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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衛生安全危機視域下嚴禁銷售、食用野生動物相關法律問題研究

2020-05-14 13:40:57徐峰
社會科學研究 2020年3期

徐峰

〔摘要〕 嚴禁銷售與食用野生動物的舉措不能局限于從保護自然環境與生態資源的角度來理解,還應將其提升至維護公共衛生安全與公眾健康的高度加以認識。現有嚴禁銷售與食用野生動物相關法律法規在立法理念、關鍵內容與綜合配套等方面存在缺失,不足以應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所引發的公共衛生安全危機。為此,在相關法律法規修改完善中,首先應轉變立法理念:對相關主體生產、經營與銷售野生動物的行為實施“用途管制”;對消費者食用野生動物的行為實施“全面禁止”。其次應厘清關鍵內容:明確野生動物的定性,擴大《野生動物保護法》所調整的野生動物的范圍。最后應完善綜合配套措施:建立疫前信息披露制度;健全綜合執法聯動機制;加大對相關違法犯罪行為的懲處力度與幅度。

〔關鍵詞〕 公共衛生安全危機;嚴禁銷售與食用;野生動物交易;用途管制

一、公共安全視域下嚴禁銷售、食用野生動物的生成邏輯與法律規制

2020年初發生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的擴散引發社會公眾的集體恐慌,而這種集體自發性恐慌與不安情緒嚴重擾亂了穩定的社會公共安全秩序,引發全面的公共衛生安全危機。①關于這場危機所引起的社會公共治理邏輯與秩序的混亂值得學術界與實務界反思與檢討。但更為重要的是,應當對引起本次公共衛生安全危機的源頭進行徹底查明,并從法律層面做出嚴格的防控與管制,從而實現社會公共安全危機應對管理的規范化與制度化。②事發之后,經過醫療專家與科研團隊多方調查認為,最初可能是消費者食用了新型冠狀病毒源頭的宿主——某種野生動物(或許為蝙蝠)導致人被傳染,并通過人與人之間相互傳染,最終釀成突發公共衛生事件。③應對公共衛生安全危機,無論是立法、司法還是執法部門應當具備危機管理的意識④,立足法治化的理念與視角冷靜應對,在保障公共衛生安全的大背景下,以法律思維、法律技術與法律理念做出妥善的制度安排與體系重塑。

從法律關系的角度分析,野生動物從被捕獲到被食用牽涉到一條完整的產業鏈,包括獵捕者、飼養者、加工者、銷售者、消費者、監管者等多方主體,相較于獵捕者、飼養者、加工者、銷售者,對消費者的法律規制往往為立法所忽視,但正所謂“沒有買賣就沒有殺戮”“沒有需求就沒有市場”,下游產業亂象的治理與規范將從根本上遏制上游產業以短期逐利為目的的破壞野生動物資源行為。從法律救濟的立場探究,由于野生動物資源的不可再生性與難以恢復性,加之食用野生動物所造成的傳染病防治工作的艱巨性,對于野生動物交易與食用的法律規制不能僅限于事后的懲罰,更要重視事前的干預,其法律效果不能局限于事后杜絕此類情形的再次發生,更要防患于未然,應在第一時間,甚至提前扼殺所有導致野生動物攜帶致命病毒在公共場合傳染與擴散的可能性。從法律部門的視角出發,野生動物的交易與消費涉及立法、司法與行政部門在多種公共場域與多元市場環境下的協同合作與共同治理,亟須憲法、民法、刑法、行政法等多個法律部門共同加以規范。因此,從野生動物銷售、食用法律規制的層面,應以社會公共安全與健康的大局為出發點與著眼點,依托信息公開、風險防控、違法查處與司法懲戒等多種應急措施與法律手段嚴禁銷售、食用野生動物;在實現多元法制建構的同時,全面應對社會公共衛生安全危機。

從公共衛生安全危機防控的全局來看,創新管理體制機制,禁止銷售、食用野生動物看似沒有太多障礙,但在制度建構與法律適用上面臨多重理論與實踐困境。這些困境集中體現為立法理念滯后、關鍵內容不明確、綜合配套不充足等多重問題,需要現有野生動物保護相關法律法規在廣度與深度方面進行拓展,對法律空白地帶、規定模糊地帶做出明確規定,并與相關法律、法規、政策進行有序協調?,F有制度的短板不僅不利于充分保護野生動物等生態資源,更不足以有效應對突發性公共衛生安全危機,在實踐中充分暴露出與現實中傳染病防控局勢不相適應的弊病。

有鑒于此,應重構現有的理論及法律規范體系,從制度理念與方法論兩方面進行完善和改革:首先轉變立法理念,其次澄清關鍵內容,最后完善綜合配套。其中,前兩部分主要立足于制度理念的視角,反思《野生動物保護法》存在的立法理念偏差與實質內容缺失;第三部分主要立足于方法論的視角,審視《傳染病防治法》《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應急條例》《野生動物保護法》《刑法》以及相關綜合配套措施存在的制度缺陷與不足,在此基礎上提出相應的完善措施,以期徹底斬斷違法販賣、食用野生動物的利益鏈條,破解違法野生動物市場“屢禁不止”的怪圈,杜絕因食用攜帶致命病毒的野生動物導致傳染所引起的公共衛生事件再次發生。唯有如此,才有助于突圍現行制度運行失靈的困境,有利于實現“健康中國”這一宏大的戰略目標。⑤

二、立法理念的轉變:重視公共衛生安全危機的應對

對于野生動物資源的實定法保護,我國早已建立了一套較為完整的法律規范體系,形成以《憲法》為根本依據、以《環境保護法》為基本法、以《野生動物保護法》為專門法的動物資源保護法律制度。⑥但鑒于《野生動物保護法》制定時非法狩獵與濫捕亂獵野生動物現象較為普遍,在當時的情況下,野生動物資源保護立法重心主要是規制與懲處非法獵捕行為,對加工、銷售、食用野生動物等行為未予以足夠的重視。局限于當時立法思維,上述立法對涉及野生動物產業鏈的上游環節做了明確的規制,卻未從下游環節的角度以法律手段來有效堵住違法行為的產生,遑論遏制公共衛生安全危機的發生!

