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國慶,代思怡
(西南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重慶 400715)
旅游扶貧作為民族地區脫貧攻堅的重要途徑,有著其他扶貧模式無法比擬的優勢。我國貧困人口大多集中在西藏、新疆、貴州等偏遠少數民族地區,由于這些地區受現代化影響較小,保留著原生態景觀和豐富多彩的民族習俗,為旅游扶貧的開展提供了資源條件。旅游扶貧開發不再是簡單的輸送資本、技術等資源,而是通過開發和培訓讓當地貧困人口擁有創造財富的機遇和能力,對區域經濟發展具有一定帶動效應,是一種“造血式”扶貧模式[1]。
我國在21世紀《中國農村扶貧開發綱要(2011—2020年)》中明確指出,要加強規劃與引導,鼓勵社會組織和個人通過多種方式參與扶貧開發。這是我國扶貧戰略的重要轉變,為NGO組織參與扶貧提供了更廣闊的公益市場空間和政策支持。
民族村寨既是我國扶貧攻堅的主戰場,又是旅游資源富集區,受到了學術界的高度關注。國內的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旅游扶貧開發對策建議、旅游扶貧模式、社區參與旅游扶貧等領域。王海燕等以川西桃坪羌寨與上磨藏寨為例,從民族村寨旅游開發對文化傳承的影響出發,總結了民族村寨開發建設中存在的問題,并提出了建議[2];任友基于鄉村振興戰略背景,對民族村寨旅游的可持續發展進行了研究,并以貴州省石阡樓上千年古寨為例,提出了民族村寨旅游開發模式[3];羅永常從旅游利益分配現狀及原因出發,基于開發的基本理念和目標提出了民族村寨社區參與旅游的利益保障機制[4];黃亮等以西雙版納傣族園為案例地,對其發展歷史進行了研究,針對該地區旅游發展模式提出了實施整體開發、以人為本、文化制勝和科學管理戰略,為其他民族村寨發展旅游提供借鑒參考[5]。
旅游扶貧效應主要是指旅游扶貧在消除貧困方面的正負方面影響[6]。近年來我國學者對旅游扶貧效應的研究呈現出從區域經濟效應為主向區域經濟、社會文化和環境效應并重發展的趨勢轉換,研究視角也從貧困地區向貧困人口轉換[6]。黃登斌等以南疆深度貧困地區庫木庫薩爾村居民為例,探析了當地居民對非遺旅游扶貧效應的重要感知因素[7];張偉等以安徽銅鑼寨風景區旅游扶貧開發為例,基于旅游扶貧開發對貧困人口的經濟影響和非經濟影響,從實際效應、感知效應、效應可持續性3個方面對旅游扶貧效應進行了評估[8];李會琴等通過對陜西省洛川縣谷咀村進行實地調查,分析了居民對旅游扶貧的經濟、社會、環境效應感知[9]。
NGO參與扶貧工作最早可追溯到英國的《慈善法》《濟貧法》《新濟貧法》,隨著時代的發展逐漸發展到了其他國家[10]。我國對NGO組織的研究借鑒了國外的典型經驗,并根據國情將研究重點聚焦于NGO組織參與扶貧的路徑探析、NGO組織與政府在扶貧中的合作、NGO組織參與扶貧的優劣勢等。匡遠配基于我國民間組織發展演變歷程對主要參與扶貧的NGO組織進行了分析,總結出特點和問題,并提出了未來參與扶貧的NGO組織向去行政化、合作化和法制化發展的方向[11];武繼兵等通過對政府與NGO組織在扶貧領域的戰略性合作進行了研究,提出了合作的必要性、合作模式、合作內容和合作機制,呼吁社會各界團結起來參與扶貧工作[12];蔡雪林從我國貧困農村社區發展項目入手,分析討論了非營利組織在參與式扶貧過程中取得的成效與不足,并對我國非營利組織和政府的扶貧工作提供了經驗借鑒[13]。
