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為核心的現代化指標體系構建與實證

□浙江省統計局課題組

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新征程。浙江省第十四次黨代會提出“兩個高水平”建設的奮斗目標。高水平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必須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不斷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浙江作為我國改革開放先行區，經濟社會發展走在全國前列，有條件在全國率先建成現代化先行區。在此背景下，袁家軍省長適時提出“以人為核心的現代化目標及對策研究”重點調研任務，與之相關的指標體系構建列為子課題。國際國內關于現代化指標體系的研究較多，但切合新時代發展要求，聚焦以人為核心且適用于省際層面的研究不多。因此，建立一套符合浙江實際的指標體系，客觀評價和反映以人為核心的現代化發展進程，對于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和社會全面進步，加快建設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浙江具有重要意義。

指標體系構建的構建思路與基本框架

（一）基本思路與目標導向

高水平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要堅持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緊緊圍繞“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全面落實新發展理念，堅定不移沿著“八八戰略”指引的路子走下去，統籌推進富強浙江、法治浙江、文化浙江、平安浙江、美麗浙江、清廉浙江建設。

1.指標體系圍繞新時代現代化內涵和目標要求，體現“五位一體”的現代化布局。我國的現代化的歷史進程是從新中國成立就開啟，不同時期對現代化都提出目標和設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了我國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兩步走”戰略安排，提出到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到本世紀中葉“把我國建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重大歷史任務。同時對現代化強國遠景藍圖作了描述，到那時，物質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會文明、生態文明將全面提升，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成為綜合國力和國際影響力領先的國家，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基本實現，我國人民將享有更加幸福安康的生活，中華民族將以更加昂揚的姿態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因此，指標設置圍繞“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5 個關鍵詞，體現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生態文明建設“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反映物質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會文明、生態文明五大文明建設。

2.指標體系立足浙江實際，體現“六個浙江”等省委省政府重大決策部署。浙江省第十四次黨代會提出高水平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奮斗目標和總體要求，省第十四次二中全會對高水平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作出全面部署。浙江高水平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具體目標是：在提升綜合實力和質量效益上更進一步、更快一步，努力建設富強浙江；在提升各領域法治化水平上更進一步、更快一步，努力建設法治浙江；在提升文化軟實力上更進一步、更快一步，努力建設文化浙江；在提升人民群眾獲得感上更進一步、更快一步，努力建設平安浙江；在提升生態環境質量上更進一步、更快一步，努力建設美麗浙江；在全面從嚴治黨上更進一步、更快一步，努力建設清廉浙江。因此，指標體系設置應充分體現“四個強省”“六個浙江”等省委省政府重大決策部署的浙江實踐和浙江擔當。

3.指標體系突出“以人為核心”，聚焦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的核心是人的全面發展。推動以人為核心的現代化，就是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全面推進富民惠民安民，把增進人民福祉、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和質量、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現代化建設的根本出發點和落腳點。因此，需聚焦“更好的教育、更穩定的工作、更滿意的收入、更可靠的社會保障、更高水平的醫療衛生服務、更舒適的居住條件、更優美的環境、更豐富的精神文化生活”等方面構建指標體系，促進人民群眾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大幅提升。

（二）指標體系的基本框架和內容

根據上述思路，征求專家意見，結合指標的可獲性，從以人為核心的富強浙江建設（富強富裕）、以人為核心的法治浙江和清廉浙江建設（民主法治）、以人為核心的文化浙江建設（文化建設）、以人為核心的平安浙江建設（和諧安定）、以人為核心的美麗浙江建設（美麗環境）等5 個方面篩選50項指標。

表1 以人為核心的現代化指標體系

富強富裕：從經濟實力、居民收入、均衡發展、生活質量、共同富裕、現代化產業等富民強省方面選擇指標，推動富強浙江建設，提升人民群眾的物質生活水平。

民主法治：從社會治理、法治監督、營商環境、信用建設、黨風廉政、基層組織建設等方面選擇指標，推動法治浙江和清廉浙江建設，切實保護人民群眾的合法權益。

文化建設：從科教、文化、體育、人才、道德環境等方面選擇指標，推動文化浙江建設，推動人民群眾精神文化生活更加豐富、公民文明素質和社會文明程度明顯提高。

和諧安定：從就業穩定、消費環境、住房品質、未來社區、養老和醫療保障、衛生健康、公共服務、公共安全等方面選擇指標，推動平安浙江建設，使人民群眾普遍擁有更穩定的工作、更滿意的收入、更舒適的居住條件、更安全的生活環境等。

美麗環境：從生態環境、污染防治、節能降耗、綠色生活等方面選擇指標，推動美麗浙江建設，確保天更藍、地更凈、水更清、空氣更清新、城鄉更美麗。

指標體系的試算與實證

（一）測算思路與方法

指標體系需與適當的評價模型相結合，才能更好地發揮效果。本研究收集2017年和2018年全省和11市各指標數據，采用綜合評價法對指標體系進行測算檢驗。綜合測評分四步展開：

