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抗戰文化遺產旅游開發價值評價研究

胡丁婷

（廣西大學，廣西南寧530004）

桂林市以山水為內涵的旅游資源得天獨厚，同時也蘊含積淀深厚、彌足珍貴的歷史文化資源，其中，“抗戰文化是桂林文化中最有特點的一部分”[1]。桂林抗戰文化又是中國文化抗戰史上的高峰。抗戰時期的桂林作為我國抗戰大后方的“文化抗戰”重要陣地，具有全國性和國際性的廣泛影響以及很高的知名度，是公認對抗戰勝利和民族精神的弘揚貢獻最大的兩座城市之一，享有抗戰“文化城”之稱。因此，桂林抗戰文化遺產具有世界文化遺產的保護價值意義，有較高的歷史地位和巨大的社會影響。如今桂林抗戰文化的知曉度不夠高，多數抗戰文化遺產資源尚且沉寂，部分已被毀壞甚至消失，成為永久的歷史遺憾。抗戰文化遺產作為不可再生資源，通過旅游開發進行資源合理利用，產生經濟效益后進一步促進對遺產的保護，是對其進行保護與利用的重要方式。

一、桂林抗戰文化遺產資源概況

桂林抗戰文化遺產類別豐富、史料多樣。通過對桂林抗戰文化遺產進行調查、資料整理，以及對相關部門的走訪、查閱文獻可以得知，已基本掌握、了解信息的桂林抗戰歷史文化遺產共有164 處（點），目前尚有遺存的為111 處；已列入文物保護單位的為56 處，其中國家級2 處（6 個點），自治區級7 處，市級34 處，縣級12 處[2]。對桂林市目前尚有遺存的抗戰文化遺產進行整理，主要分為以下八類。

（一）抗戰指揮機關遺址類

主要有八路軍桂林辦事處舊址、八路軍辦事處路莫村軍需物資轉運站舊址、廣西省政府舊址、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桂林行營舊址、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西南行營桂林辦公廳舊址、虞山蔣介石行轅官邸、八路軍桂林辦事處“龍正泉”公館秘密聯絡點舊址等。

（二）碉堡、戰壕、戰場遺址類

主要有疊彩山、老人山、騮馬山抗日戰壕、碉堡遺址，鐵封山、鸚鵡山抗日碉堡、戰壕遺址，象鼻山抗戰碉堡、陣地、戰壕遺址，桂林保衛戰西線撤退主戰場——侯山坳戰場遺址，桂林保衛戰東線主陣地——貓兒山、辰山、屏風山、七星山等戰場遺跡，七星巖巖口、巖洞、掩體等抗戰遺跡等。

（三）抗戰團體機構舊址、遺址類

主要有廣西省立藝術館（“西南劇展”舉辦地舊址）舊址、《救亡日報》社舊址、廣西地方建設干部學校遺址、第三屆學生軍集訓處舊址、美國飛虎隊桂林秧塘機場指揮部舊址、貓兒山美國飛機殉難遺址、在華日本人民反戰同盟西南支部遺址等。

（四）社會名人和文化名人住址類

主要有博古、張文彬、周恩來的父親、李克農的父親、李克農及家人以及部分共產黨高級領導人過往在路莫村的住址，越南共產黨領導人胡志明在路莫村的住址及活動遺址，李濟深桂林官邸，黃旭初桂林官邸，李宗仁官邸、故居，白崇禧官邸、故居，臨桂會仙塘邊村李任仁故居，黃琪翔將軍舊居等。

（五）烈士墓、名人墓、紀念碑類

主要有靈川桂北抗日游擊隊紀念碑，臨陽聯隊敵后抗日紀念碑，荔浦縣義敢抗戰陣亡烈士紀念碑，陳光烈士墓，蘇蔓、羅文坤、張海萍三烈士紀念碑，音樂家張曙墓，闞維雍、陳濟桓、呂旃蒙三將軍及八百壯士墓，翊武路蔣翊武先生就義處紀念碑等。

（六）日軍侵略罪證遺址類

主要有柘木鎮王家村黃泥巖（白骨巖）慘案遺址，雁山五塘村大吉巖（白骨洞）慘案遺址，紅廟山“白骨洞”慘案遺址，桂林保衛戰中八百壯士被日軍毒氣熏死的七星巖，滿是彈痕的靖江王城西南角城墻等。

