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云南官印局之歷變

曾 燕

隨著清末民初實業興起，云南官印局作為云南印刷業官辦代表，在時代風潮中經多次革新改良，成為民國時期云南官辦印刷之最，為推動云南文化發展起到了促進作用。

一、官辦印刷之緣起

1910 年6 月，為整合歸并云南各署、局、處、所為文牘繁往來印刷文件購置的鉛石印機，改變經營不專，機件不全和出品遲滯的現狀，云南提學使司提議由曾在貴州創辦報業、官印有經驗的云南勸業道袁玉錫牽頭另設云南官印局，專事公家付印文件事宜。同年7 月，袁玉錫擇用省城東城埂報國寺改修為云南官印局，遵義印刷局優等學徒中選招工人來滇，經籌備經費，交接設備、人員后擬定于冬月初一開辦，所定《云南官印局章程》明確云南官印局隸于勸業道，由官方開辦，按營業性質經營，承接官印余暇可代印一切通行、書籍、文牘、廣告、商標及經官許各報紙并裝訂書籍，并詳定了相關收費價格；人員設置上，設監理、督工兼庶務、文案兼編校、會計、銅版石印技師、鋼筆兼毛筆圖畫等10 類職員技師司事及其責任；制定了考勤管理，誤工口算方法、獎懲事項，并在附則部分明確了所發行《云南官報》相關事宜等，為開創民國官辦印刷經營提供了組織機構雛形與模式。

二、云南官印局（云南印刷廠）之歷變

民國期間，云南官印局先后受轄于軍政部、實業司、云南省長公署（云南省公署）、云南財政廳、云南企業局、云南人民企業有限公司等。

1911 年9 月滇省光復軍政府成立后，云南官印局歸軍政部直接管轄，延續營業性質辦理，但由于工匠浮冗、課工不嚴、物料漫無稽考原因，營業入不敷出。

1912 年9 月云南官印局劃歸實業司管轄，由吳樹松兼辦官印局局長，他從加強人員考察，編訂收發印刷件字號，登記查核印刷物料領支、按工徒業績分級管理等著手改革，漸扭虧為盈，至1913 年12 月底盈余近兩萬元。同時，因受轄機關變動，官印局修定了辦事章程，規定其作為云南政府印刷機關，除承印軍府暨各部、廳、司、處、局和學校、銀行、工廠等大小機關所有公用印刷物品外，可代印一切普通書籍、圖表、商標、廣告及各報報紙并裝訂各種書冊等項，為保證營業收益，規定以上機構或機關組織等“所有公用印刷物品均應歸本局印刷……如外間所設之石印鉛印處有私行承攬各機關公用印刷物品，各機關應遵照通令一律拒絕以歸一致而免分歧”，強調“如有商人私行承攬均請照章拒絕”。對于此限制壟斷措施，官印局解釋既然“官印局之設公家原為行政之上便利起見，故訂章限制不準商家私行承攬印刷”，并認為其中益處不言而喻，分析了其中四項有利因素，即：凡公文程式規模可使歸于一律；遇有秘密、速要事件無事先漏泄和臨時延誤之虞；所得余利仍歸公有；印刷局收受之憑據既可查各機關印刷開支之是否核實并可以稽核印刷收入實數。之后，云南官印局隨著印品來源穩定，借以經營得力，資金注入且不需房租等條件下，以私人營業不可比擬的先天優勢，成為官辦印刷收益大戶。

1921 年，云南省長公署以“因密速文件待印，且將來關于統計報紙之類由公署編印辦法者著頗多，為便于監督指揮以免泄露延誤起見”，將官印局收歸直轄，并告誡原主管機關實業廳應認真整頓所轄官木承銷、建筑工程等局廠以獲利，而不必挹注官印局盈余補助一切。

