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雪
關鍵詞:公眾人物;網絡侵權;名譽權;言論自由
中圖分類號:D923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 — 2234(2020)03 — 0101 — 04
隨著互聯網時代的發展,網絡交流平臺開放性的提升,人們的言論自由得到巨大釋放。公眾人物名譽權保護與公民言論自由之間的沖突成為長久以來橫亙在立法和司法實踐之間的難題。學界對二者之間的價值位階高低有不同態度,部分學者認為,基于公眾人物的特殊地位,應對其名譽權加以限制,主張將英美誹謗法中的抗辯事由和“公眾人物理論”引入司法實踐中。另一部分學者認為,我國并未針對公眾人物做出特殊規定,對公眾人物名譽權的保護仍未超出基本侵權案件的范圍,言論自由自然也無法突破權益保護的邊界。有鑒于此,筆者擬以“公眾人物理論”的司法適用為切入點,通過對實際案例加以分析和總結,厘清涉公眾人物網絡名譽侵權案件的認定規則,以期為我國的立法和司法提供借鑒。
(一)涉公眾人物網絡名譽侵權案件的審理現狀
網絡名譽侵權指侵權人以互聯網平臺為媒介,采用誹謗、侮辱等手段來達到降低他人社會評價的目的。據北京互聯網法院發布的《“粉絲文化”與青少年網絡言論失范問題研究報告》〔1〕,自2019年1月1日至2019年11月30日,共受理網絡侵權責任糾紛3836件;其中,網絡侵害名譽權糾紛1075件,占比28.02%。由此可見,網絡名譽侵權糾紛的案發數量處于較高水平。據統計,原告多為從事演藝工作的公眾人物,如歌手、演員等,占全部網絡侵害名譽權糾紛的11.63%。被訴侵權人主要可分為兩類,其一為網絡用戶;其二為網絡運營平臺,包括新浪微博、微信公眾號以及豆瓣等。侵權行為內容包括網絡用戶發表抨擊性惡意言論對某一人或特定多數人進行侮辱、誹謗,網絡平臺未盡平臺審核之責擅自發布誹謗、侮辱性信息等。其中,涉嫌捏造事實的案件有105件,涉嫌使用侮辱性語言的有29件?;诰W絡平臺的特性,侵權言論在互聯網中呈現出傳播速度快,傳播范圍廣,社會影響惡劣等特點。另外,侮辱、誹謗性言論常經多人轉載、截圖或再發布,增加了訴訟過程中對侵權源頭的查明難度。這類侵權行為往往與“飯圈行為”緊密關聯,具有鮮明的時代特性,若不及時予以規制,可能會引發群體性侵權事件。
(二)涉公眾人物網絡名譽侵權案件的裁判結果分析
研究結果顯示,在美國原告為公共人物時媒體的敗訴率遠低于原告為普通公民時媒體的敗訴率?!?〕但從我國司法實踐來看卻恰恰呈相反的結果,即網絡名譽侵權糾紛中呈現出偏向公眾人物名譽權保護的特點??傮w而言,我國司法實踐一般堅持以“實質惡意”和“事實真偽”為判斷重點,并綜合考慮公眾人物社會地位、侵權手段以及過錯程度等因素作出裁判。半數以上的涉公眾人物網絡名譽權糾紛中,被告方的行為均被認定為侵權,原告的訴訟請求會得到部分或全部支持。判決理由一般認為對公眾人物的人格權利限制是有限度的,網絡平臺不應成為貶損他人人格、破壞他人名譽的媒介。與此同時,也有部分判決認為公眾人物理應置于大眾監督之下,并應盡容忍、開放之態度,即使公眾言論含有激烈尖刻的成分,在無實質惡意的情況下,不應承擔侵權責任。
在被認定為名譽侵權的案件中,最常適用的侵權救濟方式為賠禮道歉和賠償損失。據統計,在網絡名譽侵權案件中,適用賠禮道歉與賠償損失為救濟方式的占案件總數的80%,適用停止侵害這一救濟方式的占10%。除此之外,其余救濟方式則很少出現。在多數情況下,法官考慮到雙方當事人的身份地位、事件過錯程度與影響力等因素,即使在原告勝訴情況下,對其主張的精神損失和經濟損失也不會全額支持。部分案件中,法院僅判決被告通過發布聲明等方式賠禮道歉并支付原告必要的維權費用。
