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曉燕,王利軍,桂曉璟,魯 旭
(江蘇省科學技術情報研究所,江蘇南京 210042)
“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大發展理念的提出為我國經濟發展方式轉變提供了動力和方向,其中創新是引領發展的第一動力。國家高新區在引領經濟發展、提高自主創新能力、攻克關鍵核心技術和培育新興產業方面取得顯著成績,成功探索了一條中國特色創新驅動發展的道路,成為區域經濟發展的強大引擎。截至2018年年底,全國共批準設立169家國家高新區[1]。
隨著中國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研究透徹高新區發展動態、完善高新區政策體系建設、強化區域科技創新發展能力顯得尤為重要。本文通過對國內外6個重點高新園區進行案例分析,詳細闡述各自的發展動態和成功機制,旨在通過歸納法為我國眾多高新園區,特別是綜合實力較為薄弱的園區,提供一些參考和借鑒。
硅谷位于美國加州北部舊金山灣以南,早期以硅芯片的設計與制造著稱。硅谷最大的競爭優勢是其制度和文化,并由此形成的區域創新生態系統[2](見圖1)。同時,美國早期的人口政策和多元的教學機構也給硅谷帶來了人才上的優勢,有50%以上的公司由外來移民創建,有70%以上的工程師是移民。
1.1.1 形成了利于科技創新創業的投融資機制
硅谷擁有成熟的創業投資(見圖2)。硅谷的投融資機制主要有以下特點:一是靈活的投入機制。硅谷的投資資金來源多渠道,民間資本居于主導地位,80%以上來源于私人的獨立資金[3]。二是高效的運行機制。硅谷形成了從企業籌備到成熟各個階段接力式的風險投資模式,為創業提供了全程支持。三是成功的退出機制。硅谷風險投資的退出方式靈活多樣,主要利用首次公開發行上市、并購、小企業的出售以及破產清償等多種形式退出。

圖1 硅谷創新生態

圖2 硅谷2008—2015年間風險投資額
1.1.2 形成了園區與高水平大學的良性互動
硅谷所在地擁有包括世界著名的斯坦福大學在內的8所大學、9所??茖W院和33所技工學校,匯聚了40多位諾貝爾獎獲得者、1 200多名國家工程院和科學院院士、幾萬名工程師。研發人員占到硅谷總從業人員數量的10%以上,是美國平均水平的2倍。特色的教育體系為硅谷發展提供了高質量、多層次的人才,以及最新的創新產品和成果,并通過市場轉化為財富。而產業又將財富反哺給大學和研究機構,并影響其人才挑選方式和人才培養模式[4]。由此形成了創新創業文化的良性循環:一是大學成為理論創新與技術創新的源頭。據統計,斯坦福大學員工與校友在硅谷創建的公司有1 300多家。二是建立了通暢的互動融合機制。斯坦福大學從1970年開始成立了“技術許可辦公室”,專門負責技術轉移工作。允許教師每周有一天到公司兼職;允許他們有1~2年時間離崗創業或兼職,學校保留其職位。三是培育了企業家精神。四是與校友有效互動促進了大學的繁榮。創業成功的企業家為母校捐款、為學生提供創業培訓,促進了大學的繁榮。
1.1.3 形成了合理的產業布局,集群效應顯著
硅谷不依賴任何一個單獨的技術產業或者技術部門,不將發展重點集中在某個固定的產業上,而是利用市場的導向開發應用分列式的技術成果。從1950年至今,硅谷經歷了5次產業變革,如圖3所示。第一階段20世紀50年代主攻國防建設項目,第二階段60—70年代主攻集成電路產業,第三階段80年代主要是個人計算機產業,第四階20世紀末主要是網絡技術產業,第五階段為2010—2020年硅谷的主要產業是信息和通信技術、納米技術和生物技術。

圖3 硅谷產業變遷
班加羅爾是印度第三大城市,在1947年印度取得獨立以后,發展成為重工業的中心。我國的華為技術有限公司也已落戶班加羅爾。經過20多年的發展,班加羅爾已經成為印度IT產業的代名詞,全球75家頂尖軟件公司有30家落戶班加羅爾,班加羅爾有超過5 000家的高科技企業,集中了印度35%的軟件人才,創造了印度1/3的IT業產值,被譽為“亞洲的硅谷”[5]。
1.2.1 構建高效的管理體系,提升服務企業的效率
班加羅爾園區內的軟件企業可以分為兩類:軟件類企業——集成電路、電子通信等企業;服務企業——信息化服務、客戶服務/技術支撐(見圖4)等企業。園區的服務中心為企業提供項目審批、落實各種優惠政策、組織各種專業技能培訓等。班加羅爾建立的知識管理體系在管理體系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主要體現在以下3個方面:核心層內部成員企業之間的知識管理;擴散層的知識管理;聚群輻射層的知識管理[6]。這3個方面構成了區域知識管理模式架構圖。

