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韜 關鈺橋 董政



摘 要:共享經濟作為互聯網時代的一種新型商業模式和價值創造方式,其商業模式分類一直是學者們所關注的重點。本文通過對相關文獻進行系統梳理,歸納出共享經濟商業模式的六個維度:協作平臺、閑置資源、互動與共創、協同治理、資產形式和技術賦能。采用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fsQCA)方法將40家全球代表性企業分成四種共享經濟商業模式類型:資源共享平臺型、重資產層級型、輕資產共創協同型和實體空間低技術型。在此基礎上,對不同類型商業模式的未來發展路徑進行案例分析與探討,完善了共享經濟商業模式的理論框架。此外,本文總結了共享經濟未來發展的趨同路徑以便企業及時調整戰略:企業應注重用戶參與協同治理,趨向社群化發展;鼓勵共享經濟模式多元化,重視發展“動態化”;深耕智能創新,提高技術賦能能力。同時,傳統企業尤其是制造業企業可優先選擇重資產層級型或實體空間低技術型的商業模式作為企業轉型升級的發展路徑。
關鍵詞:共享經濟;商業模式;疫情防控常態化;分類研究;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fsQCA)
中圖分類號:F71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176X(2020)12-0040-10
共享經濟是基于互聯網等信息技術,集成和共享大量閑置資源的一種新型經濟形態和資源配置方式[1],主要體現為使用權的暫時性轉移和剩余所有權的轉讓[2]。近年來,中國共享經濟發展迅速,業已成為全球共享經濟創新發展的主陣地,“共享經濟+”的態勢越發顯著。受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國內經濟出現短暫低迷、增長緩慢的情況,人們的消費方式也發生了很大變化,協同消費有了進一步發展。共享經濟作為一種新業態、新技術和新的商業模式,可以有效地將閑置資源優化利用,激活消費市場,帶動擴大就業,對疫情防控常態化中的經濟發展具有一定促進作用。2020年7月,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等13個部門聯合出臺的《關于支持新業態新模式健康發展激活消費市場帶動擴大就業的意見》中再次強調發展共享經濟的重要性,要“培育發展共享經濟新業態”并提出“鼓勵共享出行、共享住宿等領域產品智能化升級和商業模式創新”等一系列發展意見。
探討共享經濟的重要性離不開對其商業模式的關注[3],共享經濟的商業模式種類繁多,但其模式所屬類型不同。在后疫情時代,為了促進共享經濟健康可持續發展,共享經濟商業模式的分類標準,以及影響其模式的決定因素是急需被厘清的。同時,隨著共享經濟企業的發展,商業模式是否一成不變?不同類型共享經濟企業的未來發展路徑有哪些?這些問題,都值得學術界進行深入探討。在研究中發現,商業模式采取“一種系統的、整體的視角來解釋公司是如何經營的”[4],其各要素間如何匹配非常適宜采用整體論、組態思維的定性比較分析(QCA)方法[5]。基于此,本文采用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fsQCA)方法,從協作平臺、閑置資源、互動與共創、協同治理、資產形式和技術賦能等六個維度,歸納出四種共享經濟商業模式類型,并為共享經濟企業提供發展路徑的建議。本文不僅是構建共享經濟商業模式理論框架的重要補充,還體現了新研究方法——具備定性與定量相結合的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fsQCA)方法——在共享經濟領域中的應用,進一步增強共享經濟的解釋力,從而揭開共享經濟組織的“黑箱”。
一、共享經濟商業模式及其分類研究現狀
