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向陽,明慶忠,丁正山
(1.南京師范大學 地理科學學院,南京210023;2.云南財經大學 旅游文化產業研究院,昆明650221)
旅游業已逐漸成為促進我國國民經濟增長的重要驅動力量,具有鮮明的綠色低碳經濟屬性和產業聯動效應。2018年文化和旅游發展統計顯示,全年國內旅游人數55.39億人次,比上年同期增長10.8%;入境旅游人數14120萬人次,比上年同期增長1.2%;出境旅游人數14972萬人次,比上年同期增長14.7%;全年實現旅游總收入5.97萬億元,同比增長10.5%;中國旅游業綜合貢獻占GDP總量的11.04%。①《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和旅游部2018年文化和旅游發展統計公報》,2019年5月30日發布,2019年11月10日訪問,http://zwgk.mct.gov.cn/auto255/201905/t20190530_844003.html。城鎮是人口、活動、設施、財富、信息等高度集中并不斷運轉的有機體,是新常態經濟視角下我國經濟轉型與提質增效發展的重要依托。隨著“后工業社會”和“新型城鎮化”到來,旅游產業與新型城鎮化的互動效應日益凸顯。①唐鴻、劉雨婧、麻學鋒《旅游業與新型城鎮化協調發展效應評價——以張家界為例》,《經濟地理》2017年第2期,第216-223頁。國外關于旅游業與城鎮關系的研究較早,Mullins于20世紀90年代率先提出了“旅游城鎮化”的概念,并構建了研究理論框架②Patrick Mullins,“Tourism urbanization,”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Urban an d Regional Research 15,no.3(1991):326-342.,之后他又專注于澳大利亞旅游城鎮化演化研究;Gladstone引入“區位商”概念,并深入分析了美國大都市和休閑城鎮的旅游城鎮化特征③David L.Gladstone,“Tourism urbaniz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Urban Affairs Review Research 34,no.1(1998):3-27.;此外,Qian、Chang等分別從旅游業發展驅動城鎮化、城鎮依賴旅游實現“再生”、旅游城鎮化發展模式、城鎮化承載旅游發展、旅游產業加快城鎮化進程等方面探討了旅游業與城鎮化間的相互作用關系④J u n Xi Qian,Dan Feng,Hong Zhu,“Tourism-driven urbanization in China’s small town development:A case study of Zhapo Town,1986-2003,”Habitat International 36,no.1(January 2012):152-160;T.C.Chang,et al.,“Urban heritage tourism:The global-local nexus,”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36,no.1(1996):284-305.。國外研究為國內研究提供了重要理論借鑒。早期研究主要涉及旅游與城鎮化單向作用關系,蔡建明認為旅游業能夠有效地刺激城鎮內部商業、房地產、娛樂、飲食以及服務業等行業發展⑤蔡建明《中國城市化發展動力及發展戰略研究》,《地理科學進展》1997年第2期,第11-16頁。;王曉云以大型旅游節事活動世博會為例,認為世博會在城鎮化進程中起著“發動機”的作用⑥王曉云《世界博覽會與城市旅游:互動中共創輝煌》,《旅游學刊》2004年第2期,第70-75頁。;楊京波等指出城鎮化影響著城鎮居民旅游目的地選擇和消費行為⑦楊京波、何佳梅《城市化對中國環城市旅游度假帶的影響》,《山東師范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2003年第2期,第54-57頁。;孫根年等將城鎮化與旅游兩個熱點問題結合起來,提出城鎮化推動旅游業發展的四重機制,分析了西安市城鎮化對旅游基礎設施的影響⑧孫根年、楊姣《30年來西安城市化對旅游業發展的影響》,《陜西師范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2014年第4期,第78-84頁。。隨著研究深入,基于旅游業與城鎮化兩大系統內涵與性質特征對兩者互動關系進行實證研究的文獻逐漸增多。綜上,以往研究成果為本文及今后研究打下了堅實基礎,就研究區域尺度而言,現有研究多集中于著名旅游城市⑨高等、馬耀峰、李天順、白凱《基于耦合模型的旅游產業與城市化協調發展研究——以西安市為例》,《旅游學刊》2013年第1期,第62-68頁。,而關于中觀尺度省域對比研究稍顯薄弱,這不利用從整體上把握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同效應的空間格局;就研究視角而言,現有研究多集中在旅游與城鎮兩兩關系研究,較少考慮旅游業同城鎮綠色發展和社會進步間的互動關系;此外,以往文獻鮮有基于地理學視角識別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空間差異的驅動力。