本文在文獻研究的基礎上,從經濟、社會、文化、環境、管理等角度出發,對NGO組織參與旅游扶貧效應進行了深入分析,對豐富和完善精準扶貧理論體系,切實增強居民的獲得感,打贏新時期脫貧攻堅戰具有重要意義。
銅關村位于貴州省黎平縣巖洞鎮的西南部,海拔380m,距離巖洞鎮駐地7km,東鄰近巖洞岑卜自然寨,西與矛貢中閃村毗鄰,南與宰拱村接壤,北靠近述洞村。2019年,全村共有大寨、小寨、燕洞等3個自然寨,村民小組8個,447戶居民,人口1796人,包括侗族、漢族、苗族等4個民族。其中,少數民族人口占總人口的98%(侗族占93%);勞動力人口為1562人,外出務工人員569人,男女比例約為1∶1。
銅關村景色優美,村寨依山傍水而建,寨邊梯田層層,寨腳溪水長流。侗族的吊腳樓是銅關村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一般使用木頭建造而成,多為兩層,樓上住人,樓下圈養牲畜或堆放雜物。侗族服飾多種多樣,布料以自織自染的侗布為主,每逢傳統節日村民穿著傳統服飾,聚在一起唱歌跳舞。此外,銅關村還是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侗族大歌的發祥地之一,被譽為“侗歌之鄉”,有著鮮明的少數民族文化特色。總體上來看,銅關村擁有獨特的少數民族旅游資源,具有重要的歷史文化價值、欣賞價值和考察價值。
2009年6月,NGO組織騰訊基金會啟動了“騰訊筑夢新鄉村”的實驗性項目。2012年,銅關村引起了基金會的注意。騰訊基金會通過互聯網凝聚各方力量,整合各方資源打造出一個移動互聯網村。騰訊基金會開展的扶貧工作包括:①解決了銅關村的硬件問題。基金會聯系運營商對銅關村進行了4G全覆蓋,免費數據流量,并聯系中興公益贊助全村每戶1臺智能手機。②對當地旅游資源進行開發,修建侗族大歌生態博物館。博物館占地面積約3.07hm2,建筑面積約5600m2,建筑功能為侗族大歌音樂廳、花橋、戲臺,十洞十三寨民俗展廳、傳統織染和刺繡區、農耕文化體驗區,專家樓、客房、辦公樓、工作人員宿舍等。生態博物館依山傍水,外觀與周圍山水、民居環境融為一體。項目團隊結合銅關村村民為博物館提供的侗歌表演、紡織染繡制作、傳統侗族食品制作、四季農耕采摘體驗、節慶風俗體驗等,策劃了銅關村侗族大歌生態博物館深度體驗游方案,設計出服務體驗閉環,打造了一個可持續的銅關村旅游生態系統。③消除信息獲取障礙。騰訊基金會對村民進行微信溝通、網絡獲取信息培訓,如“為村貴州黎平銅關村”微信公眾號既是銅關村村民之間、村委會與村民之間的信息交流渠道,也是銅關村向外展示的窗口。公眾號內有村友圈、村務、事物等多個專題,村民可通過村友圈發布商品售賣、招聘、學習分享等信息,游客可注冊成為村民,在線預約博物館門票、住宿和購買特產。銅關村村民由此踏上了“互聯網+鄉村”的變革道路,旅游業也在騰訊基金會的支持下得到不斷發展[14]。
調查問卷分為3個部分:①被訪者的基本情況,包括性別、年齡、政治面貌、受教育程度、職業、居住年限。②對NGO參與下民族村寨村民對旅游扶貧效應的感知評價。一共有32項具體指標,采用李克特5級量表,從1—5分別代表5個不同的等級,完全不同意、不太同意、中立、比較同意、完全同意。③NGO旅游扶貧下銅關村村民的收益情況,包括旅游開發前后村民從事的行業、家庭人均年收入,旅游收入在村民家庭收入的占比,家庭平均年收入在旅游開發前后的變化程度。
