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的故事

李放

這是一個由打錯電話引起的故事。

那天晚上，曉麗往同學家里打電話，同學家里的電話號碼是8865421，可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撥了個8865412，電話接通了，接電話的是個老奶奶。

“我是黃曉麗。我找劉楠楠。”

“對不起，你打錯了。”曉麗剛要放下電話，老奶奶又說話了，“黃曉麗同學，等一等。”

曉麗覺得老奶奶的聲音很和藹，一定是個慈祥的老人，便問：“老奶奶，您要干什么？”

“陪我說幾句話好嗎？”

“陪您說話？我又不認識您，說什么呀？”

“說什么都行。”

曉麗覺得很有意思，恰巧她正為一件事情拿不定主意，干脆把這件事和她說說吧：“老奶奶，后天是我們老師的生日，同學們想給老師送禮物，可我到現在還沒想好送什么，老奶奶，您說送什么禮物好呢？”

“老師過生日不需要同學送禮物吧？”

“不，一定要送！奶奶，您不知道，老師對我們可好了，我們班陳剛的父母都去世了，撫養他的姥姥前些日子有病住進了醫院，老師不但去照顧陳剛，還給他姥姥留下了500元錢。陳剛和姥姥都哭了。還有，李小紅學習不好，老師幾乎每天放學都給她補課，她的成績現在已經到了中游。還有孫明明……”

“曉麗，我聽明白了，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們大家湊錢買一本影集，每個同學都在影集上貼一張自己的照片，并在照片旁邊給老師留一句話，這樣既省錢又有紀念意義。”

“太好了，這個主意太好了，謝謝奶奶。”

“不，我該謝謝你陪我說話。”

“奶奶，如果您愿意，我每天都給您打電話。”

第三天放學，曉麗迫不及待地給老奶奶打電話：“是奶奶嗎？奶奶，今天早自習時，我們把禮物送給了老師，老師翻看著影集，深情地對同學們說‘謝謝同學們的這份厚禮，我會好好珍藏它。老奶奶，您出的這個主意太棒了！”

“這不是我的主意，只是我的建議，因為當年我也收到過這樣一本影集。”

“奶奶，原來您也是個老師呀！奶奶，還有件事我想聽聽您的意見。這個月底，我們班要選班長了，我想參加競選，您說行不行？”

“參加競選有什么不行的？”

“我……我怕自己不夠格。”

“你覺得哪些地方不夠格呢？”

“我……我上課不注意聽講，學習成績時好時差。”

“你努力改掉不注意聽講的毛病，學習成績會穩定起來的。”

“那您說我可以參加競選班長嗎？”

“當然可以，曉麗，記住，無論做什么，首先要有信心。”

從那以后，每天晚上，曉麗都和老奶奶通一次電話，把自己每一件煩心事和每一點進步都對老奶奶講，每次都能得到老奶奶真誠的幫助和鼓勵。老奶奶的話讓曉麗感動，曉麗突然產生出一個念頭，她要見見這位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奶奶。

一次，電話那邊傳來一陣咳嗽聲。曉麗著急地問：“奶奶，您病了嗎？”

“我只是有點感冒，沒事。”

“奶奶，明天放學我想去看看您，我讓我媽陪我去，我媽是醫生，讓她再給您看看病，好嗎？”

“謝謝你，曉麗，我這點小病吃點藥就好了，你選上班長的那天，再到我家里來好嗎？”

“那好吧，奶奶，可是您別忘了吃藥啊。”

一個星期后，曉麗終于當選為班長，曉麗高興極了。放了學，她一口氣跑到家，進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老奶奶打電話。奇怪的是，老奶奶家沒人接電話。怎么會呢？那天晚上，曉麗前后打了七次電話，都沒人接。一連三天，曉麗不知道往老奶奶家打了多少次電話，都沒有聽到老奶奶的聲音。曉麗急壞了，上課都沒有心思，曉麗想，今天放學后，一定要到電話局，查一查老奶奶家的地址，到老奶奶家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就在這時候，教室的門開了，校長帶著一名解放軍軍官走進教室。

校長問：“哪位是黃曉麗同學？”

曉麗從座位上站起來，只見那位軍官朝前走了兩步，“啪！”給曉麗敬了一個軍禮：“黃曉麗小朋友，謝謝你，謝謝你！”

曉麗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站在那里直發愣。這時候校長說話了：“同學們，有一位母親，身患絕癥，為了不讓在部隊服役的兒子分心，她硬是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自己的兒子。在她最痛苦最寂寞的時候，是我們的黃曉麗同學，每天給這位母親打去電話，給這位母親帶來無限的溫暖，使她安然地走完人生的最后路程。”

解放軍軍官默默地展開一張紙，上面用鋼筆寫了幾行小字：

曉麗，謝謝你給我的溫暖，給我的愛，祝你早日當上班長，祝你學業有成，成為祖國的有用人才！

你沒見過面的奶奶

聽了校長的話，又見了老奶奶的字，曉麗頓時淚流滿面。她哭著說：“不，不！是奶奶幫助我克服了身上的毛病，是奶奶讓我樹立了信心，使我提高了學習成績，使我當上了班長！她怎么能……怎么能不讓我見一面就走了。”

曉麗失聲痛哭，解放軍軍官緊緊地將她摟在懷里。老師、校長、同學們都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那天晚上，曉麗又一次撥了那個她不知道撥過多少遍的電話號碼，盡管那邊沒人接電話，但曉麗還是對著話筒激動地說道：“奶奶，您放心吧，曉麗一定永遠記住您的話，好好學習，成為祖國的有用人才！”

（選自2012年4月號《故事大王》增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