2016年國務院印發的《中國旅游業“十三五”發展規劃》指明了未來五年我國旅游業發展的思路和模式,意味著在經濟高質量發展背景下旅游業漸趨成為促進國民經濟提質增效發展的重要力量。2014年中共中央、國務院正式發布的《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明確指出,城鎮化是保持經濟持續健康發展的強大引擎和促進社會全面進步的必然要求。⑩《中共中央、國務院〈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公報》2014年第9期。旅游業發展可以提升城鎮化建設質量,并且旅游業所驅動的城鎮化建設更加以人為本,注重城鄉統籌、社會和環境協調;城鎮是旅游業運行的載體,人口、經濟、社會、文化和生態文明建設等多維度城鎮化進程的加快,都為旅游業順利開展及其產品業態豐富提供了必要條件。我國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性空間差異特征如何?協調性是否存在空間關聯?驅動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發展的動力因素有哪些?基于這些問題,在構建兩者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基礎上,綜合運用耦合協調模型、探索性空間數據分析和地理探測器模型,探討中國大陸31個省(區、市)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空間差異、空間關聯特征及驅動因素,以期從整體把握中國各省(區、市)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空間差異、關聯特征與驅動力,為中國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可持續發展提供借鑒。
生態文明視角下強調旅游發展應與區域社會經濟、生態環境的協調共生,更加注重其產業關聯效應的發揮。?藺雪芹、王岱、任旺兵、劉一豐《中國城鎮化對經濟發展的作用機制》,《地理研究》2013年第4期,第691-700頁。在綠色發展逐漸成為新常態的背景下,旅游的生態環境效應將得到極大釋放,旅游業將成為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支撐。因此,城鎮質量綜合評價指標構建應涉及綠色發展、生態環境保護的相關指標,這樣既能體現出生態文明建設視角下旅游經濟提質增效發展與城鎮綠色發展的共生性,又能全面、客觀地衡量兩者的協調效應。從系統論視角考慮,旅游并非孤立存在的經濟活動,其本身具有強大的產業關聯性與帶動性,旅游活動本身由系統結構組成,旅游系統各組成要素通過游客為紐帶的旅游活動產生相互聯系、相互作用,構成完整的有機體,其目標是實現旅游效益和產生關聯效應。①趙陳、宋雪茜、方一平《四川省旅游與城鎮化耦合協調度及其空間差異》,《山地學報》2017年第3期,第369-379頁。相關研究發現,旅游效益、旅游地位、旅游規模和旅游效應等維度能夠較大程度上反映區域旅游業綜合發展水平。我們在參照相關研究的基礎上,構建旅游業系統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其中,旅游效益表征區域旅游業經營績效情況,影響旅游運行資金投資和未來可持續發展的能力;旅游地位衡量旅游經濟對國民經濟增長貢獻程度,以及對區域產業結構升級的帶動能力;旅游規模表征旅游要素供給規模對旅游經濟活動運行的支撐強度;旅游效應衡量區域旅游活動產生的社會效應以及吸引旅游客流的規模強度。根據以上4個旅游業系統一級指標確定了9項二級指標(見表1)。
城鎮質量測度方法一般包括單一指標法和復合指標法,單一指標主要指人口城鎮化,不能真正體現出城鎮的真實發展水平。當今學者多運用復合指標法測度城鎮綜合發展質量②唐未兵、唐譚嶺《中部地區新型城鎮化和金融支持的耦合作用研究》,《中國軟科學》2017年第3期,第142-144頁。。參照《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年)》③《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中(2014-2020年)》提出了“以人為本、四化同步、優化布局、生態文明、文化傳承的中國特色新型城鎮化道路”,本文城鎮質量指標構建以此為重要參考。和相關研究文獻④詳見:袁曉玲、賀斌、盧曉璐、陳美伶《中國新型城鎮化質量評估及空間異質性分析》,《城市發展研究》2017年第6期,第125-127頁;王濱《中國城鎮化質量綜合評價》,《城市問題》2019年第5期,第11-13頁;鮑超、鄒建軍《中國西北地區城鎮化質量的時空變化分析》,《干旱區地理》2019年第5期,第1141-1143頁。