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晨曦

史紅霞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漸漸地疏遠了晨曦。

星期天的早上為了一種久違的感覺起了個大早。外面，天空已開始泛起魚肚白，幾顆星星，時明時滅，像一群孩子在媽媽的催促下，不情愿地揉著眼睛;一彎羞月斜掛天邊，似乎在翹首企盼著情人的到來;早春的絲絲寒意依然料峭，貪早的鳥兒已翩然回來，在初萌新芽的樹梢上做著姹紫嫣紅的春夢。

信步城郊，公路上疏落的汽車聲已悄然遠去，混濁的城市氣息漸漸飄散，一種熟悉的氣息不知不覺爬上心頭，似幽蘭之淡雅，如逸菊之飄然。一絲、一縷的縈繞，好像一根發絲輕輕滑過肌膚，酥癢切切，又無從捕捉。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又悠悠然地吐出，如愛酒的飲者細品一抹瓊漿，讓人沉醉。又像沙漠中跋涉的行人痛飲一捧清泉，甘冽、舒服、暢快。

東方的天空已開始發亮，周圍黑的夜色一層層褪去，留下了依稀在望的樹叢和遠處農田內幾個勤勞的背影。忽而，幾只驚飛的鳥兒劃破了晨曦的寂靜，空氣中開始涌動出了活躍的音符;池塘里的青蛙奏響了歡快的鼓樂，雖然因春夢初醒的緣故，時續時歇，但它們對陽光的期盼之情依然清晰可感。

這時，一縷陽光忽地從地平線下斜掠而上，劃開了最后一層夜的薄紗，緊接著太陽從地平線上凸了出來，一眼望到了西方久等的月兒，紅了臉，忙不迭地把幾朵輕云染成了紅玫瑰獻了上去，月兒幽怨地執拗了一會兒就嬌弱不勝地躲進了陽光溫暖的懷抱里。田邊的楊樹有幸看到了這一幕，起勁地鼓起了掌，鳥兒們也歡快地舞了起來。我知道這是愛的祝福，也是春的歡蹈。

遠處，田野里晨霧還沒有完全消散，折射著太陽的光輝，五彩斑斕。在這光暈里小時候和母親在麥田里拔草時的畫面依稀映入了腦海，這麥苗的清香、新翻泥土的香氣和那時是如此的相像，不同的是那時的我常常融入其間卻渾然不覺，此時的我懂得了品味，但它們似乎與我漸漸生分起來了。

不知不覺間，陽光已經慢慢地統治了天空，溫暖的力量在無聲的征戰中戰勝了春寒，這時才發覺一襲薄露已然染濕衣角，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冷，反倒變成了晨光溫柔的撫摸，好像要把我心頭的干涸變成油油的綠野似的。

周圍開始喧鬧的時候，預示新的一天開始了，獨享一份寧靜后，我知道該回家了。但沒想到回家的路只有幾分鐘，不禁失笑。原來剛才的美景離我如此之近，只是常常被我無情地忽略罷了。

編輯：汐顏 xiyanbianji@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