商業模式是企業進行價值創造的方法和邏輯[6],是理解企業成長與發展的重要角度之一。共享經濟作為互聯網時代下的一種新型商業模式和價值創造方式[7-8],其商業現象往往與企業的商業模式緊密相關。目前,學術界對共享經濟商業模式的研究已有一定的成果,主要集中在共享經濟與商業模式的理論研究,包括共享經濟商業模式的維度[8]、分類[9]與基本特點[10]。此外,共享經濟商業模式的案例研究也成為熱點,但仍集中于商業模式創新的單案例或多案例比較研究方面,主要是從價值創造 [11-12]及制度合法化[13]視角進行的分析。
雖然目前許多商業模式都自稱或被稱為“共享”,但從“共享”的程度與實質性角度來說,這些模式也存在著不同。Habibi等[14]簡單地將共享商業模式分為純商業(如Zipcar、摩拜)、純共享(如Couchsurfing)及兩者之間(如Airbnb、滴滴)。李強治[15]從交易成本的視角將共享經濟商業模式分為集中化重資產和分布式輕資產兩種。孫凱等[9]借鑒李鴻磊[6]的“九宮格”商業模式分類,以“主體類型”維度為橫軸,以“表現形式”維度為縱軸,得到個人間、個企間和企企間等九種共享經濟基本類型。孟韜[16]從市場特征、交易主體等方面論述了共享經濟商業模式各類型特征與典型案例,初步將共享經濟商業模式分為平臺型、社群型和層級型三種,并強調共享經濟商業模式具備產消者、社群性等特征。
QCA方法在前人研究共享經濟商業模式時已有應用。Munoz和Cohen[8]首次通過fsQCA方法進行商業模式分類研究,得出五種商業模式類型:基于大眾的技術型模式,協同消費型模式,商務面對大眾型模式,基于空間、低技術共享型模式,以及烏托邦式的共享異類商業模式。但其案例樣本均為國外共享經濟企業。近年來,中國成為全球共享經濟發展的主陣地,中國共享經濟獨角獸企業蓬勃發展,選擇中國企業為案例樣本具有一定必要性和代表性。高素英等[17]通過提取商業模式核心要素作為解釋變量,運用清晰集QCA方法探究共享經濟模式要素的聯動機理,旨在挖掘中國情境下共享經濟形態隱含的內在邏輯。但清晰集QCA方法的應用相較于模糊集QCA方法具備一定局限性,只能處理二分類變量,其取值必須被校準為0或1[18]。
目前,共享經濟商業模式分類研究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實證研究較少、更傾向案例支持的理論研究[14],以及未考慮企業動態性可持續發展的靜態商業模式分類[8-17]。綜上,本文選取在中國具有一定知名度的共享經濟企業為研究對象,通過fsQCA方法將其分為四種商業模式,并研究其未來發展路徑。
二、研究設計
(一)研究方法
QCA方法采取整體的視角,開展案例層面比較分析,每個案例被視為條件變量的“組態”[19]。QCA方法既適合于小案例數(15個以下),中等規模樣本(15—50個),也適合超過100 個案例數的大樣本案例的研究,可以有效地將定性分析與定量分析進行優勢互補[18]。
商業模式是價值發現、價值匹配和價值實現過程中一系列要素的組合,具備典型的組態視角。共享經濟商業模式作為技術經濟下一種成功的商業模式,其組成因素是相互依賴、并非完全獨立的,因而要用“整體的”組合方式來解釋不同商業模式發展的成因。采用組態視角和QCA方法,可以厘清商業模式構成要素中,哪些是企業必備要素,通過哪些組合模式,可以實現組織預期的成長,或避免負面結果[5]。基于此,本文使用對案例選擇標準具有包容性和可用性的fsQCA方法,通過分析共享經濟商業模式六個維度與共享經濟成熟度的關系所形成的不同組態,從而得出共享經濟商業模式的分類。
(二)樣本案例的選擇
隨著共享經濟的迅速發展,共享經濟已從共享出行、共享住宿發展到共享辦公、知識技能等更多領域,這使得總體樣本呈現集邊界較難確定、內部差異較大等問題,而fsQCA方法可以對中小樣本提供更加有效的分析[17]。基于此,本文選取40個在中國具有一定知名度的共享經濟企業(如表1所示),不僅限于中國本土成長的共享經濟企業,還包含全球各領域具有代表性共享經濟企業,從而增強案例的可信度。其中,中國27家本土共享經濟企業案例是從2017—2019年國家信息中心發布的《共享經濟發展年度報告》中篩選得出。
