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研究現狀、熱點與前瞻

胡揚名　劉戀

摘? ? ? 要：對我國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的研究成果進行梳理，從總體上定位其研究的熱點主題、概括其研究特點，可以為該領域今后的研究提供理論前瞻。本文以CNKI作為數據來源，采用共詞分析法，通過聚類分析、多維尺度分析、社會網絡分析繪制出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研究知識圖譜。研究發現，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的研究熱點包括養老服務需求、養老模式、體制機制、養老服務事業發展、問題與對策等;呈現出以政策為導向、以實踐為導向、以定性分析為主的研究特點。研究內容將呈現多樣化趨勢，研究方法采用定量與定性相結合，研究熱點將聚焦在社會治理、制度創新等方面。

關? 鍵? 詞：政府購買養老服務;共詞分析;知識圖譜

中圖分類號：D669.6? ? ? ? 文獻標識碼：A? ? ? ? 文章編號：1007-8207（2020）03-0017-12

收稿日期：2019-12-05

作者簡介：胡揚名（1979—），男，湖南祁東人，湖南農業大學公共管理與法學學院副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政府購買服務;劉戀（1996—），女，湖南益陽人，湖南農業大學公共管理與法學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政府購買服務。

基金項目：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基于三方動態博弈的政府購買社會組織公共服務績效優化研究”的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17BGL191;湖南省社科基金重點項目“基于三方動態博弈的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績效優化研究”的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17ZDB011;湖南省社科基金重點委托項目“全面深化改革背景下基層社會治理創新研究”的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15WTB14。

養老服務是我國公共服務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政府的一項重要職責。“未富先老”的人口老齡化趨勢使我國養老服務體系建設的步伐不斷加快，政府向市場主體購買養老服務成為必然。隨著我國社會化養老服務實踐的不斷推進，學者們對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的研究也逐漸增多，有學者對政府購買養老服務[1][2]與政府購買居家養老服務[3]的研究進展進行了述評，但都是基于定性分析，目前沒有學者使用文獻計量的方法對政府購買服務研究進行總結，已有研究也因年份較為久遠不能體現出近年來的研究熱點。因此，筆者采用文獻計量學中的共詞分析法對近年來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的總體概貌進行描述，并在此基礎上對未來的研究方向進行展望，以期為推動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的理論研究和政策實踐提供參考。

一、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本文以中國知網（CNKI）數據庫作為文獻來源，選取“期刊”作為數據來源對象和類別，檢索日期截止到2018年12月31日，構建檢索式為：主題=政府購買AND養老服務，檢索方式為“精確”，共檢索到493篇文獻。經過人工篩選，去除報紙、新聞報道、會議以及無作者標識的文獻，最終保留446篇樣本文獻，選用共詞分析方法。

共詞分析法是文獻計量學中的一種內容分析方法，通過分析一對詞語兩兩在同一篇文章里共同出現的次數，在此基礎上運用統計方法對這些詞語進行分析，展現出這些詞語之間的聯系，從而進一步挖掘它們所代表的研究主題。[4]共詞分析法主要包括主題詞共現、標題詞共現、關鍵詞共現等。筆者選擇的是共詞分析法中的關鍵詞共現，主要有4個步驟：一是確定研究的領域和問題;二是確定該領域問題的高頻關鍵詞;三是構建高頻關鍵詞共現矩陣;四是利用不同的統計分析方法來揭示共現矩陣中包含的各種信息。基于以上步驟，筆者將446篇樣本文獻以Endnote格式全部導出來構成樣本文獻庫，在此基礎上運用文獻題錄分析軟件SATI 進行了發文量與年度分布的統計，并確定了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研究高頻關鍵詞，構建了高頻關鍵詞共現矩陣以及相異矩陣。為全方面展示政府購買養老服務領域的研究進展，采用IBM SPSS 22.0對高頻關鍵詞進行聚類分析和多維尺度分析。由于聚類分析因初始矩陣格式轉化問題可能會出現不當聚類的情況，因而，采用UCINET軟件進行社會網絡分析，并運用可視化分析工具NetDraw繪制出國內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研究熱點的知識圖譜，將其初始關系以客觀的形式展現出來。因聚類分析、多維尺度分析、社會網絡分析三種方法各有其優缺點，為彌補缺陷，最終利用NetDraw生成了綜合視角下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研究的知識圖譜。根據知識圖譜的導引，總結出國內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研究的熱點主題、研究特點和研究前瞻。

二、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研究現狀分析

（一）發文量與年度分布

文獻在每個年份的分布狀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體現某個領域學術研究的理論水平和發展進程。[5]為了從整體上掌握政府購買養老服務領域的研究動態，筆者利用SATI軟件對樣本文獻進行了統計分析，并繪制了政府購買養老服務年度發文量折線圖（見圖1）。我國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研究的期刊總發文量為446篇，其中核心期刊與CSSCI發文量共為135篇，占比為30.3%。我國學者從2001年才開始對政府購買養老服務進行研究，2008年在核心期刊和CSSCI上開始刊發相關的文章，說明我國學者對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的研究起步較晚。

