內容摘要:老舍的散文在其文學創作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筆者選取了老舍的散文中具有代表性的篇目,分析其中兼糅的“新舊文化”因素,挖掘其呈現“新舊文化兼糅”狀態的原因。結合基礎教育中老舍的散文在教材中的選編情況,將老舍的散文置于其中,以最新版高中語文課標作為依托,勘探老舍散文的這種“新舊文化兼糅”在“語文核心素養”下的教育價值。
關鍵詞:散文 “新舊文化兼糅” 成因分析 “語文核心素養” 教育價值
老舍1921年加入“文學研究會”并以“舍予”為筆名發表了白話小說《她的失敗》i,開啟了文學創作生涯。四十多年的創作生涯中,老舍創作了1000多篇(部)作品,其中散文占據了相當大的比重。老舍的散文中充斥著“新文化”和“舊文化”兩種文化因素,且二者呈現兼糅狀態。筆者以人民文學出版社的《老舍散文》ii等具有權威性的散文集為依托,選取其中的經典散文進行分析,從“新文化”與“舊文化”兩個觸角出發,去尋找“新舊兼糅”的原因。
一.老舍散文中的“一雙眼睛”——“地域+民族”
老舍的散文中,或多或少的滲透出有關“地域文化”的因子,老舍在很多的情況下是將“地域與民族”當作他散文中的“一雙眼睛”,透過這雙眼睛來看上世紀中華大地上的世間百態。
老舍是滿族正紅旗人,因出生日期巧遇農歷立春,故名“慶春”;老舍最終選擇的歸去之地——北京太平湖附近,是曾經的滿族正紅旗的聚居區。老舍的“降生”和“歸去”也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滿族”和“傳統文化”在其生命之中的烙印性。上述內容僅僅是兩個非常微小的側面,接下來筆者將這雙“眼睛”向廣闊之處擴展。老舍在散文中對于傳統文化的書寫,就源于他對于“滿族”與“老北京”文化的深刻認同。
1.滿民族“舊文化”的賦予
首先,老舍能寫出眾多具有傳統文化風味的散文,與其在北京的滿族聚居區的生活經歷有關。“文化認同一般而言是指一種集體共有的文化同一性或文化歸屬感。這個‘集體又往往指民族,所以有學者認為‘文化認同基本上指民族性。”iii關于民族,斯大林還曾指出“民族是人們在歷史上形成的一個有共同語言、共同地域、共同經濟生活以及表現于共同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質的穩定共同體”。iv所以這種固定的地域和群體生產出“舊文化”的積淀,使其產生了強烈的文化認同感與民族認同感。19世紀開始,滿族八旗子弟的數量逐漸達到頂峰,眾多聚居在京城的八旗子弟形成“閑散宗室”這一群體,群體內部無論貧富,身上都多少“遺傳”了旗人入關后形成的“養尊處優”的傳統,老舍的話劇《茶館》v中,有兩個現鮮明的“旗人”形象,常四爺具有“一身俠氣”走天下的良好品行,另一位旗人松二爺則未能擺脫舊時代八旗子弟的作風,整日游手好閑、喝茶斗鳥。當時的八旗子弟許多都是如“松二爺”一般,寧愿“享受”水平極低的生活水準,也不愿參與到社會勞動中,去獲取生存資源,在他們看來參與勞動去爭取生存有辱自己“皇家后裔”的身份。因此,由于不想參與到社會勞動中,也不能自主地走科甲的道路,八旗子弟到了十九世紀后期無論貧富都擁有了許多共同的享樂愛好,比如“養花”、“斗鳥”、“看曲藝”等,他們用這些游樂形式去彌補精神文化層面上的缺失。誠然,老舍是人民藝術家,他的創作一直都站在廣大人民的根本立場之上,但其年幼時的文化教育的重要來源就是以親友、族民為紐帶的旗人文化群體,老舍自小對于一些民間娛樂形式就耳濡目染,這實際上就是一種“滿族”的民族賦予,也就是說是這一人民族群體在文化層面上所表現的共同心理素質。