第一步，高水平設置目標值。省第十四屆二次全會提出，到本世紀中葉，全面提升物質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會文明、生態文明水平，實現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綜合實力和國際競爭力達到發達經濟體前列水平，全省人民共同富裕水平全國領先，享有更加幸福安康的生活，在我國建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新征程中繼續走在前列、勇立潮頭。由此，參照世界先發現代化國家近幾年發展水平，高水平設置目標值。

第二步，測算單項指標指數。省級層面，根據各指標的實際值與目標值的比較分別測算單項指標指數。市級層面，少數指標難以確定目標值，用功效系數法進行無量綱化處理。

第三步，客觀與主觀相結合方法確定權重

主成分分析法賦權：用SPSS22.0軟件分析，經檢驗，KMO=0.839,適合做主成分分析。按照特征值為1 提取，程序自動提取6 個因子，累計貢獻率84.5%。程序可得出50 項指標在各主成分線性組合中的系數和得分矩陣，以主成分方差貢獻率為權重，分別加權平均便得出每項指標權重，繼而可匯總得出富強富裕、民主法治、文化建設、和諧安定和美麗環境5 項分類權重，分別為28.3%、13.0%、11.5%、25.4%和21.8%。

AHP 層次分析法賦權：根據有關專家對指標體系的5 大分類進行排序，形成判斷矩陣（鑒于篇幅，矩陣略）。測算最大特征根、對應的特征向量，便可得出層次總排序權重值。進行一致性檢驗：經測算，最大特征值5.013，繼而得出CI=（5.013-5）/（5-1）=0.003，查表RI=1.12，CR=CI/RI=0.003＜0.1，一致性檢驗通過。富強富裕、民主法治、文化建設、和諧安定和美麗環境權重分別為31.3%、9.9%、9.9%、31.3%和17.6%。

主成分析法與AHP 層次分析法各有優劣。如主成分分析存在信息損失，層次分析法對指標矩陣的判斷建立隨著指標增加難度加大。但兩種分析可作為參考，主成分分析可看出，經濟和民生類指標解釋力較強，這與專家想法基本吻合。

再次征求專家意見，突出富民惠民安民導向，對細項指標權重進行調整，最終確定富強富裕、民主法治、文化建設、和諧安定和美麗環境5 大分類權重分別為25、15、15、25 和20，總權重100。

第四步，加權測算綜合指數。加權計算5 大分類指數和綜合指數，反映以人為核心的現代化發展水平。年度指數的變化，反映以人為核心的現代化發展進程。

（二）試算檢驗結果

1.從全省看，以人為核心的現代化發展綜合指數穩步提高，富強富裕指數較低且提高幅度小。2018年，浙江省以人為核心的現代化發展綜合指數為77.06，比2017年提高2.87 點。從5 大分類指數看，和諧安定和民主法治最高，富強富裕最低，主要是人均GDP、人均收入等指標與預設的2050年目標值差距較遠（2018年高收入國家人均GDP 4.47 萬美元,折合人民幣29.6 萬元，美國6.26 萬美元，折合人民幣41 萬元,同時發達國家居民人均收入與人均GDP 之比在50%以上，由此本研究預設人均GDP和居民收入2050年目標值分別為30萬元和15 萬元。其他4 方面中相對數指標較多，離目標值差距相對較近，但提高幅度相對較小，且可能會有反復。從提升幅度看，和諧安定和美麗環境指數的提升幅度最大，提升4 個百分點以上，其他3 類提升幅度較小，低于2 個百分點（鑒于篇幅，具體試算結果略）。

2.從區域發展看，5 個市綜合指數高于全省平均。從2018年以人核心的現代化發展綜合指數看，杭州、寧波、湖州、嘉興、紹興5 個市指數高于全省平均水平。

從分類指數看，地區發展各具優勢和短板。從富強富裕指數看，杭州、湖州和嘉興居前三，麗水、溫州和衢州位次靠后；從民主法治指數看，杭州、衢州和臺州居前三，紹興、嘉興和金華位次靠后；從文化建設指數看，杭州、寧波和臺州居前三，溫州、衢州和湖州位次靠后；從和諧安定指數看，杭州、寧波和紹興居前三，麗水、衢州和湖州位次靠后；從美麗環境指數看，麗水、舟山和溫州居前三，嘉興、紹興和衢州位次靠后。

從試算結果看，指標體系總體上能夠客觀反映浙江省和11 個設區市的現代化發展進程。

以人為核心的現代化（基于部分共性指標）與發達國家和地區比較

1.人均GDP 和居民收入指標居全國前列，但與發達國家存在差距。2018年，浙江人均GDP 居全國第5位，按當年平均匯率折算，高于世界平均水平（1.13 萬美元），但低于北京、上海、天津、江蘇等國內發達省市，低于美國（6.3 萬美元）、德國（4.8萬美元）、英國（4.2 萬美元）、日本（3.9 萬美元）等高收入國家。2018年，浙江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4.58萬元，居全國第3 位，但與美國、日本（據Wind 資料，2017年美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達4.2 萬美元，日本1.7 萬美元）等發達國家相比，差距仍然較大。