根據國家對政府購買服務的相關政策安排并結合圖1，可將我國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研究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2001-2006年。此階段總發文量為4篇，2002-2005年連續四年的發文量為0。我國從1995年才初步對政府購買養老服務進行實踐，之后的十余年中還處于摸索階段，只見零星論文，還沒形成研究氛圍。第二階段：2007-2012年。此階段總發文量為61篇，發文量逐年增加。2007年“民間組織”一詞被“社會組織”替代，社會組織在政府購買養老服務事業中的地位受到關注。2011年8月，國務院印發了《中國老齡化事業發展“十二五”規劃》，明確提出要建立以政府購買居家養老服務為基礎、社會力量為依托的養老服務體系。隨著政府購買養老服務政策的出臺與推進，相關的研究成果逐漸增多。第三階段：2013-2018年。此階段發文量為381篇，呈迅速增多的趨勢，但自2017年起有下降趨勢。2013年發布的《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養老服務業的若干意見》提出要擬定政府向社會購買養老服務的方針政策，標志著我國政府購買養老服務進入新階段;2014年，財政部、發改委、民政部、全國老齡辦聯合頒布了《關于做好政府購買養老服務工作的通知》，這是對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的指導性文件;2016年發布的《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全面放開養老服務市場提升養老服務質量的若干意見》更加明確提出，到2020年，養老服務市場全面放開。至此，我國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研究出現高潮。按照國家的政策要求，各地政府積極響應，學者們也踴躍地對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的相關方面進行研究，研究成果呈現爆發式增長趨勢。2017年之后發文量雖有所下降，但相關研究仍然在平穩推進。

（二）高頻關鍵詞

對某一領域研究的高頻關鍵詞進行統計可以直接反映學者們對這些詞語的關注程度，關鍵詞出現的次數越多則表示學者對其關注程度越高。通過運用SATI軟件進行詞頻統計得出446篇文獻中共有837個不同的關鍵詞。為使接下來構建的知識圖譜能清晰地將關鍵詞展示出來，筆者截取了出現次數排名靠前60位的關鍵詞作為代表政府購買養老服務領域研究熱點的高頻關鍵詞展開分析（見表1）。由表1可以看出，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的高頻關鍵詞涵蓋的范圍較為廣泛，出現頻次相差較大，政府購買一詞頻次最高，為142次。

（三）構建關鍵詞共詞矩陣及轉化矩陣

共詞分析主要是通過軟件統計出兩個關鍵詞在同一篇文章中出現的頻數，生成這兩個關鍵詞相互聯系的共詞矩陣。如果一對關鍵詞出現在同一篇文章中，則表示這兩個詞語有關聯;而這對關鍵詞出現次數越多，則表示它們之間的聯系越密切，同時也表示這一對關鍵詞所反映的研究主題是學者們關注的重點，也是該領域的研究熱點所在。通過運用SATI軟件，生成了包括前述表1中關鍵詞的60×60的共詞矩陣，因篇幅所限，僅列出了前10位的共詞矩陣（見表2）。其中每一個數字都表示一對關鍵詞同時出現在同一篇文獻中的頻數，對角線上的數字為該關鍵詞在全部樣本文獻中出現的總頻數。

從共詞矩陣來看，這些高頻關鍵詞之間的共現頻數存在較大差異，為了接下來的分析工作能順利進行，就要對共詞矩陣進行轉化。采用Ochiia系數①將共詞矩陣轉化成相似矩陣，相似矩陣中數值的大小表示一對關鍵詞互相之間的距離遠近，其數值越大，這對關鍵詞之間的距離就越近，相似程度就越高，反之亦然。在算出相似矩陣之后，為消除0值太多所帶來的誤差，用1與相似矩陣中的每個數值相減而得出相異矩陣（見表3）。

（四）聚類分析

聚類分析采取的是“物以類聚”的方法，以上述形成的關鍵詞相異矩陣為基礎，將共同出現頻數多的關鍵詞進行組合，把復雜的共詞矩陣網狀聯系簡化成不同的類別，并以知識圖譜的方式顯示出來。其中，每一個分類表示某個研究領域中的一個研究主題，而每個分類的結構則表示對應研究主題的構成情況。為把上述60個高頻關鍵詞分為幾個類別，筆者利用SPSS 22.0對60個高頻關鍵詞所構成的相異矩陣進行分層聚類分析，利用Z Scores進行標準化轉換，使用的聚類方法為Walds Method，測量標準為Squared Euclidean Distance，得到聚類分析的樹狀圖（見圖2）。