(三)變量設計
在進行商業模式設計時,應在考慮企業內外部環境的基礎上,選擇出合適的要素組合,并通過要素組合來形成最終的商業模式[20]。基于此,本文通過梳理國內外共享經濟及其商業模式的經典文獻,總結出共享經濟商業模式具備協作平臺、閑置資源、互動與共創、協同治理、資產形式和技術賦能等六個維度,以共享經濟成熟度為結果變量。
1.判斷商業模式類型的評估維度
協作平臺是共享經濟及其商業模式的基本特征之一[8-10]。共享經濟企業依托互聯網平臺連接供需雙方用戶,進行資源重新匹配,形成了網絡效應,進而創造價值。然而,學術界對此仍有一定的質疑:平臺是否一定是數字化平臺,實體化平臺是否也適用于共享經濟[8]。Cohen和 Kietzmann [7]認為,用來提高可持續消費和生產的平臺,既可以是數字化連接,也可以是分布式實體資源共享。
閑置資源再分配同樣被認為是共享經濟商業模式的基本特征之一[21],也可作為共享經濟商業模式的重要維度之一[8]。共享經濟突破了對資源的利用方式,側重激活和開發閑置資源,強調“使用而非占有”[22]。然而,隨著共享經濟的迅速發展,共享形式不再局限于P2P的閑置資源共享,還包含知識技能、時間的共享。因此,本文使用閑置資源維度衡量企業和用戶在多大程度上運用閑置資源來進行共享活動。
互動與共創與“P2P互動”相比,突顯了價值共創這一概念,強調價值共創是共享經濟重要的價值創造方式[23],簡言之,互動是行為,共創價值是結果,兩者有效地整合在一起。同時,共創不僅局限于企業與用戶之間共同的價值創造[23],還包含用戶間的價值共創,從企業視角上也可以稱其為用戶價值獨創[12]。P2P互動也是Chase[21]認定成為共享經濟的必要條件之一。隨著共享經濟的發展,用戶更加積極主動參與到共享經濟的價值創造活動中來,呈現高自主性、強個性化、高獨立性等特點,價值共創更為明顯。
協同治理是評估企業業務對鼓勵用戶等利益相關者參與價值創造活動及企業治理中來的開放程度。Munoz和Cohen [8]將協同治理作為研究共享經濟商業模式的重要維度之一。McLaren和Agyeman[24]提出,共享經濟范式中協作和參與治理對社群模式的重要性,并將共享經濟的框架從以商業為中介的共享平臺擴展到更廣泛的共享范式。社群經濟是共享經濟的核心之一[25]。
資產形式的選擇一直是企業運營與發展的重要問題。隨著共享經濟的成熟發展,企業不斷調整戰略來適應市場,尤其是在具有中國特色的共享單車、充電寶等B2C型共享經濟企業興起之后。在資產形式方面,一些企業出現從輕資產逐漸向重資產轉移的趨勢,如滴滴增設公共交通產品。本文將重資產的共享經濟企業賦值為大于50分。
技術賦能是指共享經濟企業利用或依賴互聯網等技術來賦予其創新、競爭等更多能力,主要表現為企業在依托互聯網的基礎上,利用大數據、機器學習等智能技術,提高資源配置效率,幫助企業準確獲取、有效傳遞、高效滿足用戶的個性化需求[26]。技術賦能可以對傳統組織治理方式進行深刻改造,而共享經濟的技術賦能也被注入了新的內涵:平臺通過創造互動場景、開放平臺接口和技術轉移轉化等手段,賦予利益相關者創新、生產和競爭的能力,以實現資源的高度整合與高效利用,達到同外部組織或個人共生、共享、共贏的理想狀態,是未來組織最重要的職能之一[20]。
2.結果變量的設計
本文將結果變量設計為共享經濟成熟度,由企業估值和可持續發展能力兩個因素組成。企業估值作為資本對企業生產經營的認可度,能夠有效衡量投資價值和未來發展[17]。共享經濟作為一種新的經濟模式,與傳統IPO企業的估值不同,大部分共享經濟企業仍未上市,其估值的公允度較弱。因此,本文結果變量中還考慮到企業可持續發展能力,由企業成立至今的時間來衡量。為了保證共享經濟企業發展的穩健性,本文將企業估值30億美元作為評價標準,超過30億美元估值的企業賦值為50分以上,并參考企業持續時間,來調節共享經濟成熟度評分。
