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曄

柔情與淚水是勇敢前行的催化劑
這世上最痛苦的是死別,最殘忍的就是生離。
2010年1月10日 ,武漢市第一醫院腫瘤科醫生江峰駕車回潛江老家看望母親。母親患了漸凍癥,住進重癥監護室。但距家還有1個小時的車程時,接到科主任電話:“防疫任務緊急,24小時待命。”自古忠孝難兩全。他給父親打電話,說明情況,父親說你母親狀態平穩,工作要緊。
返回醫院后,江峰被分配到重新成立的呼吸與危重癥醫學科三病區,成為抗疫的第一批醫護人員。當晚7點開始接收發熱病人,一直忙到次日晚上11點。病人越來越多,醫院床位都已收滿。就這樣他一連忙了十幾天,電話也打不通,因為進入隔離病房,手機不準帶入。后來江峰接到同事打來的內部電話,他才走出隔離區,脫下防護服,一看手機有20多個未接來電,都是家人打來的,立馬有種不祥的感覺。妻子在電話那頭哭訴母親去世了。父親不準任何人動母親,不許撤呼吸機,不許拔氧氣管,不肯相信母親已去世。
江峰站在樓梯拐角處,足足愣了半個小時。奔向母親的途中,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號啕大哭。來到醫院,父親滿懷希望地把他拉到母親的床前。他悲痛地告訴父親,母親走了,這一刻,父親仿佛一下子老了10歲。按照當地習俗,江峰要為母親守孝3天,可是3個小時后,他不得不返回醫院。他堅信母親一定會支持自己的,他對母親說:“您在天有靈,讓我再多救幾個人吧。”
武昌醫院消化科的護士章芹,在疫情嚴峻的情況下堅守崗位,而對患病的父親卻愛莫能助。她的父親是尿毒癥患者,始終靠腎透析維持生命。原本在武昌醫院進行腎透析治療,可是疫情嚴重,1月23日該醫院被指定為全市第二批中心城區發熱患者指定醫院,而且所有病人都被安排到其他醫院。章芹的父親被安排到武漢天佑醫院。可是到了28日,天佑醫院也成為定點醫院。當時幾乎武漢所有醫院都開始進行新冠病毒防控,沒有醫院能進行腎透析了。她的父親本來行動不便,只能回家。可是當時武漢公交已經停止運營,街面上也打不到出租車,社區提供的轉運車輛已經排了200多人。章芹向醫院求救,負責后勤的張主任連夜派出一輛救護車將老人送回去。而在一線忙碌的章芹卻無法回家。她一直堅守抗疫第一線,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因為長時間佩戴醫用口罩,穿防護服,她身上很多地方都起了濕疹。29日,父親不幸去世,她滿懷愧疚地寫下:“父親,我在救別人,對于你我毫無辦法,一路走好。我好愛你,爸爸。”
盡管女兒知道作為軍人的媽媽隨時會去戰場,可還是抱住即將出發的媽媽,哭著不肯撒手。除夕當天,陸軍軍醫大學吳婭抱著緊緊摟著自己的7歲的女兒,說:“媽媽是軍人,有需要就要上。”本來說好除夕之后帶孩子去哈爾濱看雪,懂事的女兒哭著撒開手:“媽媽不能陪我看雪,那你一定答應我一定要平安回來。”
四川廣元市醫療援助隊即將啟程時,一名男子眼含淚水,字字哭腔地沖著車上的妻子霸氣地喊道:“趙英明,平安回來!你平安回來,老子包一年家務!你聽到沒有!”車上的妻子點頭,把臉別過去了。
一名護士主動請戰:“因為我是汶川人,曾經國人不負川,如今川人不負國。”一位即將馳援武漢的90后重癥醫學科護師面對記者微笑著淡定地說:“不用采訪我,我不想讓你們太關注我,這是我應該做的。”她又補充道,“我不想讓爸爸媽媽在電視上看到我。”此刻她扶起眼鏡,雙手抹去溢出的淚水。
1月18日,戰疫全面打響,曾參加抗擊非典的武漢大學人民醫院醫生張旃寫下請戰書:“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死亡幾萬人。多年后總結,固然有病毒本身的原因,更多的是當年過于恐慌,導致病人擁至醫院。呼吸道變異病毒不是第一次侵襲人類,也不會是最后一次。恐慌沒有必要,臨床醫師今日的臨床經驗遠勝往昔。在一場看不見敵人的戰場,將無人可以幸免!我申請長駐留觀室,對病人進行統一的分檢工作。好處在于不再需要不停地院內會診,可以減輕其他醫生的負擔,病人可以獲得延續性治療,留觀室也可以流動起來。此事,我沒有告訴明昌(張旃的丈夫)。個人覺得不需要告訴,本來處處是戰場。”
選擇這封信做結尾,是讓我們大家共同見證這位臨危不懼、視死如歸的醫生的豪氣與淡定。他們是誰的父母,又有誰不是父母的子女;誰不知道樂享天倫,誰不知曉得生命寶貴。為了他人的歲月靜好,為世間的安穩歲月,舍我其誰,勇士們選擇逆行。
橫亙歷史,山河壯麗,中華民族始終是一個了不起的意志堅定不屈不撓的偉大民族。王紹光說中國精神就是中華民族精神,這個精神就是“愛國報國,自強不息,厚德載物”。他說愛國報國是出發點,自強不息是鋼鐵意志,厚德載物是價值取向。就在此刻,無數醫務人員不顧個人安危,不計個人得失,他們以頑強不屈的鋼鐵意志踐行愛國報國情懷,他們用不懼艱辛的實際行動詮釋著中華民族精神。
多難興邦,無須恐慌,“戰疫”打響,迎難而上。我們祈禱壯士馳援,歸來安全;我們堅信勇士出征,此戰必勝。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