1930 年11 月，為進一步投資印刷實業謀求利益，改變官辦印刷中印費拖欠給予不足，避免紅利獎金發放成數標準不清等弊端，云南官印局改歸財政廳管轄，更名為云南財政廳印刷局。1931 年5 月，印刷局改組，在“力避官樣，期合于工商業性質；注重分權，望收分工合作之效；明定獎懲，實際易于施行”的指導思想下重新確定了局章程，從四個方面進行改良：一是實行會計制度改用新式簿記，使銀錢收支、營業虧盈、存料數目隨時可查，一目了然；二是確定職工紅獎，明確職工應得紅利獎金成數及分配標準，以營業盈余惠及職工；三是訂定計工給資規則，改變原月薪制度，將工作量與工資掛鉤，進一步激發職工的工作積極性和主動性；四是由財政廳墊借經費購置機器設備，解決營業供不應求狀況，保障印品數量與質量。（圖1）

圖1 1936 年云南財政廳印刷局發貨單

抗日戰爭爆發后，隨著沿海、沿江城市出版印刷業的內遷，昆明漸成為大后方文化出版中心之一，文化事業亟待擴展。1940 年，據云南省圖書雜志審查委員會統計，“昆明共有書店37 家，印刷所20 所，其中官營及報社經營各一，商營者十八。”戰事紛亂中，云南官印局作為當時唯一官辦印刷機構，在擴大經營中，向香港德商孔士洋行訂購的卷筒印刷機及其他大批材料抵達海防后，因越南淪陷被日軍掠奪，廠房、管料室兩次被炸毀，幸大部分機器遷移郊外，未遭損失。

1942 年3 月，因財政廳所屬各生產機關全部撥交省企業局接管，官印局更名為云南印刷局，并經整頓內部，修建廠房等迅速恢復了生產，設工業、營業、會計、總務、門市五部門及下屬校對股、工務股、制造股、業務股、事務股、人事股等20 余股、廠、室，進一步完善了組織系統。同時，考慮廠址偏僻，為提高同業競爭力，迎合雇主，招攬顧客，印刷局于1943 年9 月在商業繁華中心正義路成立門市部（定名為建國印書館），營業頗豐，“執印刷業牛首之地位”。

1946 年，省企業局和省經濟委員會合并改組為云南人民企業有限公司。受抗戰時期通貨膨脹影響，為補救印刷業因工料暴漲，營業頽滯的局面，提高為文化服務效能，1947 年10 月，印刷局移交云南人民企業有限公司接管，更名為云南人民企業有限公司云南印刷廠（圖2）。在經理陳賡雅的改良下，印刷廠精簡機構裁留人員，調整印刷業務以洽印各地縣志及各種書刊為主，并籌劃翻印中小學教科書，各種商標、廣告及其他零星精美印件為輔，提出了加強人事管理，調整待遇；撥發適量流動資金購置印刷器材；提高技術水平，吸收大量精美印品發揮設備功能；提高生產效率承接大宗印品使機械人力無閑置；配合機器設備確定營業方針；降低成本，以服務社會為目的，提高競爭地位；調整員工待遇謀求福利；修正業務計劃，增加資金，改進技術，擴充設備；招收技術專才，訓練干部，打破封建工業意識以求技術改進；謀求工作效率，規定工作單位，改定合理工資制度激發員工自發努力等10 項改進措施。

1948 年4 月，云南人民企業有限公司為集中管理，增加效率和減少開支起見，將其下轄性質、業務相同的云南印刷局和鼎新印刷廠合并，更名為云南印刷廠，兩廠總務、業務、會計和工務等部門合并為一，設總廠于云南印刷局舊址，分廠于鼎新印刷廠舊址，由陳賡雅續任經理。

圖2 1947 年云南人民企業有限公司訂期接管云南印刷廠的公函

云南官印廠創辦期間，設立員工補習班，派員赴發達沿海省市甚至國外學習印刷技術，收集東西洋及國內精美印品展覽以學習改進技術，從石印到鉛印、銅版、五彩制版等，它與同為官辦的鼎新印刷廠（1942 年設立）、民辦的開智印刷公司、崇文印書館、廣益印書館、維新印書館、東方印書館、開文印書館、太華印書館等一同見證了民國時期云南政治、經濟、教育等事業的變遷發展，所涉行業包括銀行、化工、茶葉、煙草等，通過官報、通志、報刊、雜志、商標、廣告等記錄傳播了云南文化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