,遵循系統性、科學性和可操作性的原則,本文認為新型城鎮質量是多層次復合系統集成綜合性指標的表征,主要包括人口、經濟、社會、空間和綠色五個維度。其中,人口城鎮化表征勞動力流、信息流集聚對城鎮化產生的勞動力結構優化和智力支持效應;經濟城鎮化衡量經濟產業要素流區域間流動與傳導彌補城鎮發展物質和資本構成結構不足的能力;社會城鎮化表征城鎮化產生的收入、教育、醫療等社會綜合效應;土地城鎮化衡量城鎮發展所依賴物質空間載體范圍可持續發展與延伸潛力;綠色城鎮化是衡量城市生態文明建設和環境治理綜合保護水平。依據以上5個城鎮質量系統一級指標,確定了19項二級指標(見表1)。旅游業系統指標和城鎮質量系統指標數據源自《中國統計年鑒》(2017)、《中國旅游統計年鑒》(2017)和2016年各省(區、市)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公報。
1.綜合評價模型

表1.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指標體系

注:“+”和“-”分別表征正向指標和負向指標。各指標權重值依據2016年數據,采用熵權法求得①熵權法是基于外部環境的原始信息,確定基于其相關性和索引信息含量的指標權重,盡可能地避免由于主觀因素造成的誤差。借鑒舒小林、梁坤和高楠的研究,本文采用熵權法來確定指標權重。詳見:舒小林、高應蓓、張元霞、楊春宇《旅游產業與生態文明城市耦合關系及協調發展研究》,《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15年第3期,第85-86頁;梁坤、杜靖川、呂宛青《西南地區旅游產業與城鎮化耦合協調度的時空特征分析》,《經濟管理》2014年第12期,第127-128頁;高楠、馬耀峰、李天順、白凱《基于耦合模型的旅游產業與城市化協調發展研究——以西安市為例》,《旅游學刊》2013年第1期,第63-65頁。。
考慮到旅游業與城鎮質量是相互作用的兩個系統,在運用熵權法求得各指標權重的基礎上,借鑒覃成林的研究,采用線性加權法對旅游業與城鎮質量進行綜合評估②覃成林、鄭云峰、張華《我國區域經濟協調發展的趨勢及特征分析》,《經濟地理》2013年第1期,第10-11頁。。

2.協調度評價模型
耦合度是對系統間互相作用效果的衡量,預示著耦合度達到一定臨界值時將趨向何種形態。其公式為:

式中,C代表耦合度,C值愈大,表征耦合度愈高,C∈[0,1];α、β為特定權重系數,賦值α=β=0.5;θ為調節系數,參考郭施宏的做法①郭施宏、王富喜、高明《山東半島人口城市化與土地城市化時空耦合協調關系研究》,《經濟地理》2014年第3期,第75頁。,取θ=2。
耦合度不能反映旅游業與城鎮質量的協同效應,需引入耦合協調度模型②郭向陽、穆學青、明慶忠《云南省旅游經濟與交通系統耦合空間態勢分析》,《經濟地理》2017年第9期,第202-203頁。。

式中,D為耦合協調度;T為旅游業與城鎮質量綜合指數,a,b為待定系數,a+b=1,鑒于旅游業發展能夠促進城鎮質量提升,城鎮質量推進能夠反哺旅游業發展,兩者是相輔相承的系統體系,賦值a=b=0.5;本文運用均勻分布函數法劃分協調度等級③協調度等級劃分標準參見:彭邦文、武友德、曹洪華、李松志、王輝《基于系統耦合的旅游業與新型城鎮化協調發展分析——以云南省為例》,《世界地理研究》2016年第2期,第108頁。,具體劃分等級標準見表2。

表2.協調度等級劃分標準及劃分結果
3.探索性空間數據分析
全局自相關(Global Moran's I)能夠識別某種觀測值在地理空間上的整體空間關聯模式,其值越大,說明觀測值集聚性越高;反之,越趨于離散。局部熱點區(Getis-Ord Gi)分析能夠推算出觀測值在局部的空間集聚范圍。本文運用全局和熱點區分析分別探討中國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空間關聯模式,并識別兩者協調度局部冷熱點的聚類特征。具體數理計算公式參照齊元靜等的研究④齊元靜、楊宇、金鳳君《中國經濟發展階段及其時空格局演變特征》,《地理學報》2013年第4期,第520-521頁。。
4.地理探測器
地理探測器(Geographical Detector)運用于探測空間差異性,其核心思想是,如果某一自變量對因變量有重要驅動作用,則自變量和因變量的空間分布應具有相似性。該方法不存在大量的假設條件,可有效克服傳統統計分析方法處理類型變量所存在的局限性,同時可揭示出兩自變量對因變量的交互作用。⑤王勁峰、徐成東《地理探測器:原理與展望》,《地理學報》2017年第1期,第116-134頁。本文運用地理探測器探測中國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空間差異的動力因子,其模型如下:

式中,L為因變量Y或自變量X的層級數量,h=1,2,…,σ2為一級研究單元(全區)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的方差,σ2h為二級研究單元(次區域層h)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的方差。N h和N分別為層h和全區的單元數。P為探測因子X的探測力值,P值越高,說明探測因子對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空間差異的影響力越大。
交互作用探測的目的是評估影響因子X1和X2共同起作用時是否存在對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空間差異Y解釋力的增強或減弱,或這些因素對兩者協調度空間差異作用是否存在獨立。⑥廖穎、王心源、周俊明《基于地理探測器的大熊貓生境適宜度評價模型及驗證》,《地球信息科學學報》2016年第6期,第768-771頁。評估方法是通過對比單因子q值及雙因子q值的大小,進而判斷兩因子間交互作用的方向及強度。
5.研究對象與數據來源
本文重點對中國大陸31個省(區、市)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及驅動力進行測度。通過采用綜合評價模型測算各省(區、市)旅游業(U T)與城鎮質量(U N)的綜合得分,運用耦合協調模型測算出各省(區、市)旅游業與城鎮質量耦合度(C)和耦合協調度(D),見表3。

表3.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各項指數評分
依據協調度等級劃分結果(見表2)和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各項指數評分(見表3)可知:整體來看,中國各省(區、市)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空間差異性顯著且呈現高低對等特征。即協調度較高地區,其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均呈較高水平,如廣東、江蘇、山東、浙江和北京;協調度低值地區,其旅游業與城鎮質量指數均為對等的低值,如甘肅、貴州、青海、寧夏和西藏,以上地區主要區位指向于我國大陸西部邊緣地帶。具體來看,空間差異特征如下。
(1)中級協調型僅有廣東和江蘇,在空間上呈現離散狀分布。在效率優先非均衡發展戰略背景下,廣東和江蘇依靠自身發達的經濟、交通網絡基礎設施、科技創新產出水平、服務功能和制度環境,尤其是京滬高鐵、寧杭高鐵、粵西沿海高鐵和廣深港高鐵的貫通不斷吸引著周邊地區人流、資金流、物流和信息流愈益集聚,區位優勢和本地旅游消費市場效應明顯,旅游發展和城鎮質量發展過程中易產生規模經濟和外部性,使得廣東和江蘇分別成為珠三角城市群和長三角城市群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腹地依托,加之旅游資源稟賦充裕(2017年江蘇和廣東5A級景區數量分別占全國的9.2%和4.8%),旅游發展的品牌效應顯著,促使旅游業與城鎮質量互動效應呈現中級協調。
(2)初級協調型包括山東、浙江和北京,在東部沿海地帶呈散點狀布局。主要原因在于這些省(市)旅游業與城鎮質量發展基礎和資源豐富度較好,尤其是北京旅游發展可依托故宮、長城、頤和園等世界文化遺產和A級旅游景區,加之其作為“環渤海經濟圈”重要組成部分,居民消費能力強,本地和外來市場經濟效應均表現強勢,吸引著源源不斷的社會經濟要素流愈益集聚,生產要素流在不斷集聚中產生涓滴效應,旅游與城鎮質量協同效應較好。山東和浙江依托國家全方位開放的政策調控力和社會保障力,正逐漸形成旅游加速推進城鎮化質量建設的正向效應模式,同時高水平城鎮化推進為旅游業提質增效發展提供了內生驅動力。
(3)勉強協調型有上海、安徽、河南、河北和遼寧,在空間上呈現“C”字型格局。以上省(市)旅游業與城鎮質量發展存在非同步性,旅游業或城鎮質量的滯后延滯了兩者協同效應產生,比如上海城鎮化質量得分高于旅游業綜合得分,而遼寧城鎮質量發展滯后延滯了其旅游業運營效率和旅游規模增長。
(4)瀕臨失調型數量最多,空間上呈現“工”字型格局。包括湖北、福建、四川、江西、陜西、湖南、內蒙古和天津8個省(區、市)。研究發現,以上省(區、市)大多位于內陸,旅游區位相對欠佳,旅游資源豐度指數相對較低,旅游產業鏈的橫向拓展和縱向延伸不足,加之自身旅游發展基礎薄弱,大量資源要素流、人才流和信息流被周圍協調度優勢區所吸引,對其產生的“屏蔽或陰影區效應”顯著。
(5)其余省(區、市)均屬于旅游業與城鎮質量輕度、中度和嚴重失調型,這些區域主要位于中國大陸西部邊緣和東北地區,受制于生態系統脆弱、環境敏感性強等自然條件和經濟基礎落后、居民消費潛力不足、產業結構亟需升級、政策紅利不明顯、交通通達性弱等社會經濟條件共同制約,導致旅游資源聯動效應、經濟驅動力、社會保障力及市場效應釋放受限,尤其是青海、寧夏和西藏位于我國重點生態功能區劃范圍內,旅游景點集聚性和組合性較差,不適宜旅游大規模開發,開發成本較高,回報周期長,旅游資源的產品效益轉化率受限,加之經濟發展滯后對城鎮質量驅動嚴重不足,致使其旅游業與城鎮質量發展不對等,兩者呈現“摯肘效應”。