(一)法律規制的現狀與問題

《憲法》第9條禁止任何組織或個人以任何手段破壞或侵占自然資源。《環境保護法》第29條要求各級政府對各類自然生態系統區域以及珍稀、瀕危的野生動植物自然分布區采取措施予以保護,嚴禁破壞。《野生動物保護法》第6條則禁止違法獵捕野生動物、破壞野生動物棲息地。此外,該法第20條對在自然保護區、禁獵區、禁獵期內獵捕野生動物的行為做了禁止性規定;第21條對獵捕國家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行為做了禁止性規定;第22條對獵捕非國家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的,實施限額管理。此外,《野生動物保護法》還針對交易、加工、食用野生動物等行為做出規范。對于野生動物的交易,該法第27條區分了出售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與非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兩種情況:前者在原則上被禁止,但對用于特殊目的的野生動物則例外,后者在原則上被允許,但應當提供狩獵證書、進出口證書與檢疫證書等合法來源的證明;第32條進一步禁止網絡交易平臺、商品交易市場等交易場所為違法出售、購買、利用野生動物及其制品提供交易服務。對于野生動物獵殺后的加工,該法第30條第1款禁止生產、經營使用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及其制品制作的食品,或者使用沒有合法來源證明的非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及其制品制作的食品。對于野生動物的食用,該法第30條第2款明確禁止為食用而非法購買國家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及其制品。

從條文數量上比較,上述立法關于禁止獵捕野生動物的條款有6條,關于禁止交易野生動物的條款只有2條,關于禁止加工與食用野生動物的條款各1條。單從占用立法資源與條文篇幅長短上分析,對于野生動物產業鏈下游的管控與規制顯然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當然相較于數字量化所呈現的直觀印象與形式,更為重要的是條款本身的內容與實質?!兑吧鷦游锉Wo法》耗費了大量筆墨與篇幅對獵捕野生動物的行為從分類、時限與地區等多個角度實施全方位禁止或限制。但就生產、經營、銷售野生動物的行為而言,該法只對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做出明確禁止,同時根據使用目的與用途還做出例外規定;對于非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只要有合法來源的證明,就可以不管目的與用途,沒有限制地進行銷售。如是觀之,即使非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的最終流向為消費者的餐桌,生產者、經營者與銷售者依然可以因有來源合法的證明而擺脫自身的責任。對于食用野生動物行為而言更是如此,該法僅將保護對象瞄準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竟遺漏了無合法來源證明的非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換而言之,食用非法獲取的抑或來源不明的非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也不會被追究法律責任。

(二)立法目的、調整方式、思路與內容的轉變

現行《野生動物保護法》在限制交易、禁止食用野生動物(包括非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下同)的制度缺失顯然不能簡單歸咎于立法上的疏忽,立法本意絕非鼓勵消費者交易與食用非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坦率地講,很可能基于“野味大補”等傳統觀念、習俗和捕獵、販賣野生動物在我國廣泛存在的現實,還顧及不少交易者與消費者缺乏法律意識,尤其是在主觀上未知其行為所引發的社會影響與法律后果的情況下,擔心將食用野生動物的行為一刀切未免操之過急,立法遂對交易與食用非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等行為持“不支持、不鼓勵、不反對”的態度,形成了這一柔性立法模式,卻從客觀上成為野生動物餐飲市場瘋狂擴張的推手,為野生動物所攜帶的各種致命病毒的傳播提供了溫床,也就為公共衛生安全危機的引發埋下隱患。

如果說之前出于對各地文化風俗與飲食觀念等方面的考慮而未剛性禁止食用野生動物尚情有可原,那么隨著多次因食用野生動物引發傳染病、甚至釀成公共衛生安全危機的情形發生,國家和社會已經為此付出了巨額的成本,禁止食用野生動物的輿論宣傳也已深入人心,加之社會不斷進步,再從法律上為交易與食用野生動物者開一道口子,為其做出責任豁免的特殊規定似乎就不合情理了。立足于管控公共衛生安全危機的引發源頭的大背景,進一步反思限制交易、禁止食用野生動物方面的立法缺失的緣由:一方面是立法者可能沒有意識到下游餐飲市場的控制才能有效遏制上游濫捕亂獵行為,另一方面是更未將嚴禁交易與食用野生動物提升到防止公共衛生安全危機、保護公共健康的高度予以重視。⑦事實上,最近十幾年來,幾乎所有重大傳染病導致的公共衛生安全危機,如SARS、埃博拉、H5N1禽流感以及此次新型冠狀病毒傳播的源頭與宿主均指向蝙蝠、果子貍等非國家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⑧,且每一種疾病的發展與流行均與人直接或間接接觸到此類野生動物密切相關,其中就包括了生產、經營、銷售與食用此類動物。確切地講,限制交易、禁止食用野生動物,不僅是保護野生動物資源、實現生物資源多樣性的迫切需求,同時也是對“實現人與動物以及人與環境和諧相處”的積極回應,更是防范與應對公共衛生安全危機的最佳途徑。

因此,現在回過頭來審視《憲法》第9條、《野生動物保護法》第1條以及《環境保護法》第29條,上述法律條文規制野生動物獵捕與交易等行為的初衷與目的均是為了拯救瀕危的野生動物,維護生態平衡與生物多樣性。但是,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的教訓讓我們意識到,野生動物的立法保護不僅要立足保護野生動物,還應當具備安全意識與底線意識,尤其要防范可能出現的公共衛生安全危機,法律上應當有果斷的干預措施。筆者建議,應對上述條文做出修改,將立法目的歸納為“推進生態文明建設”與“保障社會公共衛生安全與穩定”這兩個層面。在具體調整方式上,現行法律對于野生動物交易與食用的規制應從“有限利用”轉變為“嚴格管控”,對于野生動物的利用應從“權利本位”轉變為“義務本位”與“責任本位”;在調整思路上,從針對獵捕者的“單方面管理”發展演變為對參與主體的“全面管控”;在調整內容上,從對野生動物交易的“內容限制”轉變為“用途管制”、對野生動物食用的“適當限制”轉變為“全面禁止”。

一旦法律將限制、禁止交易與食用非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等行為納入法律規制,在對違法交易與食用野生動物行為的定性上,違法性質的判斷依據與認定標準應當從主觀上的“不知”轉變為客觀上的“應知”,即以“一般理性人”的標準衡量與推定行為人“知道或應當知道”交易與食用野生動物行為所引發的衛生安全隱患的嚴重性。此“一般理性人”的證明標準不應局限于“行為人對于保護野生動物相關法律法規的知曉程度、對于疫情時期安全警示與從業禁止的認知水平”等行政標準以及“行為人的行業職務、行業經驗、行業素質”等行業標準,而應當將客觀認定的門檻降低至“行為人的社會良知、智力狀況”等社會標準。因此,《野生動物保護法》立法理念亟須轉變,尤其在如今社會總體客觀認知水平大幅提升的良好環境與防控公共衛生安全危機所面臨的嚴峻形勢下,應當從嚴立法、從嚴規制,特別是對于違法交易與食用野生動物的行為實施全面、精確的法律打擊。

綜上所述,要系統、科學、完整地彌補現有銷售、食用野生動物的法律漏洞,應堅持摒棄落后飲食文化與社會觀念的立場,秉承維護社會衛生安全的宗旨與原則對交易與食用野生動物行為的治理邏輯、法律屬性、法律后果及其立法理念進行重新認識。其一,應對野生動物的生產、經營與交易實施用途管制。野生動物資源用途管制制度的設計應當就最廣大人民群眾對于身體健康的根本訴求做出積極回應。具體而言,實施清單管理允許基于科學研究、人工繁殖、文物保護、公眾展示等原因對部分野生動物資源進行合理利用與開發,但是決不允許上述主體以食用為目的進行經營與交易野生動物;其二,應對消費者食用野生動物的行為全面禁止,無論該動物本身是否屬于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都要將其納入《野生動物保護法》調整范疇,以避免所食用野生動物再次成為傳播致命細菌的載體與工具,最終引起公共衛生安全危機。

