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背影

簡雨萍

天空被黑布蒙住了雙眼，天上那半輪殘月在星星的擁護下登上了黑暗的舞臺，不斷閃爍的航行燈攜著飛機的嗡鳴，也撲進了天空的懷抱。

月光鋪灑，世界也蒙上了一層銀白色的面紗。寂靜的小道上，只有兩個身影—前一后地走著。

白色的光落在母親身上，讓我也看得更清楚了些。

我見過母親年輕時的照片，照片中母親的頭發是烏黑筆直的，她有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嘴角勾著笑，站在柱子旁，活脫脫一個大美女。可望著眼前的母親，我心中的苦澀泛濫了。母親那頭黑發早已干枯分叉，現在在月光下，還能瞧見幾縷銀白的發絲。挨近了些，我看著母親的側顏，垂下了眼簾。終歸是抵不住時間的流逝，母親的臉上已有了淺淺的皺紋，那雙清澈的眼睛，此刻也已然渾濁。略駝的身影和照片中那個氣場全開的女子，似乎不是同一人。

地上，母親的影子跟著她一步一步地走，我卻失了神。記得小時候，母親也是這么在前面走著的，我在她身后，常喜歡踩她的影子玩，她走，影子走，我也走，那時候我問她：“為什么影子一直跟著你走？”她笑著說：“因為你喜歡跟著影子走啊。”我當時不懂，卻也是笑了，繼續踩著影子走……

許是母親覺得有點異常，往身后一看，只見我愣愣地待在原處，便喚了聲：“萍兒？”熟悉的聲音傳來，我猛然回神，看著母親擔憂的眼神，熱淚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我快步上前，拉起了母親已滿是老繭的手，腦里突然想起—段話來：

哪個媽媽年輕時不是漂亮的小姑娘呢？但是后來啊，她有了自己的小公主，她有了生活，所以她只好握起長劍，成為英雄。

月光皎潔，路上的影子突然停了。

“媽，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