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 網絡犯罪 移動社交軟件 載體 防控
作者簡介:杜巧萍,杭州市富陽區人民檢察院,檢察官助理,研究方向:法學。
中圖分類號:D924.3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20.05.018
科技的不斷發展讓互聯網有了更多的表現形式,伴隨著從門戶網站到社交平臺的互聯網發展趨勢,犯罪分子所采用的網絡工具也在逐步跟進,利用微信、QQ、陌陌等社交工具實施犯罪行為的早已不是新鮮事。作為建立在一定的真實個人信息基礎之上的移動社交網絡,基于其本身及發散性的社會關系網的復雜程度,針對社交網絡實施的犯罪往往會造成更直接、更嚴重的實際損害,故本文試通過對移動社交型網絡犯罪的分析,了解其成因、特點。
(一)什么是社交型網絡犯罪
社交網絡犯罪是以接入社交網絡的信息系統及其存儲、傳輸的信息為犯罪對象,或者把社交網絡作為工具所實施的危害社會、依據我國刑法規定及相關司法解釋應當受到處罰的行為 ,其成立基于社會上人與人之間網絡交際往來,是一種既把社交網絡作為犯罪工具又把社交網絡作為犯罪對象的犯罪。與傳統網絡犯罪相比社交網絡犯罪特點更為鮮明,在社交網絡上,行為人往往有屬于自己且經營一段時間的社交圈,無論是熟人社交型的“微信”“QQ”,還是所謂陌生人社交型的“陌陌”“探探”,究其根本是一致的,均是由獨立個體在社交網絡平臺建立自己認為相對安全和信任的圈子,然后成長為屬于這個個體的網絡社會。這樣的社交平臺給善于投機的犯罪分子提供了機會,他們往往會通過在平臺上搭建自己的社交網絡,以欺騙、侵入等各種方式獲取犯罪所需的信息實現犯罪目的。這種犯罪最突出的特點是結合了現代技術平臺與傳統犯罪技巧,區別于傳統網絡犯罪的無針對性和線下犯罪的窄涉及面,這種模式不僅有線下犯罪的強針對性同時也有傳統網絡犯罪的流行速度,是一種由點到面的攻擊,使得其侵害面不僅廣,且由此在整個社交網絡中鋪開的病毒式傳播完全無法控制,給網絡社會包括現實社會都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二)社交型網絡犯罪是如何發生的
國內社交平臺發展迅猛,同時充斥著各種各樣的不安全因素甚至引起各種社交型網絡犯罪,深究其成因,筆者認為,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1.犯罪成本低
社交網絡平臺無準入門檻,犯罪分子接觸輕易,從而獲得不僅僅包括經濟也包括欲望、精神等滿足的綜合利益,且獲利遠遠大于投入成本,甚至所謂投入也無財物支出,對犯罪分子而言,這種犯罪模式覆蓋面廣且收益大,簡直“無本萬利”,這就直接促使行為人在利弊權衡之后直接觸發犯罪。當然,成本衡量不僅僅指經濟投入,更包括行為人的心理壓力,但這個標準取決于行為人內心價值的排序。針對社交型網絡犯罪而言,由于目前立法相對不夠完善,取證困難,且網絡世界暫時受限少,網絡行為的判斷標準及嚴苛程度明顯低于現實。另外社交軟件的便捷性實現了龐大人脈圈的建立,并不受時間和地域限制。犯罪分子能夠輕易建立有一定程度針對性的犯罪對象的目標圈,經濟成本非常低。
2.網絡虛擬性帶來的精神空虛及其他價值選擇問題
社交網絡的發展改變了一直以來人們交往的模式和情感交流方式,無論虛擬世界如何溝通,從傳統物理空間來看,社交網絡的交流使得個人被孤立,部分人員無法再在變化的虛擬世界中正常的生活甚至生存,正確的價值選擇受阻,社交行為不受控,這樣的障礙延伸至現實使得行為人無所適從。當這種狀態無法協調后,行為人逐漸在虛擬世界中尋求自己創設的標準強制引入,抱著相對畸形的心態在社交網絡上為所欲為,從而行為失范。