三、關鍵內容的澄清:野生動物的重新界定

在解決了立法理念問題之后,接下來的關鍵問題隨之浮出水面:禁止消費者食用的野生動物包括哪些物種?野生動物是否等同于“野生的”動物?第一個問題涉及野生動物的范圍,第二個問題關系到野生動物的定性。在立法上對野生動物范圍的界定不僅是保護自然環境與生態資源的現實需要,同時也是防范公共衛生安全危機的制度前提與理論基礎。

(一)野生動物范圍的廓清

關于第一個問題,根據《野生動物保護法》第2條,其所調整野生動物的范圍被限定為珍貴、瀕危的陸生、水生野生動物以及“三有動物”(有重要生態、科學、社會價值的陸生野生動物)。很顯然,該定義是針對該法所適用范圍與適用對象的限定,并不是對野生動物本身的界定。根據《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名錄》《國家保護的有益的或者有重要經濟、科學研究價值的陸生野生動物名錄》(三有目錄)以及《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CITES)附錄的記載,其囊括了大量水生以及陸生的野生物種,并根據此類生物瀕危的程度對其實施分級保護,其中就不乏在市面上頗受歡迎的“野味”。⑨例如“活孔雀”(綠孔雀為國家一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駱駝肉”(野駱駝為國家一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大雁肉”(紅胸黑雁、白額雁均為國家二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穿山甲肉”(穿山甲為國家二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松鼠肉”(巨松鼠為國家二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兔肉”(雪兔、海南兔、塔里木兔為國家二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竹鼠肉”(花白竹鼠、大竹鼠、中華竹鼠、小竹鼠均為三有動物)、“果子貍肉”(果子貍為三有動物)、“癩蛤蟆”(中華蟾蜍為三有動物)、“活刺猬”(刺猬為三有動物)、“壁虎肉”(中國壁虎為三有動物)、“狍子肉”(狍子為三有動物),等等。除此以外,部分省市如黑龍江省、安徽省、湖南省還出臺了地方重點保護野生動物保護名錄,將部分尚未被列入《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名錄》與“三有目錄”的動物納入其中,在此不一一列舉。而地方保護名錄與“三有目錄”所囊括的野生物種屬于“非國家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同樣受到《野生動物保護法》的調整與保護,該法使用名錄制度是要通過控制人們行為的總結果以實現環境保護的目的。⑩

但真正值得警惕的是,有不少在市面上較為流行的野生動物既未被納入國家或地方的野生動物保護名錄,也未被列入“三有目錄”之中,其中就包含了蝙蝠、鼩鼱、蛇(僅有擬蚺蛇、南美水蛇等品種被納入國家二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單峰駱駝(野駱駝為國家一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松鼠猴(獼猴為國家二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等,這些野生物種并不受《野生動物保護法》的保護,但恰恰是這些為法律所忽視的野生動物可能攜帶了數百種甚至上千種的病菌,具有人畜之間傳染的重大風險,且市場上又更常見,往往最有機會成為傳播病毒、細菌與寄生蟲的載體,更容易引發公共衛生安全危機。

因此,現行《野生動物保護法》調整對象的覆蓋面較窄,且人文關懷不足,立法功利性明顯,對野生動物疫病防范等專門性法律規制又處于空白狀態。B11故應進一步擴大《野生動物保護法》所調整所保護的野生動物的范圍,不應將該法保護對象僅限于國家、地方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以及“三有動物”,應該擴張至所有“野生的”動物,對于野生動物的規制不僅考量其在動物譜系中的位置以及對人類的利益程度B12,更應當考慮其對于社會公共健康是否具有潛在的或顯性的威脅,并根據危險的等級與風險的程度進一步分類與分級。因此,筆者建議完善《野生動物保護法》第2條,在原有瀕危、珍稀的陸生與水生野生動物以及“三有動物”的基礎上,增加一項客體“其他陸生野生動物”,該法所調整所保護的野生動物理應全面禁止食用,其銷售渠道與去向同樣應當受到嚴格管制。換而言之,在修改《野生動物保護法》時,不僅應考慮野生動物對于科學研究、維持食物鏈、保護生態環境等方面的價值,還應該考量其本身所攜帶的病菌引發傳染病的概率以及此種傳染病造成公共衛生安全事件的可能性;不僅應探求其經濟價值與環境功能,更應當顧及該動物作為一種生物的社會屬性。

(二)野生動物定性的明確

關于第二個問題,2000年最高人民法院出臺的《關于審理破壞野生動物資源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一條對此已經做出確切的解答,“刑法中所指的‘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包括‘列入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名錄的國家一、二級保護野生動物、列入《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附錄一、附錄二的野生動物以及馴養繁殖的上述物種”。在2016年法院審理的一起案件中,法官也據此認為犯罪嫌疑人孵化并出售鸚鵡的行為觸犯了“非法收購、 出售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B13應當承認的是,隨著人工培育技術的迅猛發展,對于人工飼養環境的定義也應當重新進行解構與看待,不同于溫室與大棚的傳統育種方式,人工馴養技術的進化已經可以對純大自然的環境進行深度模擬,為培育的動物創造近乎相同的野生環境。B14從某種程度上講,人工飼養與非人工培育野生動物彼此之間的界限正逐步走向模糊。

但從文本上進行解讀,根據《現代漢語詞典》的定義,所謂“野生”是指生物在自然環境中生長而不是由人工栽培或者飼養。從生物學角度做出認定,“野生動物”一詞作為專業術語有專門解釋與特定內涵,即“非經人工飼養繁殖,生存在天然自由狀態下的各種動物均稱為野生動物”。顯然,野生動物成長過程中所處的“天然自由狀態”是人工模擬與干預所營造的自然氛圍無法比擬的。更為重要的是,從公共衛生管理角度進行考量,并非所有的野生動物均應為法律禁止食用。對于部分人工繁育技術成熟穩定,無任何證據證明對公共衛生安全構成威脅,同時不屬于國家與地方重點保護、也不為“三有目錄”所覆蓋的人工馴養繁殖的“野生動物”依然可以為人類交易或食用。相比傳統野生動物,人工飼育的“野生動物”,尤其是被納入家畜家禽類依法管理的動物食用安全系數更高,此類動物在培育之前應依法由有關部門辦理《野生動物繁殖許可證》《野生動物及其產品經營利用許可證》,在人工養殖時應遵循較為完善的安全標準體系,在被投入市場之前須經歷較為嚴格的檢驗檢疫流程。在我國,人工繁育“野生動物”產業已經形成了一定的規模,如果未來“一刀切”地將其納入《野生動物保護法》的范疇而禁止交易與食用,未免不近人情。不僅會在一定程度上挫傷相關主體參與人工馴養與人工繁殖的積極性,造成大量人工繁育養殖場與餐廳的倒閉,也會將全部需求引向野生動物的野外種源,對野生動物造成毀滅性打擊。B15因此,對于全面禁食的野生動物不應從廣義上進行解讀,而應以“出生”為界,將其狹義地理解為“在野外自然出生”的動物。B16對于在野外自然出生并自由生長的野生動物,應當全面禁食與限制交易,但是對于人工繁育的“野生動物”應區別對待。實踐中,不少業內人士依據種源基礎與系譜關系習慣上將上述兩種野生物種統稱為野生動物。為進行有效區分,本文對在人工飼育環境下生長的野生動物標上引號,稱之為“野生動物”,其不屬于本文提倡全面禁止食用與嚴格限制交易的“野生的”動物之范疇。

