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建新
新冠肺炎暴發以來,全國陸續有一大批違反疫情防控紀律、防控疫情不力的官員被通報批評、誡勉談話或停職撤職。據中國新聞網2020年2月22日消息,截至當日,僅武漢市紀檢監察機關就已問責處理630多人。這只是一個階段性數字,現在疫情防控工作還在繼續,我敢斷定,至整個疫情完全結束,官員被問責的數字肯定還會進一步上升。
面對這么多官員在短時間內被問責,有人感慨,有人嘆息,有人遺憾,有人欣喜。無論人們懷著怎樣的心態去看待和評論此事,有一點是無須爭辯的,那就是:我國官員的問責制度已在這場抗擊疫情阻擊戰中及時有效地發揮作用了。
突如其來的疫情,既對國家改革發展穩定大局和人民群眾的身體健康與生命安全造成了嚴重威脅,又對各級黨政干部處置突發事件和駕馭復雜局面的能力帶來了嚴峻考驗。各級官員能否經得起這場考驗,不僅事關新冠肺炎疫情能否得到全面控制和降服,而且也將直接影響到黨和政府形象的樹立和提升。“官員問責”作為在這場特殊斗爭中被廣泛應用的追究機制,其實質是以誡勉、免職、撤職等處罰形式宣揚一種理念——突發事件最能考量官員的德才水平、執政能力,群眾需要是官員的最大責任,人民滿意是官員的最大政績。正是在這個意義上,“官員問責”受到了社會各界的普遍關注、歡迎和好評。
縱觀各地在抗擊疫情過程中相繼出臺和執行的“官員問責”制度,筆者尤為欣賞安徽省馬鞍山市委頒發的一項規定。該規定明確了問責總則、問責對象、問責原則、問責方式、問責權限、問責申訴和條款解釋等內容,具體規定了對8個方面30多種情形進行問責的實施細則,如瞞報、漏報、遲報、錯報、謊報信息,不服從組織安排、摸排不到位、舉家隔離管控不到位、人員不按規定檢測,等等;同時還明確了四個方面的問責處理方式,如通報批評、誡勉談話、組織調整或組織處理、紀律處分,等等。(見2020年1月30日《馬鞍山日報》)從這個規定中,我們既可以看到對失職官員問責的嚴肅程度,又可以看到問責條款非常詳細具體,具有很強的可操作性,不僅處罰標準明確、操作起來簡便,而且可以讓每個官員都清楚自己可能被問責的“界限”在哪里,從而引起高度警覺,避免“咎由自取”。
長期以來,我們一直強調要嚴格干部問責制,對不能模范履行職責、造成決策失誤和工作失職的官員必須嚴肅問責,但實際操作、落實起來往往較難。尤其是,這次新冠肺炎疫情來得十分突然和兇猛,不少地方匆匆應對建立起來的疫情防控問責機制,往往缺乏針對性和可操作性,問責的制度規定過于籠統寬泛,政策界限有些模糊不清,對什么情況下問責、按什么標準問責、怎樣問責等等,并沒有明確具體的操作細則,因而在實際執行過程中較難把握,容易失之于偏。也正是由于沒有明確具體的操作細則,給“官員問責”留下了較大的伸縮空間和回旋余地,有時只憑領導干部的個人意志或對官員失職行為及其后果的主觀判斷,想撤就撤、想留就留,想嚴就嚴、想寬就寬,主觀性、臨機性和隨意性比較大,使問責失去了嚴肅的衡量尺度和操作規則。倘若像馬鞍山市委的規定那樣,有明確具體的問責細則,那么,大家看得見、“摸”得著、可對照,職能部門易于操作,廣大群眾便于監督,有人想搞變通也增加了難度,這樣執行起來也就比較容易了。
看來,要使“官員問責制”能夠在實際工作中尤其是在突發事件中得到很好的貫徹落實,必須使問責內容具體化、操作規則精細化、實際執行精準化。譬如,問責法律法規依據是什么,哪些失職行為需要問責,達到什么界限必須問責,什么時候問責,由誰決定問責,怎樣進行問責,問責之后怎么辦,如何保證問責公開公平公正等等,都要有十分明確具體的政策規定和操作細則。只有這樣,“官員問責制”才能更好地落到實處,才能更有效地發揮獎優罰劣、懲前毖后的積極作用。
新冠肺炎疫情是一次危機,也是一場大考。但愿“官員問責制”在這場危機和大考中得到進一步確立和檢驗,并使之更加完善和成熟,從而為徹底打贏這場疫情阻擊戰,更為今后化解各種可能遇到的突發危機,提供更加明確具體、更加有力有效的制度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