“公眾人物理論”最初起源于美國的司法判例Sullivan案,旨在通過弱化“公眾人物”名譽權保護的方式拓寬表達自由的空間?!?〕該理論的核心在于“真實惡意”法則,即只有當原告舉證證明“被告明知報道不實”或“根本不在乎事實真偽”時才能要求被告承擔賠償責任。我國法律雖并未明文規定“公眾人物”概念,但司法實踐中已有不少案件引用該概念進行裁判。就此理論的適用,主要有以下兩個方面值得探討:
(一)公眾人物的認定
“公眾人物”是美國傳媒法中的舶來概念,一般指依據本人意愿或可得推知的意愿而成為公眾關注對象,取得公眾影響力的人物。我國雖未將公眾人物概念規定于成文法中,但理論上關于其概念的爭論卻從未停止。起初,公眾人物的概念是針對政府官員的身份而提出。在Sullivan案中,美國聯邦最高法院確立了一項原則,即被誹謗者具有官員身份且事項與公共議題相關時,適用“公眾人物理論”。多數學者認為政府官員與國家利益密切相關,將其納入公眾人物的范圍內更有利于對其進行輿論監督,故總體而言公眾人物既包括社會公眾人物,也包括政治公眾人物。
聯邦法院法官認為,對公眾人物的認定難度甚于將水母釘在墻上?!?〕縱觀我國司法實踐,對公眾人物的認定一般需考慮工作性質、職業身份、社會知名度等因素。雖然司法實踐中的認定標準不一,但多數學者認為“公眾人物”的認定標準應包括:具有一定知名度;自愿進入公眾視野;言行與公共利益相關。另有學者主張,言行是否涉及公共利益為公眾人物的判斷核心。〔5〕但筆者對此持反對意見,申言之:其一,“公共利益”標準的內涵模糊,以此為核心進行判斷極易產生同案不同判現象。其二,是否涉及公共利益并非是認定公眾人物時所需判斷的因素。相反,其應當是在認定公眾人物后,判斷具體事件是否侵犯名譽權時所需考量的要素。當涉訴事實不涉及公共利益而屬個人隱私時,即使被侵權人屬于公眾人物,無關公共利益的部分也不應適用“公眾人物理論”。故自愿進入大眾視野,從事具有公眾性質的行業,且在行業內具有一定知名度的人即可視為公眾人物。
(二)公眾人物抗辯
部分國家設立了單獨的“公眾人物抗辯”裁判基準,在某些侵犯人格權的案件中,侵權人可以被侵權人是公眾人物為由而請求免除或減輕侵權責任。〔6〕如《英國誹謗法》確立了真實抗辯、誠實意見抗辯、基于公共利益發表抗辯等原則,并在此基礎上增加了學術抗辯與網絡運營商抗辯。而我國僅在新聞傳播領域適用“公正評論抗辯原則”,無法充分保障言論自由?;诖?,不少學者將我國司法實踐中偏重名譽權保護的現狀歸因于我國“特權抗辯”范圍的狹窄。從比較法的視角出發,涉公眾人物網絡名譽侵權案件的抗辯原則包括:
1.真實抗辯?!蹲罡呷嗣穹ㄔ宏P于審理名譽權案件若干問題的解答》(下稱:《解答》)規定:“文章反映的問題基本真實, 沒有侮辱他人人格內容的,不應認定為侵害他人名譽權。文章的基本內容失實,使他人名譽受到損害的,應認定為侵害他人名譽權?!痹摋l規定雖就新聞報道失實而提出,但對于涉公眾人物網絡名譽侵權案件而言也具有重要意義。在名譽權糾紛的司法裁判中,法院會要求被告針對訴請事實提交證據證明真偽,若能提供證據證明確有其事,則自然不屬于“捏造事實”的情形。再加之公眾人物對一定限度內的言論具有容忍義務,且需接受社會輿論監督,故被告對基于真實事實而產生的侮辱性言論一般也不承擔賠償責任。涉及夾敘夾議形式的言論,則需兼顧真實及客觀公正的判斷標準。
2.實質惡意抗辯。實質惡意規則又稱真實惡意規則,其不僅是公眾人物理論的核心,還涉及侵權責任中的過錯認定以及舉證責任分配。實質惡意規則將公眾人物與一般個人相區分,在具體適用時需先識別原告是否屬于“公眾人物”,繼而決定是否適用實質惡意規則對言論自由予以傾斜保護。這一原則的確立徹底改變了公眾人物名譽侵權責任要件的構成,被告本應承擔的證明事實真偽的舉證責任不復存在,反而應由原告證明被告存在真實惡意。近年來,有學者主張我國可以直接將美國司法判例中的“實質惡意規則”進行法律移植。但我國司法實踐對“公眾人物理論”缺乏深入了解,極易導致“實質惡意規則”的錯位適用。再加之,這一理論從一開始就被賦予了保護言論自由的重任。若我國不加以本土化地直接適用,不僅不能妥當地保護公眾人物名譽權,還會放任謠言的產生。因此,我國必須從具體的侵權責任構成要件出發,在借鑒該規則的基礎上進一步加以本土化。