分析2020年2月24日全國人大常委會發布的《關于全面禁止非法野生動物交易、革除濫食野生動物陋習、切實保障人民群眾生命健康安全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的表述B17,也不難發現該《決定》并沒有“全面禁食野生動物”,而是依據野生動物的類型做了差異化處理與例外規定,在《野生動物保護法》的基礎上擴大了禁食野生動物的范圍,但對于納入畜禽遺傳目錄的“野生動物”而言,其依然被允許交易與食用,要遵循《畜牧法》的有關規定實施管理;更何況還有大量受《漁業法》所調整的非國家重點保護的水生野生動物同樣被允許交易與食用。比較2006年《中國畜禽遺傳資源目錄》、2003年《商業性經營利用馴養繁殖技術成熟的陸生野生動物名單》與2017年《人工繁育國家重點保護陸生野生動物名錄(第一批)》的記載可以發現,以上三個目錄所覆蓋的野生物種存在不少重合之處,例如梅花鹿、馬鹿、鴕鳥、雉雞等。換而言之,上述動物不僅被認定為人工繁育的“野生動物”,而且也被視作畜禽類動物被允許交易與食用。

體現在立法上,《野生動物保護法》立法初衷應當是拯救與保護瀕危的野生動物以及維護社會安全穩定,避免公共衛生安全危機,但發展人工繁育的“野生動物”,既未破壞生物鏈循環又未對公共健康構成安全隱患,應當對其適當“發展”與“利用”。B18尤其是被列入《中國畜禽遺傳資源目錄》的“野生動物”更是如此,經過長期的人工飼養與廣泛應用,其性狀特征相比傳統野生動物已經發生了本質改變,形成了穩定的疫源疫病防控標準與監管體系,若強行將兩者融入同一部法律來調整,僅從調整對象上看也不符合立法邏輯。因此,《野生動物保護法》未來在修改之時應當刪除人工繁育“野生動物”的籠統規定,將其單獨立法。依據該人工繁育野生動物瀕危、珍稀程度分類為國家重點保護與非國家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兩大類:針對前者,明文禁止此類物種的交易與食用,僅僅支持科研機構以物種保護為目的培育國家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針對后者則可以根據動物品種與功能的差異再次細分并分別處理,具體分為科研類、觀賞類、藥用類、食用類與其他類五種,實施分類管理。對于科研類、觀賞類與藥用類的人工繁育“野生動物”,實施嚴格的用途管制措施,堅決杜絕此類動物的食用或以食用目的進行交易;對于食用類的人工繁育“野生動物”,應當逐步健全與完善《中國畜禽遺傳資源目錄》,并適時調整與修正,將其視為可食動物的“白名單”,按照《畜牧法》的規定加強監管力度,由國務院畜牧獸醫行政主管部門完善實時監測機制、落實定期更新制度;允許在獲取主管部門的行政許可、經過嚴格的檢驗檢疫程序之后交易與食用此類“野生動物”。B19另外,對于果子貍、竹鼠等人工繁育的“野生動物”,由于當前檢驗檢疫機構無法確保其本身所攜帶的病毒、寄生蟲被完全檢測出,應將其列入科研類或其他類別之中,限制交易并禁止食用。

四、綜合配套的完善:糾正法律運行的失靈

野生動物交易與消費市場之所以“屢禁不止”有多種原因,既有制度設計缺陷造成的,又有執法不嚴引起的,還有懲罰力度不強導致的。除理論層面所面臨的困境亟須破解外,從實踐層面上看,本次公共衛生安全危機折射出的立法與司法層面的問題與缺失可能更大。不僅是《野生動物保護法》缺乏綜合性配套措施導致法律規制在實踐中處于失靈狀態,更為重要的是我國《傳染病防治法》《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應急條例》等公共衛生領域的專門法律法規也未對野生動物疫源疫病的防控給予足夠的重視,需要對現有規范野生動物交易與食用的綜合配套跟進措施做理性的檢討。除了法律本身不完善外,法律規制在實踐中失靈狀態的根源還在于疫前信息披露機制、綜合執法聯動機制與違法犯罪行為的懲處機制這三個方面出了問題。

(一)疫前信息披露機制的建立

就疫情信息披露機制而言,我國政府從醫生專業診斷,到政府權威通報,再到群體防治,遵循一整套行之有效且合乎法律的應對機制與應急體系,具體體現在《傳染病防治法》第38條“傳染病疫情公布制度”以及《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應急條例》第25條“突發事件的信息發布制度”。然而在實踐中,輿論媒體與社會公眾對于政府相關職能機構不作為、疫情信息不公開與不透明的質疑依然頻現報端。從本次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發展看,政府相關職能部門并沒有將野生動物市場交易的監控上升到維護公共衛生安全的程度來重視,缺乏疫前信息披露機制,逐步釀成公共衛生安全危機,最終損害了政府公信力。這種看似可以歸因于淺層次、表面化的政策宣講與情況說明不到位的問題實質上是深層次的社會治理問題與制度應對問題。野生動物市場交易監管信息披露的不足在本質上應歸咎于我國疫前信息披露機制的缺失與缺位,可以從社會公共管理與疫情防控兩方面的專業角度做出分析。

從社會公共管理的角度進行分析,疫前防控工作信息披露的不完善構成了公共衛生安全危機的邏輯起點與根本出發點,野生動物疫病傳播的預防機制同樣如此。野生動物經營狀況與監管信息的不對稱是引起各種恐慌與謠言四起的根本原因。這種信任危機來自于社會公眾對政府深層次的不信任。B20在社會公共治理邏輯場域下,完整的信息傳播有利于幫助理性人做出理性決策,如果出于維穩的目的而一味隱瞞事實真相,任由不實傳言四處蔓延與任意滋生,這不僅是對法治精神的嚴重褻瀆B21,甚至會催生更大的公共安全危機。誠然,政府對于疫情的通報需要遵循嚴格的法律程序,對于疾病危害性的認識也需要經歷一個過程,從而在實現市場經濟利益與社會公眾安全之間尋找合理平衡點。但一些與疫情有關的不需要技術認定、不需要履行法定程序的客觀事實理應及時向公眾發布。以本次新型冠狀病毒疫情為例,在其爆發之前,對武漢華南海鮮市場是否存在野生動物交易的情況、相關的監督檢查與調查結論等信息并非專業技術問題,與疫情判斷需要專業技能有所不同,甚至都不是一個法律問題,而是一個事實問題,一個在疫情發生之前就客觀存在的“事實”!這些信息理應在疫情通報發出之前就披露。但從相關新聞報道來看,相關部門不僅在第一時間沒有公開野生動物在市場違法交易的調查情況,也未向公眾交代市場上發現的野生動物種類、數量等相關情況及后續處置情況。這種風險溝通機制的不暢與阻滯不僅封閉了科研人員追溯傳染病病毒源頭、傳播的渠道,也進一步促使公眾對野生動物交易內幕乃至疫情傳播原因進行無端的揣測,加深了對政府不作為的質疑,嚴重損害了政府的公信力以及法制的權威性。B22

