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對交通運輸的影響具有長期性縱深性 交通運輸轉型升級亟待乘勢深入

馬藝菲 樊一江

一、一季度交通運輸總體形勢與特點

（一）交通固定資產投資下滑，“復工復產”帶動交通建設項目加速推進

2020年1—2月，鐵公水航合計完成固定資產投資1694億元，同比下降34.5%，降幅較上年同期擴大42.7個百分點，投資收窄程度明顯。分方式看，公路投資同比下降40.1%，降幅較上年同期擴大45.0個百分點;水路投資同比下降29.6%，降幅較上年同期擴大56.8個百分點;民航投資同比下降22.2%，降幅較上年同期擴大35.1個百分點;鐵路投資同比下降20.1%，降幅較上年同期擴大35.6個百分點。相比去年一季度交通投資額實現歷年最高水平，受疫情影響、春節假期、建設項目復工尚在進行等因素疊加影響，2020年一季度交通投資降幅顯著。隨著國家和地方鼓勵扶持發展政策的陸續出臺，后續在交通基礎設施補短板領域建設將逐步開展，重大交通建設項目將有序開復工，在氣候條件改善等積極因素影響下，交通運輸投資水平將會穩步回升。

（二）營運性客運量斷崖式下跌，春運客流集中度明顯分散

2020年1—2月，全社會客運量完成14.1億人，同比下降50.8%，降幅較上年同期擴大51.2個百分點。其中，水路、公路、鐵路、民航分別下降55.0%、52.4%、45.7%、45.0%。全社會旅客周轉量完成3110億人公里，同比下降48.1%，其中公路、水路、鐵路、民航同比分別下降52.6%、51.1%、49.1%、43.2%。整體來看，各類旅客出行指標顯著下滑，以武漢“封城”為分水嶺，旅游、探親等出行需求受到明顯抑制，春節假期旅游出行嚴重縮減，湖北等疫情嚴重地區的鐵路、航空通道關閉，多地長途客運、公共交通停運。以上海虹橋樞紐為例，1月25日（初一）至2月20日（十七），虹橋樞紐總客流量同比下降75.6%。同時，受疫情防控等影響，春運返程客流強度減弱且明顯分散，各方式出行密度均顯著降低。

（三）貨物運輸降幅較大，應急和生活物資運輸保障整體有力

2020年1—2月，全社會貨運量完成45.0億噸，同比下降19.8%，降速較上年同期加快24.3個百分點。其中，除鐵路貨運量完成6.7億噸、同比增長1.4%外，公路、水路、民航貨運量分別完成29.0億噸、9.3億噸、90.1萬噸，同比分別下降24.8%、14.8%、13.8%。全國港口貨物吞吐量完成18.7億噸，集裝箱吞吐量完成3448萬TEU，較上年同期分別下降6.0%和10.6%?？爝f業務量達到64.8億件，同比下降11.0%。總體來看，受交通管制、企業暫緩開工等影響，一季度貨物運輸呈現較為明顯的下降趨勢。但疫情期間通過建立綠色通道等方式，各地醫療、食品等必需物資相關物流運輸活動有序開展，郵政快遞等活動保障有力，在防疫攻堅中發揮了較好的支撐作用。

（四）貨運價格指數普遍下降，全球性疫情蔓延嚴重沖擊國際貨運市場

2020年2月份，波羅的海綜合運價指數535點，同比下降18.7%，環比上升9.8%;中國出口集裝箱綜合運價指數905點，同比增長2.1%，環比下降6.2%;中國沿海（散貨）綜合運價指數919點，同比、環比分別下降3.1%和6.6%。國內方面，長江集裝箱綜合運價指數1056點，同比下降3.6%，環比基本持平，長江干散貨綜合運價指數766點，同比、環比分別下降6.6%和3.2%，中國公路物流運價指數（*10）982點，同比、環比分別上升1.4%和1.2%。整體來看，主要貨運價格指數普遍走低，波羅的海綜合運價指數持續低位震蕩，既反映出貿易摩擦對國際貿易和國際物流的持續影響，也體現出疫情全球蔓延的負面作用。