3.適度容忍抗辯。有學者提出,公眾人物的人格權被妨害,除妨害人是出于惡意或者有損其人格尊嚴的情況之外,公眾人物對此應負有適當的容忍義務?!?〕我國司法實踐也大多采用此種觀點,認為公眾人物應對輕微損害給予適度理解和寬容。一方面,對公眾人物的名譽權保護應適當克減?;诠娙宋锏奶厥馍矸莸匚?,在審理相關案件時,要注重區分事實陳述、合理控訴、意見表達與侮辱誹謗之間的界限。另一方面,容忍義務應以公眾人物的人格尊嚴為限。判斷是否對公眾人物名譽權造成侵害的關鍵在于是否超越了容忍義務的范圍,具體應當依據言論內容、上下文語境以及引發的后果等進行綜合判斷。若被告行為已超出容忍限度,則原告有權要求侵權行為人承擔侵權責任。
如前所述,盡管缺乏具體的法律規定,但“公眾人物理論”已逐漸浸潤到我國司法實踐中。然而由于缺乏統一的立法規范和深厚的理論基礎,諸多判決中缺乏對侵權責任構成要件的具體闡述,只有對“公眾人物”“容忍義務”“公共利益”等字眼作出的淺顯解釋。結合相關實證考察,本文認為認定該類糾紛的重點有三:
(一)確立過錯認定的判斷思路
相比一般的侵權案件而言,涉公眾人物網絡名譽侵權案件中的“主觀過錯認定”更具特殊性。自Sullivan一案后,美國司法判例中對公眾人物名譽權的過錯認定從嚴格責任原則改為過錯責任原則,經歷了從無論被告有無過失均應承擔侵權責任到存在真實惡意才承擔責任的轉變。其中,過錯認定中的“真實惡意”包括兩種情形,即“明知事實不實”和“根本不在乎事實真偽”。由于二者的過錯程度遠超出“一般過失”的范疇,有學者直接將這兩種情形與我國法律體系中的“直接故意”和“間接故意”相對應〔8〕,也有學者認為“真實惡意”囊括了“故意”和“重大過失”兩種情形。〔4〕
從《解答》的相關規定來看,我國在名譽侵權的過錯認定上采過錯責任原則,但在具體適用過程中卻呈現出混亂矛盾的局面。一方面,我國的過錯責任原則與“公眾人物理論”中的過錯認定存在實質性不同。我國采客觀主義的判斷方式,從損害結果出發,遵循“有損害就有過錯”的判斷思路,過錯要件被過度弱化,過錯責任原則無從體現?!?〕而“公眾人物理論”中所強調的過錯認定采主觀主義的判斷方式,即從被告內心真意出發,判斷行為人是否明知報道不實或根本不在乎事實真偽。另一方面,我國司法實踐中大多將“過錯認定”與“事實真偽”相結合,僅依據被告客觀行為以及案件事實即可得出結論,并未涉及有關過錯認定的分析。判決書中也時常出現“陳述不符合事實”“陳述的基本內容失實”等措辭,故我國司法實踐中的過錯認定規則稍顯簡略,導致公眾人物的維權勝率畸高。
基于上述認識,我國司法實踐中有必要改變僅憑事實真偽推定主觀過錯的認定方式,同時也不宜采用從損害結果出發的客觀主義判斷思路。在過錯認定上,應采取主觀主義的判定思路,重點考察被告是否存在“明知報道不實”或“無所謂報道不實”的主觀惡意。在判定過程中,可結合行為人的客觀行為方式予以綜合判斷,賦予過錯責任原則應有的內涵。
(二)厘清舉證責任分配方式
在我國民事訴訟過程中,若無特殊舉證規則,通常適用“誰主張,誰舉證”原則,但涉公眾人物網絡名譽侵權案件中的舉證與一般侵權案件相比更具復雜性。一方面,網絡環境中的名譽侵權具有隱蔽性,且可能存在多人侵權的情形。另一方面,涉及公眾人物的名譽權糾紛大多與私人領域之事實相關,且多涉及人品、道德、情感等問題。該類案件事實不僅難以證明真偽,還有侵犯隱私權的風險。
在網絡名譽侵權糾紛中,原被告雙方的舉證責任有所不同。原告主張被告侵害自身名譽權,需證明其發表誹謗性或侮辱性言論,并造成自身社會評價降低的事實。但大多數情況下原告無需證明被告陳述是否為虛假,只需通過提交涉案文章或涉案言論來證明確有侵權行為;提交各大網站的搜索結果和點擊率來證明傳播范圍之廣,影響之大;提交公證費、律師費等發票來證明經濟損失。被告舉證證明的主要對象包括陳述事實為真實,涉案文章、言論尚未引發轉載、摘引,未造成原告社會評價降低等。然而,當涉訴事實有關原告私生活領域時,被告往往沒有能力探尋事實真偽。故這樣的舉證責任分配方式大大壓縮了被告的抗辯空間,有不當限制言論自由之嫌疑。