(四)數據收集與獲取
為了確保數據的真實性和變量賦值的準確性,本文采用一手和二手數據相結合的方式收集案例信息,滿足了三角測量的原則[27]。數據收集時間主要集中于2019年10月1日至2020年1月10日,采用半結構訪談與實地觀察相結合的方式收集一手數據。課題組走訪了上海、大連、沈陽、濟南等多個城市,向共享出行、共享住宿的相關管理部門了解各地實際情況;并參觀哈啰出行、途家、滴滴、蝸享出行、優客工場(大連)等企業總部或大區,從企業高層處了解企業發展歷程,對商業模式相關問題進行訪問。本文的訪談對象包含共享經濟領域專家學者(4名)、行業領先企業中高層(8名)以及相關政府部門領導(5名);二手數據主要包括企業官方公開資料和內部資料、媒體報道及相關學術文獻與政府報告。此外,課題組還對40家企業進行分析討論并綜合評級打分,構建共享經濟企業各個案例的變量具體賦值表。限于篇幅表略,留存備案。本文進行了簡化的評估者間可靠性測試(IRR-test)。由于在實際測量過程中,本文關注的是影響共享經濟商業模式的因素,而非測量方法本身,因而在IRR-test中采用平均分數,而非測量誤差的方差。通過反復校準評分,最終的IRR分數為0.8939,說明該評估具有較好的可靠性。隨后,本文利用FSQCA3.0軟件的校準(Calibration)功能對40個共享經濟案例評分表進行校準,選用閾值Calibration(x,100,50,0)得到真值表。
三、 共享經濟商業模式的類型比較
在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中,當結果發生時,某個條件總是存在,那么該條件就是結果的必要條件。一致性是衡量必要條件的重要標準,當一致性水平大于0.9000時,則該條件可以認為是結果的必要條件[19]。因此,通過單個條件的必要性分析發現,協作平臺是共享經濟商業模式的必要條件,即FSPlat=0.9368> 0.9000(如表2所示),共形成四種組態(如表3所示),分別對應不同的共享經濟商業模式。
(一)資源共享平臺型
資源共享平臺型(簡稱“平臺型”)商業模式是由協作平臺、閑置資源、互動與共創、非協同治理和技術賦能等五個維度組成。該組態體現了共享經濟企業利用信息技術,使用戶可以通過平臺來進行P2P互動,從而實現對線下閑置資源的重新分配。代表性共享經濟企業有Uber、滴滴、Airbnb等。
協作平臺的主要任務是整合閑置資源、設計匹配規則、調動用戶積極互動,并驅動價值共創。為了更好地搭建平臺,智能信息技術及其動態應對能力在該組態下顯得尤為重要。因此,技術賦能不單單指基于互聯網、云計算、大數據等數據驅動的技術,更注重精準的預測和智能化能力,即如何為供需雙方提供短時高效的連接匹配服務并不斷優化。閑置資源重塑是平臺型商業模式的突出特點,即鼓勵用戶主動分享其閑置資源(房屋、私家車等)供給需要的用戶,并培養用戶“使用而非占有”的共享經濟理念。然而,該組態下的互動與共創體現在P2P方面,即服務供需雙方間的互動和共創可以發生在用戶連接、接觸、分離等整個服務階段,線下實際接觸會使互動和共創價值更為明顯。但是,用戶實際上很難直接參與企業的管理與決策過程,因而呈現非協同治理現象。此外,該組態下的共享經濟對資產形式有不同的選擇,如Airbnb為輕資產形式,途家則為重資產形式。
平臺型商業模式體現了公眾認知中最為典型的共享經濟商業模式,基于互聯網等信息技術,將海量分散化的閑置資源進行整合并共享[2] ,這一模式強調共享經濟是一種新型的資源配置方式[28],其資源可持續發展觀念更符合發展共享經濟的初衷。該模式與Chase[21]的共享經濟商業模式基本特點相符合,即利用平臺促進P2P互動從而使得閑置資源最優化。平臺型商業模式的未來發展路徑有:一是打造線上網絡社區,培養用戶社群,讓用戶參與協同治理;二是平臺型商業模式下的資產形式選擇較其他模式更為復雜,隨著企業規模不斷擴大,企業可以增加一些重資產項目以穩定其發展。
