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桂花，醉光陰

張堯

“啊，桂花開了。”我輕輕吸一口氣，空氣都是那么香甜。眼前的桂花樹，是奶奶種下的，年年都準時地送上清香，今年亦如此。

來陪奶奶坐坐！”奶奶最愛桂花了，不知是不是因她的名中帶個“桂”字。

“好的。”我興沖沖地跑過去，坐在樹蔭下，嗅著淡淡的桂花香，看著地上的金黃，點點星星，星星點點，如夏日里的螢火蟲般光亮。恍若歲月正寧，時光靜好。

這時，一陣陣腳步由遠而近，我心中忐忑起來，暗叫不妙。“休息夠了，寫作業去，快！”是媽媽。

我沮喪地低下頭，一動也不動，為這難得的午后休息時光，無聲地抵抗著。

“快去！”媽媽提高了音量。

我不情愿地邁開步子，一寸一寸地挪過去，一開始的好心情全沒了。

坐在書桌前，提筆，看看一片空白的作文本，不知從何下筆。

累了，歇歇吧。”奶奶敲開門，扶著門框，望著我。

“唉，不了，要寫不完了。”我擺擺手，坐回書桌前又埋頭苦想。

奶奶走進來，變魔術似地從身后變出一枝桂花來，在我面前揚了揚，“歇歇吧。”

我抬頭，奶奶逆光站立，嘴角帶著淺笑，桂花香從她身上飄來，不知是陽光載著奶奶而來，還是奶奶尋著陽光而到。狹小的房間瞬間就亮堂堂、香噴噴的，全身都散發著融融的暖意。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奶奶撫摸著我的小腦瓜，注視著我，眼中盛滿了對我的憐愛。

“累不累啊？”奶奶把花別在我的耳后。

“不累，很快就好了。”我笑嘻嘻地看著奶奶。

奶奶笑了，看看我，渾濁的眼中有愛在洋溢，滿頭銀發被陽光染成金色，發間還藏著幾朵桂花。窗外正對著桂花樹，在奶奶的身后桂花如星星般忽隱忽現。

閉上眼，腦海中閃現兒時的事：奶奶坐在樹下，笑呵呵地望著在懷中靜坐的我。陽光穿過樹葉，灑下一地斑斑的碎影。奶奶輕輕撫摸著我的頭發，用手捂著，仿佛要把它捂化。驀地，奶奶變出兩根皮筋，慢慢地編織起來，那仔細的樣子，恍若在撫摸一件珍寶。編好后，奶奶折下一枝桂花，別在我的耳后。

現實與記憶重疊，午后的陽光那么香，那么軟，桂花香在奶奶與我身上纏繞著，那么香，那么美。

（指導老師：王秋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