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河流的信仰

劉建華

1

柏條河，穿過原始的草原和森林，穿過離堆的火焰，穿過南橋的浪漫……

在水印長灘留下一夜情愫，發芽成生命斷崖式的思念。

2

是女媧的笑容，是古蜀的花蕊的悲傷，是大秦的修堰人，是李白抑或杜甫的詩歌，是青城道的光芒抑或都江水的火焰？

打翻了月光的陶缸，涓涓而流的月光把億年前的石頭，打包寄給了柏條河驛站。

為什么收件人偏偏是我？

3

此刻，我必須洗滌我的雙手，洗滌身子以及母親恩賜我的雙眼……

只有潔凈的身子和靈魂，方可接納億年前的石頭。

——我的祖先！

4

我要讓這石頭磨礪我的頭顱，磨去愚笨和混沌的侵犯！

我要讓這石頭磨礪我的心田，磨去雜亂和欲望的灌注！

我要讓這石頭磨礪我的手指，磨去斑點和污跡的饋贈！

我要讓這石頭磨礪我的腳趾，磨去荒蕪和歧途的滲透！

5

遠古的山洞，如時間的眼睛，我拄著祖先的脊骨，爬山涉水，躲了進來;你脫下歲月的風塵一絲不掛，裸露著原始的芳香，將我擁抱和覆蓋，托入夢的峽谷……

一覺醒來，我空落的肚子，正孕育著圓碩而靈動的果實。在金黃的九月誕生，那是一顆丑陋的果核;那些粗糙的果皮，長成了青碧的田野，圓潤的果肉吐出堅定的信仰，果核長成了虬勁的樹……

隆冬臘月，依樹側耳傾聽，葉片落光的樹里，我聽見了遠古祖先的心跳。

6

面對沉默，我選擇吶喊。

我是一只野獸，即或是一只羊，也要叫出狼的嗥鳴。

我要喊醒被污泥覆蓋的善良和仁德，被磐石壓住的正直和浩氣，即使我聲嘶力竭，氣若游絲，咽喉咯血……

我將會一一把她們送進你的懷抱，請你為之梳理和沐浴，再次用你的清凈和澄澈喚醒她們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