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中的場景造型與空間敘事

摘? ? 要：《1980年代的愛情》改編自野夫的同名小說，是一部唯美的文藝愛情片。影片的場景造型與空間敘事表現含蓄，唯美的視覺元素給人帶來心理的愉悅感，同時也奠定了影片中的人物性格與故事的發展基礎。空間敘事的巧妙運用，更是推動了故事情節的發展。本文就將從美術造型、場景加工改造、情緒氛圍營造等多方面展開研究，來探討電影美術是如何在影片中體現場景造型和空間敘事的。

關鍵詞：電影;場景造型;空間敘事;電影美術

一、《1980年代的愛情》作品概述

《1980年代的愛情》由霍建起導演執導，影片以上世紀80年代為時代背景，講述了大學生關雨波與老同學成麗雯之間發生的愛情故事。引領觀眾回到了那個時代并回味了那個時代的愛情光景，體會到了“我和你是河兩岸，永遠相隔一江水”的錯愛離愁。值得一提的是，影片中完全展現出了一幅唯美浪漫既視感的“世外桃源”畫卷，無論是復古樸實的大巴車、茂密繁盛的山林亦，土家族山寨中錯落有致的建筑，或是年代老舊的村公所，供銷社都如天工巧匠一般，刻畫還原了1980年代的特定元素。在影片中，觀眾看不到喧囂、張揚、煽情和故弄玄虛，有的只是美景和兩位年輕演員的樸實演出。當然值得一提的是，美術師運用場景造型與空間敘事帶領觀眾回到那個略顯久遠的年代的同時，也將人的思想拉了回去，在藝術層面上呈現出了相當美輪美奐的一面。

二、精致的美術造型元素奠定人物性格與故事發展的基礎

《1980年代的愛情》所講述的愛情刻骨銘心，但更多的是克制，是一種中國人才有的含蓄純情意象，是對逝去年代愛情的追憶與展覽。如果從現代都市人的角度來看，這樣的愛情太過舒緩，是只屬于那個年代的、充滿耐心也缺乏資源的愛情。80年代是中國改革開放的初期，但是在公墓寨鄉這樣比色落后的鄉村中，兩個年輕人走到了一起，他們有經歷、有承擔、有尊重、更有對愛的克制，所以整部影片中的場景造型與空間敘事更加追求靜態表現，略顯沉悶。但是在這樣沉悶的場景下也有深刻的情感觸碰與情思流淌，就像山間微風徐徐吹動的扶柳、小渠中靜靜滲流的泉水。在這里有風吹動、有水流過、更有強烈的情感隱忍于生活表層之下，在歲月的歷練中，就像是一壺陳年老酒。

影片場景造型對于野夫小說的還原還是非常到位的，其造型含蓄就像是這部略顯有些平淡乏味的電影，沒有沖突，也沒有高潮，更沒有煽情和催淚。觀眾滿眼中是綠色的大山、鏟鏟如琴的溪流、夏夜中靜美的月色與蟲鳴以及古鎮老街上的木樓和青石板街道。為了突出這些場景造型元素，專門采用了大尺度的空中航拍鏡頭，加上寬屏幕的廣畫幅渲染，讓整個南方山區的茶園綠海與層層山巒呈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視覺沖擊力。創作者完全將公母山寨的綠林風光與古鎮情趣作為畫卷來創作，而男女主人公就是這幅畫卷上最樸素安靜的點睛之筆，二者相得益彰，令人回味無窮[1]。美術師不但要具備駕馭場景的造型能力，同時還要有具體刻畫景物，利用典型道具塑造人物，揭示人物內心世界的功力。例如影片中，父親被打成右派獨居在山頂的木屋里，周圍環境雖然風光秀麗，景色宜人，但內心苦悶，精神壓抑，疾病纏身。原來的高級工程師現在只能以編織竹器為生。他養了一只鳥陪伴著他，這只籠中小鳥是他此時境遇的象征。此時道具在特定環境下還表現出了它的隱喻性。從這一點來講，影片中所呈現出的美術造型視覺元素也是相當精致和考究的。

三、細膩的場景加工迎合時代真實性

《1980年代的愛情》其影片核心在于謳歌上世紀80年代愛情的純美，所以只有自然景物襯托是遠遠不夠的，只有做到人景合一才能體現出自然之美下所隱藏的人性之美。為此，細膩的場景加工迎合時代真實性的大背景下，對于某些細節的把握就成為關鍵。總體來講，影片所營造的場景真實性是值得稱贊的，影片主要故事發生地在鄂西土家族的一條老街上，為了原汁原味還原當年的風貌，美術師跑遍了整個湖北，終于在恩施利川找到了一條沒有大面積破壞的街道，青石板的地面，古色古香的吊腳樓，木質的房屋，都極其吻合原著小說中對下街的描述。為了還原80年代的特征，美術師特意把街道上現代化的房屋，店面招牌等元素加以改造，增加了木質電線桿，鐵匠鋪，理發店等有年代感的場景陳設。在女主角的生活工作的所在地——供銷社中，特別制作了木質帶玻璃的老式柜臺，貨架，手繪的廣告畫，寫著為人民服務的招牌等，擺放了從全國各地淘來的80年代特有的各式生活用品，極力還原了那個年代特有的氛圍，使觀眾一下就融入到那個特殊的環境中。

