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醫用個人防護用品英譯探微

王佩 車云峰

摘 要：2019年底到2020年初暴發的新冠肺炎疫情打亂了無數人正常的工作和生活節奏。廣大醫務人員響應國家號召，義無反顧地奔赴抗疫前線，英勇奮戰。然而，疫情傳播速度快，防護服、口罩等醫院防護用品需求激增，一時供應緊張。英語中醫用防護用品相關詞匯專業性強，對外交流時若不能正確使用，易致誤判，給本來就較為緊張的醫療物資供應增添額外的麻煩。本文圍繞新冠肺炎疫情期間幾種常用醫院防護用品的英譯展開探討，希望借此引起對醫療領域漢英翻譯的重視。

關鍵詞：新冠肺炎;口罩;眼部防護;防護服;隔離衣;手術衣;英譯

Abstract： The outbreak of the novel coronavirus disease （COVID-19） at the turn of the year 2019 / 2020 has disrupted the normal work and life of numerous people. In response to the call of the government， vast numbers of health care workers rise to the challenge and fight gallantly against the rampant epidemic. However， the supplies of protective apparel such as N95 respirators and personal protective equipment （PPE） are being stretched to the limit due to the soaring demand for them as the epidemic runs wild. As the terms for such apparel are highly specialized in English， they may cause misunderstanding in our dialogue with overseas counterparts if not properly translated， thus further complicating the already tense supply of medical resources. Focusing on a few commonly used terms， this paper aims to draw attention to the Chinese-English translation in the healthcare sector.

Keywords： COVID-19; facemasks / respirators; eye protection; personal protective equipment （PPE ） ; isolation gown; surgicalgown; English translation

引 言

中國醫用個人防護用品的研發起步較晚。2003年“非典”疫情發生后，個人防護用品才受到重視，國家緊急出臺了防護服與防護口罩的標準[1]。2020年初，新型冠狀病毒引發的肺炎疫情震撼全國，波及全球。防疫物資成為熱門話題，口罩等個人防護用品走俏，多地甚至“一罩難求”。目前國內主流媒體對與此次疫情相關的一些醫用防護用具的英文翻譯并不十分專業，本文擬對此進行分析討論。

一 醫用口罩的英譯

醫用口罩誕生于1897年，當時法國醫生保羅·貝爾熱（Paul Berger）發明了“一種6層紗布的口罩，可以自由系結，附帶一個可以掛在耳朵上的環形帶子”[2]。

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對口罩的定義為：“A surgical mask is a loose-fitting， disposable device that creates a physical barrier between the mouth and nose of the wearer and potential contaminants in the immediate environment.”①（口罩是一種寬松的一次性器具，在佩戴者口鼻前充當物理屏障，避免口鼻接觸到直接環境中的潛在污染物。）

由此可知，寬松式口罩可譯作facemask。facemask也可寫為face mask，在明確的語境中也可略作mask。

中國頒布的防護口罩標準，主要參照了美國[3]，醫用口罩被細分為一次性使用醫用口罩、醫用外科口罩和醫用防護口罩三種。一次性使用醫用口罩“覆蓋使用者的口、鼻及下頜，用于普通醫療環境中佩戴、阻隔口腔和鼻腔呼出或噴出一次性污染物”[4]。醫用外科口罩“用于覆蓋使用者的口、鼻及下頜，為防止病原體微生物、體液、顆粒物等的直接透過提供物理屏障”，是“臨床醫務人員在有創操作等過程中所佩戴的一次性口罩”[5]。醫用防護口罩是“適用于醫療工作環境下，過濾空氣中的顆粒物，阻隔飛沫、血液、體液、分泌物等的自吸過濾式醫用防護口罩”，“應覆蓋佩戴者的口鼻部，應有良好的面部密合性，表面不得有破洞、污漬，不應有呼氣閥”[6]。

一次性使用醫用口罩和醫用外科口罩可分別譯為single-use medical facemask和surgical mask，基本沒有爭議。

另外，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CDC）對醫用外科口罩的定義與中國的定義大致相同：“Surgical masks provide barrier protection against droplets including large respiratory particles.”②（醫用外科口罩作為屏障，阻隔較大呼吸顆粒物等飛沫。）這個定義也印證了醫用外科口罩譯成surgical mask是準確的。

