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以身試藥”震驚美國

●本報駐美國特派記者　鄭琪　●劉皓然　任重

美國總統特朗普不僅推介“神藥”，還“以身試藥”？當地時間18日，特朗普在白宮接見美國餐飲行業代表時稱，為預防新冠病毒，自己現在每天都在吃羥氯喹。他承認，自己不知道此藥是否有用，但即便無效，也不會讓人“生病或者死亡”。大約兩個月前，特朗普就將這一抗瘧疾藥稱為“游戲規則改變者”，但其說法不僅廣受公共衛生專家質疑，也遭到美國食品與藥物管理局、中央情報局等政府部門拆臺。截至目前，羥氯喹對新冠患者的效用沒有醫學證據，而且它還帶有明顯的副作用。特朗普有關“吃藥”的言論令美國媒體錯愕不已。在《紐約雜志》等媒體看來，身為國家領導人，他魯莽的言論可能帶動民眾效仿，其行為堪稱“從愚蠢走向瘋狂”。為何特朗普要這么冒險？有分析稱，鑒于白宮已被新冠病毒入侵，他可能真的慌了；也有媒體認為，他或許在撒謊，根本沒有吃藥，只不過是想證明自己在推介羥氯喹一事上是正確的，或者是分散公眾對政府其他負面消息的注意力。美國VOX新聞說，無論有沒有吃藥，特朗普的言論都說明他在抗疫工作中非常不稱職。

特朗普：反正也不會損失什么

18日談及羥氯喹時，特朗普聲稱現在“很多很多”一線的工作人員都在服用這種藥物以作為預防措施，并表示他已經收到不少“積極正面的反饋”。特朗普語出驚人地表示，他正每天服用此藥，已經持續一周多時間。美國《華盛頓郵報》、美國廣播公司（ABC）等媒體19日描述道，當時，房間里一片低語聲。面對錯愕的記者，特朗普得意地說：“我就知道，一提到這件事你們的眼里會放光。”

特朗普說，吃藥后“感覺一切良好”，“全無不良癥狀”。他強調，羥氯喹已經被使用大約40年，服用它頂多就是沒效果而已，“反正也不會損失什么”。有記者問服用此藥是否征得白宮醫生同意時，特朗普回答“不是”，“我問他你覺得（服用羥氯喹）怎么樣，他說，‘好吧，如果你愿意的話”。據美國《國會山報》報道，18日晚些時候，白宮醫生康利發表一份114個字的聲明，表示總統服藥的“潛在益處大于風險”。

一名白宮官員18日告訴美國全國廣播公司，特朗普是從本月早些時候他的一名隨從被確診為新冠肺炎后開始服藥的。特朗普18日堅稱，他沒有接觸到新冠病毒。

“這會要了你的命”

特朗普“以身試藥”的新聞令美國媒體嘩然。《華盛頓郵報》19日刊登諷刺漫畫，刻畫特朗普一邊往嘴里丟羥氯喹藥片、一邊喝著消毒水（他曾稱可用注射消毒劑治療新冠）、一邊說“反正也不會損失什么”的場景。醫學專家在美國主流媒體上疾呼特朗普這樣做“很瘋狂”，“不僅對健康有害，同時也做了錯誤的示范”。“他（特朗普）死于新冠病毒的風險大，還是吃藥致死的可能性更大？”被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的記者這么問時，曾為美國前副總統切尼治療心臟病的醫生萊納回答，這是個“復雜的問題”。他在采訪中再三提醒，美國人不該吃這種藥。

“這會要了你的命。”福克斯新聞主播卡夫托對此事非常震驚。他在18日的節目中援引美國退伍軍人事務部（VA）4月的一項調研強調，服用羥氯喹的新冠肺炎患者比未服用的患者更有可能死亡。特朗普18日說，做VA調查的人不是他的“忠實粉絲”。卡夫托對此反駁，“這不是什么政治立場的問題”，而是事關人命的事情。特朗普對卡夫托的言論十分不滿，18日在推特上稱，“福克斯再也不是原來的福克斯了……反特朗普的人越來越多”。