2019年我們在銅關村進行了實地調研,覆蓋銅關村大寨、小寨、燕洞3個自然村寨,通過訪談、問卷調查等形式對銅關村進行深入調研,采訪對象包括當地村民和村干部。圍繞NGO組織參與下民族村寨村民對旅游扶貧效應的感知問題深度訪談12人,形成訪談紀要12份;發放調查問卷67份,回收有效問卷61份,問卷回收率為91.1%。對回收的問卷進行描述性統計分析發現:銅關村男女村民的性別比例大致相當,絕大部分為36—65歲年齡的青壯年,印證了外出打工者較少的事實。大部分被調查者為普通群眾,占樣本總數的95.1%。初中及以下學歷所占樣本較大,說明當地村民文化程度較低。村民從事旅游相關工作的時間不足一年的占63.9%,平時靠務農謀生;本地居住年限大于20年的原住民占樣本總量的95.1%。具體情況見表1。

表1 樣本描述性特征分析(樣本容量61人)
注:資料數據根據問卷調查數據整理,表2—7同。
騰訊公益慈善基金會的“為村計劃”為銅關村村民提供了一定的發展機會,影響主要體現在村民家庭年收入的提高和就業機會增加,問卷中這兩項的均值都大于3.5。銅關村微信公眾號數據顯示,銅關村博物館建成后,2016年農民人均年收入6253元,村集體經濟收入5.2萬元。調查結果顯示,NGO組織參與銅關村旅游扶貧前,當地村民家庭人均年收入低于3500元的占86.9%,而NGO組織進行旅游扶貧后家庭人均年收入高于3500元的占80.4%,有82%的村民認為家庭年收入增加(表2)。

表2 旅游開發前后家庭人均年收入對照
在調研訪談中了解到,生態博物館在修建時全部雇傭的是當地村民,支付工錢約400萬元,建成后他們則成為館內的服務人員。也有不少村民通過在館內表演侗歌、侗戲和民俗舞蹈,每場表演獲得幾十元到一百元左右的報酬。此外,還有村民通過開辦民宿、售賣侗族刺繡獲利。從問卷結果可見,NGO組織進行旅游扶貧后仍有8.4%的村民家庭人均年收入在3500元以下,有1.7%的認為旅游收入占家庭年收入的比例大,說明旅游扶貧帶來了一定的經濟效益,但仍不是村民的主要收入來源,少部分村民未享受到旅游發展帶來的經濟效益。就“導致村民貧富差距懸殊”一項來看,有98.4%的村民普遍認為獲得的財富是依靠自身的能力。
從“促進了村落產業結構的調整”一項來看,均值僅為2.82,說明NGO組織參與下的旅游扶貧一定程度上調整了銅關村的產業結構,但仍有提升的空間。雖然部分村民參與到相關旅游行業中,但是比例不高。從“完善了村落基礎設施”和“完善了村落旅游接待設施”來看,均值分別為3.98和3.75,說明旅游業發展對當地基礎設施和旅游接待設施改造和完善起到了重要作用,這與博物館的修建和當地公路提升改造的實際情況相符(表3)。
從表4可見,社會效應因子均值為2.86。其中,“改善了村落的治安狀況”一項均值為3.00,說明在旅游扶貧的過程中,村落的治安狀況并未受到影響;“提升了村民的素質能力”一項均值為3.57,說明NGO組織參與旅游扶貧后村民的素質有提高;“影響了村民人際關系的和諧”和“加劇了人地矛盾的沖突”兩項的均值分別為1.31和1.85,均低于2以下,說明銅關村村寨氛圍良好,村民相處融洽,NGO組織參與下的旅游扶貧并沒有打破村寨原有的和諧,也沒有加劇人地矛盾的沖突;“村民們對游客的到來持歡迎態度”一項均值達到了4.61,其中不同意者為0,同意者占95.1%,說明銅關村的村民對游客普遍持歡迎的態度,體現了侗族人熱情好客的特點(表4)。