前兩種口罩名稱里的“口罩”分別譯作facemask和mask，并無實質不同。醫用防護口罩卻不宜照此邏輯譯作medical protective mask，而要譯作medical protective respirator，因為醫用防護口罩與前兩種口罩有很大不同，“該類口罩適用于醫務人員和相關工作人員對經過空氣傳播的呼吸道傳染病的防護，防護等級高，是一種密合性自吸過濾式醫療防護用品”[7]。公眾熟知的N95口罩即為醫用防護口罩的一種，其過濾效率≥95%。達到這個過濾效率標準的口罩在英語中稱作respirator。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的定義為：“A respirator is a personal protective device that is worn on the face or head and covers at least the nose and mouth. A respirator is used to reduce the wearer's risk of inhaling hazardous airborne particles （including infectious agents）， gases or vapors....Ninety-five percent is the minimal level of filtration that will be approved by NIOSH.” ③（respirator戴在面部或頭部，至少覆蓋鼻子和口部，降低佩戴者吸入空氣中有害顆粒物（包括感染原）、氣體、蒸氣的風險。……95%是美國國家職業安全與衛生研究所認可的最低過濾效率。）

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的定義為：“An N95 respirator is a respiratory protective device designed to achieve a very close facial fit and very efficient filtration of airborne particles.”①（N95口罩是一種呼吸防護器具，能夠非常緊密地貼合于佩戴者面部，高效過濾空氣懸浮粒子。）

按照“名從主人”的原則，“N95口罩”應譯為N95 respirator，不宜譯作N95 facemask或N95 mask。需要指出的是，“術語在線”將“N95口罩”的中英文分別確定為“N-95型口罩”“N-95 respirator”是欠妥的：N95 respirator是約定俗成的英文拼法，N和95之間并不需要連接號，中文中N和95之間的連接號也無必要，省去后更簡明、易記，便于傳播。同樣，“術語在線”上“N-100型口罩（N-100 respirator）”“N-99型口罩（N-99 respirator）”中的連接號也宜省略。

二 眼部防護用品的英譯

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現場應急工作安全手冊（2008版）》指出，在可能出現血液滴?；蚱渌腥拘晕镔|飛濺到眼、鼻、口或面部其他位置時，應事先采取保護措施。該手冊推薦了三種保護眼睛的用具：安全護眼鏡（兩邊密封起來的一般眼鏡）、護目鏡（類似滑雪鏡）和護面罩（材質透明，能夠從頭到下巴護住整個面部）④。

美國疾控中心將常用眼部防護用具分為四類⑤：

（1）護目鏡（goggles）。正確佩戴有防霧涂層的間接通風護目鏡，能為眼部提供最為可靠的防護，能有效阻隔飛濺物、噴霧和呼吸飛沫（Appropriately fitted， indirectly-vented goggles with a manufacturers anti-fog coating provide the most reliable practical eye protection from splashes， sprays， and respiratory droplets.）。

（2）安全眼鏡（safety glasses）。安全眼鏡用來防止沖擊，對飛濺物、飛沫的阻隔水平不如護目鏡，通常不能用于感染控制（Safety glasses provide impact protection but do not provide the same level of splash or droplet protection as goggles and generally should not be used for infection control purposes.）。

（3）防護面罩/防護面屏（face shields）。防護面罩/防護面屏常在感染控制工作中替代護目鏡，而且能為整個面部提供防護（Face shields are commonly used as an infection control alternative to goggles. As opposed to goggles， a face shield can also provide protection to other facial areas.）。

（4）全臉呼吸器（full-face respirators）。全臉呼吸器可細分為全面彈性呼吸器和動力濾凈式呼吸器，用于呼吸系統的防護，但其設計也為眼部提供了非常有效的防護（Full facepiece elastomeric respirators and powered air-purifying respirators （PAPRs） are designed and used for respiratory protection， but because of their design incidentally provide highly effective eye protection as well.）。

綜上可知，防御病毒的醫用護目鏡應譯為goggles，類似滑雪鏡的護目鏡應譯為safety glasses，而防護面罩應譯為face shield。

三 醫用一次性防護服的英譯

廣義而言，眾多行業內起到安全防護作用的衣服都可以稱作“防護服”，而具體到此次新冠肺炎疫情，防護服指的是醫用防護服。國內一些英文媒體沿用廣義的理解，將其譯為protective clothing，protective suit或protective gear，這些譯法雖然符合英語習慣，但太過寬泛，可以指各類防護服裝護具，并不專指醫用防護服。此外，這些譯法還將防護服和隔離衣混為一談，因為醫用防護服可細分為醫護人員日常工作服、外科手術衣、傳染病區防護服、隔離衣和實驗室工作服等[8]。據調查，國內醫務人員主要將醫用一次性防護服分為手術服、隔離衣和防護服[9]。