3.社交網絡本身存在安全缺陷
社交網絡中個人隱私、內容的非權威性等問題截至目前為止尚未解決;新興的小規模運營商由于平臺設置、經濟基礎上的限制,在安全意識、防范措施和安全標準方面均存在一定程度的滯后;社交網絡環境的跨時空性、開放性、虛擬性、自治性等特點使得社交網絡管理的落實較難。
(三)利用移動社交型軟件犯罪的數據分析——以H市F區院為樣本
1.案件總體特征
就2019年度而言,H市F區院共受理社交網絡犯罪66件128人,其中詐騙34件68人(占該年度所有詐騙案件受案數33.7%),開設賭場7件19人,銷售偽劣產品(非法經營,均是微商型銷售假煙)5件5人、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2件2人,賣淫類案件3件4人。另外,在涉毒類犯罪中,社交網絡所起作用也越發重要,就2019年度而言,H市F區院共受理涉毒案件50件61人,而利用微信、QQ聯系毒品交易或者作為資金結算工具的就有21件30人之多,占比較大。綜合上述數據,社交網絡犯罪呈現高發態勢,與此相對應的,該類型犯罪打擊難度非常大,社交網絡犯罪由于傳播快、涉及面廣等特點,在實際偵辦過程中,往往涉及跨地域甚至跨國等問題。從整個社交網絡犯罪的案件情況來看,該類型犯罪呈現出犯罪主體低齡化、行為隱蔽、涉及面廣,查控難度高等特點。從案件的辦理情況來看,社交網絡犯罪在實踐中的具體認定和刑事責任的規制上尚存在較多問題,如電子證據的采集、取證,社交網絡服務商的配合,包括相應的案件證明標準都是實踐中在處理該類型犯罪案件過程中亟需解決的問題。
2.人員特征
社交網絡犯罪的犯罪分子大多年齡低,對行為性質認識膚淺,對犯罪結果的無概念。正式這種對犯罪行為的好奇、對后果的無判斷力和過于自信,對犯罪成本的誤讀和對于自身價值判斷的失準直接決定這個犯罪主體的低齡結構。正如H市F區院,2019年度辦理的所有社交網絡犯罪中,犯罪分子的年齡結構集中在18-35歲,當然,該年齡結構的成因與外在行為人平臺操作的熟練度也有密切關系。
3.行為特征
2019年度受理的社交網絡犯罪中共同犯罪案件共30件92人,占案件總件數的45.4%,占總人數的71.8%,主要集中在詐騙、開設賭場等幾類案件,該幾類案件涉案人數多,一起案件少則兩三人,多則十余人,數十人,對社會治安有極大的威脅。當然,某些妨害社會管理秩序類的罪名本身就具有涉案人員眾多的特點,如聚眾型犯罪、賭博罪、組織賣淫罪等,但也正是基于社交網絡的社交性導致其傳播的裂變程度高,很多時候需要犯罪分子之間的相互配合,故共同犯罪比率一定程度上明顯高于其他類型犯罪。
嚴格意義上來說,只要是利用社交型網絡平臺完成的犯罪行為均可以成為社交型網絡犯罪,故若一概而論則刑法分則中的每一章的罪名均為社交型網絡犯罪的具體表現形式,本文僅討論該類型犯罪的典型模式及法律適用。
(一)侵財類犯罪
侵財類犯罪是最典型最普遍的犯罪形式,每年侵財類犯罪在總案件數量上都占有絕對地位,就社交型網絡犯罪而言,最典型的犯罪形式即為詐騙,僅2019年度,詐騙罪即占據H市F區院所有社交型網絡犯罪的50%以上,傳統詐騙形式已不再占據主導地位,基于社交網絡構建的地下商業鏈為基礎的直銷、傳銷類騙局或者以代購等名義實施的走私、詐騙等活動占比越來越高,下面筆者就這類最常見的社交型侵財犯罪做簡要分析。這種詐騙模式沒有改變詐騙罪虛構事實隱瞞真相從而騙取他人財物的本質,但由于社交網絡的非接觸性以及社交網絡的擬“熟人”性使得一方面這樣的詐騙模式詐騙對象呈指數型增長另一方面還同年哥哥偽造熟人社會經營的情感羈絆使得詐騙行為具有更高的可信度,故而從這點上來看,詐騙犯罪未來依舊會是社交型網絡犯罪的最主要形式。