（七）抗戰標語、石刻類

主要有獨秀峰下賴少其《憶桂林大火》石刻，七星后巖新安旅行團書寫的“敵人在轟炸，我們在上課”標語遺跡，灌陽縣“紅軍北上抗日去”標語遺跡等。

（八）非物質遺產類

主要有當時在桂林專家、學者所著論著，報社供稿新聞，在桂林作家、文藝工作者所著的小說、詩歌、散文、抗戰戲劇、抗戰歌曲以及漫畫、木刻等。

桂林的抗戰文化遺產作為桂林極具特色的文脈，是抗戰時期無數在桂仁人志士愛國主義精神的最集中的表現。同時，抗戰文化遺產在各縣（區）均有分布，主要景區、旅游線上數量大。在“大桂林”范圍內，桂林抗戰文化遺產資源分布較為集中于市區及靈川、臨桂、陽朔等縣（區），其中大部分分布在市區內各大主要景區及旅游線上。但一些公園以及景點管理部門還未充分認識到這些歷史文化遺產的重要性，不少遺產沒有得到有效保護，還未充分發揮其應有的歷史文化宣傳與旅游文化內涵力量。

此外，還有一些重要遺產未列保，如桂林保衛戰。此戰陸軍第一三一師師長闞維雍、桂林防守司令部參謀長陳繼恒、第三十一軍參謀長呂旃蒙均在戰斗中陣亡，其中800 名桂軍士兵在七星巖抵抗日軍數日，后被日軍向七星巖內釋放毒氣而全部犧牲，桂林守軍孤軍奮戰，英勇抗擊直至彈盡糧絕。這是廣西抗日戰場上最為慘烈的戰斗，參加過侵華戰爭的不少日本老兵，很多都一致認為1944年的桂林保衛戰是他們在中國戰場上遇到的最殘酷的戰役，是除衡陽保衛戰之外的國民黨軍隊的勇猛程度要超過自己的戰役[3]。然而由于正史中鮮有記載，桂林保衛戰遺址并未納入保護范圍，且鮮有宣傳正逐漸淡出市民與游客的認知。

二、抗戰文化遺產旅游價值定量評價體系

抗戰文化遺產是文化旅游開發的寶貴資源，但并非所有抗戰文化遺產都具有旅游開發價值，需要在保護與開發中尋求一個平衡點。深入研究抗戰文化遺產旅游開發價值評價體系，成為桂林抗戰文化遺產旅游開發的前提條件。

（一）建立評價指標體系

依據科學性、統一性、全面性和實用性等指標確定與優選原則，抗戰文化遺產旅游開發價值評價體系的構成分為四個層次：最高層為目標層，即抗戰文化遺產旅游開發價值；第二層為項目評價層，包括遺產本身價值、發展現狀與旅游開發條件；第三層為要素評價層，由第二層指標中的若干因子構成；第四層為因子評價層，由第三層指標中的若干因子構成。綜合四個層次，最后形成抗戰文化遺產旅游開發的價值評價指標體系（圖1）。

圖1 抗戰文化遺產旅游開發價值評價指標體系

（二）確定評價因子權重

抗戰文化遺產指標權重的確定方法采用德爾菲法與層次分析法相結合。層次分析法（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AHP），是進行定性和定量分析的決策方法，該方法是一種有效的多目標決策方法，它對人的主觀感覺進行客觀的描述，把定性問題轉化為定量問題[4]。筆者向18 位文化遺產、遺產旅游、文化旅游等研究領域的有關專家學者、政府人員及企業家發放調查問卷對指標進行綜合評分，經過多次反饋，獲得進行兩兩比較判別的標度，得到判斷矩陣，利用yaahp 軟件對計算得到的權重系數進行一致性檢驗，最后組合權重，得到最終的各個評價因子的權重值（表1）。

表1 抗戰文化遺產旅游開發價值評指標體系

項目評價層 權重 要素評價層 權重 因子評價層 權重C4 游客規模 0.1203 D8 大眾游客規模 0.0658 D9 專題游客規模 0.0545 B2 發展現狀 0.3023 C5 遺產等級 0.1008 D10 文物保護等級 0.0511 D11 非遺等級 0.0497 D12 生態環境 0.0419 C6 周邊環境 0.0812 D13 人文環境 0.0393 C7 客源市場 0.1067 D14 市場容量 0.1067 C8 適游時間 0.0600 D15適游期長度 0.0402 D16 夜間游覽適宜性 0.0198 B3 旅游開發條件D17 基礎設施條件 0.0209 0.2876 C9 旅游設施 0.0362 D18 交通可進入性 0.0094 D19 承載性 0.0059 D20 游客的可體驗性 0.0233 C10 可展示與體驗性 0.0343 D21 遺產的可展示性 0.0110 C11 集約化 0.0268 D22 是否依托著名景區、景點 0.0143 B3 旅游開發條件0.2876 D23 相鄰景點數量 0.0125 C12 項目地支持度 0.0236 D24 原住民支持度 0.0127 D25 當地政府支持度 0.0109