表4 NGO參與下民族村寨村民對旅游扶貧社會效應的感知
從表5可見,文化效應因子的均值較高,為3.88。其中,“村落建筑保持了民族性”一項均值為3.41,銅關村大部分房屋為木質吊腳樓,僅有部分村民已將房屋修建為現代風格的樓房,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村落建筑的民族性。“村民服飾具有民族性”一項均值為3.51。村民們反映,“平時穿侗服在田間勞動不方便,每逢重要的節日和參加表演時會穿上侗族的傳統服飾”。“民族藝術表演具有真實性”一項均值達到了4.56。村民說,“我們唱的侗戲都是根據生活中發生的故事來唱的,就是講我們這里的生活。”“村民對傳統文化具有認同感、村民愿意傳承和保護傳統技藝、村落旅游產品開發符合游客的期望”3項均值均在4.0以上,充分體現了銅關村村民對本民族傳統文化有著強烈的認同感和保護意識,在旅游開發的過程中樹立起了高度的民族自信,認為本民族的文化對外地游客有著非常特殊的吸引力,在展示文化的同時也渴望將其發揚光大,走出貴州,走向全國。但“村民生活方式保持了傳統”一項均值僅為2.66,說明旅游業開發明顯沖擊著銅關村村民的傳統生活方式,但這種沖擊并未造成較大的破壞性,更多的是體現在生活條件改善方面。如互聯網的開通,使村民可與在外打工的親人視頻通話,購物可用微信支付,旅游產品可通過網絡售賣,通過微信群了解村委會發布的信息。

表5 NGO參與下民族村寨村民對旅游扶貧文化效應的感知
從表6可見,環境效應因子的均值為3.29。其中,“村落建筑與村落環境具有協調性”的均值為3.43,但同意者的占比低于50%,說明NGO組織參與下的旅游扶貧對村落建筑與村落環境保持協調性起到了一定的積極作用,但仍有一些問題。在實地調研中發現,不少村民將自家房屋改造成水泥磚瓦結構,在一定程度上破壞了建筑與環境的協調性。“旅游接待設施與村落環境具有協調性”的均值為3.77,與NGO組織修建的侗族生態博物館和村民修建的侗族風格民宿的事實相符。“游客的到來破壞了村落環境”的均值低至1.44,不同意者占95.1%,同意者為零,說明游客前往村寨旅游并未對銅關村的環境造成負面影響。“完善了垃圾存放和污水處理設施、村民愿意自覺保護村落環境”兩項的贊同率均在50%以上,說明NGO組織在參與銅關村旅游扶貧時,對當地的環境保護起到了積極影響,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村民對當地環境保護意識的增強。

表6 NGO參與下民族村寨村民對旅游扶貧環境效應的感知
從表7可見,管理效應因子的均值較低,為2.92。其中,“扶貧對象的認定是公平的”和“扶貧資金的使用具有透明性”的均值都為2.79,可見村民對這兩項因素的感知均值較低的原因是由信息不對稱造成的。