國家標準GB 19082—2009指出：“防護服由連帽上衣、褲子組成。可分為連身式結構和分身式結構?！?[10]防護服的防護等級高于隔離衣，并推薦一次性使用。也有學者明確指出，防護服包括呼吸防護裝備、手套、面擋、護眼、帽子或頭盔、防護鞋套等特殊身體防護裝備和消防裝備[11]。

美國職業安全與健康管理局（OSHA）將personal protective equipment（PPE）定義為“specialized clothing or equipment， worn by an employee for protection against infectious materials”⑥（由員工穿著，保護其免受傳染性物質侵害的特種衣物或裝備）。

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在《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防控中常見醫用防護用品使用范圍指引（試行）》中明確規定，防護服在“隔離留觀病區（房）、隔離病區（房）和隔離重癥監護病區（房）使用”⑦。

由此可見，防護服和personal protective equipment（PPE）實質上是相當的，防護服可以譯作personal protective equipment（PPE）。

隔離衣是與防護服不同的醫用防護用品?！缎滦凸跔畈《靖腥镜姆窝追揽刂谐Ｒ娽t用防護用品使用范圍指引（試行）》中明確了隔離衣的使用范圍：“預檢分診、發熱門診使用普通隔離衣，隔離留觀病區（房）、隔離病區（房）和隔離重癥監護病區（房）使用防滲一次性隔離衣。”⑦

據美國醫療器械促進協會（AAMI）定義，隔離衣是“the protective apparel used to protect HCWs and patients from the transfer of microorganisms and body fluids in patient isolation situations”[12]（在對患者進行隔離治療時保護醫務人員和患者免受微生物和體液傳染的防護裝備）。對比可見，隔離衣應譯作isolation gown。

“手術衣作為手術過程中必要的防護服裝，用于降低醫務人員接觸病原微生物的風險，同時也能降低病原微生物在醫務人員與患者之間相互傳播的風險，是手術操作中無菌區域的安全屏障。” [13]

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的定義為：“A surgical gown is a personal protective garment intended to be worn by health care personnel during surgical procedures to protect both the patient and health care personnel from the transfer of microorganisms， body fluids， and particulate matter.”⑤（手術服供醫務人員在進行外科手術期間穿著，保護醫務人員和患者免受微生物、體液及顆粒物傳染。）對比可見，手術衣的英文為surgical gown。

四 結 語

醫療衛生翻譯專業性很強，漢譯英過程中應重視醫學英語的專業性，利用權威英文文獻多對照查證。英語國家有現成英文表述的，應遵循名從主人的原則，沿用即可。我國醫療衛生部門經過長期科研攻關和實踐積累，形成了一套與國際對應的話語體系。翻譯人員在英譯過程中，須充分理解雙方在專業領域的表達習慣，才能做到高效溝通。

注釋

① 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網站。https：//www.fda.gov/medical-devices/personal-protective-equipment-infection-control/masks-and-n95-respirators.

② 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網站。https：//www.cdc.gov/niosh/npptl/topics/respirators/disp_part/respsource3health-care.html.

③ 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網站。https：//www.cdc.gov/coronavirus/2019-ncov/hcp/respirator-use-faq.html.

④ 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網站。http：//www.chinacdc.cn/jkzt/tfggwssj/zt/ynlddzjzfb_10023/yskzjzjszn_10032/201708/t20170810_149324.html.

⑤ 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網站。https：//www.cdc.gov/niosh/topics/eye/eye-infectious.html.

⑥ 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網站。https：//www.cdc.gov/HAI/pdfs/ppe/PPEslides6-29-04.pdf.

⑦ 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網站。http：//www.nhc.gov.cn/yzygj/s7659/202001/e71c5de925a64eafbe1ce790debab5c6.shtml.

⑧ 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網站。https：//www.fda.gov/medical-devices/personal-protective-equipment-infection-control/medical-gowns.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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