二、疫情對全年交通運輸發展的影響

（一）統籌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是交通運輸發展的主基調

交通運輸將始終是疫情防控工作的重點環節和關鍵領域。因此，從經濟社會發展需要出發，交通運輸在切實落實防疫措施、持續發揮保障支撐作用、確保各類必需物資運輸的同時，兼顧疫情防控要求和人員往來、資源流通需要，依托“點對點、一站式”等靈活運輸組織方式，推進復工返崗有序進行，支撐經濟社會秩序有序恢復。統籌疫情防控與經濟社會發展需求，將成為今后一段時間交通運輸發展的主要任務。

（二）國外疫情加速蔓延和國內嚴防輸入性風險將對我國交通物流運行產生重要影響

境外疫情擴散蔓延，我國加強疫情輸入防控，將在我國疫情防控取得階段性成功的背景下，持續制約交通運輸的系統運轉和綜合效益。國際疫情防控對全球總需求產生潛在抑制作用和影響，各國逐步開展“封城”“封國”和國內持續性防控壓力對我國貨物進出口、旅游、國際交往等方面產生巨大的負面影響。尤其是在國外因素嚴重影響國際產業鏈運行的情況下，港口、海運、機場、空運等企業的困難程度將幾何級數提高，存在大量企業倒閉的巨大風險，應當引起高度重視，及早防范和尋求應對之策。以國際客運為例，南航、東航和國航2月載客數量同比跌幅達到86.4%、87.5%和82.9%，多家國際航司停飛部分國際航線，甚至全線停航。根據國際航空運輸協會預測，疫情造成的航空行業損失將達630億—1130億美元。以美國準備向其航空企業提供500億美元的扶持看，國際航空協會的預測數據可能偏于保守。

（三）全球范圍產業鏈和供應鏈重塑重組，并可能呈現由局部向縱深的演變趨勢

疫情嚴重國家“封國”、停航等情況相繼出現，對世界范圍內跨境產業供應鏈組織帶來明顯不利影響。受國內物流運行尚未完全恢復及國際物流受限等因素影響，企業難以穩定參與既有產業鏈組織中，制約了我國產品供應能力和產業競爭力。從我國目前參與的全球供應鏈情況看，在防疫初期，出現了與多個國家和地區訂單交付延誤或斷貨、部分與中國貿易關系密切的企業運營困難等情況。電子產品等高附加值產業受影響較為突出。孟加拉國等對我國工業原材料和制成品依存度較高的國家，加工出口行業受到波及。隨著各國防疫措施升級，與我國類似情況在世界多國出現，引致全球市場供需變動，造成全球供應鏈運轉不暢，為穩定產業鏈運行，不同國家可能采取自配套、尋求新配套等方式，極有可能將短期的國際供應鏈不暢下的一般應對措施演變城市重組優化趨勢，應當引起交通運輸服務領域的高度重視。

（四）智能化、“無人化”等新技術新業態加速廣泛應用，催生釋放新需求新消費，將助力交通運輸轉型升級

從我國疫情防控經驗來看，交通運輸領域新技術新業態有效規避了傳統交通物流方式的潛在風險，并提高了運輸效率。以物流配送行業為例，當前多個城市探索使用“無接觸配送”等新型配送模式，智能配送柜逐步布設，同時應用無人機、無人車等裝備減少用戶和配送人員直接接觸，顯著提升配送自動化、智能化水平。同時，交通物流相關平臺的功能場景逐步豐富，城市配送等相關平臺中生產生活應用更加綜合全面，不僅拓寬了采集用戶行為大數據支撐決策的新渠道途徑，也加快推動交通運輸與經濟社會發展需要深度融合發展，提供了交通物流新業態發展應用的新思路，預計對未來的產業升級將產生方向性影響。

