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現代服務業發展探究

□周正輝

婁勤儉書記多次強調，要大力發展樞紐經濟、總部經濟，做大做強現代服務業。本文以現代服務業中的總部經濟、平臺經濟、樞紐經濟為分析重點，全面分析發展現狀，剖析存在的明顯短板，提出發展方向和對策建議。通過總部經濟、平臺經濟、樞紐經濟大發展、大繁榮，促進江蘇現代服務業進一步發展壯大，為江蘇高質量發展提供有力支撐。

|江蘇現代服務業發展現狀

（一）江蘇現代服務業規模顯著壯大

1.總部經濟快速成長。江蘇在全國較早謀劃推動外資總部經濟發展，早在2012 年就出臺鼓勵跨國公司設立地區總部和功能性機構的政策，認定了全省第一批跨國公司地區總部和功能性機構，2015 年、2018年兩次修訂和完善外資總部經濟鼓勵政策。經過近8 年的持續推進，全省總部經濟快速成長，成為江蘇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助推力。自2012年到2019 年3 月，江蘇已累計認定跨國企業地區總部與功能性機構258 家，其中46 家由世界500 強企業投資，外資總部經濟競爭力位居全國前列。2016 年至2018 年三年間，外資總部企業直接帶動就業數量逐年上升，就業人口從17.8 萬上升至24.4 萬。據2018 年外資統計年報顯示，省級認定的跨國公司地區總部和功能性機構戶均營業收入27 億元，戶均納稅總額1.4 億元，均高于全省外商投資企業平均水平。《江蘇省外資總部經濟發展藍皮書》顯示，江蘇發展外資總部的基礎條件和研發能力均列全國第一，商務設施、服務環境、開放程度也均位列全國前列。2019 年，江蘇有83 家企業入圍中國民營經濟500 強，11 家企業入圍中國民營經濟服務業100 強，數量均列全國第二。

2.平臺經濟競相發展。平臺經濟主要涵蓋軟件應用、交通物流、電子商務、金融支付、云計算、文化教育和生活服務等，電子商務起步較早，是平臺經濟的典型代表。江蘇平臺經濟起步早，平臺企業加快成長，形成了一批具有較大規模和影響力的知名平臺。2011 年，南京、蘇州入選首批國家電子商務示范城市；2014 年，無錫、徐州、常州入選第二批國家電子商務示范城市；2019年，南京、無錫、蘇州、南通、徐州、連云港入選國家物流樞紐布局承載城市。截至2018 年底，江蘇有電子商務交易平臺250 余家，實現交易額超過2.1 萬億元，交易額列全國第6位。2018 年底，江蘇移動支付占比83%，南京占比高達89%。2018 年江蘇實現網上零售額9242.3 億元，其中實物商品網上零售額7696.7 億元，均位列全國第三。形成了蘇寧控股、同程集團、華云數據、匯通達網絡、途牛科技等知名平臺型企業。2019 年，有6 家江蘇企業入選中國互聯網企業100 強，有3 家企業入選中國成長型企業20 強。

3.樞紐經濟初具規模。支撐樞紐經濟發展的江蘇交通運輸基礎設施建設加快。綜合客貨運樞紐發展走在全國前列，到2018 年底，綜合客運樞紐建成17 個。鐵路通達所有設區市、覆蓋64%的城區常住人口20 萬以上的城市。2019 年12 月16 日，蘇北地區兩條高鐵徐宿淮鹽、連淮鐵路開通運營，高速、快速鐵路網實現13 個設區市全覆蓋。高速公路實現縣縣通和10 萬人口以上的城市覆蓋。機場密度居全國第一，2019 年，全省9 個民用機場旅客吞吐量達5844 萬人次，其中，南京祿口機場旅客吞吐量突破3000 萬人次大關，達3058.2 萬人次，列全國第11 位。全省建成通用機場10 個，規劃建設臨空經濟區逾10 個，航空制造、航空物流、航空科技等產業蓬勃發展。港口綜合通過能力達到19.7億噸，全省萬噸級及以上泊位數和億噸大港數分別達到490 個、8 個，均居全國第一，千噸級航道縣級及以上節點覆蓋率達到75.6%。過江通道建成14 處、在建4 處。城市軌道交通運營里程640 公里，居全國第四。