通過對圖2聚類分析圖譜結果的全面分析，并結合高頻關鍵詞的具體意義及它們之間存在的內部聯系，在仔細閱讀大量論文后，將聚類結果分成如下8個類別：籌資、問題與對策、機構養老服務與居家養老服務、養老服務需求、政社合作、養老模式與養老服務事業發展、體制機制、社區養老服務與績效評價。這8個類別就代表了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研究領域的8個研究主題，總體來看，每個研究主題內部關鍵詞之間的關系都較為密切，而主題與主題之間的差距比較大，但是每個主題又與其他的主題存在著聯系。

（五）多維尺度分析

多維尺度分析是統計學中的一種降維方法，其通過測量研究對象也就是關鍵詞之間的距離，通常在二維或者三維空間內展示關鍵詞之間的相關程度，也是描繪知識圖譜的一種重要方式。在多維尺度分析圖譜里，一個點代表一個關鍵詞，具有相似性和關聯性的關鍵詞匯聚到一塊成為一個詞團，進而展現各詞團所表示的研究主題的變動情況。為進一步展示政府購買養老服務高頻關鍵詞相互之間的關系，筆者利用SPSS 22.0來進行多維尺度分析，測量標準為Euclidean，對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研究高頻關鍵詞構成的相異矩陣進行二維空間上的尺度化處理（見圖3）。

從圖3多維尺度分析圖譜可以看出，政府購買養老服務高頻關鍵詞呈現部分集中的狀態，其大致上與前述繪制的聚類分析圖譜相符，但是相對來說每個聚集部分包含的內容又更加廣泛。如圖3經過劃分得出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的5個高頻關鍵詞詞團，這5個詞團是對上述聚類分析形成的8個類別的再一次聚類。根據詞團內部關鍵詞的具體含義及其相互聯系，從左至右按順時針方向分別命名為：體制機制、養老服務事業發展、養老服務需求、養老模式、社會參與的問題對策。

（六）社會網絡分析

社會網絡分析是社會學領域相關研究中常用的定量分析方法，即一個社會網絡中有多個節點和多條連線，節點代表的是研究對象，節點之間的連線代表研究對象之間的關系。社會網絡分析可以彌補聚類分析時可能出現的不合理聚類的缺陷，因此，可以利用社會網絡分析建構出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研究高頻關鍵詞之間的共現網絡知識圖譜，顯示高頻關鍵詞之間的關系，使研究結果更為可信。在關鍵詞共現網絡圖譜中，一個節點表示一個高頻關鍵詞，節點的大小代表關鍵詞的重要程度，節點之間的連線表示一對高頻關鍵詞之間的聯系，節點之間無連線表示這一對高頻關鍵詞在同一篇文章中沒有共同出現。將前60位高頻關鍵詞構成的相異矩陣導入UCINET，經過二值化處理后進行中心性分析形成關鍵詞網絡，然后通過可視化處理軟件NetDraw繪制出政府購買養老服務研究領域高頻關鍵詞的共現網絡知識圖譜（見圖4）。

在圖4社會網絡分析圖譜中，一般使用網絡密度以及中心性來衡量研究對象之間的關聯程度。首先，網絡密度反映的是高頻關鍵詞之間的密切程度，數值范圍在0-1之間，越接近于1，網絡密度越高，高頻關鍵詞之間的聯系就越為緊密。通過UCINET運算得出該社會網絡分析圖譜的網絡密度為0.2175，標準差為0.4126，其密度水平一般。在圖4中，圖譜四周的高頻關鍵詞與中間的高頻關鍵詞有較多的連線且較為密集，而大部分位于邊沿位置的高頻關鍵詞之間的連線較少且較為稀疏。其次，中心性分析就是可以從網絡中心勢和點度中心度來進行分析。其中，網絡中心勢反映的是社會網絡分析圖譜全局的聚集程度，該圖譜的網絡中心勢為52.89%，可知集中程度較高。從圖4中也能看出，居家養老服務、養老服務等高頻關鍵詞位于中心位置。點度中心度體現的是各個網絡節點在社會網絡分析圖譜中所占據的地位，節點越大，則地位越凸顯。通過計算各高頻關鍵詞的點度中心度得出前10位的高頻關鍵詞為：居家養老服務、養老服務、政府購買服務、居家養老、政府購買、老人、養老機構、老年人、養老服務機構、社會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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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 鵬）

Abstract：By combing the research results of the government's purchase of pension services in China，the hot topic of the research an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research can be identified as a whole，which can provide a theoretical perspective for the future research in this field.This paper takes CNKI as the data source，uses the co word analysis method，through cluster analysis， multi-dimensional scale analysis，social network analysis to draw the research knowledge map of government purchasing pension services.It is found that the research focuses of government purchase of pension services include pension service demand，pension model，system mechanism， pension service development，problems and countermeasures，etc.;it shows the research characteristics of policy oriented，practice oriented and qualitative analysis. The research content will be diversified，the research methods will be quantitative and qualitative，and the research focus will be on social governance，institutional innovation and other aspects.

Key words：government purchase of pension services;coinage analysis;knowledge 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