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華
一轉眼,中華女子學院附屬實驗幼兒園,也就是我們眼里的“花草園”,自2004年成立已然度過了16個春夏秋冬的輪回。在度過艱難生存期后,我們開始將工作重點轉向了對課程的思考與探尋。德國思想家邁克因泰說:人生經歷總是根植于相關事實的實際情況,從中“我”才能推知“我”的身份。作為教育者,這份關于自我的確認是非常寶貴的,因為“我是誰”決定了“我”在專業上的判斷,決定了“我”和工作場域中每個人的關系,決定了“我”在教育探索中如何賦予情感、思想,也決定了“我”在面臨困境時如何完成自洽。
從某種意義上說,花草園十幾年間經歷的發展歷史,也是“生活化課程”逐步形成的歷史。這段時間,我在整理2006年到2015年間的一些記錄與思考,試圖將這些真實的過往再現出來,以便喜歡花草園“生活化課程”的同行們能夠更清晰地了解我們,與我們一起進一步思考如何理解教育、認識教師、關注兒童。這些思考對于我們而言是寶貴的,因為任何形式的教育探索都不會一蹴而就,時間的沉積就是思想的積淀。
有人好奇,“生活化課程”是如何被創造出來的?為什么要把課程回歸到兒童的生活里去?如果說思想的形成與發展要經歷四個階段,模糊整體、感性局部、理性局部以及理性和感性的綜合。那么,從2009年開始,我們對教育開始有了一些理性的思考。2010年,“自然主義教育”拉開了我們對課程探索的大幕。我們試著給兒童“松綁”,讓他們在自然里用自然的方式學習與探索,而他們在對生活的探索中,向我們展示出了更多的創造力與生命力。那一年,我們的課程里第一次出現了“生命力”的關鍵意向。也是那一年,一位朋友推薦了一本介紹華德福教育的書《學校是一段旅程》。看完后,我在鍵盤上敲下這幾句有很強內應感的話:“懷著崇敬接納孩子,帶著愛教育孩子,護送他們邁上自由之旅!”
2013年,對我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年。“生活化課程”就是從那一年開始形成體系的。當時,我們稱其為“新課程”。在《幼兒園的新課程:回歸與還原兒童的本真生活》一文中,我描繪著兒童的學習、幼兒園的環境和我們新課程的構想藍圖,表達著對建立“以兒童發展為核心,回歸與還原兒童的本真生活,引導兒童按照自己的節奏學習”的一套全新幼兒園課程體系的渴望。
每一個體都以一種特殊的方式使自身處于日常生活之中,生活在特定的自然環境和社會文化環境之中。課程創造的初期,即使內憂外患,我依然堅信“人”是最寶貴的。對教師們持續性信任,選擇相信“相信的力量”。而教師們對教育的思考和實踐,也使他們的專業生活走向了一種理想的狀態。這也證明,教師的專業生活本質上是個體自我完善、自我生成、自我發展的生命活動。
德國詩人荷爾德林說:人,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我們的探索也是不斷創造教育詩意的過程。而我也一腳踏著實踐的田野,一腳踩著理論的沃土,充滿感情地創造著。沒有詩意的生活是干枯的,而在生活中發現和創造詩意是我們花草園人共同的選擇。
這些年來,無論面對怎樣的困境,我都告訴自己,要有一顆孩子般透明的心靈,才能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