（二）江蘇現代服務業結構不斷優化

2019 年，全省服務業增加值占比達51.3%，服務業是拉動經濟增長最主要動力。現代服務業規模和占比較快提升，2019 年，全省現代服務業實現增加值①現代服務業沒有統一的分類標準，本文采用學術界較為普遍的分類方法，指除批發和零售業、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住宿業和餐飲業之外的所有服務業行業。35103.1 億元，占服務業增加值比重68.7%。13 個設區市服務業增加值全部超過1400 億元，其中蘇州達9908.9 億元，南京8699.5 億 元。2019 年，全省規上服務業企業近1.7 萬家，現代服務業中的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租賃和商務服務業營業收入分別達3645.5 億 元 和3050.7 億 元，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營業收入達2144.4 億元。從2019 年中國服務業企業500 強看，江蘇入圍榜單的數量從30 家增長到44 家，絕大部分是現代服務業企業。2019 年中國民營企業服務業100 強有江蘇企業11家，行業分布日趨廣泛。從營業收入占比看，零售業企業占比達到51.7%，其中蘇寧控股集團營業收入達6024 億元，位列中國民營企業500 強第三位。根據總部企業所屬行業類型劃分，南京總部企業主要分布在第二、三產業，現代商貿業、先進制造業和金融業發展勢頭良好。

（三）江蘇現代服務業分布趨于廣泛

江蘇總部經濟主要集中于蘇南地區，但近幾年蘇中、蘇北地區成長較快。南京是全省服務業總部經濟最發達的城市，總部經濟發展水平一直位列全國前十。到2018 年，南京已經認定115 家總部經濟企業，江北、河西、南部新城三大總部經濟集聚區基本形成，初步建成全國有影響力的總部基地城市。2012 年中國總部經濟論壇②2012 年之后不再舉辦中國總部經濟論壇，因此官方總部經濟數據只到2012 年。顯示，南京列全國總部發展水平和能力第七位，次于北京、上海、深圳、廣州、杭州、天津。無錫和蘇州連續多年位列全國外商投資首選城市。從2019 年入圍民營服務業企業100 強地區分布看，南京5 家，蘇州和南通各2 家，徐州和常州各1 家。江蘇的南京、連云港、徐州、無錫等4 個城市列為全國性綜合交通樞紐，南京南站、蘇州北站等高鐵樞紐經濟正在加速形成。南京較早提出要把樞紐經濟打造成創新發展、轉型發展重要品牌的城市，近年來以建設空港、海港、高鐵三大樞紐經濟區為突破口，加快提升城市首位度，南京集聚創新要素和輻射帶動周邊城市集群發展的能力明顯增強。以南京空港樞紐經濟為例，正形成以祿口機場為核心，以江寧片區和溧水片區為主體的“一主兩翼”的總體空間結構，已引進航空產業項目近30 個，項目總投資超過150 億元。

|江蘇現代服務業發展存在的明顯短板

（一）總部經濟依然薄弱

全國工商聯發布的“2019 中國服務業企業100 強”中，江蘇 11 家企業主要集中在批發零售業、房地產業等傳統服務業行業，現代服務業企業只有2 家。2018 年中國中心城市總部經濟發展水平動態綜合評價顯示，南京列11 個中心城市總部經濟發展第八位，如果將杭州納入統計，南京總部經濟發展水平比2012 年下降2 位。“南京總部經濟發展雖然取得了明顯成效，但與先進地區、先進城市相比，仍存在不小差距，主要體現在缺少‘熱度’‘密度’‘高度’上。”時任南京市長藍紹敏在調研南京總部經濟發展時明確指出了發展短板。