(二)重資產層級型
重資產層級型(簡稱“層級型”)商業模式是由非協作平臺、非閑置資源、非互動共創、非協同治理和重資產等五個維度組成。技術賦能未影響該組態的形成,重資產是該組態重要組成維度,具有典型B2C商業模式的層級特征。代表性共享經濟企業有哈啰出行、蝸享出行、小電等。
重資產體現在企業需要有雄厚的資金流支撐和吸引資本投資的能力,進行短時間大規模的產品與服務投放。如共享單車企業成立初期曾經歷多輪融資,進行大規模的單車投放。非協作平臺借助互聯網搭建與用戶直接聯系的“切入口”,或選擇(自身已然成為)大流量平臺載體提供更便捷服務。如哈啰單車通過支付寶App掃一掃來提供服務。非閑置資源,即其產品是由共享經濟企業和制造商等相關合作方共同設計研發、生產,短時間大規模投放。此外,非互動共創和非協同治理兩個維度體現了該組態下的用戶更注重產品使用的便捷性與經濟性,社交互動少,參與企業管理和價值創造的積極性低。值得一提的是,技術賦能雖然并不能明顯影響該組態的形成,但層級型商業模式也具備智能技術創新能力,主要體現在對大規模投放產品及其附加服務如何應用智能技術的創新,如哈啰開發的“電子圍欄技術”。
層級型商業模式是具有中國特色的原創性共享經濟模式,利用“共享之名”獲得較高的認知度,發展迅速[13]。該模式也是國外企業積極借鑒的“中國模式”,如美國共享滑板車公司Lime借鑒中國的共享單車模式在成立短短一年間成為全球獨角獸企業。層級型商業模式未來的可發展路徑有:一是與直接相關企業聯盟,深耕產品與服務的銷售,或跨界探索新模式,如用戶在共享汽車平臺購買相關品牌汽車享受優惠等;二是企業可以拓寬產品線,打造“全生命周期”,重視用戶體驗,建立O2O社區,培養用戶黏性。
(三)輕資產共創協同型
輕資產共創協同型(簡稱“協同型”)商業模式是由協作平臺、互動與共創、非重資產和技術賦能等四個維度組成。然而,閑置資源和協同治理兩個維度并不影響該組態的形成。代表性共享經濟企業有閑魚、抖音、Wiki、Taskrabbit等。協作平臺在該組態下體現了更趨向社群化、領域化和模塊化的特征。就互動和價值共創而言,用戶間的互動方式更為靈活、復雜多樣,不僅限于“點對點”,也會出現“1對N”“N對N”,即用戶在社區或社區間的互動。用戶的連接既可以是共同的物品也可以是共同的興趣愛好,從而組成了擁有共同意向的消費社群,創造更多的價值[12]。技術賦能在該組態下體現為互聯網技術在平臺運營維護的基礎上,利用大數據等智能技術收集歸納擁有共同意向的用戶并進行地理位置匹配。同時,非重資產是該模式的另一特點,體現為內容共享、知識技能共享等。
雖然該組態并未顯示協同治理,但從調研中了解到,協同型商業模式的用戶高度參與企業的運營與管理,是企業的協助者和管理者,在一定程度上幫助企業進行價值創造。用戶積極參與、協同治理是共享經濟的發展趨勢。此外,該組態顯示,閑置資源對結果沒有影響,但并不意味著該組態下共享經濟企業不具備閑置資源共享的特征,它們可以是實體資源的租借共享,如閑魚;也可以是時間、技能、內容共享,如抖音。
協同型企業利用大數據等技術對用戶興趣、習慣等進行準確預測,將具有共同意向的用戶聚集在一起,形成消費社群從而將平臺分區劃分,更具有社群型特征。協同型商業模式未來的可發展路徑有:一是升級優化網絡社區平臺建設,利用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將內容更快更準確地匹配消費社群;二是部分產品向重資產轉移,適當投入一定的固定資產(線下實體門店),或與其他品牌聯合打造“快閃店”、跨界營銷等,從而有利于品牌宣傳、提升用戶體驗。
(四)實體空間低技術型
