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外一首］

段復習

一把鈍了許久的心思鋒利如鐮

身后剛刈過的

一時讓人難以熟悉的巨大空間

一堆熟悉的風

不時拾撿著我額頭和脊背上的陽光

我的目光

輕快地穿梭在秋的根部

一些詞開始在唇邊擁擠

我用力削斷一棵玉米

我站成另一棵玉米

一架通往太陽的梯子漸次清晰

割破的手指與汗水

也同時開出秋天的花朵

暮色四起

遠處的炊煙同月光又依稀成那首老詩

這時我和我的背影

緩緩地把一捆嫩嫩的詩句扛回家

傾聽拔節的玉米

踏浪而來的音樂

使所有的耳膜跌落

一句農諺跫音

在我干渴的喉嗓里奔跑跳舞

渴望收獲的季節

總有預約的手指

留下弓的造型同時拉動的

是祖祖輩輩揮汗的影子

此刻是誰冠上八月的枝頭

在天的另一端燃起大火

是誰俯身于泥土的縫隙

面對不變的胸膛完善聽覺

放縱的血液與屏住的呼吸

滂沱了我今夜的淚水

拔節的玉米不在眸子里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