其次,老舍散文中的“舊文化”影響還表現在“滿族”的民族性贈予他強烈的社會責任感上。十九世紀后期許多正義的八旗子弟感受到了清政府所呈現的不可逆的頹勢,祖先們取得的創業實績處于被消耗殆盡的邊緣,自己卻束手無策,這令八旗子弟陷入到了無盡的矛盾循環之中,祖先和社會賦予他們的振興國家與民族的任務,使許多八旗子弟擁有了強烈的社會責任感,這種責任感也播撒在老舍身上,這是老舍的一種“身份認同”,而這種身份認同“也必定出于動蕩與危險之際,既有的意義系統正在受到威脅”。vi處于內憂外困下清政府便激發了八旗子弟們的社會責任感,這也是從滿族文化重傳承下來的社會“領導者”意識,這種社會責任感與“身份認同”融在老舍的散文中則轉化為濃厚的愛國情懷。老舍在散文中更多的融入了強烈的社會責任意識,這種社會責任意識則的通過“舊文化”表現出來。老舍1938年發表了年散文《吊濟南》vii,文中就包含著滿族傳統帶給他的“游樂”意識,對于濟南的人文與自然老舍采取“享受”的態度,“滿族”的民族性帶來的強烈的“主人翁”的意識使其在“大美”濟南的背后挖掘出民生問題所帶來的隱患,即在城市衛生問題上濟南要為普通民眾做出改善,同時通過對濟南的“吊唁”更深的表達則是對抗戰時局的不滿,強烈的社會責任感與愛國情懷,使得美景在他的眼里也滲透出民生的凋零與破敗。
2.北京“舊文化”的作用
北京作為當時全國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在文化風氣上較當時的不發達地區開放了許多,全國各地的來謀生的民間藝人聚集一堂,各種民間文藝形式在北京這塊肥沃土地上扎根成長。老舍幼年時期受到的旗人文化熏陶和北京這一民間文藝的大染缸不謀而合,如當時的評書有不少是根據明清小說和戲曲所改編的,傳統文化中的精髓則通過了更通俗的形式印在了老舍的腦海中,并且由于老舍生長在在這片“北京話”方言區,在確立“北京話”為普通話重要依據后,老舍能夠順利融入“新文化運動”所推行的白話文創作潮流。這種民族與地域多方面融合的教育不僅使其對漢族、滿族眾多民間文化有了更深的了解,也形成了對故鄉北京的日常生活的真切熱愛。對下層民間藝人的接觸也使老舍從幼年就產生了對于各色群眾同情之感,為日后創作中蘊含的一些現實主義傾向埋下了種子。
老舍對北京滿漢傳統文化的深切熱愛和“新文化”的影響融入散文創作之中。如老舍1938年創作的散文《兔兒爺》viii,“兔兒爺”作為北京所特有的手工藝品是老舍先生再熟悉不過的物件,而老舍將“兔兒爺”這種傳統文化因素在散文中作為題材進行開發,離不開幼年起在北京文化圈內的浸染。文中老舍因此時身在異鄉,見到異鄉的“兔兒爺”,便覺與故鄉北京無法相比,故覺得“兔兒爺”的“種類多,作工細,要算北平。山東的兔子王樣式既少,手工也很糙。”ix“兔兒爺”這樣的小物件能夠引起他鄉和家鄉對比,便不難看出濃厚的思鄉之情之中的北京傳統文化因子。而后對故鄉“兔兒爺”的外貌的敘述更詳細,離鄉多年仍將其刻畫得栩栩如生,可見北京傳統文化在其內心扎根之深,盡管此篇文章的最終目的是借“兔兒爺”諷刺在當時北平的漢奸,這也是老舍在散文中慣用的“通過傳統文化因素對時局黑暗進行鞭策”的模式,但正因于幼年時有關于“滿族”與“北京”傳統文化的深厚積累,老舍才能如此自如地將其融入到諷刺之中,形成特有的幽默色彩。如《兔兒爺》中用幽默的語言形容“兔兒爺”形容其外貌,諷刺“漢奸”和“兔兒爺”同樣“心中無物,下跪方便”,幽默中夾雜辛辣,更具穿透力。再如《貓》x和《養花》xi這些散文雖然最終所要表達的主題并不在于“舊文化”,但正因為旗人傳統文化中的游樂心理的熏染為老舍提供了在“舊文化”上永不枯竭的創作源泉,也正因為對這些“舊文化”的深刻認識,才能夠利用好這雙“眼睛”看到這些事物背后的含義。
通過對老舍在散文中的一雙眼睛“地域與民族”的觀察,筆者看到這背后強烈的“身份認同”與“文化認同”,這兩種認同為老舍的散文帶來了雄厚的傳統意味。無論是傳統民俗文化,還是傳統的民族意識都是老舍散文中濃濃的“舊”意。
二.老舍散文中的“一面鏡子”——“新文化”