另從疫情防控的專業角度分析,依據《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應急條例》規定,只有國務院衛生行政主管部門才有權向社會發布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有關消息,而省、自治區與直轄市的行政主管部門只有在得到上級的授權之后才能公開疫情消息。問題在于病毒在人與人之間傳播速度往往較快,并且不少以野生動物為中介傳播的病毒具有一定期限的潛伏期,等層層報告并得到上級部門批準之后再公開疫情往往為時已晚,貽誤疫情防控的最佳時機。因此,對于可能引起突發性公共衛生事件的客觀事實與情況(并非公共衛生事件本身),在有權部門確認該公共衛生事件發生之前,應該由省、自治區與直轄市的行政主管部門就可能引起突發性公共衛生事件的客觀事實與情況及時向社會通報,從而留給公眾一定的提前準備與超前防范的時間與空間。

綜上所述,有關疫前信息的公開不僅不會動搖社會穩定的根基,反而會增強公眾抗擊病毒的意識與信心;不僅不會影響公共衛生安全防控的大局,反而會強化公共衛生安全治理的實際效果。因此筆者建議,在行政思維方面,政府行政主管部門應跳出秩序行政的思維定式,將政府信息公開作為一種服務,夯實“給付行政”與“服務行政”的理路。B23在行政措施方面,須充分認識到政府公信力的重塑應當將危機管理機制納入法治化軌道B24,應當健全公共安全危機應對的法律規范;將可能導致公共衛生安全危機發生的疫前信息,尤其是將疫前野生動物市場交易與監管信息列為政府信息公開的優先選項。換言之,在未得到上級部門的授權與許可的前提下,省、自治區與直轄市的行政主管部門即可直接公開野生動物非法交易與食用的監管情況。如此一來,就能在疫情大規模爆發之前留出一段預警期與緩沖期,在上級部門批準與授權之前提前告知民眾此類疫情的風險與來源,從而避免公共治理與衛生安全雙重危機的“疊加效應”。具體到相關立法,建議在《傳染病防治法》與《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應急條例》修改時不僅應規定相關行政主管部門披露疫前信息的前提與范圍,還應明確其披露疫前信息的具體時機與時限;同時為避免與《政府公開信息條例》第14條相沖突,應當說明此類疫前信息不應被定性為“公開之后可能危及公共安全與社會穩定的信息”,讓法律成為社會發展的預警器與穩定器。

(二)綜合執法聯動機制的健全

就綜合執法聯動機制而言,關鍵是要明確各個執法部門的職權范圍,綜合采用AI人工智能、大數據以及區塊鏈等先進技術,對市場交易與食用的野生動物進行溯源管理,推行問責機制。正如前文所言,現有《野生動物保護法》對于野生動物的交易與食用并未做全面禁止,即使今后將非國家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納入了限售與禁食的范圍,也還有部分人工馴養繁殖的“野生動物”可供市場交易與食用。更何況野生動物的去向除了食用之外,還有制藥、展出與科研等多種去向,這就為不少養殖場與不法商人提供了“掉包”的機會與“洗白”的空間。B25例如,部分野生動物交易市場“掛羊頭賣狗肉”超范圍經營,違規出售與其經營許可不符的野生動物,甚至是國家重點保護的瀕危、珍稀野生動物;部分野生動物交易市場出售未經衛生檢驗檢疫、攜帶大量致命病菌的野生動物;還有一些人工養殖場采取類似于“洗澡蟹”的做法,將野外捕獲的野生動物放入有養殖證的養殖場所暫養,等到了合適的季節再投入市場(即非法獵捕再合法出售的套路);更有甚者,從境外走私野生動物進入國內消費市場。除此以外,各種地下野生動物交易市場層出不窮,表面從事合法經營,但只要有熟客指引,依然通過網絡等渠道偷偷銷售國家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B26部分執法與監管機構不作為,甚至與市場交易主體結成了“利益共同體”,不但通過頒證發展所謂的“林下經濟”B27,還出現了在國家自然保護區旁開設野生動物市場的“奇景”。B28這就需要主管部門仔細梳理機構職能,全面升級執法手段。

1. 執法分工與協調的明確

從執法部門分工上分析,查處野生動物所牽涉的部門較多,其中包括工商、疾控中心、公安、林業,漁業、城管、檢驗檢疫、食藥監局等多個部門(在2013年大部制改革之后,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國家質量監督檢驗檢疫總局、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總局合并為市場監督管理總局),如果涉及野生動物的走私,還離不開海關的監管。可以想象,在多頭共同治理的格局下難免會發生部門之間推諉扯皮的情況。當前治理樣態與方式往往是由市場監管局牽頭,疾控中心、公安、林業、漁業、城管等部門開展聯合執法。在特定情況下,公安部門尤其是林業公安也會在接獲舉報之后牽頭組成聯合執法大隊,趕赴現場開展執法工作。這就會產生一個新的問題:市場監管部門更多關注經營野生動物的飯店等場所是否非法經營、無證營業、是否侵犯了消費者的權益,執法依據為《反壟斷法》《反不正當競爭法》與《消費者權益保護法》;公安機關更多關注獵捕與銷售野生動物行為是否觸犯刑法與行政法的規定,執法依據為《刑法》《治安管理處罰條例》;林業與漁業部門更多關注是否存在濫捕亂獵行為,執法依據為《野生動物保護法》《陸生野生動物保護實施條例》以及《水生野生動物保護實施條例》;海關更多關注該動物的進口是否合法,是否屬于國家重點保護的物種,執法依據為《海關法》《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名錄》以及CITES等;而疾控中心等衛生部門更多關注該野生動物的銷售與食用是否會引起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執法依據為《傳染病防治法》與《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應急條例》等。上述執法依據的差異不僅決定了各部門各自的執法人員對其他法律法規不太熟悉,也在不同程度上影響了執法標準、執法方式與執法體制的統一與協調。例如,對于飯店銷售蝙蝠等制品的行為,公安機關認為尚未達到構成違法犯罪的標準,或者市場監管部門認為尚未破壞市場公平競爭的經營秩序,但是疾控中心卻可能認為具有重大的公共衛生安全隱患。