這里簡單提點兩處細節：第一，人與景的融合將影片推向極致，首先是成麗雯在小溪邊洗衣服的場景，這一場景非常容易讓人聯想到“西施浣紗”。而在溪流平緩處，關雨波在暢快的玩著石子。成麗雯棒槌敲打著床單，在她素雅的衣著上就是她光潔的面容，而在溪水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有靈性。二人邊聊天、邊晾衣的場景完全融入到山水中，在空間場景造型上顯得非常和諧;第二，中秋月下二人在木橋上聊天，場景選擇了風雨橋這個具有土家族特有風貌的建筑，兩座大山之間用一個廊橋相連，龍寶河水猶如整塊碧綠的翡翠般清澈見底，靈巧的小魚兒悠然自得的成群游弋，白鷺、野鴨和鴛鴦比翼雙飛。一輪明月懸掛空中，在這詩情畫意的絕美意境中主人公坐在木坐凳上敞開心扉，互訴衷腸。橋既是兩山之間的載體也暗示了男女兩人之間心靈的交接。皎潔的月光下大山閃現著青悠悠的墨綠色，在木橋橫亙下就是山澗和潺潺的流水。此時，雨波想留下，而麗雯則堅持讓他走，長橋月光光暈下二人各執己見，都無法說服對方。伴隨著鏡頭的漸漸拉遠甚至模糊，只有燈籠的微光依稀存在，伴隨水流逐漸下降，最后慢慢淡出。這是霍建起導演所特有的空間敘事鏡頭語言，也就是借景抒情。相比較之下，雨波與麗雯對愛情的堅守則非常符合80年代人們對愛情的理解與詮釋，那就是幾分矜持、克制下對于愛情永遠保持距離，少了幾分激情，卻也讓觀眾多了幾分聯想。這樣的場景、這樣的愛情是真實的，這樣的空間敘事與場景造型更令人信服[2]。

四、用樸實的氛圍營造空間敘事

影片中的情緒氛圍塑造非常樸實，真正迎合了1980年代的真實環境，也說明了這部影片的空間敘事性是相當到位的。霍建起導演深深知道，電影最重要的還是要講好故事，只有華麗的形式與場景造型遠遠不夠，故事才能充實作品內容，所以在這部影片中，空間敘事不但具有唯美性，還對敘事本身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這也是對波德維爾論斷的一大注解。

影片中所營造的鄉村空間正是影片空間敘事的主要對象，它簡約但并不簡單，通過情緒氛圍營造配合場景造型空間敘事講述了關雨波與成麗雯兩次錯愛的經過。第一次是發生在鄉村空間中的，雨波畢業被分配回鄉下遇到了中學同學成麗雯，麗雯是他的初戀，所以從那以后在山間小溪亦或是長橋小路上都留下了二人的身影。在展開大山深處的畫面時，是層層疊疊的梯田和原生態的山鄉景色。但是，二人在敘舊時始終克制情感，縱使雨波即將離開公母寨的前夜，二人也沒有爆發激情。在光滑的青石板老街上，一組長鏡頭足足停留了兩分鐘，渲染著告別時壓抑的情緒，二人欲言又止，最后一門之隔讓二人就此走上了各自命運的岔路口，他們第一次錯過了彼此的愛情。從色彩上看鄉村是綠色，自然，原始，建筑房屋古樸，代表著愛情的純真。回到城市空間，二人又再次錯了第二次愛情。相比于第一次，第二次二人的情緒氛圍設置不再樸實，而背景也變成了喧囂的城市，空間敘事風格大變。雨波在下海經商后屢屢被騙遭遇人生低谷，挫敗感十足。而麗雯則遭遇了丈夫車禍死去的亡夫之痛，留下的只有一個全身癱瘓的婆婆和幼小的女兒，全靠麗雯一人拉扯。在這樣的城市空間中，影片所給出的符號化場景造型內容相當豐富，例如霓虹燈、手提電話、電梯、車水馬龍、高樓大廈、足以令觀眾目不暇接，這些空間敘事語言與鄉村空間格格不入，現代元素成為主宰，觥籌交錯光影中不變的是二人對彼此的愛。在這里，代表城市空間的咖啡廳成為二人錯過第二次愛情的空間敘事背景，它體現的是二人均在場，空間決定了二人的生存狀態與濱化，引導他們走向了情感的不同結局[3]。而在影片表現哭嫁的情節中，場景選擇在一處具有年代感的老宅里，黝黑的木板房，布滿了紅色的大大小小的燈籠，身著紅色傳統紅色婚服的新娘被伴娘和親戚們包圍，唱著土家哭嫁歌，表達出對新生活的忐忑和對父母的不舍。同時也是女主麗雯對生活的惆悵，對愛情向往的內心寫照，以及暗示了她悲劇的命運。

總結：

綜上所述，在《1980年代的愛情》影片中，對于場景造型和空間敘事風格的拿捏把握展現了導演霍建起深厚的電影語言功力。在這類他所擅長的影片中，所呈現的故事風格內容與人物角色特征都是異常鮮明，令人難忘的。所以說，這部影片中所反映出的空間敘事語言內容是值得同類影片所學習借鑒的。

參考文獻：

[1]程鵬飛.《長江圖》的三重敘事空間[J].電影文學，2019（15）：86-90.

[2]李盛萱.《1980年代的愛情》的空間審美特征[J].電影文學，2016（9）：124-126.

[3]徐詩穎.混雜性：流徙空間下的香港文化身份特征——以1980年代以來香港小說中的"香港書寫"為例[J].蘇州教育學院學報，2018，35（6）：85-94.

作者簡介：呂峰（1973—），男，土家族，中國電影集團公司藝術創作人員中心，國家二級美術師，研究方向為影視美術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