筆者在上文論述到,老舍在散文中的“一雙眼睛”是“地域+民族”,那么“新文化”則是老舍在散文創作中的“一面鏡子”,人們用眼睛直觀感受到了一些事物,更需要用一面鏡子來將觀察到的事物進行比較,老舍就是通過這面“鏡子”看到了新文化,也看到了新方向,并使“新舊文化”因素在他的散文中發生兼糅。
1.西方“新文化”的推動
關于老舍在散文中對于“新文化”的呈現,筆者認為可沿著時間軸線探尋。首先,西方的“文化”為老舍的散文創作帶來的“新舊兼糅”。老舍生于19世紀末,這是一個新的文化勢力不斷積蓄能量并準備爆發的前夜,老舍在青少年時期就受到了“新舊”兩種文化的洗禮,除筆者提到的老舍先生由于“身份認同”與“文化認同”所自帶的傳統文化基底外,老舍在青少年時期受到的教育也是他能將傳統文化和“鏡子里”的新文化進行比照的關鍵因素。老舍1918年畢業于北京師范學校,此時“新文化運動”已經開始,在師范學校老舍受到了“新舊文化”兼糅的教育,這時老舍更酷愛古典文學,在師范學校學習期間的散文創作就以仿“桐城派”為主。雖在創作的模仿上,老舍熱衷于中國古典文學,但此時老舍在文化上也主動接受著“新文化”的沖灌,其于1922年受洗加入基督教,基督教的教義也使得老舍在創作中的心懷更加寬廣,提升了他對處于苦難中的國家與民眾的同情于關心程度。由于在國內接受了一系列“新舊綜合”的教育,這也導致了他早期的散文創作帶有了“新舊兼糅”的特征。最關鍵的還是老舍的英國東方學院執教經歷使“新文化”這面鏡子有了更為直觀的呈現,國內時局和英國較為發達的社會對比使得老舍大為震驚。與“新文化運動”的主力作家不同,如魯迅、郭沫若等人大多較早留學海外,作為學生去汲取外國的先進文化,為我所用;而老舍先是在近而立之年時才以中文教師的身份赴海外游學,此時國內的新文化運動已經進行了幾年,老舍已經不是一張未經過新文化浸染的白紙,而是一張“新舊兼糅”的圖畫。《英國人與貓狗》xii中全面地展現現了英國人對待貓狗的態度與其在幼年時期“滿族傳統”中對待貓狗的“游樂”態度的區別,引起了其對中西新舊差距的深刻反思。類似的散文還有《東方學院》xiii等。老舍在英國除接受到西方傳統文化的熏染外,也從當時剛剛流傳開的蘇俄文學作品中受到了革命文學理論的熏陶,這與“新文化運動”中陳獨秀等人所傳達的馬列主義思想不謀而合,也是其歸國后的作品能夠站在“新文化”的角度上為國家和民眾思考,一心為民,沒有完全受到滿族旗人遺留的舊式貴族思想影響的重要原因。老舍與當時國內“全盤西化”的主張不完全在同一戰線,自身的成長與教育經歷讓他對傳統文化擁有深沉的愛慕,他一直認為舊文化有能夠令他汲取營養的地方,同時“改造國家,為民眾創造更為良好的國民生存環境”也成為了他一生奮斗的目標。因而老舍就帶著“新的沖擊”和“舊的積淀”回到了國內,進入到他散文創作的高峰期。
2.內憂外患中“新文化”的更新
在內憂外患中產生的“新文化”實際上也是“新文化”運動的一種變相延續,“大革命”與“抗戰”時期就處于這種“新文化”變相延續的時代。1929年老舍歸國,在當時的齊魯大學任教,進入了自己創作的“山東時期”,這一時期也是我國文學發展歷程中“現實主義”的成型期。此時的思想潮流也與其出國前大為不同,作家們陷入了對“全盤西化”這一趨勢退潮之后的迷惘,但老舍有自身的創作“內燃機”。在老舍于1936年發表的《想北平》xiv中,是這種歸國后“新文化”帶給其“新舊兼糅”的特質在散文中的經典呈現。文中除了因在他鄉而產生的對故鄉的思念以外,也更多的包含歐洲工業文明和國內的“安逸衰敗”的比襯,在受到西方文化的沖擊之后,老舍更清楚地認識到傳統文化的長處和不足,更為珍惜傳統的長處,因而在文章中對于“新”加以肯定的同時,對“舊”的長處也更為傾慕。