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董事與企業創新探析

閆明

摘 要：

管理者保守情緒可能抑制企業創新行為，獨立董事制度能夠緩解代理沖突，提高管理者風險承擔程度，進而促進企業創新。本文利用2012—2016年間A股上市公司數據，用混合OLS回歸檢驗我國上市公司獨立董事制度對企業創新的影響。研究發現，獨立董事比例的增加能夠顯著促進企業創新績效，尤其國有企業和行業競爭較低的企業中更為明顯。研究結論為企業合理設置獨立董事比例激勵創新提供了決策依據。

關鍵詞：

獨立董事;產權性質;行業競爭;企業創新

中圖分類號：F23

文獻標識碼：A ? ? ?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0.13.055

0 引言

近年來，中國經濟增長迅速，但關鍵核心技術長期依賴于進口，企業缺乏創新已嚴重阻礙了我國經濟發展質量。此外，隨著我國市場經濟發展成熟，企業代理問題日益嚴重，為了約束控股股東和管理層的機會主義行為，緩解兩者之間的利益沖突，提高公司治理水平，我國在2001年正式將獨立董事制度引進資本市場。獨立董事制度作為公司治理的一項重要制度安排，是解決代理問題的機制之一，獨立董事是積極的監督者，他們在鼓勵管理者努力工作、約束管理者自利行為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在這樣的背景下，本文主要探討我國上市公司獨立董事制度與企業創新績效的關系，試圖說明獨立董事的引入能夠有效解決代理沖突，緩解管理層保守主義，促進企業創新行為。

1 文獻回顧

企業創新的影響因素的現有文獻較多，公司治理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文獻較為豐富，這些研究主要探討研究股權結構、董事長與CEO兩職合一、管理層激勵以及董事會特征等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如于驥認為兩職合一減少了代理沖突，管理者能夠更為主動考慮制定并實施企業創新戰略，實現管理者的自我價值的同時促進企業創新發展;劉偉等發現高管持股比例增加會提高高管研發投資的主動性，企業創新水平也會越高。關于獨立董事的研究，國外學者研究成果非常豐富，國內關于獨立董事對企業創新的研究較少。Balsmeier認為獨立董事帶來的更有效的監督將激勵管理層更加努力，從而進行更多創新活動。公司治理機制和獨立董事制度主要緩解了企業種代理沖突和管理層的保守情緒。綜上所述，本文從主要從改善管理層風險偏好角度分析我國獨立董事對企業創新的影響。

2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管理者與所有者對風險呈現出不同態度，管理層保守主義表現為：面對投資機會，管理者會選擇風險較小的投資項目，以保護他們在公司的在職消費和人力資源成本。管理者的個人報酬取決于企業績效，為降低自我財富損失，這些管理者則傾向于選擇現金流量波動較小的項目;與之相反，股東作為資本市場的投資者在獲得高風險收益的同時可以通過多元化投資分散風險，因此公司股東傾向于選擇風險較高的項目。保守的管理者表現出風險厭惡情緒，而所有者傾向高風險的創新項目，兩者的利益沖突使得企業創新活動受到阻礙。獨立董事設立的初衷，一則是加強董事會對管理者的監督，二則是增強公司的決策能力和戰略能力。因此，獨董制度被視為對抗管理層短視行為的一大利器，能夠將管理層與所有者的風險偏好很好地結合起來，督促管理者進行創新項目。

從獨立董事的職能分析，獨立董事有效地約束管理層的自利行為，緩解管理層與所有者間的利益沖突以及風險偏好沖突，緩解管理層保守主義，督促管理層積極實施研發創新，提高企業創新績效。獨立董事對于管理層忽視企業長遠利益提出的短視投資計劃進行約束和監督，抑制管理層機會主義行為，協助管理層制定創新發展戰略，增加有利于公司持續發展的研發創新計劃，配置更多的資源于創新活動，進而促進企業創新。

假設1：獨立董事比例與企業創新績效正相關。

在國有性質企業中，管理者一般是由政府委派，具有政府背景，他們最大的期望是在任期內安穩度過，對于不確定性極高的創新項目多是避之不及;其次，國有企業以國家為后盾，對其業績表現要求不高，且不以營利為唯一目的，因此管理層沒有足夠的動機從事高風險創新活動。與之相反，民營性質的企業的主要目的就是盈利，管理者可能會為了贏得資本市場上的一席之位而進行創新投資。因此，在國有性質的企業中，獨董對企業創新的激勵作用效果將更為明顯。

假設2：獨立董事對企業創新績效的促進作用在國有企業更加明顯。

行業競爭本身存在一定的監督作用，激烈的行業競爭監督并約束管理者的自利行為。為了生存，管理層必須要不斷嘗試新的創意，并將這些創意轉化為可行的產品，穩固企業的市場競爭地位，當企業失去了激烈競爭的監管，管理層的努力程度就會下降，進行高風險的創新項目的動機不大。因此，與行業競爭力的較低企業相比，高行業競爭力的企業管理者自身就有更多動力進行創新，在這些企業中，獨董對企業創新的激勵作用反而沒有那么明顯。

