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人生

山蒙

誰能想到，一夜之間，全民皆戴口罩。我這個幾十年從沒戴過口罩之人也天天戴口罩。一晃兩個多月過去，想不到戴口罩也戴出了習慣，戴出了認同，戴出了感情。

記得以往自己偶爾在動車、飛機上見到戴口罩之人，總是“不屑一顧”，甚至嗤之以鼻，總認為這些人矯情。但這次新冠肺炎疫情以后，我對口罩的認知大為改觀。因為你不知道戴口罩的人是不是患了流感，或者得了一種易于傳染的疾病？這些戴口罩的人，其實就是對自己、對他人負責。還有一種情況，就是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也許他感覺到自己的體質是容易受到傳染，那他戴口罩也真是無可厚非。

專家說養成一種習慣要21天。可不，現在不但從適應到形成習慣，還戴出了依賴。一天不戴，還覺得真有點不踏實不適應。記得有一次上班，自己忘記戴口罩，當路人投來疑惑的眼光時，自己瞬間感到臉上發燙，仿佛是赤身裸體一樣地無地自容。連忙跑回家戴上口罩，才踏實地出門。

口罩戴著戴著，漸漸覺得它的好。首先你會覺得很多事情不知不覺中變簡單了。比如，打招呼，無論是客套、寒暄，我都覺得不是件省心之事。現在的口罩時期，如都相熟，點頭致意便好;如只是認得，就彼此不相對視，心照不宣地擦肩而過。戴著口罩，竊竊私語，總不是件適宜之事。同事們之間也不會評頭論足，鄰里間也不會飛短流長。至于向上級匯報，一般是長話短說，直截了當，少了忐忑，多了從容。開會，隔著口罩，主持會議者簡明扼要，多說無謂，會議開短、開少便成常態。于是，你會發現戴著口罩表面看諸多不便，其實也還是好處多多的，至少心沒那么累了。

口罩戴著戴著，我發現還會戴出自信。單位的老張以前每次開會發言，都是緊張得臉紅、打顫、喘大氣。最近一次開會，我見到戴著口罩的他一改常態，鎮定自若，語言流暢，當中還不時停頓，抬頭看人，這與此前的他判若兩人。同事們詫異地看著老張：多年的緊張癥，怎么一個口罩就搞定了？看來人們平時還是太在乎我們的形象了，這張臉，如果你遮住了，緊張也就緩解了。

就這么戴著，也真是戴出了習慣，戴出了感情。如果突然要脫掉，心里還真的不舍也不習慣呢！我突然想到，口罩這么戴下去，長此以往，臉蛋會不會成了人的又一個羞于見人的部位呢？吃飯的時候，我笑著對愛人說：你說會不會呢？愛人瞪了我一眼說，你想多了吧？

（摘自《廣州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