總體上,中國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水平不高且省際異質性明顯,呈現“整體不均衡,局部組團”的空間結構特征。協調度高值區主要集中在經濟發達的東部沿海地帶,協調性低值區主要集聚在經濟發達程度低、基礎設施欠佳、旅游資源豐度相對較差,產業結構亟待升級的大陸西部和東北等邊緣地區,這與區域自身的自然條件、社會經濟背景和區域不平衡發展戰略背景密不可分,比如東部地區地形平坦、地形起伏度較小、水源充足,利于各類經濟生產活動開展,經濟發達程度高,而西部地區地形條件復雜,生態系統脆弱、生態環境敏感度高,旅游開發和經濟發展受限。
運用ArcGIS空間分析模塊對中國31個省(區、市)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全局Moran's I指數測算發現,二者協調度全局Moran's I指數為0.2544,其關聯度屬性為正值,且Z值大于5%置信水平的臨界值1.96,通過了顯著性檢驗,表明中國各省(區、市)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存在著明顯空間集聚性。

表4.中國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冷熱點空間布局
運用ArcGIS軟件空間分析模塊測算出各省(區、市)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的冷熱點統計量,并運用自然斷點法將其劃分為冷點區、次冷點區、次熱點區和熱點區,以此來探討協調度高值簇和低值簇分布特征(見表4)。總體來看,中國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呈現半包圍圈層式結構特征,即以沿海隆起地帶熱點區為核心圈層,向西至過渡依次呈現“熱點區—次熱點區—次冷點區—冷點區”的圈層結構特征。進一步觀察發現,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指數的冷熱點分布格局,與中國“東高西低”的社會經濟格局和“東密西疏”的交通網絡格局相吻合,即冷熱點空間格局大致以“胡煥庸線”①胡煥庸線(Hu Line,或Heihe-Tengchong Line,或Aihui-Tengchong Line)是由中國地理學家胡煥庸(1901-1998)在1935年提出的劃分我國人口密度的對比線,即“黑河—騰沖一線”。為界,在“胡煥庸線”東南半壁經濟發達且交通優勢度高的省(區、市)多為熱點布局,位于“胡煥庸線”西北半壁經濟基礎薄弱且交通建設落后的省(區、市)往往多為冷點區,呈現集中連片趨同布局。主要原因:(1)經濟發達地區往往是改革開放較早的區域,借助于國家政策紅利和本地旅游資源豐度優勢較早形成經濟發展先行區,對周邊資源和人才有著強大吸引力和“襲奪”效應,易產生區域經濟“規模效應”和“虹吸效應”;(2)交通是各種生產要素流空間流動與傳導的載體,依據“點—軸”系統理論,主要交通廊道能夠對信息流、技術流、資本流、客流等生產要素流產生主導性的傳導與擴散功能,有助于區域經濟增長極的形成與發展壯大①陸大道《二〇〇〇年我國工業生產力布局總圖的科學基礎》,《地理科學》1986年第2期,第110-118頁。,可以初步判斷,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一定程度上受到社會經濟發達程度和交通優勢度制約。
運用地理探測器模型識別中國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空間差異的驅動力。遵循客觀性、典型性和數據可獲得性原則,綜合運用文獻分析和專家咨詢方法共選取了8項指標作為地理探測器分析的影響因子。(1)經濟驅動(X1):經濟增長對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的驅動主要體現在供需兩方面。從供給側看,經濟發達地區市場潛力大,對周邊地區生產要素流易產生“虹吸效應”,產業發展集聚效應顯著,為區域旅游業和城鎮化協同發展提供了內生驅動力;從需求側看,經濟增長伴隨著社會消費產品總量提升,能夠有效刺激與提升社會總需求,用人均GDP(萬元)表征;(2)市場帶動(X2):新經濟地理學認為企業更傾向于市場規模大的區域生產,本地消費市場規模的擴大能夠吸引資金流、物質流、人才流集聚,促使區域消費的本地市場效應潛能得到發揮,用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元)表征;(3)政府調控(X3):政府對區域旅游產業發展和城鎮建設的作用,一方面,表現在對區域政策的調整與創新以及基礎設施建設、規劃制定等方面發揮的作用,另一方面,表現在政府對區域產業結構優化及國土空間規劃方面的引導,用人均一般公共財政預算支出(億元)表示;(