假設3：低行業競爭的企業獨立董事對企業創新績效的促進作用更加明顯。

3 研究設計

3.1 數據來源

本文選擇2012年-2016年中國全部A股上市公司面板數據為樣本，樣本選擇過程中剔除金融保險行業公司數據、ST公司數據、PT公司數據以及主要變量的數據缺失的樣本，對主要變量進行1%縮尾處理，在進行如上處理后，使用Stata14.0進行回歸。

3.2 模型選擇和變量定義

基于上述理論分析，本文參考Jun Lu等的研究構建模型（1）來考察獨立董事對企業創新的影響：

在上述模型中，INDEP為解釋變量，表示獨立董事在董事會中的比例;本文使用（1+發明專利申請數）的自然對數Ln（1+Invention）來衡量企業創新，作為被解釋變量。控制變量方面，公司特征的變量包括（1+研發投入）的自然對數Ln（1+RD）、資產收益率（ROA）、企業規模（1+年末資產總額）的自然對數Ln（1+Asset）、長期負債與年末總資產的比例資產負債率LLEV，描述公司治理的變量包括管理層持股比例（Manager）和董事會人數（Boardsize）、機構投資者持股比例（FUND）等。Compete表示企業是否處于高競爭力行業，利用營業收入計算的赫德爾赫希曼指數（HHI）來衡量行業競爭力，并按照中位數劃分，高競爭行業為1，低競爭行業為0;Gov表示產權性質，國有企業為1，非國有企業為0。由于專利的申請和公開具有滯后性，我們將解釋變量和控制變量均滯后一期。

4 實證結果與分析

4.1 獨立董事與企業創新關系的檢驗

我們首先觀察2012-2016年我國上市公司獨立董事與企業創新的關系，表1列示了在控制了年份和行業之后獨立董事占比與發明專利申請的關系的混合OLS方法估計結果，僅對獨立董事占比與發明專利申請回歸檢驗，結果顯示，控制了一些公司特征變量和其他的公司治理變量，獨立董事比例的系數為0.711，且在5%水平上顯著，說明獨立董事在董事會中占比越大、董事會獨立性越強，越能夠顯著提高企業創新績效，假設1得到了驗證。

4.2 產權性質和行業競爭的調節效應檢驗

為了驗證假設2和假設3，我們加入Gov和Compete調節變量做分組回歸。調節效應檢驗結果顯示：在Gov=1的樣本中，獨董比例與發明專利在1%水平上顯著正相關，而在Gov=0的樣本中，兩者關系并不顯著，說明與非國有性質的企業相比，國有企業增加獨立董事占比顯著提高公司創新績效;在Compete=1的樣本中，獨董比例與企業創新正相關關系并不顯著，在Compete=0的樣本中，兩者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說明與行業競爭力高的企業相比，低競爭行業中獨立董事對創新績效的促進作用更加明顯，于是假設2和假設3得到了驗證。

4.3 穩健性檢驗

本文從兩個方面進行穩健性檢驗：首先進行指標敏感性測試，用發明專利授權數作為替代變量衡量企業創新，對主效應和調節效應重新進行了檢驗;另外我國上市公司獨立董事存在1/3的剛性比例，研究數據中有一半公司的獨立董事比例恰好是1/3，為了消除可能的共線性的影響，我們剔除獨董比例為1/3的樣本，在剩余樣本中對上述假設進行檢驗，回歸結果與前文結果基本一致，篇幅有限，檢驗結果未列出。上述檢驗表明在控制可能的內生性之后，獨立董事比例與企業創新仍然顯著正相關，我們的結論是穩健的。

5 結論與啟示

本文探討了我國上市公司獨立董事比例與企業創新績效的關系。研究結果發現，獨立董事的增加能夠顯著促進企業創新績效，表明獨立董事緩解了代理問題，提高了管理者風險承擔程度，緩解管理層保守主義，促進管理層積極選擇創新項目;尤其在國有企業以及處于行業競爭力較低的企業中，獨立董事對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更強，這說明企業能夠通過獨立董事的替代機制以規避管理層保守主義對企業創新帶來的抑制作用。本文研究結論帶來的啟示在于：獨立董事對企業創新有著促進作用，對實現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具有重要意義，監管層應規范獨立董事制度，尤其對于創新動力不足的企業，應該優化獨立董事比例，激發創新動力，提升企業創新水平。

參考文獻

[1]于驥.治理結構與企業技術創新的耦合性研究[J].求是學刊，2008，（03）：62-66.

[2]劉偉，劉星.高管持股對企業R&D支出的影響研究——來自2002-2004年A股上市公司的經驗證據[J].科學與科學技術管理，2007，（10）：172-175.

[3]Balsmeier B， Fleming L， Manso G. Independent boards and innovation[J]. Journal of Financial Economics，2017，123（3）.

[4]Jun Lu， Wei Wang. Managerial conservatism， board independence and corporate innovation[J]. Journal of Corporate Finance，2018，（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