文章的結尾處老舍發出了“好,不再說了吧;要落淚了,真想念北平呀!”xv的感慨,這感慨透過了“新文化”這面鏡子投射出“新舊兼糅”的一種矛盾,除希望北平的未來能入“新文化”中的西方那樣發達,也更希望北平能在這種“新”中保持自己獨特的“舊”,不過筆者認為這種擔憂其實也是老舍對生存在險惡政治環境中的故鄉——北平的一種擔憂,這是離不開“一雙眼睛”賦予老舍強烈的民族社會責任感,當時何應欽與日本方面簽署了《何梅協定》,公開出賣華北地區主權,遠在異鄉的老舍對于北平未來的命運十分擔心,但更多的也是對于當時整個中國前途未卜的深深憂慮。此時這種西方舶來的“新文化”與中國固有的優秀“舊文化”兼糅,來寄托老舍對國家、人民等對方面的深沉熱愛與擔憂。
3.新中國社會主義“新文化”的升華
沿著時間繼續看,新中國創造出了屬于社會主義的“新文化”,所以1949年新中國成立后的“新文化”為老舍在散文中書寫“新舊兼糅”中的“新”提供了拓展空間。1949年老舍滿懷著建設社會主義的熱切情感投入到文學創作中,正是這種“社會主義”新文化的沖擊才使得老舍創作了話劇《龍須溝》xvi來由衷地稱頌這一北京的百年“生存難題”的完美化解。與《龍須溝》一樣,老舍用他的散文闡發這種“新舊兼糅”令其感受到的喜悅。老舍1951年發表的散文《我熱愛的新北京》xvii就將北京的“新與舊”鋪展開來,此時老舍通過“社會主義新文化”這面鏡子看到了他熱愛的故鄉的真切變化,“我愛北京,我更愛今天的北京——她是那么清潔、明亮、美麗!”xviii這種感慨是“新文化”帶給他一種眼界的擴大。類似這樣的散文還有《內蒙風光》xix等,這些散文都是來歌頌祖國的偉大變化,或寫一些自身受到“滿族舊習”中所帶來的如愛“養花”、“逗貓”等情趣,或是兒女親情,也都展現出新時代的風貌。這種新舊風貌的對比也源自于新舊“社會意識形態”的交融,“社會意識形態即人們通常所說的意識形態,包括宗教、道德、文學、藝術以及法律和政治觀念。”xx“新文化運動”中,眾多文化學者向大眾傳達的就是一種覆蓋面廣泛的“社會意識形態”,“新文化”因素是其中的構成部分,正如老舍自己所說:“假若沒有‘五四運動,我很可能終身作為這樣一個人:兢兢業業地辦小學,恭恭順順地侍奉老母,規規矩矩地結婚生子,如是而已。我絕對不會忽然想起去搞文藝”。xxi這足以看出無論在什么階段,“新文化”都依然是老舍文學創作道路上的催化劑。新中國在建立后,也在構建自己特有的“社會意識形態”,這時的“社會意識形態”與“新文化運動”有著連接點,因而老舍可以在創作中把握兩者的連接點來與“舊文化”進行兼糅,散文《北京的春節》xxii中夾雜了新舊社會新年對比,這種對比更多的則是站在廣大人民群眾的立場上進行思考,老舍的散文創作也在這樣的時代大背景下完成了“新與舊”兼糅中的升華。
從以上的論述當中老舍通過自己在散文創作中的“眼睛”和“鏡子”不僅獲得了“新舊文化”兼糅的基底,而正是“鏡子”與“眼睛”的結合,也能夠使得老舍散文中的“新舊”兼糅能夠與時俱進,增強了其時代啟迪的意義。
三.老舍散文的“新舊文化兼糅”在“語文核心素養”下的教育價值
《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xxiii頒布以來,高中語文課程改革就提上了日程,2019秋季學期,以北京、海南為代表的6省區試用高中語文部編版教材。根據新的教材內容與新的課程標準,筆者認為老舍“新舊文化兼糅”的散文在新課標下的高中語文教育中很有價值,因而在“小初高”三個基礎教育階段中選擇了高中作為例子進行討論。
新課標中提出的最為核心和前沿的概念就是“語文核心素養”,即“學生在積極的語言實踐活動中積累與構建起來,并在真實的語言運用情景中表現出來的語言能力及其品質;是學生在語文學習中獲得的語言知識與語言能力,思維方法與品質,情感、態度與價值觀的綜合體現”。xxiv最新一輪的高中語文課改就是圍繞“語文核心素養”這一中心來進行的,這一中心一共包括四個方面。如何貫徹落實這一中心顯得尤為重要。因而從“語文核心素養”的角度就不難看出,老舍的“新舊文化兼糅”的散文在與新一輪的語文課改的新方向不謀而合。
