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敬鳳凰山 [外一首]

高晶

我祈求從舌面抵達，高句麗的戰馬

酒神在半山腰搖動酒旗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窖藏的殺氣

從老牛背潑天而降，蒸騰而淋漓酣暢

唐王如龍，征服一座山

一座與碧海、浩宇呼應的山

手中青鋒，砍不動蒲葦的頭顱

漫天大雪，像謫仙人漏下酒

曠世清冽，舌面有千萬蝴蝶狂飛

遺世的鳳尾，鐵鏃、甲片沐浴太陽的劍氣

史跡的遺孤，碑文吐露

死士有不甘之心

他們是四海升平，一縷鷹笛的尾音

才能扶起守城者的魂魄

朝著山深處，祭拜

天凈沙·飲酒懷人

一壇酒，在味蕾上推手，打開烏骨城的廢墟

落葉寄存一封閱后即焚的家書

每滴墨，在飲酒的舌頭上戰栗——“他會回來”

“他會回來”，萬物的陰影在酒味中搖晃

一方酒器鎮住大唐帝國的東角門

喝了這杯，故城沒有傾圮斷瓦，大鼓歸于闃寂

喝了這杯，戰場會有人刮骨療毒、剜肉補瘡

金戈鐵馬上

戰魂死而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