此類案件的舉證責任分配方式已困擾學界許久。有學者認為,名譽權糾紛中涉訴事實真偽的舉證責任是一個固有悖論,這一悖論的產生源于一般案件中只需證明事實存在,名譽權案中卻要證明事實真偽?!?0〕那么,究竟應當如何規范才能使此悖論得到消解?從比較法的視野出發,各國均對名譽侵權案件的舉證責任做出過特殊規定。如美國的“公眾人物理論”要求,當原告為公眾人物時應對事實真偽和被告惡意進行證明;英國《誹謗法》規定原告必須證明因誹謗言詞遭受了嚴重損害,被告需證明內容基本真實;臺灣則降低證明標準,只要被告能證明其確信事實是真實即可?;谏鲜鲇^察,筆者認為我國司法實踐中,應以侵權人證明自身是否盡合理注意義務來代替其原有的證明涉訴事實真偽的舉證責任?!昂侠碜⒁饬x務”包括被告是否對所涉事實進行查證,查證事實是否足以令人信服等。若被告能證明其對涉訴事實已盡合理注意義務,則不承擔侵權責任。
(三)明確法律責任的承擔
近年來,名譽侵權糾紛一直處于高發狀態,但總體看來,網絡名譽侵權案件仍然呈現出侵權成本低,維權成本高,維權效率慢,賠付金額較少等特點。顯然,侵權行為的低成本是導致該類侵權行為一直不能得到有效規制的原因之一。在法律責任的承擔上,法院一方面熱衷于采取賠禮道歉、及時刪除不實言論等方式給大眾以警醒,另一方面卻在精神損失和經濟損失的數額認定上顯得極為保守。勝訴判決中精神損害撫慰金僅會得到部分支持,而經濟損失的訴請則一般予以駁回。因此,在公眾人物網絡名譽侵權糾紛中呈現出原告勝訴率高,但被告侵權責任輕的特點。之所以呈現出這樣的判決特點被認為與名譽權的性質相關,名譽權屬于人格權,其蘊含的精神價值遠勝于它的經濟價值。司法實踐中的名譽權糾紛經常出現訴請賠償1元的相關案例,這便是名譽維權之于大眾的意義。但對于公眾人物而言,名譽的好壞不僅具有精神價值,更具有一定的經濟價值,故經濟損失的賠償請求也具有一定的認定基礎。因此,有效規制該類侵權行為的關鍵在于明確法律責任的承擔方式和判斷標準。首先,應當明確名譽侵權救濟方式包括停止侵害、恢復名譽、消除影響、賠禮道歉、賠償損失。其次,應當區分精神損害和經濟損失的認定標準。精神損害主要依據侵權行為的傳播范圍、社會影響以及受害人的心理狀態等作出判斷;經濟損失則需原告對因侵權行為所造成的經濟損失提供相應證據予以證明。最后,針對賠禮道歉、恢復名譽、消除影響等需侵權人主動履行的責任承擔方式,法院應當在內容、形式、時限等方面加強監督,不能只流于表面。
目前,涉公眾人物網絡名譽侵權案件在司法實踐中面臨著不少困境,如真實惡意規則的錯位適用導致過錯要件的過度弱化;舉證規則的固有悖論導致公眾人物的維權勝訴率畸高;侵權責任的輕處理導致名譽侵權糾紛一直處于高發狀態。我國尚未確立“公眾人物理論”的相關規則,但其早已在我國司法實踐中有所浸潤。一方面,我們應當看到“公眾人物理論”在平衡言論自由與名譽權保護關系方面所體現出的價值;另一方面,我們也應清楚地認識到該理論在司法適用中的弊端。只有在借鑒該理論的基礎上,對我國涉公眾人物網絡名譽侵權案件的過錯認定思路、舉證規則以及責任承擔方式等內容進行修正,才能真正解決該類案件所面臨的司法困境。
〔參 考 文 獻〕
〔1〕北京互聯網法院.“粉絲文化”與青少年網絡言論失范問題研究報告〔EB/OL〕.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5292496,2019-12-19/2019-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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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 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