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于直面現實 堅持科學治理
——新加坡抗擊疫情見聞

◆陳 鋼/ 文

筆者自2月1日來到新加坡探親，至今已近兩個月。在2月1日時，據新加坡媒體報道，發現新冠病毒確診病例是4例。此后逐漸上升，到3月30日，確診病例已飆升到644例。在此期間，從與國內親友的聯系和網上所查，似乎多數人都以為新加坡的疫情很嚴重，甚至有“迅速蔓延，不可控制”等說法。事實情況到底如何呢？

面對疫情變化 采取果斷措施

針對確診病例逐漸上升，新加坡政府果斷決定：從2月2日起，凡是到過中國大陸的旅客，一律禁止入境或過境。但是對持有新加坡永久居住證的居民、已經取得新加坡綠卡的人士、擁有在新加坡長期準證的人士允許入境。但以上三種人如果近期到過中國大陸的，必須主動向自己所在的新加坡工作單位提出14天休假的申請，在自己家中自覺隔離。另外，暫停對中國護照持有者發放各類新的簽證。對此前已經簽發的短期簽證和多次入境簽證，以及簽證過境便利措施的，均暫停使用。

隨著時間推移，疫情趨重，新加坡當局決定將疫情級別從黃色提升到橙色，同時從法律層面加強監管。對經體溫檢測正常、允許入境人員，凡是近期到過中國、韓國、日本、意大利、西班牙、美國等14個國家的旅客，必須強制實行14天的居家隔離；在隔離期間，要接受每隔2小時的手機、電話、視頻督查；對于在隔離期間擅自離開隔離地點的人，給予刑拘6個月、罰款1萬元或兩者兼施的處罰；對于情節嚴重者，驅除出境，并對雇傭該員工的單位處以停止半年或長期不準再雇傭外勞的處罰。據958頻道電臺（新加坡主流媒體之一，有“資訊第一臺”之稱）報道，有一位在居家隔離期間擅自離開住處，到外面游逛，被發現后，即刻被勒令出境，并取消今后再次入境新加坡的權利。

如果發現確診病例，除了要將確診患者送到指定醫療點進行隔離治療外，其所在單位必須立即停業；有條件的，改為居家辦公。同時，該單位即時封閉，包括電梯、走道等公共場所，必須嚴格消毒。至于何時恢復使用辦公場所，等待通知。對于居民區發生的確診病例者，也要送往指定點治療，對其所在家庭及所處樓層等嚴格消毒。

堅持實際出發 強調凝聚人心

盡管新加坡的疫情在不斷發展，但是，你如果到大型超市、商廈等人流相對集中的市場去看一下，戴口罩的顧客并不多，只有四分之一左右，甚至更少。尤其是在新加坡星羅棋布的小販中心（指由政府興建的、一般設在組屋區的開放式飲食集中地，當地人稱之為“Food court”），因售賣的食品價廉物美、品種繁多而深受新加坡組屋區居民的青睞，多數“樂齡人士（指退休或年長人士）”以及附近寫字樓的白領，一般都到這里用餐。在這些地方，戴口罩的人更是稀少。

為什么在新加坡的公共場所，戴口罩的人這么少呢？這與新加坡政府領導人的宣傳有關。新加坡總理李顯龍在媒體發表公開講話時說：“我們不主張國民外出時戴口罩，如果規定每個國民外出時都要戴口罩的話，那口罩肯定會供不應求，一下子很難做到。所以我們主張凡是自己感到有發燒、咳嗽、喉嚨痛等癥狀時，要戴上口罩，及時到附近的醫院或者私人診所就醫，以便能夠得到醫治。還有，如果有癥狀但是癥狀較輕的人，也請在外出時戴上口罩，以免影響別人。”

