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耕耘
《書情書》是本奇特的書,它更像一種漫長告別,戀人絮語。作者布克哈德·施皮南在假設離開紙質書這位“情侶、朋友加助手”后,生活將失去什么。假想源于電子書與紙質書的關系,總讓人想起汽車和馬車。當年我們對馬富于深情,認為不可替代。但我們又是“多么輕易且迅速地拋棄了馬匹”。全書的結構就像關于書籍的影像志。它從形制樣貌深入到屬性功能,暗合書的物質性與精神性的高度統一。作者探討書的新舊小大、破損殘缺,以及批注等外在樣態。這些特征并非無關輕重,相反,它們呈現出讀者的精神風貌、癖好趣味與符號意義。甚至,書的樣貌會勾聯出“移情”與想象。
書的美與用,其實是一種纏繞關系。外觀審美與使用功能相互依存,又可提升轉化,不應存在割裂。書籍理應比其他“實用器”和生活品,更貼近藝術。在作者看來,設計與包裝,是對書的尊重。它更像一種“程序儀式”,設計感并非只是美化虛飾,而是“以藝術的方式讓書籍的物質與精神屬性相匹配”。這里涉及美化是否“過度”。“最令我反感的是那些貌似藝術的矯情設計,比如說龍飛鳳舞的書名,花哨到無法辨識的字體,還有印在書頁邊上的圖畫。”如果以東方美學來看,作者的理念就是:美不“害”用,繪事而后素。
即使一本書破爛不堪,皺皺巴巴,傷痕累累,但卻依然幸存,文字若無其事地宣示自身的重要。“我們可以發現:文字對書的依賴一方面是多么強,另一方面,又是多么弱。”有趣的是,作為一個“藏書癖患者”,作者常遇到的收藏難題其實也是人生悖論。一本品相很差的書卻是完整的,自己想要的書卻是缺頁的。兩難與缺憾也暗示人的無奈。“一本不完整的書到底還是不是書,抑或只是一個斷了臂的殘軀,一具尸首?”
“一本不完整的書其實是一本死書,更確切地講,是一副紙制的棺材,里面裝著文字的殘尸。”在我看來,其實不必如作者這般沮喪。畢竟,人不能窮盡書,對于書籍而言,人生才是殘缺未竟。這讓我想到瓷器收藏,當你得不到完整器的時候,收集殘片也是幸運的,它有標本意義,吉光片羽也好。幽默諧趣,充滿畫面和戲劇感,也是此書引人之處。如“我”從一個老婦那里淘書,就微妙雜糅。作者既心酸同情,又欣喜“貪婪”,“既渴望能淘到寶物,又不想花費太大的價錢。”但隨之而來是悵然若失,“所有這些書,都被它的主人用極大的熱忱和尖利的筆鋒做了批注。只可惜這樣一來,這些書經由他的手被改變了性質,變成了一位模范教師的職業生涯記錄”。

《書情書》[ 德] 布克哈德·施皮南著世紀文景·上海人民出版社2020年2月
作者也許是書籍潔癖主義者,勾畫批注就像烙印刻痕,像是奴隸主對奴隸的標記。這種排他性、私有性,是對后繼擁有者的宣示。《書情書》的重點所在是“情”,情感和記憶是書籍的召喚結構。為何你鐘情初次所見的版本,即使它粗劣并不精美。因為它與記憶捆綁,帶著特定氣味和色感。你一生所能讀完的書,大約和普通居室所能容納的書相當(即使你博覽群書)。這意味在情感上,你要取舍。
施皮南從形、體、用三方面對書籍“巡禮”,呈現出一種精英品位和文化心理。那就是精神的尊貴,文化不可賤賣,經不可輕傳。“每一本書的問世都是在告訴人們:以前文字要逾越怎樣的壁壘,才能被印制成書。”昂貴對應的是辛勞,他對文化免費共享理念總抱有懷疑警惕――因為,它會讓書籍原有的光環因此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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