從總部企業數量來看，總部經濟缺乏“熱度”，南京市已認定的115家總部企業，但基本是之前一段時間的存量企業，近幾年引進培育的“新總部”企業較少。總部企業數量等數據與發達地區有較大差距。截至2018 年底，北京總部企業數量已達到3961 家，其中跨國公司總部達179 家。截至2018 年10 月，上 海已累計引進跨國公司地區總部653家。總部經濟“密度”不高，上海、深圳等城市總部經濟發展呈現高度集聚特征。截至2018 年底，浦東新區已集聚各類總部企業超過600 家，其中跨國公司地區總部304 家；深圳福田聚集深圳一半以上總部企業，福田CBD 總部企業342 家。南京總部經濟分布仍顯零散、特色不夠鮮明，尚未形成總部企業、總部資源高度集聚的發展格局。南京總部經濟還缺乏“高度”，認定的總部企業大部分是本地企業，跨國公司全球總部、區域性總部，以及央企、大型民企等“知名、高端”總部較少。

（二）平臺經濟缺乏影響力

龍頭帶動不強，2019 年中國互聯網企業100 強企業江蘇僅有6 家，沒有前十名企業，排名最靠前的蘇寧控股僅列全國第14 位。相比浙江阿里巴巴、廣東騰訊、北京京東、百度等，江蘇龍頭企業規模和影響力較為缺乏，引領帶動作用不夠。電商平臺企業規模與廣東、浙江差距較大，年度交易額主要集中在100 億元以內，市場份額占比較低。2018 年江蘇電商交易額僅列全國第6 位，不僅低于廣東、浙江、北京、上海，還低于山東。江蘇電商經濟典型的特點是買的多賣的少，代表性的電商平臺蘇寧易購與天貓、京東相比有較大差距。2019 年雙11 天貓交易額2684 億元，京東11 月1 日至11 日下單金額2044 億元，蘇寧訂單量只增長76%。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我國各區域之間的網上零售額存在較大差距。2018 年，廣東網上零售市場規模穩居全國第一，網上零售額達18921.8 億元，占全國網上零售額的21.0%。2019 年，浙江網上零售額為14384.7 億元，江蘇網上零售額為9242.3 億元，江蘇網上零售額相當于廣東的48.8%、浙江的64.3%。平臺經濟已成為北京、上海、杭州等地經濟增長的新引擎，貢獻顯著提升。阿里巴巴僅2018 年就為杭州納稅516 億元，而蘇寧控股集團2018 年納稅額僅相當于阿里巴巴的14.2%。

（三）樞紐經濟發展不充分

樞紐經濟發展尚處于起步階段，高鐵網絡布局還需要進一步完善。2018 年，鐵路里程排名全國第22 位，高鐵里程（846 公里）排名全國第14 位，高鐵密度0.8 公里/百平方公里，在華東六省及廣東倒數第二，遠低于浙江（1.4）、山東（1.3）、福建（1.2）。雖然2019 年底蘇北兩條高鐵開通，通達城市和人均指標有所改善，但華東其他省份和廣東近期都有高鐵陸續開通。目前高鐵仍然存在設計標準較低，路網有待進一步加密，通達性有待進一步提升等問題。寧啟鐵路和連鹽鐵路最高運營時速不超過200 公里，屬于快速鐵路。南通到南京284 公里的距離，中間不停站的直達動車也需要2小時。2019 年12 月，安徽16 個設區市全部實現時速250 公里及以上高鐵通達，安徽高鐵發展水平已經明顯高于江蘇。2018 年全省民航旅客吞吐量僅列全國第8 位，華東地區第4 位。基地航空公司規模小，滿足不了居民快速增長的民航需求，東航江蘇公司64 架飛機中沒有寬體機，國際和地區航線發展有限，多數江蘇乘客去歐美選擇到上海乘飛機，江蘇是沿海省區市中唯一沒有本土航空公司的省份。國際運輸發展乏力，缺乏大型龍頭運輸企業。連云港作為全國首批14 個沿海開放城市之一，產業不強特別是工業不強，經濟體量長期列14 個沿海開放城市倒數第3 位，對人才、資金和技術的吸引力不足，對港口發展支撐不夠。