2.區域差異為全國最小省份之一，但城鎮化提升空間仍較大。2018年，浙江11 個設區市的人均GDP 極值比為2.20，比上年的2.34 明顯縮小，低于江蘇和廣東；城鄉居民收入比為2.04，低于上年的2.05，除天津外為全國31 省市區最低，但仍比發達國家大。不少發達國家城鄉基本沒有差距，有的甚至小于1（“農富城窮”型）。2018年，常住人口城鎮化率達68.9%，比上年提高0.9 個百分點，列廣東（70.7%）、江蘇（69.6%）之后居各省區第3 位。但從全球看，目前發達國家城市化率普遍都在75%以上，美國、日本2017年分別達82% 和94.3%，浙江城市化的提升空間仍較大。

3.創新發展和產出效率與發達國家存在差距。2018年，R&D 經費支出與GDP 之比列約2.5%左右，居全國第6 位，低于美國、德國、日本和韓國。全員勞動生產率低于北京、上海、江蘇、廣東、天津等省市，遠低于發達國家，2016年，美國、英國、法國、德國分別達到12.2、9.3、9.2 和8.4萬美元。

4.營商環境處于全國領先地位。近年來浙江率先開展“最多跑一次”改革，推動建立公平開放透明的市場規則和法治化營商環境。2018年，“最多跑一次”改革滿意率96.5%，比上年的94.7%提升1.8 個百分點。據萬博新經濟研究資料，2018年浙江營商環境指數僅次于江蘇居全國省區第二。

5.文化供給相對較好，文化消費還有提升空間。浙江的文化供給情況較好，2018年，人均擁有公共圖書館藏量為1.38 冊，高于北京、江蘇、山東和廣東。但人均文化消費支出水平不高，2018年，居民人均文化教育娛樂支出占人均消費支出的10.3%，與2017年（10.5%）和2016年（10.9%）相比，占比回落，低于江蘇（10.4%）、山東(11.6%)和廣東(10.6%)。教育投入較高，但受教育程度還需提高。2018年人均教育經費（包括財政、民辦、社會捐贈、事業收入等）達到3718元，高于江蘇、山東和廣東。高等教育毛入學率60.1%，高于江蘇、福建和廣東。2018年6 歲及以上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約為9.10年，低于全國平均水平，低于北京、上海、天津、廣東和江蘇。

6.社會和諧安定，主要健康指標處于中高等收入國家水平。從就業水平看，2018年城鎮登記失業率為2.6%，高于北京和廣東，低于上海、江蘇和山東。從社會保障看，2018年戶籍人口基本養老保險、基本醫療保險參保率分別達92%和98.6%。每千名老年人養老床位數達54.17 張，高于北京、上海、江蘇、山東和廣東。從居住條件看，2018年城鎮人均住房面積達45.35 平方米，高于北京、上海、江蘇、山東和廣東。城鎮和農村的自有住房率分別達81.6%和95.1%，超過全國平均水平。從健康水平看，2018年人均預期壽命達到78.77 歲，次于北京和上海居全國各省區第一，嬰兒死亡率為2.50‰，5 歲以下兒童死亡率為3.79‰，孕產婦死亡率為4.11/10萬，主要健康指標均處于中高收入國家水平。

7.環境質量達到較好水平，空氣質量與發達國家尚有差距。從森林覆蓋率看，2018年為61.15%，高于北京、上海、江蘇、山東和廣東,低于日本（68.5%）。從水質量看，2018年地表水達到或好于Ⅲ類水體比例為84.6%，高于北京、江蘇、山東和廣東。從空氣質量看，2018年浙江設區市PM2.5年平均濃度為33微克/立方米，低于北京、上海、江蘇和山東，但高于美國（9.2 微克/立方米）、日本(13.2 微 克/立方米)和英國(11.5 微克/立方米)等發達國家。

結論及建議

1.本研究指標體系基本合理。從初步量化測算看，指標體系的設置基本合理，其測算結果能客觀反映全省和各市現代化發展實際進程，也能起到縱向和橫向的比較評價作用。

2.指標體系還需在以后研究中不斷迭代提升。如何結合不同發展階段、發展重點，進一步調整優化指標、權重和目標值，如何針對不同區域的發展基礎、資源稟賦和發展要求，進一步設置共性指標和個性指標等，都需要在以后研究中不斷完善。

3.以人為核心的現代化發展任重道遠，需考察研究現代化先發國家和地區的發展路徑。通過與國內發達省市和世界發達國家比較，發現浙江少數指標已經接近或超越一些主要現代化先發國家和地區，但多數指標還有距離，甚至差距懸殊。因此，未來浙江加快建設以人為核心的現代化，有必要對世界現代化先發國家和國內發達省市的發展路徑進行系統考察，在總結其成功經驗基礎上，結合我國國情和浙江省情有選擇地借鑒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