圖4 園區企業類型
1.2.2 重視高水平、應用型軟件技術人才培育
班加羅爾成功地探索出了一條培養高水平、實用型軟件信息技術人才的途徑。自20世紀80年代中期印度提出“要用教育和電子革命把印度帶入21世紀”的口號后,如今形成了“全民學軟件”的風尚,培養了一大批一流的“軟件藍領”。根據2015年“黑客排名”的調查顯示,印度軟件業人才的“薪酬金字塔”已經成形(見圖5),位于塔頂的近2 000人平均年收入超過500萬盧比,沒有突出貢獻的新手平均年薪只有6 000~7 500美元[7]。

圖5 軟件人才金字塔
1.2.3 注重知識產權立法,保護創新動力
印度在知識產權立法工作方面做出了不懈努力。2016年5月,印度政府公布首項統一的知識產權政策。根據該項政策,注冊專利和商標都將得以提速,其中注冊商標將由以往的耗時數月乃至數年改變為在一個月內完成。電影、音樂、工業圖紙等也將被納入版權法的保護。此外,印度還將開啟與印度地理標志有關的知識產權保護,包括大吉嶺茶、巴斯馬蒂米等。
以色列被世人譽為“第二硅谷”,其科技園區最大的特點是實施科技孵化器計劃,該計劃的實施消除了人們對種子階段項目進行投資的風險顧慮,孵化器與高新技術、創新、創業的有效結合使得以色列在科技創新方面的多個指標位居世界第一[8]。研發投入占GDP的4.6%,排全球第一;人均風險投資額居全球第一;每1萬名員工中有140位科技人員或工程師,全球第一;在美國納斯達克的上市公司數量達130多家,全球第一。高新技術新興公司數目為世界第二,在納斯達克上市的非美國公司中數目為世界第一。
1.3.1 政府引導孵化器培育初創企業
以色列全國設立孵化器24家。政府為推動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不僅資助初創企業,也直接資助孵化器本身,但是資助孵化器收入的50%,必須與初創企業的成功與否直接掛鉤,從中引入了孵化器的高度工作責任機制,而初創企業成功后的3%返還給政府,也使政府的孵化基金成為一壇活水[9]。同時,政府規定每個孵化器只能孵化8~15家初創企業。這一總量控制的規定,從數量上確保了孵化器對每家企業進行深度孵化的可能性,這樣的運作方式使孵化器必須擔負起高度的政府基金資助責任。
1.3.2 規避風險投資的技術孵化模式
為了規避投資者對高技術種子階段項目的投資風險,以色列1991年建立了技術孵化器,管理中心為企業提供經驗管理人才,幫助其建立完善的財務體系,引導和促進被孵化企業向著投資者所要求的方向發展[10];另外一方面,風險投資者能夠對在孵企業的人員、產品、市場及業務發展潛力等情況進行全面、綜合、動態的考察,大大降低了風險投資的風險,成為對高新技術企業早期投資的理想模式。IVC研究中心和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發布的最新融資報告顯示,2016年上半年,以色列高科技融資總額達28億美元,完成361筆交易,2015年同期完成327筆交易,募集21億美元??癸L險能力強的技術孵化模式是投資者的一把保護傘。
1.3.3 合理的利益分配機制
凡進入以色列孵化器的高新技術項目,盡管政府出資85%資金,創業者不出資,但兩年畢業時的股權分配是:創業者占股權的50%、孵化器占20%、投資者20%、職工占10%,這一分配方案使各方的利益都得到了兼顧,各方的積極性都得到了充分激勵,形成了良好的激勵機制。
中關村科技園,起源于20世紀80年代初的“中關村電子一條街”,是我國第一個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自2012年調整為“一區十六園”以來,吸引聚集了超過500家金融科技企業,涵蓋了征信、支付、數據、交易等眾多領域[11]。同時,人工智能、大數據、區塊鏈等金融科技底層技術企業數量均位居全國前列,中關村已經形成了發展金融科技的良好生態。
2.1.1 移動互聯網產業集群發展
在移動互聯網領域,中關村企業占據了產業鏈的核心位置。截至2016年年底,中關村上市公司總數超過300家,市值超千億元的企業5家,上市公司總市值突破4.8萬億元。這里聚集了大量高端領軍人才,截至2015年年底,中關村聚集“千人計劃”人才1 091人,占全市82%,占全國21%;“海聚工程”424人,占北京地區70%。中關村在移動互聯網領域已形成完整的綜合性產業集團,成了中國移動互聯網產業中心[12](見表1)。