值得注意的是，新加坡有4位醫務人員公開在社交網上發出呼吁，建議政府要求國民外出都要戴口罩。對此，李顯龍總理又通過媒體公開發表講話，明確指出：“對于是否要戴口罩的問題，我們還是堅持原來的觀點。”他重申了以前所述的觀點，希望國民能夠自覺掌握是否要戴口罩的“標準”。此后，媒體就大力配合（譬如新加坡958頻道電臺，不斷地插播），向公眾宣傳政府的觀點，希望廣大國民自覺選擇執行。

在抗疫情的警戒級別由黃色提升為橙色后，新加坡市場上一度出現了搶購風。有些鬧市區的大型超市，開門前就有顧客排長龍等待，開門不久就把消毒液、肥皂、方便面、冷凍食品等商品搶購一空。對此，李顯龍總理發表公開講話說：“我可以向大家保證，這些商品的貨源充足，可以做到正常供應。但是，如果大家都去搶購、囤積的話，那就無法做到及時供應了。”他強調說，“疫情考驗著我們社會的凝聚力和韌性。我理解大家的恐懼心理，但請國人保持平常心，因為恐懼比病毒更具殺傷力。現在的問題是，不在于病毒傳染，而在于凝聚人心，我們要萬眾一心，相信一定能夠戰勝病毒！”同時，新加坡貿工部部長陳振聲也發表講話，表示一定會積極組織貨源，保證市場供應。

針對新加坡連日來確診病例有明顯上升的趨勢，李顯龍總理通過媒體發表講話，提出從4月7日起，到5月4日止，新加坡實行更為嚴厲的抗擊疫情措施，強調要求國民自覺地待在家里（除非到超市購物）。市場上除了國民生活必須的超市、小販中心、醫院、診所等繼續開放以外，其他非必要的公共場所都將關閉。對于戴口罩的問題，與原來的要求有所改變。原來是如果自己感到發熱、咳嗽、喉嚨痛等癥狀時，外出要戴上口罩，以防影響他人，現在雖然不要求出門一定要戴口罩，但提出為防止感染，外出最好要戴口罩。李顯龍的這一講話，被稱為新加坡發出“封城”的信號。上圖是李顯龍講話后，在怡豐城一大型超市，多數顧客戴口罩購物的情況。

此后沒幾天，市場很快恢復正常供應。有些超市為了方便年長老人，還專門設置了開門前一小時為老人購物的通道，深受大家好評。

有意思的，部分居民前一陣排隊搶購囤積了不少物品，尤其是油、米、面包、速泡面等食品，因為超市不讓退，又怕過了有效期，有的小區就特意設立了“臨時物品回收站”。結果不僅有囤積者主動將囤積的物品無償送去，還有好心人送去自己家中暫時“用不到”的口罩、消毒液等市場緊缺物資。一位主動捐出一包口罩的大媽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我平時就很少出門，疫情期間更不出門了。還是拿來讓更需要的人去用吧！”回收站的志愿者介紹說：“沒幾天就回收了不少食品，其中消毒液總計有10公斤呢！”她還介紹說，他們將把這些無償捐獻、回收來的物品，分送給經濟比較拮據的居民，把口罩和洗手液等急需物品分送給醫務人員和出租車司機。這一“物品回收站”不僅起到了防止浪費、“物盡其用”的作用，更是通過媒體宣傳起到了穩定人心、穩定市場的效果。

國家領導帶頭 體恤民間疾苦

不久前，新加坡媒體披露：為了抗擊疫情，新加坡政府由李顯龍總理帶頭，凡部長以上級別的政府官員，都放棄1個月的工資，作為抗擊新冠病毒疫情的捐款。后來，隨著疫情的進一步發展，在3月26日媒體又披露，新加坡總統和議員公開表示，自愿停薪由原來的1個月增加到3個月，作為抗擊疫情的捐款；要與國民一起發揚“新加坡團結精神”，同舟共濟、共渡難關。