因此,應對公共衛生安全危機的利器就是依法治理,不僅是作為立法者應當有處理社會公共危機的全局意識與責任擔當,對于決策者與執法者而言,也應當具備法治意識,從而在危機處理中發揮主導作用。B29表面上看,各部門責任推諉可能是出于程序上的考慮,符合“程序正義”的標準,但其背后的實質為風險與責任的轉移,是對社會公共健康不負責任的表現。通過本次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傳播事件,筆者認為首先應厘清涉及野生動物違法事件查處的執法行動的事權,尤其是橫向的事權關系,可以在《傳染病防治法》與《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應急條例》中賦予衛生健康委員會所屬的疾控中心在特定情況下牽頭并協調各個部門聯合執法與行動的權力。一旦疾控中心發現某種野生動物的交易與食用可能傳播病菌、引發疫情,不管是否為國家與地方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是否屬于“三有動物”,均可以要求公安、市場監管、林業與漁業等各部門配合完成聯合執法。因此,對疾控中心公共衛生應急職能的理解不應簡單停留于《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應急條例》第4條第2款“在突發事件發生后,具體負責組織突發事件的調查、控制與醫療救治”這一層面,而應當主動向前延伸,擴展為“在突發事件發生之前,具體負責組織可能引起突發事件的相關安全隱患的調查、預防與控制”。著重強化疾控中心在聯合執法中的角色定位與法律職能,從“被動協助”轉變為“主動牽頭”,從“事后組織”走向“事前協調”,從專業領域為開展聯合執法提供充足的法律依據。當然,此番修改與完善并不會與《野生動物保護法》相關規定相沖突,野生動物市場交易的監管權與執法權依然為市場監督管理部門以及野生動物主管部門(主要是林業公安,該部門受林業局與公安局雙重領導)行使,疾控中心僅僅負責野生動物疫源疫病調查的組織與協調工作,包括可能引發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發生前及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發生后的相關調查的組織與協調。其次,應推行日常業務培訓的長效機制,要求各聯合執法部門定期開展業務與法律技能的學習,熟悉所有與野生動物保護與傳染病防治的相關法律法規,進一步推動跨部門交流與合作。最后,由于生物安全及其相關法律法規專業性較強,建議監管部門對普通民眾加強科普知識與法律法規的宣傳普及。B30

2. 溯源管理技術的創新

鑒于現有的《野生動物保護法》中缺乏野生動物疫源疫病以及外來動物物種的監測防控規定B31,當務之急應當完善野生動物全產業鏈的溯源管理,重點針對被列入畜禽遺傳資源目錄的人工繁育“野生動物”,加強對其市場監管。我國林業局和有關部門曾從2003年5月開始在全國開展野生動物經營利用管理專用標記試點工作,為避免野生動物資源過量消耗,針對部分以野生動物及其制品為原料的生產企業開展試點,對其生產的野生動物制品做特殊標識,但這種標識記載更多的是靜態信息,僅僅包含了“品名”“成分”以及“編碼”(企業代碼/審批年度/序號)等相關內容,且標識的范圍主要為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其目的在于方便對野生動物的管理與執法,但無論是監管機構還是消費者依然無法準確獲知該野生動物流轉的動態信息,例如真實來源、檢驗檢疫情況、衛生情況。因此,對于畜禽類“野生動物”及其制品應該采取動態的溯源監管機制,采用大數據與區塊鏈技術對此類動物及其制品的流向進行全過程的監督與跟蹤,讓即使是普通的消費者也能查詢該物種的真正來源與物流節點,確保交易行為合法化,從而杜絕“銷售者獵捕野生動物冒充家禽家畜出售”“養殖場利用人工繁育的合法經營資質出售傳統野生動物”等情形,以滿足全面禁食與限制銷售傳統野生動物的防疫要求。目前該技術已經在部分蔬菜的銷售過程中得到廣泛運用,在包裝上印制有特制的二維碼,該二維碼濃縮了生產基地、運輸狀況、生長情況、具體品種等諸多信息,只要消費者用手機掃描,即可獲知所有的農業信息。B32如果該技術在畜禽類“野生動物”交易的場景中得到了全面的推廣與應用,不僅能夠確保此類可食“野生動物”流轉信息的透明化與可視化,還有利于確定在各個節點與環節中相關經營者、運輸者與監管者是否需要承擔法律責任,甚至有助于在第一時間追溯到傳染病滋生的源頭,從而避免像本次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那樣遲遲無法查明病毒源頭的困境。該溯源監控制度同樣應當在《傳染病防治法》《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應急條例》以及《野生動物保護法》中明確規定。尤其是將《野生動物保護法》第27條、第28條以及第33條關于“出售、購買、利用、繁育以及運輸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應當取得與使用專用標識”的規定擴張適用于非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出售、購買、利用與繁育,包括食用類的人工繁育“野生動物”的市場交易。

(三)違法犯罪懲處機制的補強

就違法犯罪行為的懲處機制而言,存在的問題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其一,從本次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應對策略來看,各地在疫情暴發之后出臺的禁止經營野生動物方面的政策較多,但處罰機制不完善;其二,相關法律法規對于野生動物違法獵捕行為的處罰規則較為完善,但針對銷售者、加工者以及消費者的懲處機制普遍缺失。懲處機制缺失則不足以震懾市場上泛濫的銷售與食用野生動物行為,違法成本過低也間接助推了野生動物經營市場的擴張與繁榮,從而增加了突發公共衛生安全危機的幾率。

1. 目前禁止性政策處罰的局限性

此次疫情暴發后,2020年1月26日,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農業農村部、國家林業和草原局發布了《關于禁止野生動物交易的公告》B33,各省市紛紛跟進。B34各地出臺的大量政策性文件說明我國地方政府對于落實中央文件精神,嚴禁野生動物市場交易的響應總體上是及時的,甚至更為嚴厲。但問題在于《關于禁止野生動物交易的公告》第四條規定“各地各相關部門要加強檢查,發現有違反本公告規定的,要依法依規嚴肅查處,對經營者、經營場所分別予以停業整頓、查封,涉嫌犯罪的,移送公安機關?!痹噯?,如果相關市場主體經營的既非國家與地方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也非“三有動物”,或者其經營就是人工繁育的“野生動物”,那么執法部門依據何“法”何“規”對其做出行政處罰?因為該經營行為既不違反《野生動物保護法》,更未觸犯《刑法》,本質上屬于合法經營,只是可能不符合該《公告》的要求,執法部門的處罰依據何在?顯然該《公告》表述并不嚴謹,而且其本身亦非法律法規,從理論上講,即使違反了《公告》,只要不涉及違法犯罪,那么就不應被追究法律責任。而且,與法律法規相比,政策本身具有不穩定性與臨時性,《關于禁止野生動物交易的公告》有效期也僅限于疫情持續期間,等到疫情解除之后,野生動物的交易是否又會死灰復燃?顯然,政策不能替代法律,其局限性應為法律所填補,應當重新檢視現有的法律法規,加大對非法交易與食用野生動物的懲處力度。B35

2.《野生動物保護法》行政處罰機制的修改建議

根據《野生動物保護法》第45-49條的規定,非法獵捕國家重點與非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非法人工繁育野生動物,非法出售、利用、攜帶、生產與經營國家重點與非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為食用而購買國家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均應被追究法律責任。但正如上文所言,該法的調整對象不能僅僅是上游市場,還應當針對下游市場:以食用為目的而面向市場銷售的非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以及為食用而購買非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的行為,同樣應當被追究法律責任;有了本次公共衛生安全危機的“前車之鑒”,其處罰的幅度應當參照出售非法經營、生產、銷售與食用國家重點保護動物的標準,從重處罰。對于生產者、經營者、銷售者而言,其以消費市場為對象生產、經營與銷售的非國家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的責任應當等同于出售國家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由縣級以上行政機構按照職責分工沒收違法所得,并處野生動物及其制品價值二倍以上十倍以下的罰款;情節嚴重的,撤銷批準文件、收回專用標識”。對于消費者而言,為食用購買非重點保護野生動物的法律責任同樣應與食用重點保護動物相同,不再區分重點與非重點國家保護的野生動物,無論該消費者是知情還是不知情,均承擔相同的責任,“即在沒收野生動物的基礎上,并處野生動物及其制品價值二倍以上十倍以下的罰款”。只有通過提高處罰的幅度與力度才能在結果上有效阻斷野生動物攜帶致命病毒傳播的渠道與路徑。如上文所言,本法確立懲處機制的主旨:對于野生動物的生產、經營與銷售,應當嚴格管制,禁止以食用為目的而從事上述行為,對于食用野生動物的行為應該全面禁止(但不應包括被列入畜牧遺傳資源目錄的人工繁育“野生動物”)。在澄清上述理念之后,在技術方面進一步落實,補齊食用者、經營者、生產者與銷售者在非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的保護以及公共衛生安全領域實施違法行為而應承擔的法律責任。

