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小何的故事

周瑀喬

2020年1月15日? 陰? 急診病房

“張主任，您一定要好好休息……”護士小何對剛做完胃息肉割除手術不久的張主任說。頓了頓，她又說：“最近幾天我們醫院陸續收治了一些病毒性肺炎病人，而且已經隔離，我打算申請到呼吸科幫忙，您看合適嗎？”沉默許久的張主任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笑意：“是嗎？”“那可不，您可不要小看我哦。我是90后，雖然沒有您經驗多，可我精力充沛呀！”說到這，小何不由得低下了頭，她還記得2002年的那個冬天，她的父親因為非典失去了生命。父親的過世成了她永遠的傷痛，從那時起她就立志成為一名醫務工作者。突然，口袋里的手機振動了一下，她看了一眼說：“張主任，我不跟您說了，我要去報名了……”

2020年1月20日? ?晴轉多云? ICU病房

ICU病房充斥著緊張的氣息，來回走動的都是穿著特殊防護服的醫生護士，他們圍著一個檢測儀分析著病人從昨夜到今早的體溫情況。檢測儀連接著一個老年婦女，她已經連續發燒了很多次，到現在她那輸液的手還在不停地顫抖，小何和江醫生陪了她整整一個晚上，生怕出什么意外。現在是清晨五點半，小何起身去取一瓶點滴要給老太太換上，突然一個不穩，險些栽倒下去，就在這時，一只溫暖的手扶住了她。小何還以為是江醫生，抬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是護士長王蕊。王蕊是同事口中的好媽媽，她有一句口頭禪：“孩子其實最需要媽媽的陪伴。”而她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王蕊拍了拍小何的肩，說：“在ICU待了一整晚，辛苦你了。現在我來了，你快出去透透氣。”小何不答應，一定要留在病房，王蕊微笑著勸她：“你總得先去吃早餐，這樣才有力氣啊。”

2020年1月25日（大年初一）? 晴? 醫院走廊

清晨，小何在走廊里給媽媽打電話，電話那頭有鞭炮聲，還有炒菜聲，小何甚至覺得，就算隔著手機屏幕她還是能聞到家里的菜香。媽媽問她：“你是不是都累出幻覺了？”小何說：“累當然是累的，但是累得值得。”正說著，小何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張主任！不是讓她好好休息嗎？怎么這么快就回到崗位上了？“媽媽，我要去工作了。我一切都好，祝媽媽新年快樂！”這時候，有個人朝她小跑了過來，激動地對她說：“小何護士，新年快樂！我母親說那個晚上多虧了你的悉心照料，她讓我一定要好好感謝你！”小何的眼眶濕潤了，她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同事，說：“其實，你要感謝的是全體醫生護士，我不是一個人在戰斗！”多日來，小何和戰友們在醫院持續抗戰，爭分奪秒與死神搶人。他們疲憊，也有些慌亂，但從未退縮，因為選擇了白大褂就選擇了使命，選擇了護士帽就選擇了堅持……

2020年1月30日? 晴? 感染病房

小何邁著沉重的步伐穿梭在兩位感染者的床位間，穿梭在這安靜的病房，她已數不清這是今晚第幾次使用溫度計，她只感覺，每摁一次溫度計，大拇指就酸得不行。可是，她沒忘記請戰書上自己摁下的手印，沒忘記大年初一大病未愈的張主任忙碌而堅定的背影……“感覺好些了嗎，劉爺爺，現在您該測體溫了，您的頭不要晃動……對，就這樣。”劉爺爺低垂的眼角往上揚了揚，仰著臉勉強朝她擠出一絲微笑，虛弱的嘴唇一開一合，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謝！”小何心頭一顫，護目鏡頓時變成霧蒙蒙的一片。她知道，自己被防護服包裹著的身體內正奔涌著什么，是關愛，是力量！

2020年2月4日（立春）? 雨雪? 急救中心

清晨，小何是在急救室過道的長椅上醒來的。昨夜11點左右，重癥病房的一個病人生命體征急轉而下，小何參與搶救至半夜兩點。協助醫生安裝完“人工肺”，小何剛走到過道上，就靠著長椅睡著了。醒來時，小何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一條毛毯——那是重癥醫學科醫生小宋給她蓋的，不過她并不知道。穿著防護服的兩個大粽子，互相在耳邊說了句“今天也要加油”，就匆匆離去。

一天下來，所有人都精疲力竭，小何和小宋脫掉穿了一天的防護服，面頰上、額頭上，都留下了深深的勒紋，輕輕一摸，還有輕微的痛感。“嗡——”小宋的手機振動了，小何看到小宋一臉的幸福。小宋原計劃和男友在正月初八舉辦婚禮，不料疫情突然暴發，婚禮日期只得推遲，她義無反顧地回到自己的崗位……

2020年2月8日（元宵節）? 晴? 醫院門口

隨著疫情的擴散，醫院需要的醫療物資大大增加。

小何早上來換班時，防護服和消毒水已經所剩無幾，尤其是眼下急需的防護服，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上三天……她心中一緊，想起昨天劉主任一天都沒吃一口飯，就是為了省下一套防護服，還有身邊很多的女醫生和女護士，包括她自己，都是穿著成人紙尿褲來為病人護理，為的也是省下防護服。雖然大家都對這些辛苦絕口不提，但是每個人心里都很明了。小何鼻子一酸，突然很心疼她的同事們。

這么多天來，他們其實沒有真正的休息時間，24小時連軸轉，在醫院里接觸一個又一個病人，除了吃飯和喝水，他們甚至忘記了外界是什么模樣。可今天是元宵節呀！

今夕何夕？墻上的時鐘即將指向零點，小何剛結束ICU的工作，摘下滿是水霧的護目鏡，脫下防護服，身體從禁錮里解放出來。她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走到水槽邊，開始洗手。這個地方有一扇窗，在這里剛好能看到醫院的大門……小何摁著洗手液……大門上的紅色十字在夜晚呈現出閃爍的紅光，總是有一種能讓人安心的力量……小何低著頭，反復揉搓著手背……余光一瞥，她感覺大門的紅光開始漸漸地閃爍得明顯些了……小何搖了搖頭，打開水龍頭，任流水嘩嘩流過掌間……然后她抬了抬頭，那紅光仿佛越來越近了。她關了水龍頭，原以為是流水聲讓她產生了錯覺，眨了眨眼才發現，那紅光根本不是來自閃爍的十字，更不是自己的錯覺，那是一輛警車，從遠處開過來了！后面還跟著幾輛大貨車！這是要開到醫院來的嗎？小何的心跳加快了。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小何，我們醫院剛運來一批物資，你去接收一下！”電話那頭劉主任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激動。警車的車燈在夜晚中閃閃發亮，閃爍著讓人安心的紅光，從車上下來兩位警察，他們來自附近的分局。他們向小何和江醫生解釋道：“這批醫用物資是從國外空運來的，來自阿根廷華僑，他們聽說這里暴發疫情，消毒水、防護服這類醫療物資稀缺，所以他們自發地向國內捐贈物資。”小何看到，那一個個大紙盒上都貼著“中國加油！”的字條，她的心正被一種強烈的幸福感托舉著，真是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啊！

“我真心地謝謝你們！”小何向他們深深鞠了一躬，“我希望大家都能保護好自己，相信不久之后，疫情就能平息！我們會更加努力，不辜負社會的期望！疫情不滅，我們不走！”小何從未如此鄭重地說過話，因為她深深地知道，這是一場戰役，一場為人民沖鋒陷陣的戰役！

（指導教師：李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