也有福克斯新聞的人為特朗普說話。該媒體的醫學記者馬克·西格爾18日稱，有風濕病學家告訴他，羥氯喹在實驗中顯示出“抗病毒效能”。他說，特朗普服藥“是醫患決定，不該被質疑”。

美國參議院少數黨領袖、民主黨人舒默18日談及特朗普稱自己服用了羥氯喹時，說了三遍“魯莽”，表示無論他吃藥是否是事實，這都“給了人們虛假的希望，讓大家避開真正的醫療護理……他所做的一切都很危險”。

18日最犀利的評價或許是出自美國眾議院議長佩洛西之口。她在CNN的采訪中對特朗普吃未經科學認證的藥表示“這不是個好主意”，尤其是考慮到他所處的年齡段以及體重狀況，“他們說，這是病態肥胖”。此話一出，“病態肥胖”迅速登上推特等社交媒體的熱搜榜單，掀起特朗普支持者和反對者有關“肥胖羞辱”的口水仗。

美國《紐約時報》19日說，特朗普從未讓公眾知道他的“健康全貌”。作為第一任期宣誓時年齡最大的美國總統，他的身體狀況一直備受關注。眾所周知，特朗普喜歡快餐，不愛運動。對于身高1.92米的他而言，243磅（大約110公斤）的體重有些過胖。特朗普2018年的健康報告顯示，他的低密度脂蛋白（被稱為“壞”膽固醇）指數高出標準水平。這代表特朗普的心臟健康受到威脅。美國食品與藥物管理局上個月曾經發出警告，服用羥氯喹可能導致心律不齊等癥狀。《今日美國》19日援引流行病專家海因茨的話說，在副作用嚴重的情況下，該藥足以危及生命。

“最好”與“最壞”的情況

特朗普為何要冒險服用羥氯喹？這種“大可不必”的做法讓不少外媒質疑，他說了謊。美國《周刊報道》19日將特朗普稱為“萬靈藥販子”“大話王”，認為他這么說可能是為了掩蓋自己制造的尷尬——近期有關羥氯喹對新冠療效的負面報道與不利的研究成果增加。英國廣播公司19日說，特朗普此時放出“煙霧彈”是為了制造熱點、博取眼球，這是他慣用的媒體策略，能夠有效地轉移注意力。在外媒看來，特朗普想借此達到的目的包括：貶低因反對使用羥氯喹而遭解雇的美國前生物醫學高級研究與發展管理局局長布萊特；淡化媒體對美國國務院前監察長利尼克可能因正在調查蓬佩奧不當行為而被解職的關注等。

在《華盛頓郵報》看來，關于特朗普承認服藥，“最好的情況”是他在得到醫生的同意下服用了，自己真的沒能認識到其中的高風險，且他的支持者沒有把羥氯喹當作解決新冠病毒威脅的方案；而“最壞的情況”是，他為了證明自己是對的、批評者是錯的而撒謊，卻讓那些信以為真的人吃了藥。《今日美國》擔心，政府鼓勵使用羥氯喹還會引發其他社會問題，比如依賴此藥治療紅斑狼瘡和風濕性關節炎的患者可能面臨藥品短缺。事實上，這種情況在特朗普此前為羥氯喹“帶貨”后就已經發生。有病情較嚴重的關節炎患者對媒體表示，自己被藥房告知“斷供”，不得不減少日攝入量，身上疼痛難忍。

《華盛頓郵報》說，此事再次說明，特朗普一直在破壞醫學專家的建議，從忽視遏制病毒的努力，到淡化在公共場合戴口罩的必要性。

根據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統計，截至北京時間20日24時，美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累計150.9萬例，死亡逾9萬例。在一周時間里，美國新增死亡病例達到1萬例。在這種情況下，據CNN報道，從周三開始，美國所有州都至少放開部分限制。美國財長姆努欽19日聲稱，如果限制措施繼續下去，將對經濟造成“永久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