(二)黃賭毒類侵犯社會秩序型犯罪
“黃賭毒”型犯罪模式存在顯著的差異,涉賭型社交網絡犯罪往往依附于社交軟件的小程序,在隱蔽性上更勝一籌,而涉黃涉毒型犯罪由于其本身不可告人的特性,往往不會直接依附社交平臺的自帶功能,而僅僅將其作為聯系工具,與傳統的電信聯系類似,實踐中證據的采集與固定難度更高。如2019年度H市F區院受理的一起微信招嫖也即該院受理的第一起網絡組織賣淫案,該作案團伙即是利用微信等社交工具相互勾結,在網絡的掩護下實施組織賣淫的勾當,后公安機關通過涉案人員的微信、支付寶等信息及交易記錄鎖定犯罪嫌疑人并固定相應的組織以及交易的證據,但是這樣的案件有一個普遍的問題,即證明標準與傳統賣淫類案件的證明標準是否一致的問題。2016年兩高出臺的關于電信詐騙的解釋中明確規定了針對電信詐騙的案件,可以在不完全搜集所有被害人的情況下根據已經掌握的情況和電子數據、交易情況、賬目等綜合認定詐騙數額,但該規定是否能普遍適用于所有網絡犯罪存在爭議。
(三)銷售型破壞社會秩序型犯罪
銷售型犯罪最主要的出現在以“微商”等為代表的新型銷售平臺上,從目前電商行業的發展情況來看,傳統電商流量紅利殆盡,移動社交蓬勃發展,社交電商借助社交網絡實現低成本引流,行業爆發式增長。2019年中國社交電商行業規模達6268.5億元,環比增長255.8%,正是由于這樣的零面對面的銷售模式迅猛的發展速度,售假、售劣等的違法成本越加低廉,該類型犯罪也呈現指數型增長。
1.對于社交軟體運營商,應逐步完善上述企業的社會責任制度,在這些企業設立專門機構受理舉報,履行對第三方支付平臺規范經營的監察責任,以便及時發現并追究第三方支付平臺為違法犯罪網站進行資金結算;對于第三方支付平臺運營商,應當建立交友網站付款方與收款方信用確認程序,建立中間信用池,等付款方確認資金再行進入收款賬戶,并禁止無關的電商作為中轉。
2.加強群眾的思想道德教育,引導網民自覺樹立正確的網絡社交觀,提高自我保護意識,強化法制認知和安全防范意識,理性使用社交網絡軟件,在源頭上掐斷社交網絡犯罪的火苗,營造健康的社交環境。引導群眾把握各種社交網絡犯罪的行為要件,識破其欺騙性,如對于微信的陌生用戶或不了解的用戶申請加自己為好友的,要謹慎審查,切記隨意接受邀請;避免在社交軟件中公開個人信息,如若必須公開,則仔細閱讀公開條款,謹慎決定;發現他人有異常情況或者違法犯罪跡象的,及時通報司法部門,維護社交網絡秩序。
3.建立信息監管渠道,將信息來源以及信息傳播渠道梳理清楚并按重要性進行分級,按不同的安全等級進行規制,要求不同等級的信息源機構和信息傳播機構承擔不同的監管責任;建立健全非法信息過濾機制,保護網民的安全;建立舉報違法犯罪社交網站的獎勵等制度,肅清網絡環境。完善社交網絡犯罪的涉及內容、數字證據采集規則等,在法治軌道上將上述問題落到實處,加強網絡立法,打擊虛擬犯罪。
注釋:
黃淑云.社交網絡犯罪研究[D].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碩士專業學位論文,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