|江蘇現代服務業發展方向和對策建議

（一）推動總部經濟集聚，尋求高質量發展新支點

江蘇發展總部經濟的戰略方向，主要是加快推動生產性服務業發展，優化生產性服務業的戰略空間布局，讓生產性服務業擔負起引領江蘇總部經濟發展的重任。要結合蘇南、蘇中、蘇北區域發展特點，分類培育總部企業，差異化發展總部經濟，重點培育和引進與江蘇產業發展優勢契合的總部企業。鹽城、連云港、宿遷、淮安處于工業型經濟為主的發展階段，適合發展專業性總部。徐州、蘇中三市、常州和鎮江在優先發展專業性總部基礎上，適當發展區域性總部經濟。南京、蘇州、無錫要重點發展區域性總部經濟。南京作為華東地區唯一特大城市，在發展區域性總部經濟基礎上，要大力發展綜合性總部經濟。依托蘇州、南京總部經濟推動全省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一方面要鞏固和擴大蘇州在G60 高速公路總部經濟中的地位；另一方面要依托G40 高速放大上海—通泰揚—南京—滁州—合肥運輸段的總部經濟效應，提升南京在G40 總部經濟中的節點功能。重點要利用好南京科教資源優勢，加快沿線城市金融保險、軟件、科研、商務服務業等向G40 節點城市南京集聚。

（二）鼓勵發展平臺經濟，加快培育新增長點

以國務院辦公廳2019 年8 月發布的《關于促進平臺經濟規范健康發展的意見》為指導，結合江蘇發展基礎和資源稟賦優勢，對全省互聯網平臺經濟發展指導意見盡快修改完善。積極發展“互聯網+服務業”，大力發展“互聯網+生產”，深入推進“互聯網+創業創新”，加強網絡支撐能力建設。培育本地龍頭企業，優先發展具備市場基礎的電商平臺，進一步做大做強蘇寧易購、途牛旅游、同程旅游、運滿滿等平臺。爭取政策支持，利用蘇南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優勢，推動各級政策資源的形成和綜合運用。著力招大引強，加強同國內外行業龍頭平臺企業對接，有針對性地開展目標招商。每年擇優認定一批平臺經濟示范培育項目，予以重點扶持，充分發揮導向作用。暢通融資渠道，加快信用江蘇建設，為中小型平臺企業評級，獲取股權融資機會。設立專項基金，支持平臺型企業以倉單質押、融資融貨等為抓手，進行互聯網+全產業鏈的垂直整合。

（三）提升交通樞紐功能，促進樞紐經濟大發展

加快推進13 個設區市綜合交通運輸發展戰略及規劃研究工作，更加系統和前瞻性地開展綜合貨運樞紐場站發展的頂層設計，因城施策、錯位發展。加快綜合交通設施建設，進一步補齊蘇中、蘇北地區高鐵短板，盡快組建本土航空公司，加快實施對構建全球產業鏈具有關鍵影響的區域樞紐機場、沿海沿江港口和綜合客貨運樞紐的建設與擴容，提升交通樞紐供給能力和服務水平。完善配套設施網絡，從更大范圍和更大深度發揮交通樞紐對經濟要素資源集聚和輻射作用，在補齊高鐵、航空、過江通道短板的同時，重點支持高鐵、城際等軌道交通接入機場，完善港口集疏運鐵路、公路網絡布局。發展現代運輸服務業，促進“產城交”深度融合，培育一批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江蘇公路、鐵路、航空、海洋等運輸龍頭企業。以綜合交通樞紐為依托，搭建不同功能層次的智慧交通產業支撐服務平臺，通過平臺建設促進各類要素集聚，進一步提升重大交通樞紐承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