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越

張牧笛

最近在追臺劇《想見你》，女主角一次次在循環往復的時間中穿行，前往青春洋溢的高中校園尋找曾經的自己，也尋找未來的他。

時空穿越是一個經典的科幻話題，它既有理性的深邃，又有感性的浪漫。建造一臺機器，讓它在時間長河中自由穿行，不僅是文藝工作者無盡靈感的源泉，也是很多科學家奮斗一生的終極目標。

回到未來

——未來發生在1985

早在1895年，威爾斯就出版了科幻小說《時間機器》，想象利用時間機器在未來世界旅行，從此“時間機器”成了人們對能夠進行時空旅行的機器的通稱。愛因斯坦狹義相對論的提出，為威爾斯的想象提供了學理上的支持，人們開始意識到時間的非線性，懂得時間可以壓縮和延伸。霍金在《時間簡史》里有著更多“腦洞”，包括多重宇宙、協調歷史假說（人回到過去只能旁觀，不能干預或改變歷史，以使前后發生的事情在邏輯上協調成立）和選擇歷史假說（人可以干預歷史，改變歷史，歷史不是單一的，而是具有多種可能，每種歷史都有其存在的概率）。毫無疑問，科幻電影更偏愛“選擇歷史假說”，因為它意味著故事會更復雜、更好看。

1985年開啟的科幻電影《回到未來》三部曲，就是在“讓歷史重新來過”上大做文章。第一部中，主人公乘坐時間機器到過去撮合了父母戀愛，改寫了那段他不滿意的歷史。而這種改變如蝴蝶效應般，一點微小的差異，就是一個全新的未來。在后兩部《回到未來》中，主人公和博士先是到了未來，然后又作為有先知先覺的人回到了過去，消除了一個事件，糾正了一段歷史。《回到未來》通過平行宇宙和四維空間表達了世界有多種多樣的可能性，歷史充滿了偶然性和隨機性，在三部曲的結尾，博士告訴主人公：“未來是不確定的。”

所有人的未來都是不可預見的。去除了未知性，等同于拿走了希望。而若能回到未來，你會選擇哪一年來錯開各種時空漣漪呢？

十二猴子

——未來就是歷史

不同于《回到未來》的輕松詼諧，《十二猴子》比較陰郁傷感，而它所要表達的，也跟《回到未來》截然相反：我們的世界就是已經被改變過的最終結局，任何回到過去嘗試改變未來的行為都是徒勞的，你即使干預也無法改變，因為未來就是歷史，而歷史是無法改變的。

致命的病毒殺死了數十億人，少數幸存者被迫從此躲入地下。在2035年，科學家派James回到過去調查病毒的源頭，他們唯一的線索就是神秘的“十二猴子軍”。來自未來的James非但沒有找到病毒源頭，反而在無意間促使了“十二猴子軍”的創立——那個來自悲慘未來試圖改變歷史的人，正是鑄就悲慘歷史的起因！

在《十二猴子》中，回到過去的主人公最終死于警察的亂槍之下，未能制止人類未來的那場驚天浩劫，這個悲劇的結果雖不能伸張正義，卻維護了因果律，避免了《回到未來》中光明結局所帶來的物理學上的佯謬。

星際穿越

——愛是宇宙的終極答案

如果要評選一部21世紀以來最好的科幻片，我相信很多人會把票投給《星際穿越》。這不是一部純粹的好萊塢娛樂大片，而是一部由嚴密的科學理論支撐起來的“科普”電影，本片的科學顧問基普·索恩是當今引力物理與天體物理學領域的領軍人物，幕后的科學團隊包括太空生物學家、行星科學家、心理學家和空間政策專家等，他們把目光投向遙遠的星空，合力塑造了一個極為可信的未來宇宙。

在科幻影史上，黑洞的存在感一直不低。霍金曾說過，在黑洞的中心，是另一個平行宇宙的入口，因此人們通過黑洞進行時空穿越的想象從未停止過。2019年4月10日，人類第一次“看見”了黑洞。事件視界望遠鏡（EHT）團隊利用遍布全球的射電觀測網絡，捕獲了位于鄰近星系M87中心、質量約為65億倍太陽質量的黑洞圖像。這個黑洞圖像和《星際穿越》呈現的卡岡圖雅黑洞極為相似：都是中間有一個深不見底的暗影，外面有一圈明亮立體的光環。這個小小的細節證實了《星際穿越》有多“硬核”，事實上，人類通過這部電影能看到有史以來最符合科學理論的宇宙圖像、蟲洞的內外和詭異美麗的黑洞。

有意思的是，《星際穿越》雖然背景宏大，但它講述的卻是一個關于父親和女兒之間的愛與承諾的小小故事。其硬科幻表層下包裹的，是柔軟的人類情感，是超越時空的愛和思念，以及對人類未來的期許。

意大利詩人但丁說：“正是愛，推動著太陽和其他的群星。”影片所表達的就是這樣一個主題：面對浩瀚的宇宙，我們幾乎才剛剛起航，我們最偉大的成就絕不會屬于過去，我們的命運橫亙于頭頂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