雖然NGO組織打造了屬于銅關村的公眾號,建立了村務公開的窗口,上面發布了各種村務信息,但有的村民因為年齡太大或自身教育程度較低,不會登錄使用公眾號,無法接觸到此類信息,導致信息溝通不暢。“村民參與了旅游經營決策的制定”的均值低至1.77,不少村民表示未參加過任何旅游經營決策會。根據訪談得知,NGO組織對旅游扶貧過程中的各項管理工作多是交給了村委會決定,村民在管理過程中缺少話語權,并未真正參與到管理中去。“產業扶貧項目的實施有成效”一項均值為3.34,不少村民表示自己的工作仍以務農為主,說明NGO組織參與下的旅游扶貧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銅關村旅游業發展,改善了銅關村的貧困狀況,但旅游并沒有形成產業化和品牌效應。“幫扶措施解決了貧困戶的實際困難”均值為3.41,贊同率在50%以上,說明NGO組織采取了一定的幫扶措施,切實解決了貧困戶的生活困難,但仍有34.4%的村民表示并未接受過NGO組織的幫助和扶持。在“對貧困戶的教育培訓落到了實處”的均值為2.41,說明NGO組織對當地村民的教育培訓有待改善。“村民參與了旅游收入的利益分配”的均值為3.9,這與村民在NGO組織參與下的旅游扶貧過程中經濟收入得到提升、村落基礎設施完善的事實相符。

表7 NGO參與下民族村寨村民對旅游扶貧管理效應的感知
通過對調查問卷結果的描述統計和深度訪談分析,本文得出以下結論:銅關村旅游正處在發展階段,村民對扶貧正效應的感知呈現出上升的良好態勢。主要是:①經濟效應方面,在NGO參與民族村寨旅游扶貧下,村民對經濟水平提高、工作機會增加、基礎設施和接待設施完善等方面感知強烈,對促進村落產業結構調整、加大村民貧富差距方面的感知不明顯。②社會效應方面,在NGO參與民族村寨旅游扶貧下,村民對社會效應的正面效應感知明顯,如提升了村民的素質、村民對游客表示歡迎等,而對影響村民人際關系的和諧、加劇人地矛盾的沖突等負面效應感知不明顯。③文化效應方面,村民對NGO參與民族村寨旅游扶貧下傳統文化得到了保護的感知強烈,但在村落建筑保持了民族性與村民的生活方式保持了傳統方面的效應感知較低。④環境效應方面,村民對NGO組織參與下的旅游扶貧正面效應感知強烈,認為NGO組織參與下的扶貧工作促進了當地的環境保護,對負面效應的感知并不明顯。⑤管理效應方面,村民對NGO組織參與下的旅游扶貧負面效應感知較強烈,主要體現在扶貧過程中對扶貧對象的認定和扶貧資金的使用不夠透明,村民未參與到旅游經營決策中,對貧困戶沒有做到針對性的幫扶和培訓,這都是源于NGO組織與村委會之間沒有形成有效的對接。在村民參與旅游收入的利益分配方面,村民有著較為強烈的感知。
我國歷來高度重視扶貧開發工作。改革開放和1986年實施的大規模扶貧開發,特別是自2013年啟動脫貧攻堅戰以來,全國農村貧困人口從2010年的16567萬人下降到2018年的1660萬人,貧困發生率從2010年的17.2%下降至2018年的1.7%,減貧幅度高達15.5%,為全球減貧事業作出了重大的貢獻[15]。堅決打贏脫貧攻堅戰,讓貧困人口和貧困地區同全國一道進入全面小康社會,讓發展成果更公平地惠及人民,是我國的莊嚴承諾和重大職責。
毋庸置疑,我國政府是“中國式減貧”不可或缺的主體性力量,在制定扶貧開發綱領,增加對貧困地區資金投入、公共產品供給、基礎設施建設、醫療保障、住房安全和義務教育等方面發揮了巨大的作用[16],不斷完善國家扶貧戰略和政策體系,形成從中央到地方,層層落實扶貧責任,逐級分配和傳遞扶貧資源,各級政府和相關部門成為扶貧資源使用、監督、考核的主體。但這種大包大攬的扶貧體制機制,忽視了不同貧困地區、貧困群體對扶持政策需求的差異性,抑制了脫貧主體的內生動力,阻礙了NGO組織等社會力量在扶貧開發中作用的發揮。