實體空間低技術型(簡稱“空間型”)商業模式是由協作平臺、非閑置資源、互動與共創、非協同治理、重資產和非技術賦能等六個維度組成。代表性共享經濟企業如Wework、氪空間、優客工場等。協作平臺不僅搭建連接用戶的網絡平臺,更關注將資源有效整合并服務于用戶的線下實體。平臺兩端連接的都是企業,具備“B2B”型商業模式特點。該組態下的資源并非來自閑置資源的重新利用,而是空間及其附屬的服務資源,如優客工場在給企業用戶提供各種定制化辦公空間的同時,也為其提供金融、法律等全方位的企業服務。此外,由于企業會投入大量資金,搭建實體平臺或承擔“二房東”角色為企業用戶提供服務,如集體大批量收購空間再進行對空間重新規劃與升級,因而企業多為重資產。
線下實體的搭建使得由用戶聚集形成社群生態成為可能,從而為用戶提供了頻繁互動與共創的機會。如優客工場會定期舉辦活動,鼓勵企業用戶進行線上線下的社交,并擁有數量超過500家的服務商,為企業用戶提供相關服務。該模式的用戶更傾向于活動的參與者而非管理者,用戶沒有明顯參與社群活動治理或企業內部決策管理的意向。此外,該模式對互聯網等信息技術的需求不高,其線上平臺更傾向于面向用戶的“官方介紹”,即非技術賦能。可見,空間型商業模式具備“雙平臺”屬性,線下實體會自覺形成一個網絡社區,增加用戶之間互動與共創的機會,從而共創價值。在中國,該模式的發展離不開國家“雙創”等一系列政策的支持。空間型商業模式的未來發展路徑有:一是利用智能技術規劃和整合資源打造O2O共享社區;二是擺脫“二房東”定義,提供多元化服務,向輕資產形式轉移。 綜上,本文在對上述四種模式進行比較分析與探討的基礎上,總結了相應的可持續發展路徑,如表4所示。
四、共享經濟企業的趨同路徑
(一)注重用戶參與協同治理,企業趨向社群化發展
與傳統經濟不同,共享經濟滲透領域廣泛,且大多數行業尚未制定統一的標準。政府部門作為主要的規制主體無法掌握其準確的發展規律。用戶作為共享經濟產品和服務的體驗者,更能夠高效地發現問題,用戶參與實際上也是用戶與企業價值共創的表現。由于用戶本身就是“產消者”[17],用戶之間、用戶與企業之間的互動行為,可以幫助雙方在長期的協同演化過程中建立價值連接關系。因此,政府、企業、用戶和行業協會等多方共同參與的協同治理模式是共享經濟健康發展的一條可操作路徑[29-30]。尤其在疫情防控的關鍵時期,多方協同顯得尤為重要。如滴滴在疫情期間號召全體網約車共同配合政府做好疫情防控,并與金融機構、汽車租賃公司溝通協作,為司機順延租金等。當然,一系列保證司乘安全的防疫措施也離不開司機和用戶的積極配合。
在互聯網等技術的普及下,共享經濟商業模式趨向社群經濟發展,已有學者將共享經濟平臺定義成一種社群市場[31]。共享經濟與社群經濟具有一定的相似性。如閑魚以本地和興趣社區的形式成立“魚塘”,打造基于新生活方式的協同型商業模式,是社群經濟的一種體現。消費社群是社群經濟發展的核心,擁有共同興趣和意向的用戶群體可以促進用戶創造更多價值[12]。在現實的管理實踐中,共享經濟平臺型企業在優化平臺時會考慮增加用戶社區等社群化特征模塊,從而提升用戶黏性。消費社群使得協同型用戶的互動方式更為多樣頻繁,更具有社群化特征;空間型商業模式的“雙平臺”特性使得打造線上和線下“雙社區”成為可能。
(二)鼓勵共享經濟模式多元化,重視發展“動態化”
共享經濟不僅發展迅速還具有較強的動態性,涉及行業越發廣泛,其商業模式不斷更迭創新,從而滿足用戶的需求。共享經濟組織呈現出一個整合資源供應方和消費需求方的動態網絡系統,具有動態性特征。同時,共享經濟背景下的價值創造不再是企業主導的單維度靜態過程,而是多維度、動態化的共創過程,價值由共享平臺參與主體間全方位互動后共同創造[23-32]。此外,外部環境的突發變化對共享經濟模式動態發展有一定影響。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下,知識共享、二手閑置物品交易等以“零接觸”的模式受到用戶歡迎,其下載量短時間內激增。因此,在對共享經濟商業模式進行分類的基礎性研究時,應考慮其商業模式類別不是“一成不變”的,會跟隨共享經濟市場發展階段和動態的用戶需求而發生變化。
