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種星星的婦人

陳健科

在遙遠的海邊國家里，臨近湛藍的海邊上，住著一位婦人。她高冷，她的小屋幽冷，人們都不愿接近她，一致認為她有怪病。

每看到婦人的房子，人們就會不由得心頭一緊，匆匆離開。婦人的房子破舊不堪，從遠方眺望時，像有一大推“廢品”矗立在海邊，但屋頂上總有海鷗盤旋。是婦人的房子更臨近海邊，還是婦人的房子上方有食物？

人們內心的問號越來越大。捉摸不透婦人和她的房子。

“媽媽，再見，我去上學啦！”

“你小心點兒，離那幢房子遠一點，海娜！”海娜的媽媽又提醒了她的女兒，從起床開始，海娜的媽媽已經提醒了海娜七次了。

背上一只藍色的小書包，穿著小小的衣裙，嘴里叼著一片牛奶面包的海娜走在鋪著塊塊鵝卵石的路上。

“小朋友，你能幫我把那袋東西拿一下嗎？”海娜抬眼望見，一個高高的女人，藍色的眼眸閃著冷光，栗色的頭發顯得她格外端莊。海娜的心“呼”一下跳急了，發現那婦人倚著的房門，竟然是媽媽提醒了七次的那幢“不要靠近”的屋子。

海娜的眉頭緊皺成一團，咬著的面包早已掉落在地上。海娜轉過了頭，攥緊書包帶，一步一步地挪向婦人指著的方向。剛用手觸碰了一下袋子，就滾出了一個東西，水晶玻璃球！映入眼簾的是好多好多的星星啊！海娜不由得吃驚了，她沒有想到在這樣一個俗不可耐的布袋里，竟有如此美麗的珍奇異寶。海娜手拎著布袋，盯著水晶玻璃球，緩緩地走過去，走向那位婦人，她猛然發現，婦人正用充滿感激的目光溫柔地看著自己！

“謝謝你，小朋友。”爽朗的聲音進入海娜的耳中，直入心肺，海娜與那位婦人的隔膜似乎正在消失。“不……不用謝，請問……這是您的嗎？”海娜用她那純凈的眼睛看著婦人。婦人的眼睛一彎，嘴角微微勾起，用平靜的語調回答海娜：“是的，是我的。”海娜垂下了睫毛，輕聲說：“那您可以把這個送給我嗎？”說著，海娜用雙手托起玻璃球。婦人搖了搖頭，生硬地說：“對不起，在這世上，有些東西會讓人難以忘懷，這是我女兒的遺物，我不會讓任何人奪走的。”海娜被這硬邦邦的聲音嚇到了，希望的光芒在海娜的眼神中消失殆盡。

海娜跑開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小朋友。”時間似乎停走了一秒鐘，婦人瞧見海娜書包上的星星掛件在微風中格外耀眼……婦人注視著海娜的身影，嘆了一口氣，倚著破舊的房門，看著海。遠方的女兒，你好嗎？

夕陽西下，清爽的銀鈴聲跟著海娜蹦跳的步伐。“嘭”的一聲，海娜敲響了婦人的房門，走來開門的是一位擁有雪白皮膚，鮮嫩紅唇的女人，她那雙擁有大海顏色的眼睛，透出星星的柔情。海娜愣了一下，小聲地說：“阿姨……”“哦？是上午的小女孩啊！”婦人注視著海娜。一陣紅暈染上了海娜的臉龐，兩只小手絞在一起，婦人用手觸牽著海娜的手，海娜隱約聽到“我有秘密要告訴你”。

“我叫里而沃，我的女兒……她叫海琳……”海娜感覺到了，婦人的手瞬間變得冰冷，這只冰涼的手牽著海娜來到陽臺。

一片土，一片海，海娜一眼望見的是令她神往的那個裝滿星星的水晶玻璃球。婦人坐在椅子上，徐徐道：“我的女兒才三歲，在她生日的那天，海風突然變大，將我的女兒吞噬到茫茫大海里……整整三年我都在為我的女兒祈禱。”聽完，海娜緩緩地走過去，捧著水晶玻璃球，指了指那湛藍的海：“您每天都在種星星嗎？”海娜看見，婦人精致的臉龐閃爍著點點星光。“我的女兒，攢滿星星，我們坐著星船找爸爸……”

天的顏色漸漸濃了，婦人拿過水晶玻璃球，“咔”的打開了蓋子，里面的一顆顆星星跑了出來，婦人拾了一顆星星，拋向大海。婦人告訴海娜，這是她種入大海里的第二十三顆星星，婦人在為她的女兒種星星，在為她的女兒做星船。

時光流年，許多年以后，二十四歲的海娜回到這海邊故鄉。

“海娜，回來了呀。”溫暖的聲音傳入海娜的耳中。陽臺上，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一位端莊秀麗的婦人，在夕陽落山的時刻，地板上出現了兩個影子。

“我呀，已經種下了四十九顆星星了……”婦人安詳地說。

（指導老師：王秋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