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會指引你回家的路”

文 | 李晨暉

《X&Y》酷玩樂隊百代唱片2005

如今的酷玩樂隊，已然成為了世界級的音樂現象。如此巨大的成就，恐怕是這四位當年在倫敦大學玩著小搖滾的年輕人始料未及的。隨著追捧與熱議，他們也正式脫離了起初的英倫搖滾范兒，以愈來愈濃的電子味道迎合大眾審美。今之視昔，歌迷們面對這樣的轉變，也是五味雜陳。

發行于2005年的《X&Y》是酷玩樂隊的第三張錄音室專輯，位于2008年大賣的《玩酷人生》之前，也蘊藏了樂隊對其整體風格發展的探索與實踐。在這張承上啟下的專輯中，既可以找到樂隊前期作品里以鋼琴、吉他、鼓和貝斯呈現出的單純和質樸，也可以聽到在之后被樂隊大加利用的電子配器。這二者的混合，便構成了《X&Y》并不容易被聽者把握的豐富樣貌。主唱克里斯·馬丁認為，X與Y在數學方程式中代表問題的答案，生活中的許多問題卻常常無法解答。《X&Y》意欲探討的便是這些無解的問題。而歌詞內容與曲風的配搭，恰好完美地體現了他的創作意圖。

相較于前作《心血來潮》，酷玩樂隊在《X&Y》中融入了宇宙、未來、星空等等元素，使作品的主題更加宏偉闊大；這些頗具哲學韻味的命題，在樂隊的后期作品中也得到了部分引申。開場曲Square?One便開宗明義地展現了整張專輯的廣闊視野：“若你掌控，是否想無處不去/若你掌控，是否想無所不知/未來等待探索/宇宙任我們遨游。”未來可能呈現出“計算機在地球尋找生命”的堪憂景象，而人類、星宿和所有的域外空間，都不過是一個體系或計劃的一環。Speed?of?Sound一曲則幻想以極快的速度穿越時空，觀看星空的移動和古中國的陳跡，領略萬物鬼斧神工的謎團。主唱的真假聲互換技術在這張專輯中更加臻于純熟，在較高的音區透出縹緲虛幻之感，配之以緊密的鼓點和空靈的電子配樂，令聽者體味到專屬于未知世界的迷亂氛圍。

與蒼茫宇宙同樣無法探求的，還有生活中無處不在的生和死、愛和恨、快樂和痛苦、得到和失去。位居專輯第二首的What?If曲調極其哀婉，歌者以一連串的“假如”發問：假如世上沒有生命，沒有韻律，沒有曲調，沒有詩篇，而所愛之人亦不在身邊，該如何是好？主唱克里斯·馬丁談及What?If時曾說，這首歌想要告訴聽眾的，便是“得到的愈多，失去的也愈多”這一道理。Swallowed?in?the?Sea則以越發洶涌澎湃的音樂浪潮，探討死亡與生命的論題。Til?Kingdom?Come紀念故友，設想一場并不存在的對話，陳述日常不能溝通的空洞與迷茫。

主打歌曲X&Y看似以神秘的數學符號為題，內容卻是戀人間無以修補的關系。此時的歌手初為人父，這張專輯也是他獻給妻子（如今已是前妻）格溫妮絲·帕特洛的禮物，其中蘊含了不少針對二人情感的思索。The?Hardest?Part回歸此前兩張專輯的搖滾風格，書寫戀情中的艱難時刻；小情歌A?Message溫婉動人，起首便直言“我的歌即是愛”，表明心意。這首歌僅用一晚便創作完成，全曲十分完整。然而聯想起二人之后的婚姻變故，不免讓人唏噓。

整張《X&Y》中，Fix?You是一首不易歸類的作品。一些說法認為，它是克里斯·馬丁為2005年倫敦國王十字車站爆炸案的罹難者創作，意在撫慰受傷的心靈，鼓勵人們再度振作。整首歌曲除最后一句外，皆以高邈的假聲演繹，卻完全異于其它作品中營造的神秘氣氛。假聲與管風琴配器的融合，宛若教堂中掩映的點點燭火，帶給聽者無限的溫暖和安慰。充滿力量的歌詞，與暖意融融的曲調交相輝映：“光芒會指引你回家的路/重新點燃你的心靈/而我會試圖將你修復。”而后，樂隊標志性的鼓點響起，終于完全爆發，全曲高昂達到頂點。而激情退卻，主唱再度以真聲點明主題，鋼琴簡單的伴奏使歌曲結束在完滿的純粹之中。酷玩樂隊的作品以情歌見長，Fix?You的存在顯得尤為特殊；可能讓樂隊成員們都意想不到的是，這首創作于十五年前的作品，時至今日依然在世界范圍內給予聽眾無盡的感動。如果有心翻閱歌曲下方的評論區，便可以見到在如今還有不少的歌迷，借由這首歌曲表達他們對國家和世界的守望。

許多聽眾覺得，《X&Y》是一部被忽略的、難得的佳作。這或許是在酷玩樂隊業已大紅大紫之時，一路追隨他們的歌迷回顧其創作歷程時發出的感慨。酷玩樂隊發布新作的速度越來越快，能讓人記住的佳作卻越來越少。而這些起初便能抓住聽眾的耳朵，日后又能延續感動的作品，更顯得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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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血來潮》

酷玩樂隊

Parlophone 2002

作為樂隊的第二張錄音室專輯，《心血來潮》可謂鋒芒畢露。“心血來潮”的命名，也凸顯了樂隊在創作時融入的力度和急迫感。此作中，每一位成員的才華都得到彰顯，鼓手威爾·查平（Will Champion）炸裂般的技術更是不可或缺。除去繼承首張專輯確定下來的風格之外，一些作品使得《心血來潮》更加多元，既大膽激進又柔情似水，決不淪于平庸。這張倍顯另類的專輯，為酷玩樂隊此后的發展奠定了極為重要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