多元化發展已經成為共享經濟企業可持續發展必不可少的戰略要求,不僅是產品和服務范圍的擴張與多樣性(如滴滴開設青桔單車,并提供金融服務);還包含輕重資產形式的轉換等(空間型商業模式的“輕資產化”)。值得一提的是,層級型商業模式在發展初期會面臨市場準入門檻低、產品投放“單一化”、同行競爭大等問題,急需在模式和產品等方面進行多維度創新,以多元化來吸引消費者、培養用戶黏性。如哈啰,從初創期涉及單車和助力車產品的“哈啰單車”,升級為涵蓋順風車業務、電動車租售平臺和換電業務的“哈啰出行”,再到2020年4月改版打造“出行+本地生活”的全方位共享平臺。
(三)深耕智能創新,提高技術賦能能力
技術賦能是數字時代下共享經濟企業借助大數據等技術手段,盤活原本分散的閑置資源,從而打造多方協同的平臺、賦予用戶多重身份,以提高其創造價值的能力。智能化技術充分激活并重組了原本分散、靜態的資源,尤其在抗疫期間,用戶的在線消費習慣得到進一步培養,是共享經濟企業發展的新契機。
共享經濟企業可以通過兩個方面提高技術賦能能力。一是對具備“產消者”身份的共享經濟用戶賦能,即用戶利用信息技術與企業共同創造價值、協同治理,從而激發用戶活力和培養用戶黏性。如企業小紅書的用戶,可以利用GPS定位等技術分享所見所得。二是數字技術對信息安全性等基礎能力和建立信任機制提供支持,即共享經濟企業需要通過技術和治理手段維護平臺系統的運行,保障可持續發展。就基礎性功能的技術創新而言,層級型商業模式的智能技術創新能力主要體現在其產品和附加服務上,如哈啰開發了“電子圍欄技術”。而其他商業模式則體現在進一步優化供需匹配、提高效率等方面。然而,安全性和信任機制則可體現在技術平臺對用戶背景進行資質審核、引用支付寶“信用分”、建立“一鍵報警”機制等方面。
五、傳統企業的共享經濟發展路徑
數字經濟時代,共享經濟商業模式較之傳統商業模式具有更高的適應性[32],可以為傳統企業轉型升級提供借鑒性發展路徑。隨著消費升級和顧客自主意識的提高,用戶創新和價值共創備受關注,傳統企業可以借鑒平臺型或協同型商業模式,通過搭建網絡社區、發展社群經濟等方式進行轉型升級,如海爾的HOPE平臺、小米的小米社區等。
相較于平臺型商業模式和協同型商業模式,層級型商業模式和空間型商業模式更適合傳統企業借助共享經濟轉型升級。資金雄厚、有良好聲譽的知名企業可以選擇具有“短時間、大規模”發展特性的層級型商業模式,與其他企業強強聯合開發共享經濟項目,從而助力企業成功進入共享經濟陣營,如東軟公司利用自身軟件智能優勢與日本專業汽車電子企業阿爾派電子合作,成立東軟睿馳公司,推出共享汽車項目“氫氪出行”。層級型商業模式將產品“垂直”投放市場,體現了傳統企業B2C型商業模式的特點,兩種模式的高度匹配減輕了傳統企業進入共享經濟市場的阻力。傳統企業良好的聲譽增強了用戶的信心,再加之“共享之名”的助力,層級型商業模式更易被社會公眾接受,從而提高企業進入共享經濟的市場存活率。
然而,空間型商業模式更適合傳統制造業企業轉型或房地產企業進入共享經濟市場。為了響應國家“雙創”號召,找到經濟資源匱乏與產能過剩之間的平衡點[17],產能共享成為大型骨干企業創新發展的重要方向。如沈陽機床集團推出的 i5 智能共享機床,在加工時產生的數據可廣泛用于商業、管理和技術開發,并與平臺實時連接實現生產力共享。此外,傳統的商業地產企業發展共享辦公項目,也是其未來發展可行路徑之一。如擁有自營高端物業服務的萬達、萬科等房產企業,可利用“空間充裕、地理位置優越”等優勢,“以租代售”打造共享辦公空間,為用戶提供高質量、多維度、確定性的豐富服務。
六、結論與展望
共享經濟作為一種新業態,一種技術、制度和組織的創新組合方式,其商業模式分類一直是研究者所關注的重點。本文針對商業模式的基本問題開展研究,利用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fsQCA)方法來解釋共享經濟企業商業模式的分類及特點,并對不同商業模式類型的未來發展路徑進行案例分析,一定程度上完善了共享經濟商業模式的理論框架。基于此,本文總結了共享經濟企業未來發展的趨同路徑及傳統企業轉型升級路徑,以便企業積極調整戰略、及時地應對市場變化。