4)投資拉動(X4):投資深化不僅可以優化本地資本有機構成,還可以內生出技術進步和科技創新等正外部性效應,推動旅游業與城鎮質量提質增效發展,用人均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額(億元)表征;(5)產業結構(X5):基于產業特征與屬性來看,第三產業具有環境污染少、經濟效益好、產品附加值高的特點,服務業越發達意味著低碳經濟滲透企業生產鏈程度越深,“產業結構紅利”效應越凸顯,用第三產業占GDP比重(%)表征②李雪、金琦《京津冀地區金融發展對產業結構調整的影響分析:區市證據》,《四川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9年第3期,第53-62頁。;(6)交通驅動(X6):交通作為區域物質能量流傳導的功能性通道,能夠增強區域生產要素的空間溢出效應,用鐵路與公路網絡密度(km/km2)之和表征;(7)創新驅動(X7):梯度轉移理論認為創新活動是影響區域發展梯度層次的決定性因素,用人均專利申請授權量(項)表征;(8)對外開放(X8):區域經濟外向性能夠促進要素流的跨區域流動,引進國外先進生產技術和管理經驗,對東道國產業結構高級化產生引領與示范效應,促進區域旅游業經營績效和城鎮化效率同步提升,用進出口貿易總額占GDP比重(%)表征。
為消除異方差的影響,在變量引入模型前,對各變量進行對數化處理以保證數據的穩定性。以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為因變量,上文篩選出的八個因素為自變量,運用地理探測器模型分別識別中國整體及其三大地區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空間差異的主導驅動因子。首先,使用ArcGIS軟件中的漁網創建功能,將格柵數據提取到點,共提取544個樣本點,采用自然斷點法(Jenks)將自變量的原始數據分成5個層級,目的是將自變量由數值量轉化為類型量;其次,鑒于中國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存在顯著由東至西逐級遞減的差異性,有必要分別對全國尺度以及分區域尺度③將全國劃分為東、中、西三大地區,東部地區包括遼寧、河北、北京、天津、山東、江蘇、上海、浙江、福建、廣東、海南;中部地區包括黑龍江、吉林、山西、河南、安徽、湖北、湖南、江西;西部地區包括內蒙古、廣西、陜西、甘肅、寧夏、青海、新疆、四川、重慶、貴州、云南、西藏。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空間差異的影響因子進行識別。運用ArcGIS平臺將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與各影響因子進行空間匹配,經過測算得到全國及三大區域尺度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的因子影響力系數(見表5)。
從全國尺度來看,所有探測因子均通過了顯著性P值檢驗,除政府調控因子外,其余探測因子的驅動力差異不明顯,而政府調控因子明顯高于其他因子的解釋力,表明政府調控力(影響力系數為0.6061)在促進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兩大系統協同發展中具有重要引導作用,生態探測結果也印證了這一解釋。根據波特的鉆石理論,我國現階段仍處于投資驅動發展導向,旅游業與城鎮質量發展具有政策導向性特征,政府財政的傾斜與重視程度會影響生產要素空間配置差異,進而影響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同效應產生。對外開放因子(影響力系數為0.4854)和創新驅動因子(影響力系數為0.4784)對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的解釋力也較強,說明經濟外向性能力和科技創新對協調度的重要程度也不可忽視。
東部地區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影響因素呈現多元化,除政府調控因子和產業結構因子未通過顯著性檢驗外,其余因子均通過檢驗,且各探測因子在對協調度的解釋力上呈現層級化特征。其中,創新驅動因子(影響力系數為0.6891)和交通驅動因子(影響力系數為0.6860)是影響東部地區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空間差異的關鍵因子,生態探測也表明這兩類因子與其他因子有著顯著差異。現實中,受益于“創新引領率先實現東部地區優化發展”的區域不平衡發展戰略和區域自身資源、區位優勢的影響,東部地區在改革開放早期更容易得到國家政策性扶持,對周邊地區人才和資源產生“虹吸效應”,區域科技創新產出效率高。此外,東部地區綜合性交通網絡發達,資源要素自由流動和配置效率高,促使其創新和交通等因素對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的解釋力優于其他地區。投資拉動因子(影響力系數為0.5656)、市場帶動因子(影響力系數為0.4488)和經濟驅動因子(影響力系數為0.4351)對協調度空間差異的解釋力也較強,形成影響力第二層級;產業結構因子(影響力系數為0.3086)、對外開放因子(影響力系數為0.2544)和政府調控因子(影響力系數為0.2256)的解釋力相對較弱。