（三）建立綜合評價模型

本文各評價因子以100 分為滿分，采用模糊記分法科學賦值，然后由研究人員根據評分標準進行打分（表2）。

表2 抗戰文化遺產旅游開發價值評價指標記分等級表

抗戰文化遺產旅游開發價值評分采用羅森伯格—菲什拜因數學模型。該模型默認旅游者出游的決策意向和出游的行為同旅游地的綜合性評估之間呈現為確定正比例相關[5]。計算公式為：

其中，V 代表抗戰文化遺產資源旅游開發價值評價總值，Pi 代表第i 個評價因子的評價分值，Wi 代表第i 個評價因子的權重值，n 代表評價因子的數目。

根據抗戰文化遺產的綜合得分，結合《旅游資源分類、調查與評價》（GB/T 18972-2017），將評定結果劃分為四個等級，分數越高，旅游可開發程度越高，從低級到高級為：四類遺產資源（0～50 分），三類遺產資源（50～70 分），二類遺產資源（70～85 分）和一類遺產資源（85～100 分）。

三、實證分析

桂林市作為著名的風景旅游城市，不同縣（區）的旅游市場環境以及旅游水平發展情況有一定的差異性，存在不同的外部環境。2017 年8 月，《桂林市文化發展“十三五”規劃》出臺，作出了挖掘、整合文化資源，深化歷史文化旅游的決定。因此，對抗戰文化遺產資源進行評價對桂林文化旅游工作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為了檢驗上述評價系統的實際應用價值，根據桂林遺產旅游資源和開發現狀，選取12 處具有代表性的抗戰文化遺產作為參評項目，采用上述構建的抗戰文化遺產旅游開發價值評價指標體系、評價方法和評價模型，對這12 處抗戰文化遺產的旅游開發價值進行定量評價，得到每個參評項目的綜合得分以及遺產等級（表3）。

表3 桂林主要抗戰文化遺產旅游開發價值評價結果

從綜合得分來看，選取的桂林抗戰文化遺產旅游開發價值總體得分較高。大部分資源屬于二、三類遺產資源，開發潛力較大，少數屬于四類遺產資源。總體來說，未來桂林抗戰文化遺產的旅游開發價值較高，開發潛力較大。

一類遺產資源具有最強的旅游吸引力，是旅游市場開發中的優秀資源。八路軍桂林辦事處舊址和“西南劇展”文化及其舉辦地（廣西省立藝術館），在本身都保存完好、各方面條件完善的基礎上，都具有很高的歷史價值，知名度與可展示性并重。八路軍桂林辦事處舊址作為桂林市經典紅色景區，承載著重要的愛國主義教育意義。“西南劇展”是中國共產黨統一戰線的成果，是我國文化抗戰的高峰。

二、三類遺產資源也具有較高的旅游開發價值，但主要差異在于絕大部分處于此區間的遺產資源并沒有系統規劃的輔助陳列設施，未強調舊址歷史價值，沒有對主要歷史事件的說明，特別是相當多的三類遺產資源使用功能已經發生了改變，有些未對游客進行開放，例如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桂林行營舊址，現已作為桂林市政府疊彩辦公大院政府下屬部門的辦公場地，相對二類遺產而言開發存在一定難度。

四類遺產資源開發價值不高可能存在不同方面的原因。一是資源本身的生存狀況不樂觀，保護情況較差，宣傳不足等導致遺產出現了存續危機，不具備可供開發的條件，目前不適宜作為旅游開發資源，當務之急是對遺產進行搶救與保護，例如上文提及的桂林保衛戰戰場遺址。二是展示內容單一，不處于旅游交通主干道沿線，交通可進入性較差，本身并不能達到成為旅游開發主體的吸引力水平，造成其旅游開發價值較低。

四、結語

文化與旅游整合，是“詩和遠方”的完美結合。文化是旅游的靈魂，有“詩”才能促進“遠方”行穩致遠，旅游則促進與彰顯文化的繁榮。桂林抗戰文化遺產作為桂林抗戰文化的遺存，是桂林歷史的豐碑，其開發不同于一般的旅游資源，在注重經濟效益的同時應平衡對遺產的傳承與保護。本文通過德爾菲法與層次分析法建立起抗戰文化遺產旅游開發價值評價指標體系，運用羅森伯格—菲什拜因數學模型對桂林市抗戰文化遺產旅游開發價值進行了定量評價，為桂林抗戰文化遺產的旅游開發與保護提供依據，促進抗戰資源、紅色旅游資源與桂林得天獨厚的山水旅游資源緊密結合，實現文化旅游融合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