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 黃河

王旭

黃河養育了中華民族也養育了我，我生在黃河畔長在黃河畔，將來也會像我的父老鄉親們一樣埋在黃河畔上。

我愛吃棗，愛吃黃河畔子上種的灘棗，我經常不吃飯光吃棗，我們這里有一句俚語叫：棗樹底下埋死人。但是我不以為意，死命地吃棗。我是陜西人，因為愛吃棗，我找了黃河對岸的一個山西姑娘做女朋友，她不僅愛吃黃河灘棗，她爸爸還販棗，真是冥冥之中自是天注定，緣分就是這么神奇。我常和她打趣道愛吃棗的找了個販棗的，她也是樂得不行。

說起來，黃河把我養得人高馬大，我只好在黃河上架起一座友誼的橋梁，我和我女朋友就是陜西和山西友誼的見證，黃河就是我們愛情的證明。

我和女朋友性格都好，既熱烈又豪爽，有什么說什么，真真是隨了黃河的性子，也隨了中華的性子。

就像陜北歌王王向榮歌里唱的：你曉得天下的黃河，幾十幾道灣？幾十幾道灣里有幾十幾條船，幾十幾條船上有幾十幾根桿？

天下的黃河是我見過最美的河流，也是壯觀的河流，詩仙李白不是也用他的上帝視角描寫過黃河嗎？尤其是那首《將進酒》：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這是何等氣魄和胸懷才能寫出，又是何等美妙的黃河被李白寫出？還有王之渙的“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同樣是王之渙的“黃河遠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紉山。”都是響當當流傳千古寫黃河的名句，每一首都讓人無比喜愛，讓人不禁想一邊飲酒一邊在黃河上坐羊皮筏子隨波逐流，生生死死我都是黃河的人呀！

我們這些出生在黃河兩岸的人，從小就不同凡響，會唱信天游會攔羊，喝的是黃河水走的是羊腸小路，沒有上不去的干山硬梁，也沒有討不到的媳婦，如果有討不到的媳婦，就隔著黃河給她唱信天游，唱他個三天三夜，把她牙都酸得掉光，把她心都唱融化了。

黃河岸邊出生的人就是這么敢愛敢恨，不看哥哥有房不看哥哥有錢，只要哥哥對妹妹好，就敢讓哥哥住進妹妹的心房，拉手手親口口咱們兩個一搭里走。

在黃河岸邊，我在一枚桃花瓣上傾聽秦腔唱腔中的恩怨情仇，那些山河流水黃河在我小小的鄉愁中，輕輕拿起放不下。

我的童年在不遠處，把母親的搖籃曲當作搖籃，也把叫做佳縣的縣城當作襁褓，裹緊我還未發育的鄉愁，杜鵑把天空剪成兩半，也把我的視線剪成兩半。

那些長壽的老人是立在村頭的老樹皮，上邊雕刻著煙火味和人情事故，也有一些老人最終變成了貓頭鷹，偶爾也飛到天上變成白云，飛到山坡變成綿羊。

當繁星把黃河的天空壓得很低的時候，我將頭頂密密麻麻的散文裝入麻袋，不會再讓你們離開我了，我這樣說著，也把黃河的支流收入我童年的血管。

黃河鯉魚這些圓規在水中畫著恩愛的圓周率，野雞像毛筆在山林中寫著行楷，自然與和諧握緊雙手，桃花的粉云覆蓋文人的桃花源。

這一片世外之地在一杯酒中暈眩，凝聚的酒氣在山嵐間像仙人嘴里的牛奶，興衰和繁榮一遍遍上演帽子戲法，人間的愛情與法相龍門對峙在天地。

如何選擇呢？我的黃河，你該是一爐沉香，煙霧繚繞間讓人沉寂其中，你該是年輕的姑娘，讓期盼和青春的氣息抬高腳尖。你該是最美的地方，在寺廟的晨鐘暮鼓間，慢一點生慢一點活。

其實，一切來源于中華的文化，中國的母親，一位龍母。蜿蜒著5464公里的身軀，臥在冀、魯、豫、皖，蘇中原五省上。孕育著詩經、山海經、黃帝內經，五千年的繁榮興衰朝代更替，在她眼里如白駒過隙。

她在五千年的風雨飄搖中，帶領中華兒女奔向新時代。她在不同的時間窗中，變換成不同的具象，領著炎黃子孫走上正軌。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都是她的分身。

有時她寫下沁園春雪，有時她一國兩制，有時她在南海畫一個圈，有時她撰寫八項規定，她是四書五經，仁義禮智信，也是忠孝兩全，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更是講仁愛、重民生、守誠信、崇正義、尚和合、求大同。

她是一切文明的起源，也是金烏和玉蟾升起的地方，她是一個精神符號，烙印在每一個神州子民的心里。她是無數個我，無數的黃色肌膚流淌到世界各地。

沒有一股從歷朝歷代吹來的硝煙，沒有飄過黃河的上空，也沒有閉月、羞花、沉魚、落雁。

黃河在李白的一首詩里從天上來，又從同一首詩的下句流到海里，不復返。她是最長的歷史畫卷，記錄著起源與自豪。她是中國的脊梁，柔骨做的長城。她一次次從危亡中挽救著華夏民族，她是一位龍母養育著34個龍子，她也是花匠疼愛著56朵花，她是祖國的隱喻，也是一個崇高的象征。

一首熟悉的《黃河大合唱》，把中國人的愛國情懷和情感張力一次次扯長。她是中國的留白，訴說著風雅頌賦比興。她是和諧、大同、威武不屈的排比句。她是我黃色的肌膚唱著《義勇軍進行曲》，她是一柄黃色的大刀砍向日本列島，在黃河兩岸，柳翠花紅日子里結滿女朋友家的棗子，像一顆顆愛情總會瓜熟蒂落。

其實，有那么一些時候，黃河是我的須臾，躲在我夢里黃土高坡最深的村莊里，像炊煙一樣緩慢而悠閑地流淌到白云上，變成我肚子里的羊腸小道，繞九十九道彎永遠走不到頭。永遠見不上我的妹妹，啦不上話，也拉不上手。

中國的太陽都是從黃河升起來的，中國的偉人都喝過黃河的水，每一個中國人的根是黃土根，每一個中國人的魂是黃土魂，唱的是黃河謠，打的是陜北腰鼓，長江是爹，黃河是娘，養育著14億中華兒女，英雄的后代。

盤古開天地，女媧補天，不管是東南西北風，黃河都是一首《義勇軍進行曲》，我們要永遠站起來唱！

五千年的滄海桑田如過眼云煙，七十年的榮辱與共近在眼前，黃河這條巨龍依然守護著華夏兒女，三山和五岳依然支撐著歷史的天空，

四大古國只有中國還在發揚光大，四大發明的故土依然影響著世界的格局，七十年傳奇七十年的發展，讓中國人民真正富裕起來真正挺直腰板，真正在國際上享有盛譽。

曾經貧瘠積弱的荒原，變成今天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曾經世界上最多貧困人口的國家，基本消滅了貧窮，曾經孱弱的靈魂變得勇敢。

巍巍巨龍已升空，神州巨象已站立，華夏雄獅已蘇醒，中國人的脊梁像長城一樣挺拔，信天游一遍遍唱響東方紅。而黃河一直帶領中華兒女一路向前，永遠不會回頭。

——選自中國西部散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