表5.中國整體及三大地區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空間差異的影響力比較
中部地區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影響因素呈現顯著差異化,除經濟驅動、市場帶動和投資拉動三個因子未通過顯著性P值檢驗外,其余因子均通過檢驗。其中,產業結構因子(影響力系數為0.8739)、對外開放因子(影響力系數為0.8649)和創新驅動因子(影響力系數為0.8148)對中部地區發揮著主要影響作用,表明近年來中部崛起戰略的實施促使中部地區的產業結構優化程度明顯提升,對外開放程度增強,創新驅動經濟增長效果明顯;交通驅動因子(影響力系數為0.5316)對協調度空間差異的解釋力相對較強,中部地區的鄭州、武漢、長沙等省會城市均為全國綜合性交通樞紐,逐漸形成“穿點引線,以線帶面”的綜合性立體式交通網絡模式,能夠有效促進旅游產業要素和城鎮化生產要素的空間流動與傳導配置,這也印證了上文分析中協調度與交通優勢度空間布局呈現重疊性的結論。其余因子對協調度的解釋力相對較弱。
西部地區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影響因子的解釋力差異明顯。所有探測因子均通過了顯著性P值檢驗。其中,政府調控因子(影響力系數為0.8392)對西部地區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性的解釋力最強,表明西部地區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性差異主要表現為政策驅動型;產業結構因子(影響力系數為0.6649)、投資拉動因子(影響力系數為0.6506)對西部地區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性的解釋力也較強,均達到了65%以上。隨著西部大開發戰略的實施,西部地區主動承接東、中部產業轉移,產業結構升級對資源配置效率逐漸提升。其余因子的解釋力表現出較弱的地位。影響因子交互作用探測結果表明(限于篇幅未列出),各因子與其他因子交互作用后的解釋力q值明顯強于各因子單獨作用,比如市場帶動因子單獨作用的解釋力僅為0.2555,當其與產業結構、投資拉動、政府調控、對外開放等因子交互作用時,其交互作用解釋力均高達96%以上,因此,應重視西部地區市場帶動因子與產業結構、投資拉動、政府調控、對外開放等交互作用時的增強效應。解釋力排在前四位的交互作用方式包括市場帶動∩產業結構、市場帶動∩投資拉動、市場帶動∩政府調控、政府調控∩產業結構,其交互解釋力高達97%以上,表明西部地區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性差異主要表現為政策驅動型,同時還受到多種因子的共同影響。
(1)協調等級差異上,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等級劃分為中級協調型、初級協調型、勉強協調型、瀕臨失調型、輕度失調型、中度失調型和嚴重失調型,尚未出現優質協調型、良好協調型和極度失調型,表明整體上中國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水平還有待提升。
(2)協調度空間差異特征上,高值協調度省(區、市)主要集中在東部經濟發達的沿海地帶,低值協調度省(區、市)主要區位指向于經濟發達程度低、城鄉二元結構突出、基礎設施欠佳、旅游資源豐度相對較差、且資源環境承載力較弱、產業結構亟待升級的西部地區,這與區域自身自然條件、社會經濟基礎和區域不平衡發展政策背景密切相關。
(3)中國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空間關聯性存在明顯的空間集聚性特征;協調度冷熱點集聚狀況大致以“胡煥庸線”為界,空間上表現為以東部沿海隆起地帶的熱點區為核心圈層,向西依次過渡呈現為“熱點區—次熱點區—次冷點區—冷點區”的半包圍圈層式空間結構特征,此格局的形成大體上受到社會經濟發達程度、人口規模和交通優勢度的綜合制約。
(4)國家層面,政府調控對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發展起著重要引導作用;東部地區協調度影響因素呈現多元化,表現出層級性特征;產業結構、對外開放和創新因素對中部地區發揮著主要影響作用;西部地區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性差異主要表現為政策驅動型,同時還受到多種因子的共同制約。