政府主導貧困地區脫貧攻堅勢在必行,但充分發揮民間組織、社會力量參與深度貧困區脫貧攻堅意義重大。我國政府在21世紀《中國農村扶貧開發綱要(2011—2020年)》中明確指出,要加強規劃與引導,鼓勵社會組織和個人通過多種方式參與扶貧開發[17],探索政府、行業和社會扶貧“三位一體”的中國減貧模式,充分挖掘NGO組織在資源整合、人員培訓、利益表達、化解沖突等領域的優勢潛力,最廣泛地動員更多的力量投入到減貧實踐中,是我國為全球減貧事業貢獻的中國智慧和中國方案。
本研究中,銅關村在NGO組織騰訊基金會的扶持下,修建了侗族大歌生態博物館發展生態民俗旅游。博物館修建時全部雇傭當地村民,村民在景區打工獲得收入;博物館建成后當地村民作為館內服務員,參與侗歌表演、紡織染繡制作、傳統侗族食品制作等獲取報酬。博物館收入除了一部分用于維持館內運營和支付工作人員工資外,其他部分用于建設村寨、發展教育。此外,部分村民開辦民宿和農家樂、售賣侗族刺繡,與博物館提供的中高端旅游產品錯位經營,村民參與了旅游收益分配,分享了旅游發展成果,因此對旅游扶貧的正效應感受強烈。事實證明,NGO組織參與旅游扶貧,在幫助弱勢群體、促進社會公平方面做出了巨大貢獻,是政府主導型扶貧的有益補充和創新突破。
主要是:①強化村民對經濟效應的感知。一是通過旅游扶貧增加村民的就業機會,提高村民家庭收入,鼓勵更多的村民參與旅游扶貧開發。NGO組織應加強對貧困戶的培訓教育,對仍處于貧困狀態的人群進行針對性幫扶,創造出更多適合貧困村民的工作崗位,讓銅關村所有的貧困戶都能感受到旅游扶貧帶來的效益。二是大力宣傳特色農產品,發展特色生態農業。將生態農業與旅游業結合起來,拓寬農產品銷售渠道,增加村民的經濟收入。三是維護和修繕當地的基礎設施和旅游接待設施,為發展旅游業完善硬件設施,同時升級整合旅游資源,開發旅游特色精品,不斷促進當地產業結構調整。②鞏固村民對社會效應的感知。首先,NGO組織要加大對銅關村村民的培訓教育,宣傳積極思想,營造文明社區環境,不斷提升村民的素質能力。其次,在發展過程中NGO組織要聆聽村民的意見,合理采納,維護與村民之間良好的人際關系。第三,建立健全規章制度,約束游客行為,提升村民服務水平,避免因不文明現象造成村民與游客之間的沖突與矛盾。③進一步提升村民對于文化效應的感知。首先,NGO組織要進一步培養村民的文化自覺與文化自信,對村民要循循善誘,讓他們認識到熱情好客的侗族村民本身就是旅游吸引物,鼓勵他們將自己的民族文化發揚光大。其次,加大對文化旅游產品的開發,利用互聯網技術不斷開拓旅游市場,將侗族文化源源不斷地向外輸出,進一步增加其民族文化的自豪感。④穩固村民對環境效應的感知。一是NGO組織要加大對銅關村村落環境的保護,結合村落實際情況對村落建筑、旅游接待設施、垃圾存放和污水處理設施進行修繕與維護,使其與村落環境相協調。二是建立健全環境衛生的保護制度,完善景區內相關標識,提醒游客保護村落環境。三是提升村民的環保觀念,讓村民自覺保護村落環境,促進村落旅游的可持續發展。⑤改進管理效應中出現的不足。首先,設立監督機制和扶貧成效的評估制度,保證旅游扶貧工程中的公平性與透明性。其次,不斷調動村民參與旅游開發的積極性,保障村民參與到旅游經營決策,從而贏得村民的信任與支持。第三,加強對村民參與旅游能力的培訓,提升村民參與旅游發展的水平和層次,確保村民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