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溯源

劉為民

人們在日常交談中，常常談到某人出身“書香之家”，某人家是“書香門第”。但究竟何謂“書香”？

“書香”之典出自蕓草之香。蕓草也叫香草、蕓香草，為多年生草本植物，叢生，稈細，花為金黃色，葉為倒卵形、圓形或匙形，表面帶白霜，其下部為木質，故又稱蕓香樹。公元前138年張騫出使西域時引入我國，現在蕓草大多產于川、甘、陜、貴、滇等地。它不僅具有特殊的香味，還是一種可用的藥材，有驅蟲、祛風通經的作用，嚼之有辛辣和麻涼的感覺。

古人為了防止蛀蟲咬食書籍，便把蕓草放在書中。書中清香之氣日久不散，打開書后，香氣襲人，故此草深受讀書人和藏書家的鐘愛，高雅的典籍被賦予“書香”的美稱，由此世代流傳。比如：把讀書人家稱為“書香門第”“詩禮傳家”“耕讀世家”等。我國浙江寧波著名的天一閣藏書樓，有“無蛀書”的美譽，蓋因該藏書樓中藏書都夾有蕓草之故。如今省市級以上的圖書館大多仍用蕓草來保護珍貴的典籍。

文獻典籍中最早記載蕓草的是《禮記》，此書“月令”篇中說：“（仲冬之月）蕓始生。”東漢經學家鄭玄對此注曰：“蕓，香草也。”晉人成公綏還寫有一篇《蕓香賦》，說蕓草“美蕓香之修潔，稟陰陽之淑精”。蕓香辟蠹，是古人保護書籍最簡便易行的方法，也是一種頗含詩意的舉動，因此它每每出現在詩人筆下。唐代中晚期著名詩人姚合《偶題》中說：“遲日逍遙蕓草長，圣朝清凈諫臣閑。”宋代梅堯臣《和刁太傅新墅十題·西齋》中說：“請君架上添蕓草，莫遣中間有蠹魚。”蕓草詩情，頗具趣味。

“書香”之典后來被廣泛引申運用，如“蕓帙”“蕓帳”“蕓編”，都喻指書卷。“蕓簽”原指書信，后來也引申為圖書。“蕓香吏”則指校書郎，大詩人白居易就曾做過這個官。因書房經常儲備蕓草以驅蟲，故稱書齋為“蕓窗”，官家藏書的地方則稱為蕓肩、蕓署、蘭臺（蘭臺相當于現在的檔案館，早在漢代便有“蕓臺”的別稱）。宮廷中的藏書處稱“蕓扁”，掌管圖書的官署秘書省稱為“蕓閣”“蕓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