表1 中關村移動互聯網產業鏈各環節代表性企業
2.1.2 產業結構呈現“高精尖”發展態勢
中關村企業正逐步處于部分高科技領域的核心地位。中關村在第四代移動通信和移動互聯網、集成電路制造先進裝備和工藝、北斗導航應用等重大戰略新技術領域取得重大突破,在部分“高精尖”領域正在逐步掌握話語權。
上海張江高新區,作為我國首批國家級高新之一,歷經20多年的建設,已經成為推動上海乃至長三角地區實現跨越式發展、創新轉型的“助推器”。目前,張江園區注冊企業1萬余家,初步形成了以信息技術、生物醫藥、文化創意、低碳環保等為重點的主導產業,第三產業占2/3以上。上海張江高新區2013年上海自貿區掛牌成立,2014年12月擴展區域涵蓋陸家嘴金融區、金橋開發區和張江高科技區[13-14]。
2.2.1 政策支持下的產業集聚
張江高新區的產業集聚主要依靠政策的扶持和市場的干預。園區由上海張江高科技園區開發股份有限公司依據上海市政府的指示,對園區的產業布局、發展戰略進行頂層設計。為推進產業集聚,園區管理方圍繞“預孵化器—孵化器—加速器—產業化基地”的全程孵化器模式,在搭建公共技術服務平臺、研發服務外包、人才培訓,吸引風險投資等方面探索相關政策和制度創新。截至2015年年底,張江組建各類研發合作產業聯盟、產業鏈合作聯盟等30家。
2.2.2 成立企業金融服務中心,創新科技金融新產品
早在2011年8月,張江集團與工商銀行上海市分行、交通銀行上海市分行聯合開發設計了惠及科技型中小企業的“未來星”“啟明星”“科技支行”“科靈通”“投貸寶”等科技金融服務新產品,還推出多項小黃新措施,共同完善張江高科技園區的多層次科技金融資本市場,探索以投資和貸款互動的模式來解決張江高科技園區中小企業發展各階段融資問題(見表2)。

表2 企業發展各階段融資方式
2.2.3 積極籌建民營科技銀行,主打專業科技金融服務
2016年4月,國務院批復上海加快建設全球科創中心的方案中提到“爭取新設以服務科技創新為主的民營銀行”。目前,張江新區管委會和金融監管部門等積極籌備設立民營張江銀行。張江銀行要做的,是服務科技創新全鏈條,包括科技研發、成果轉化、生產制造、推廣應用和技術服務等各個環節,基本覆蓋科技創新的全過程。
成都高新區是首批國家高新區,園區面積約130 km2。2006年成為全國首批“創建世界一流園區”的試點單位。成都高新區由南部園區和西部園區構成,南部園區初步建成了“現代商務中心、高端產業新城”,西部園區初步建成了“先進制造業集中區、復合型產學研新城區”。盡管成都高新區地處我國西部,但在國際化推進方面取得了顯著進步。成都高新區的成功主要在于推動政府間科技合作,集聚國際創新人才[15]。
2.3.1 搭建國際科技合作平臺
2016年7月,園區與歐洲最大的科技園區—索菲亞科技園簽訂合作協議,后者將在成都建立“中國創新中心”。目前,成都高新區已與德國、法國、意大利等47個歐盟國家組織和機構建立合作伙伴關系。搭建中日技術商務交流平臺。以推進軟件外包服務為重點,完善“東京—沖繩—成都”的商務模式,加強對日技術商務交流工作。園區先后在英國倫敦、美國硅谷建立辦事處,開展經濟技術交流、招商引資等工作[16]。
2.3.2 吸引國際化高層次人才
成都高新區在北美、歐洲設立了海外高層次人才工作站,實施了“海內外高層次創新創業人才引進培養計劃”,共拿出約12.7億元資金,全力引進海內外高層次創新創業人才。截至2015年年底,已吸引聚集了253名海內外高層次人才和18個頂尖團隊來蓉,其中入選國家“千人計劃”的專家有167人,入選人數居全國同類城市前列。
創新生態系統是提高企業資源獲取效率、加速科技園區企業成長、推動產業突破的必要途徑,是區域自主創新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v觀世界十大科技創新園區,如美國硅谷、日本筑波科技園等都非常重視創新生態系統的建設。加強科技園區創新生態系統,一是以突出創新為導向,加強高層次人才的聚集;二是加強信息聚集的同時增強原創性創新;三是要建立多元化的科技創新投入體系。
全球科技園區正出現向第三代科技園區發展的動向,與第一代科技園區突出科技推動,第二代科技園區強調市場拉動不同,第三代科技園區是基于知識生態理念,以人才為引領、以創造力為核心,強調社區和城市融合,突出網絡創新的新科技園區發展模式。因此,高新園區建設要按照“融合、高端、集約”的發展要求,建設融“生產、生活、生計、生態”于一體的高新園區。高新園區的建設應更加注重低碳和環保的要求以及循環經濟理念,打破行政區劃界限,對科技園區進行統一規劃,提高產城融合度。
如何充分發揮國家級高新區的產業優勢和科技優勢,加強創新型園區建設,已成為高新區發展過程中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要以建設國家創新型園區為目標,不斷集成資源、創新政策、完善體制,支持其集聚高層次創新創業人才,建設產業技術創新中心,培育創新型領軍企業和創新型產業集群。按照產業發展及空間布局規劃功能定位,以特色基地、園區為載體、骨干企業為依托、重大項目為支撐,堅持優化增量,加快各地優勢產業的培育與發展。
要充分發揮高新園區產業高度開放的優勢,鼓勵園區內科技企業和研發機構通過委托研發、聯合研發、購買技術或者人才、設備、信息資源共享等多種形式與國際創新機構、國外跨國公司、高等院校、研發機構進行合作交流,鼓勵企業“走出去”,打造有國際影響力的產業集群,向國際一流的創新型園區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