三、乘勢推進交通運輸轉型升級的建議

（一）切實抓住國際國內運輸需求結構性變化帶來的轉型升級窗口期機遇

疫情防控期并非交通物流發展的停滯期，交通運輸領域恰恰展示了服務升級的潛力，為創新發展帶來了發展機遇。在當前國內國際要素資源供需匹配調整和重組的階段，應充分認識轉型升級的窗口期已經來臨，加快轉變交通運輸發展思路、轉換發展方式。在推進經濟社會秩序有序恢復的同時，從切實發揮交通運輸的支撐引領作用出發，優先組織交通物流行業復工復產，精準補齊發展短板、改善交通運輸服務供給，優化運輸組織方式，加強運輸市場管理，通過減稅降費等各類手段，改善交通運輸領域發展環境，規范各類運輸物流活動，形成轉型升級創新發展氛圍，為交通強國建設尋求新路徑謀求新突破。

（二）以精準補齊傳統交通物流設施短板和戰略性謀劃新型交通物流設施為重點，更好發揮基礎設施建設對穩投資的支撐作用

持續發揮基礎設施投資尤其是新型交通基礎設施在穩投資中的重要作用，著重優化基礎設施供給結構，完善交通運輸公共服務，加快推進交通物流基礎設施補短板，戰略性謀劃推進智能化交通基礎設施建設。持續推進標志性重大交通運輸重大項目建設，加大在交通運輸對外開放、脫貧攻堅、國家物流樞紐、綜合交通樞紐、智慧綠色交通等重點領域和傳統領域的項目投資，形成一批標志性項目，推進現代化綜合交通運輸體系建設。順應當前都市圈、城市群建設需要，推進城際鐵路、高速公路繁忙路段改擴建、城市停車場等建設，加大設施補短板力度。

（三）以穩定有序的國際國內運輸鏈和物流鏈，創新中歐班列模式，著力提升我國在全球產業供應鏈中的組織力和控制力

著眼國際產業供應鏈結構和能力調整，系統性推進我國交通物流全球化布局。針對疫情對國際運輸影響，優化創新我國國際客貨運輸組織方式，加快推進中歐班列運輸組織精準化、靈活化，戰略性推進專業性航空貨運樞紐布局和全貨機發展，加快航空貨運企業與物流企業聯合，強化主要國際貨運樞紐運行效率，提升國際航空物流輻射能力、保障能力和整體競爭力。結合“一帶一路”建設，超前謀劃國際物流產業布局，重點提高供應鏈價值鏈捕捉能力，提升競爭力和主動權，提升全球供應鏈嵌入深度，構建新型國際供應鏈安全體系，提升我國國際物流控制保障能力。圍繞強大國內市場建設，強化交通物流服務供給精準化，加強分散化消費需求和規模化生產供給有效匹配。

（四）豐富交通運輸服務供給，有效滿足后疫情時期多樣化運輸需求

充分把握后疫情時期交通運輸需求變化，加強大數據、5G、物聯網等現代信息技術應用，全面提升差異化和多樣化的交通運輸服務供給能力。一是順應疫情期間新需求新要求，精準提供無接觸配送、物流快遞配送衛生消毒等交通運輸保障服務，有效滿足復工復產后的各類生產生活需要。二是為疫情結束后各類貿易、出行需求做好充分準備。疫情過后，旅游出行、服務貿易等在疫情期間被明顯遏制的運輸需求，將呈現井噴式增長，應提前精準應對，提升整體服務能力。三是提升專業化運輸供給能力，重點強化基礎保障性交通物流服務，推動城鄉交通物流一體化發展，確保農村貧困地區、偏遠地區等群眾享受基本交通運輸保障服務，切實提升人民獲得感和幸福感。

（五）全面提升交通物流應急組織保障能力和現代化綜合治理水平

從疫情期間的組織保障情況來看，我國交通物流企業具有較好的專業保障能力和組織能力，但由于缺乏有效的政企對接組織和渠道，當前應急交通物流服務開展主要集中在政府側，企業參與深度和組織效率仍有較大提升空間。根據英國、日本等多國發展經驗，應急響應機制在發揮政府協調統籌的作用時，應充分調動企業能力和積極性，發揮企業、社區的主觀能動性。隨著疫情防控深入，應急保障要求進一步提高，應著重強化政府在應急交通物流中的統籌管理作用，加快建立完善綜合協調機制，強化企業、社區等多元社會主體參與，提高交通物流應急保障網絡整體運行效率。

注：①公路水運統計數據均不包括湖北。

（作者單位：國家發展改革委運輸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