(5)通過對比各研究單元旅游業與城鎮質量的綜合評價值(見表3)可知,旅游業評價指數領先型省(區、市)占比(77.42%)普遍高于城鎮質量綜合指數領先型省(區、市)占比(22.58%),表明中國城鎮綜合質量普遍落后于旅游業發展,整體結構為城鎮質量滯后型;分區域來看,東、中、西三大區域均為旅游發展超前型,即城鎮綜合質量不高延滯了旅游業轉型升級的客觀需要。究其原因可知,雖然近年來我國人口城鎮化率急速提升,但整體上我國城鎮化綜合質量發展仍參差不齊,尤其是西部地區產業基礎薄弱、生態環境脆弱,中東部地區環境污染嚴重(PM2.5、SO2、CO2等一次污染物排放超標)等問題突出,交通擁擠、住房緊張等諸多城市問題備受詬病,相對較低的城鎮質量無法提供區域旅游提質增效發展所必需的基礎設施、旅游環境;加之區域行政壁壘的限制,一定程度上遏制著區際勞動力、資本、信息流和旅游創新要素的傳導與流動,且區域內生發展動力相對不足,難以維持旅游業在新階段轉型升級的需求;尤其是城鎮規模相對較小和城鎮質量相對落后的西部地區,雖然旅游資源豐度相對充裕,但經濟基礎薄弱、地勢起伏相對較大、交通建設滯后等,使得中心旅游城鎮的產業要素流難以形成類似平原地區的空間溢出效應,受距離衰減規律影響,旅游中心城鎮的“極化—擴散”效應受到牽制。但值得注意的是,西部地區的重慶、寧夏、內蒙古和西藏為城鎮質量超前型,說明此類地區城鎮質量提高為城市旅游環境提升、市場規模擴充、產業轉型提供了支撐與保障,而其余地區則是旅游發展促進城鎮質量提升型。
全域旅游背景下旅游業已漸趨成為我國國民經濟提質增效發展的重要引擎。基于中國及三大地區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調度空間差異特征及動力機制分析,提出以下建議。
就中國整體而言:(1)應強化“頂層設計、總體謀劃”。堅持旅游業發展規劃與城鎮總體建設規劃相統一的方針,既要做好旅游產業對新型城鎮化的推動作用,積極調整城鎮產業結構,又要增強城鎮質量對旅游產業經濟增長反哺功能。(2)應貫徹“統籌協調,融合發展”。通過尋求區域旅游發展合作方案、框架內體制機制創新和建立全域旅游發展示范區來實現區域間的強強聯合、優勢互補,進一步放大協調度優勢區的空間溢出效應;此外,通過產業融合發展模式(如旅游+文化、旅游+農業、旅游+制造業、旅游+金融業、旅游+健康養老服務業、旅游+體育、旅游+科技等)將旅游產業經濟培育成新型城鎮化主體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通過多元化旅游產業體系培育來力促旅游業與城鎮質量步入良性協調發展軌道。(3)鼓勵開展智慧旅游,推動智慧城鎮建設。智慧旅游、智慧城鎮建設均是將信息化與旅游發展、新型城鎮化建設融合起來,是信息技術在旅游發展、城市建設中的應用創新和集成創新,尤其是旅游業作為信息高度集中且對信息高度依賴的行業,信息貫穿旅游活動的全過程,開展智慧旅游和智慧城鎮建設有利于兩者深度融合、協調共生。
就東、中、西三大地區而言:(1)東部地區多屬旅游業與城鎮質量較高度耦合協調型,以上地區經濟發達、交通功能通達性強、科技創新水平高,人口密度較大,為提升旅游業與城鎮質量的協同效應,應堅持走集約化可持續發展的道路,倡導低碳經濟、基礎設施共享、旅游產業集聚,發展創意旅游新業態,發揮新型旅游經濟對城鎮質量的驅動效應,同時東部地區還應進一步優化投資結構、產業結構和消費環境,緩解經濟增長對資源環境帶來的多重壓力,實現區域旅游經濟與城鎮化效率增長方式向集約型和綠色發展轉型。(2)中部地區大多為旅游業與城鎮質量中低度耦合協調型,具有承東啟西的區位優勢,應將進一步縮小省際新型城鎮化質量與旅游業發展的差距作為重要調控目標。一方面,應主動承接東部優勢產業轉移和勞動分工,優化本地產業結構和提升就業環境效應,通過優化產業結構和發揮本地市場消費潛能,增強內生驅動力,提升新型城鎮化發展質量;另一方面,中部地區交通網絡起著“承東啟西,貫穿南北”的樞紐作用,應借助交通立體聯運的要素傳導效應和資源優化配置功能,實現區域內旅游資源的效益轉化率,提升區域全域旅游發展層次和旅游業集聚規模化水平,力爭實現產業要素配置效率達到其最佳水平。(3)西部地區多為旅游業與城鎮質量低度耦合協調型,且旅游業與城鎮質量協同發展受政策導向性明顯。一方面,應繼續加大對西部地區的旅游人才保障、旅游市場品牌營銷模式創新和財政金融等政策的傾斜度,通過全方位對外開放、投資環境優化、人才引進、產業結構升級和旅游扶貧等政策性幫扶,提高對人才和經濟要素流的吸納消化能力,促使其自身旅游與城鎮協調發展模式由“輸血”外源式向“造血”內生式功能轉化;另一方面,應通過優化國土空間結構和增強基礎設施供給強度來提升對產業要素、人口的合理承載容量,有序推進新型城鎮化質量和旅游經濟的協調共生。但需要注意的是,西部地區生態環境系統相對脆弱,對人類經濟活動的干擾具有較強敏感性,需把握好生態保護和資源合理利用的關系,維護好西部地區生態安全屏障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