2020年初爆發的新冠肺炎疫情對共享經濟不同領域、不同模式的發展產生了巨大影響,既有“沖擊”也有“刺激”。“抗疫與發展并重”的客觀需要促使共享經濟等新業態加速創新。本文的結論具備實踐性和時效性,共享經濟企業在應對突發疫情所帶來的沖擊,以及應對疫情防控常態化而采取戰略調整時,可參照以下建議:第一,面對監管、經營等壓力,企業應重視協同治理的作用,積極與政府、行業協會等形成合力,鼓勵共享經濟用戶參與“抗疫”。第二,企業應持有發展“動態化”的觀點,相信疫情帶來的沖擊只是暫時的,善于將在知識共享、閑置二手交易等領域涌現的新模式視為契機,促進商業模式成熟化、多元化。第三,企業應持續智能化技術升級和商業模式創新,將其應用于提升企業核心競爭力、加強安全與合規等方面的建設,從而為用戶帶來更好的體驗和價值。第四,對傳統企業尤其是制造業企業而言,應重視資源開放共享及平臺對制造業企業的賦能作用,積極探索共享制造的商業模式和適用場景,促進生產工具共享等。
此外,本文在研究方法和研究內容上也具備一定理論意義和創新性。第一,研究方法上,本文突破了傳統的實證研究方法,采用定性與定量相結合的fsQCA方法,探索了商業模式中不同要素之間的復合組態分別對共享經濟企業成熟度的影響。這不僅是對共享經濟商業模式分類基礎研究的一個豐富,也是進一步驗證fsQCA方法與商業模式研究的契合度。同時,在案例的選擇上,與前人研究相比,本文既涉及全球各行業共享經濟的領軍企業,也涉及新興的獨角獸企業,具有研究的必要性和代表性。此外,在商業模式維度和結果變量的設計上,本文更具全面性與時效性,如技術賦能與資產形式轉型是數字經濟背景下共享經濟企業關注的熱點。在未來研究中,可以考慮結合案例研究、大樣本分析等實證研究方法,對共享經濟不同類型的商業模式進一步探索,增加研究的普適性。第二,研究內容上,本文在對共享經濟商業模式類型進行探討的基礎上,歸納總結了其未來發展的三個趨同路徑。共享經濟商業模式具備“動態性”特征,其模式間可相互轉換、不是一成不變的。這也是區別于前人“靜態”商業模式分類研究[10-14]的又一創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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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鄧 菁)
收稿日期:2020-09-27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大眾生產視角下的分享經濟組織形成機制研究”(72072026);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新時代流通服務業高質量發展的路徑選擇與政策體系構建”(18ZDA058);國家自然科學基金應急管理項目“分享經濟的組織性質與組織模式研究”(71840006);遼寧省“興遼英才計劃”課題“數字經濟時代企業高成長的機制與促進政策研究”(XLYC1904017)
作者簡介:孟 韜(1975-),男,陜西漢中人,教授,博士,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網絡組織和營銷戰略研究。E-mail:mengtao@dufe.edu.cn
關鈺橋(通訊作者)(1993-),女(滿族),遼寧沈陽人,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營銷戰略研究。E-mail:gyuqiao@163.com
董 政(1987-),男,山東濟南人,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網絡組織研究。E-mail: 672642986@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