3.《刑法》立法解釋的完善建議

根據《野生動物保護法》的相關規定,除了行政法上的責任之外,構成犯罪的還應追究刑事責任?!缎谭ā返?41條創設了“非法獵捕、殺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犯罪客觀方面主要是“非法獵捕、收購、運輸與出售”,犯罪客體是“國家重點保護的珍貴、瀕危野生動物”。而根據2014年全國人大常委會對該條款做出的立法解釋,“知道或者應當知道是國家重點保護的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及其制品,為食用或者其他目的而非法購買的”同樣可以被認定為觸犯了該罪名。筆者認為,所謂的“為食用等目的而非法購買”應該包括兩種情況,第一種情況是經營者、銷售者從野生動物獵捕者與加工者處批量購買野生動物再面向消費者出售野生動物制品的經營性行為;第二種情況是消費者為食用而購買野生動物制品的個人行為。根據該立法解釋,上述兩種行為若構成犯罪理應被追究刑事責任,但是該條款及其解釋的漏洞在于:如果通過其他途徑,例如接受宴請或者贈送等方式食用野生動物,則不被認定為觸犯“非法獵捕、殺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這就給了所謂的知法犯法的食客逃避刑事處罰的空間。比如,一名中國香港考察團成員在2017年就曾在微博上炫耀受到了廣西某地領導的招待,食用了國家二級保護動物穿山甲。經媒體曝光之后,不論是該香港人還是廣西當地領導竟然沒有受到任何法律處罰。B36筆者認為關鍵還是在于《刑法》對于此類行為規制的缺失,“非法獵捕、殺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的客觀方面為“非法獵捕、收購、運輸與出售”,并未包括“消費者食用”這一情形。從立法內容全面性與周全性的角度分析,該罪名在設立之時沒有充分考慮到食客通過接受宴請、贈送以及其他方式食用野生動物的情形,狹隘地將食客獲取野生動物的路徑與場景限定為“在購買之后食用”,未能全面封鎖野生動物從市場流向餐桌全部通路與渠道。從執法依據與監管職能的角度分析,如果僅僅依賴林業局與林業公安等部門等依據《野生動物保護法》嚴格行政執法就難免落入“自己人查自己人”“既當裁判員又當運動員”的怪圈,最后不了了之。如果適度加大適用刑法規范的力度,讓檢察機關依據《刑法》的規定提起公訴則將更好地實現野生動物保護與規范治理。

立足防控公共衛生安全危機的角度,當前《刑法》第341條的立法解釋的用意顯然是為了消滅食用野生動物的社會陋習,斬斷非法獵殺珍稀野生動物的推手,但鑒于食用野生動物還可能造成傳染病傳播甚至引起公共衛生安全危機,筆者認為,立法解釋應當增加“非法食用野生動物”這一客觀要件,并參照原有的定罪量刑標準進行分級:如果消費者知道或應當知道其食用的是國家二級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制品(包括人工繁育的“野生動物”),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罰金;如果該消費者知道或應當知道其食用的是國家一級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制品(包括人工繁育的“野生動物”),屬于情節嚴重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如果該消費者超過三次以上屢次食用則為累犯,屬于情節特別嚴重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如果違法情節與程度低于上述標準,應根據《野生動物保護法》的規定對其做處罰?!缎谭ā返?41條立法解釋的進一步修改不僅將有利于對社會風氣起到引領與指導的作用,同時也有助于與相關行政法律法規配合與銜接,有效遏制公共衛生安全危機的發生。

五、結語

在我國,由于受地域文化、社會風氣的影響與經濟利益的驅使,非法交易與食用野生動物的行為由來已久,屢禁不絕。不少人奉行“靠山吃山、靠海吃?!钡膫鹘y,將野生動物視為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物質資源;而現行法律更多是將其作為一項生態資源予以保護,甚至以“合理利用”為名為交易與食用野生動物留下了廣闊的空間。客觀上講,無論在立法、司法還是執法過程中都沒有對交易與食用野生動物問題給予應有的重視與對待。更為重要的是我們忽視了交易與食用野生動物可能引起重大的衛生安全隱患,其可能導致的公共衛生安全危機就遠遠超出了個人生活與個體自由的范疇,危及社會的整體安全與穩定。

本文通過闡述禁止交易與食用野生動物的必要性與原因,倡導野生動物保護相關立法理念的轉變、關鍵內容的澄清與綜合配套的落實,從而為修改《傳染病防治法》《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應急條例》《野生動物保護法》與《刑法》等法律法規提供參考意見,以期構建與完善我國防范與抑制公共衛生安全危機的法治體系。

① 目前對“公共衛生”概念沒有統一的定義。國外學者認為,當健康問題從社會“可容忍狀態”轉變為“不能接受的”狀態,社會就會采取集體行動,做出公共衛生反應。前衛生部部長吳儀認為,“公共衛生就是組織社會共同努力,改善環境衛生條件,預防控制傳染病和其他疾病流行,達到促進人民身體健康的目的”。參見黃建始:《什么是公共衛生?》,《中國健康教育》2005年第1期。

② 袁達松:《危機管理的法治化——兼論危機管理法學的建構與應用》,《政治與法律》 2007年第2期。

③ 2020年1月31日,世界衛生組織將本次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定義為“國際關注的公共安全突發事件”(Public Health Emergency of International Concern,PHEIC)。根據我國《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應急條例》第2條規定,所謂“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是指突然發生,造成或者可能造成社會公眾健康嚴重損害的重大傳染病疫情、群體性不明原因疾病、重大食物和職業中毒以及其他嚴重影響公眾健康的事件。

④ 王碧飛:《公共衛生突發事件中的危機管理研究》,《中醫藥管理雜志》2015年第3期。

⑤ 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大報告中強調要實施健康中國戰略,其中就提及要“預防控制重大疾病,實施食品安全戰略,讓老百姓吃得放心”。參見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2017年10月27日,新華網,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19cpcnc/2017-10/27/c_1121867529.htm,2020年1月25日。

⑥ 馬燕、彭元宜:《動物資源的物權法保護》,《法學雜志》2008年第3期。

⑦ 相比之下,澳門特別行政區頒布的《動物保護法》就考慮了對社會公眾利益的保護,如果動物對公共安全造成了危害,行政機關有權采取相應的強制性措施。參見劉凱:《中國內地動物保護的立法困境與出路——基于澳門特區動物保護法的借鑒啟示》,《昆明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9年第4期。

⑧ 《15年,果子貍沒有被冤枉,而真正SARS病毒源頭竟然是它!》,2017年12月13日,搜狐網,http://www.sohu.com/a/210394342_265457,2020年1月26日。