首先,從“語言構建與運用”看,其要求“學生應該逐步掌握祖國語言文字的特點及其運用規律,形成個體言語經驗,并能夠正確有效地運用祖國語言文字進行交流。”xxv在上述論斷中筆者論到老舍由于生長在北京,從小使用的便是地道的“北京話”,而“北京話”是“普通話”的一個重要來源,老舍接受了橫跨“文言”和“白話”兩個階段的良好教育,在他的散文語言中“新舊”兩種“京味”語言體現的淋漓盡致,并在其中形成了自己獨有的“老舍式”語言特色,如《北京的春節》就是對“老舍式”語言的印證。這對學生能夠有效地運用祖國語言文字進行交流,加強對于個體語言經驗進行感知有重要的推動作用。
其次,從“思維發展與提升”看,其強調“使學生的邏輯思維、辯證思維得到發展,促進深刻性、敏捷性、批判性等思維品質的提升。”xxvi老舍在抗戰前后“新舊文化兼糅”散文中更多的涉及到了對于昏暗時局的批判,但能夠靈活的從自己“新舊文化”兼糅的土壤中創造不僅能用來批判時局,更能夠增強批判深刻性的因素,這樣的文章是鍛煉學生思維能力的重要素材。如前文提到的《吊濟南》、《想北平》等都蘊含著老舍從自己的文化土壤中開發出來的具有強烈批判性和創造性的思維,學生們對這樣的文章進行深度的學習,對其思維能力的提升十分有益。
再次,從“審美與創造”看,其強調“學生應在語文學習中形成中正確的審美意識、健康向上的審美情趣與鑒賞品味,并在此過程中逐步掌握表現美、創造美的方法”。xxvii這一素養在老舍先生“新舊文化兼糅”的散文中也有深刻的體現。老舍在30年代創作的散文受到了周作人等提倡的“幽默閑適”小品文的影響,這其中不乏美的探索與抒發,如《非正式的公園》xxviii。老舍將生活中細節挖掘、提煉,結合“新舊文化”的滋養,最終呈現為文章,其中既有對美的發現,更有對美的鑒賞,展現了一種自然景色的本真美,學生學習了這樣的文章能進一步拓寬“提升審美能能力和審美品質”的途徑。
最后,從“文化傳承與理解”看,它強調“繼承和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社會主義先進文化”。xxix上文提到的老舍的《北京的春節》中不僅蘊含著對于春節傳民俗的傾慕,也包含著從“社會主義新文化中”所體悟來的傳統中需要變革的方面,對于這一素養實現全覆蓋的文章還有許多。同時老舍曾于抗戰期間擔任“文協”負責人,在此期間老舍創作出了多篇直擊抗戰,帶有強烈革命色彩的散文,老舍曾在他的《入會誓詞》xxx中高呼“你們發令吧,我已準備好出發。生死有什么關系呢,盡了一名小卒的職責就足夠了!”xxxi整篇文章中的彌漫著濃厚的革命情感,這樣的革命情感加上濃厚的傳統文化氣息正式防止中學生在民族文化上產生虛無的重要保護手段。
老舍的散文雖未在最新公開出版的部編版高中語文教材中出現,但筆者認為這并不能掩蓋老舍先生的散文在高中語文教育中的價值,教師們更應在常規教學外的時間為學生們開展老舍散文的專題閱讀課等活動,發揮其“新舊文化兼糅”的優勢,讓“語文核心素養”這面旗幟更好地樹立。
綜上,筆者就老舍先散文中為何會產生“新舊文化”兼糅的原因和在以及其在“語文核心素養”下的價值進行了綜合的分析。正如論述中強調的,老舍一生就在這種“新舊交替”的大環境下生存,無論面對怎樣的更新,老舍都能夠以自己濃厚的“傳統文化”底蘊去吸收“新文化”,度挖掘現實并將其完美融合并不斷投身到更廣闊的文學創作天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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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釋
i老舍:《她的失敗》,舒濟、舒乙:《老舍小說選集》(第11卷),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1995.11,第257-258頁。
ii老舍:《老舍散文》,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4.01。
iii趙炎秋:《文學批評實踐教程》,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7.01,第1版,第280頁。
iv斯大林:《馬克思主義與民族問題》,北京:人民出版社,1953。
v老舍:《茶館》,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17.07,第3-47頁。
vi趙炎秋:《文學批評實踐教程》,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7.01,第1版,第28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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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x老舍:《老舍散文》,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4.01,第34-4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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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ii老舍:《北京的春節》,蔣軍晶:《小學生老舍讀本》,杭州:浙江少年兒童出版社,2011.06,第28-33頁。
xxiii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8.08,第1版。
xxiv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8.08,第1版,第4頁。
xxv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8.08,第1版,第4頁。
xxvi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8.08,第1版,第4頁。
xxvii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8.08,第1版,第5頁。
xxviii老舍:《老舍散文》,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4.01,第8-9頁。
xxix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8年8月第1版,第5頁。
xxx老舍:《老舍散文》,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4.01,第201-202頁。
xxxi老舍:《老舍散文》,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4.01,第202頁。
(作者介紹:苗家豪,海南師范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