筆者特意注意了一下，李顯龍總理帶頭捐款后，新加坡政府有沒有要求中下級干部，或者發動人民行動黨的廣大黨員捐款。結果，不僅沒有此類消息，相反，新加坡政府在疫情趨重后，對受疫情影響的企業和人員（尤其是小型私營企業、停業職工，以及弱勢群體、殘障人士、因學校停課而受影響的學生等），先后采取了一系列的經濟補貼等優惠措施。譬如，對首當其沖的飲食行業，減收或免收商鋪租金；對停工的50歲以上職工，免費給予技能培訓，以便在疫情過后，可以從事更高一級的工種增加薪金；對居住在1室1廳組屋的居民和居住在2室1廳組屋的三代同堂的居民，考慮到其經濟條件一般較差，政府每月給予一定的現金補助。后來媒體又傳出消息：對1室1廳的家庭，補助金額從原來的1300元提高到2900元；對三代同堂的居民戶，補助從原來的1800元提升到6700元。而那些無法保障日常生活的“自顧”人士，可以到所在地區領取每月800元的生活補貼。

對于出租車司機，由于受新冠疫情影響，業務量顯著減少，公司除了給予經濟補貼以外，還鼓勵司機去做“交通大使”——到地鐵里幫助做好消毒清潔工作，或督促乘客保持1米距離——并給予相應經濟補貼。

隨時總結經驗 抓緊未雨綢繆

在抗擊疫情過程中，新加坡政府廣泛開展了社會保潔運動。對在開展保潔運動中涌現的好做法和經驗，及時總結推廣。譬如，超市和商場的收銀處通常排隊較長，為了防止病菌傳播，有的超市要求排隊顧客間隔1米距離，并在地面上畫上紅線，督促大家執行。有關部門發現這一好做法后，就通過媒體宣傳，很快進行了推廣普及。

對于組屋區的“小販中心”，有關部門還制定了“清潔衛生標準”。對于執行達標的，頒發證書。其中有個規定：對公共廁所除了一定要設置水斗并配備消毒洗手液以外，還規定一天對廁所內馬桶等設施，必須進行10次清洗和一次大掃除。同時，明確規定這一做法要形成制度，即使疫情過后也必須貫徹執行。

在抗擊疫情中，有些學校的學生自發組織志愿者活動，將從社會募集來的口罩、消毒液、毛巾等物品，寫上“愛心寄語”，制作成“愛心禮包”，捐贈給醫生、出租車司機和社會困難群體。當媒體作了相關報道后，“一石激起千層浪”，得到了企業界人士的積極響應。幾十家企業組成“愛心團”，出資購買了緊俏物品，制作成“愛心包裹”，專門去醫院慰問奮戰在疫情第一線的醫務人員，有力地激發了醫務人員抗擊疫情的信心和決心。

政府職能部門還不失時機地召開了專家學者和企業家代表的研討會，圍繞“如果疫情結束后，應采取怎樣的措施盡快恢復經濟”等問題未雨綢繆、從長計議，探討加快經濟發展的問題。譬如，作為世界上頗有影響的一張靚麗“名片”，新加坡航空業因疫情影響，營收一下子下降約7成。對此，政府部門和專家們都高度重視，認為在組織好當前航班運營的同時，一定要對那支訓練有素的員工隊伍做好關心幫扶工作。一旦疫情結束，這支隊伍才能召之即來、來之能戰。

航空業“牽一發而動全身”，新加坡的旅游、百貨、餐飲等行業也隨之受到拖累。對此，有的酒店餐廳嘗試營銷方式的創新：把原來一桌10人改成一桌4～6人，并相應推出經濟實惠的菜肴，使其更適合一家人或者親朋好友的聚餐。創新取得了明顯成效，營業額上升了4成，于是餐飲協會及時予以推廣。

英國倫敦衛生與熱帶醫學院傳染病流行病學的研究人員使用數學模型，對新加坡抗擊疫情工作進行了評估，著重對隔離和追蹤接觸者情況作了研究，作出了高度評價，認為新加坡的防疫措施做得早、監控嚴、效果好，受到世界矚目。

總之，新加坡的疫情雖然上升較快，但是局面可控，社會秩序井然，前不久還得到世衛組織的肯定和表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