⑨ 根據近期在網上發布的多份從餐廳流傳出來的野生動物菜譜,其中不少屬于本文所述各類動物保護名錄所覆蓋的物種范圍。參見《新型冠狀病毒來源是野生動物,武漢野味餐廳菜單曝光》,2020年1月21日,網易, http://3g.163.com/v/video/VK2IREGLV.html,2020年1月25日。

⑩ 徐祥民:《環境質量目標主義:關于環境法直接規制目標的思考》,《中國法學》2015年第6期。

B11 武子濱、劉中軍:《我國瀕危動物的保護現狀及其創新路徑探析——以法律經濟學為分析視角》,《經濟問題》2018年第3期。

B12 張志平:《客體利益:野生動物保護制度的基礎》,《環境保護》2008年第14期。

B13 參見廣東省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粵03刑終1098號《刑事判決書》。

B14 《大規模仿生態人工繁育成功,100余尾安吉小鯢放歸野外》,2019年6月25日,http://zjnews.zjol.com.cn/zjnews/huzhounews/201906/t20190625_10406816.shtml,2020年1月26日。

B15 魏華、劉美辰:《〈野生動物保護法〉修改述評》,《環境保護》2017年第12期。

B16 龍耀:《我國野生動物保護法制若干問題研究》,《天津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年第6期。

B17 參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于全面禁止非法野生動物交易、革除濫食野生動物陋習、切實保障人民群眾生命健康安全的決定》。其部分內容為:二、全面禁止食用國家保護的“有重要生態、科學、社會價值的陸生野生動物”以及其他陸生野生動物,包括人工繁育、人工飼養的陸生野生動物。三、列入畜禽遺傳資源目錄的動物,屬于家畜家禽,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畜牧法》的規定??梢?,該《決定》并未全面禁食野生動物。

B18 葉良芳、應家赟:《人工馴養繁殖的野生動物屬于刑法的規制范圍嗎?——兼評〈關于審理破壞野生動物資源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1條》,《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9年第2期。

B19 現行《中國畜禽遺傳資源目錄》覆蓋范圍相對狹窄,難以滿足市場對畜禽類動物交易與食用的現實需求,也與當前人工繁育的“野生動物”的產業規模不相適應。在疫情防控的關鍵階段,基于風險預防的原則,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發布《關于全面禁止非法野生動物交易、革除濫食野生動物陋習、切實保障人民群眾生命健康安全的決定》,將可食“野生動物”的范圍限制在該目錄范圍之內也是合理的。但在疫情結束后,對于可食“野生動物”的范圍應當重新論證,綜合檢驗檢疫的水平、衛生隱患的大小與物種資源的數量等因素不斷健全與完善“白名單”。

B20 郭少華:《新時代基層政府信任的制度化建構路徑》,《領導科學》2019年第16期。

B21 季衛東:《與風險共舞,需要法治的穩定器》,2020年2月1日, https://www.sls.org.cn/levelThreePage.html?id=11283,2020年2月5日。

B22 突發事件輿論引導考驗著政府公信力和執政黨的執政能力,輿論引導不當極易增加民眾的焦慮感,危及政府的公信力和法治的權威性。參見焦俊波:《突發事件輿論引導機制研究》,華中科技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3年,第3頁。

B23 余凌云:《政府信息公開的若干問題——基于315起案件的分析》,《中外法學》2014年第4期。

B24 袁達松:《危機管理的法治化——兼論危機管理法學的建構與應用》,《政治與法律》2007年第2期。

B25 《疫情下的“野味” 有商家轉場網絡掛靠資質“洗白》,2020年1月23日,搜狐網, http://www.sohu.com/a/368537498_114988,2020年2月5日。

B26 《中國野生動物販賣調查廣東成野味最大消費市場》,2012年5月31日,搜狐網,http://roll.sohu.com/20120531/n344536122.shtml.,2020年1月26日。

B27 《用“野味病毒肺炎”的名字對抗可恥的健忘》,2020年1月23日,http://feng.ifeng.com/c/7tTf23c1dyL,2020年1月26日。

B28 《黑幕下的交易:中國野生動物販賣調查》,2014年8月28日,中國經營網,http://www.pinggu.org/index.php?m=content&c=index&a=show&id=92432&page=xy,2020年1月26日。

B29 李書凱、胡先明:《公共衛生安全危機管理探討》,《衛生軟科學》2004年第2期。

B30 何蕊、田金強、潘子奇、張連祺:《我國生物安全立法現狀與展望》,《第二軍醫大學學報》2019年第9期。

B31 黃政:《芻論我國野生動物保護立法的完善》,《理論導刊》2010第8期。

B32 《蔬菜二維碼溯源系統,掃碼了解蔬菜來源》,2019年1月9日,搜狐網,http://www.sohu.com/a/233432141_100154859,2020年2月6日。

B33 《市場監管總局、農業農村部、國家林草局關于禁止野生動物交易的公告》(2020年第4號),具體內容為:即日起至全國疫情解除期間,禁止野生動物交易活動。一、各地飼養繁育野生動物場所實施隔離,嚴禁野生動物對外擴散和轉運販賣。二、各地農(集)貿市場、超市、餐飲單位、電商平臺等經營場所,嚴禁任何形式的野生動物交易活動。三、社會各界發現違法違規交易野生動物的,可通過 12315 熱線或平臺舉報。四、各地各相關部門要加強檢查,發現有違反本公告規定的,要依法依規嚴肅查處,對經營者、經營場所分別予以停業整頓、查封,涉嫌犯罪的,移送公安機關。五、消費者要充分認識食用野生動物的健康風險,遠離“野味”,健康飲食。

B34 例如,湖南省長沙市于1月26日,湖北省、河南省與吉林省市場監督管理局于1月27日,河北省、黑龍江省市場監督管理局于1月30日,山東省市場監督管理局、廣東省市場監管領域防控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領導小組辦公室于1月31日陸續發布通告,“嚴禁野生動物及其制品的交易行為,包括野生動物活體公眾展示活動;暫停國家保護野生動物的獵捕、人工繁育、出售、購買以及運輸的行政許可;已經審批許可的,暫停實施”。

B35 2020年2月24日全國人大常委會發布的《關于全面禁止非法野生動物交易、革除濫食野生動物陋習、切實保障人民群眾生命健康安全的決定》,其雖然屬于法律性質的文件,也存在與《關于禁止野生動物交易的公告》類似的問題。如該《決定》第1條要求,對于違反《野生動物保護法》和其他有關法律禁止交易與食用野生動物規定的行為,應在現行法律規定基礎上“加重處罰”;第2條規定,違反全面禁止食用“三有動物”以及其他陸生野生動物有關規定的行為,“參照適用”現行法律規定處罰。但問題在于“加重處罰”的幅度與力度應當控制在多大范圍之內?自由裁量的邊界在哪里?“參照適用”的法律依據何在?究竟參照《野生動物保護法》哪一條規定適用?處罰原則與處罰標準是否與之完全相同?當然,該《決定》系疫情期間應急出臺的,存在不完善的地方可以理解。該領域現行法律存在的問題最終需要通過法律本身的修改完善才能解決。

(責任編輯:周中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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