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向東,王新賢,王 晶
(1. 華東師范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上海 200062;2. 華東師范大學 中國現代城市研究中心,上海 200062)
殘疾人是社會的弱勢群體,生理或心理缺陷等原因使得殘疾人相比于正常人更容易陷入貧困,2017年我國已辦理殘疾人證的殘疾人口規模達3403.97萬人,其中貧困殘疾人數量為592.12萬人,占殘疾人總數的17.40%[1]。國家和社會各界都高度關注殘疾人事業,對于貧困殘疾人這一“困中更困、弱中更弱”的群體,更是給予了高度重視,習總書記在第十四次全國民政會議中指出要“做好低保和特困人員包括重度殘疾人等的基本生活保障工作”[2],2019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也指出要“殘疾人‘兩項補貼’惠及所有符合條件人員”[3],要加強對殘疾人的救助,保障貧困殘疾人口的基本生活[4]。
諾貝爾獎獲得者阿瑪蒂亞·森(Amartya Sen)在20世紀90年代用“可行能力”評價貧困的過程中提到,殘疾是一種可行能力的缺陷,其一方面導致獲取收入的能力下降,另一方面殘疾人要想實現和正常人一樣的功能性活動需要更多的收入[5]。迪莉婭(Delia)等做出了類似的解釋,殘疾人面臨陷入貧困的雙重劣勢,低就業率低收入、需要增加資源來享受同等生活水平(各種無障礙設施等)都使得其有更高的貧困風險[6]。
學界對于貧困殘疾人口的研究集中在殘疾與家庭貧困的關系、貧困殘疾人的社會保障、貧困殘疾人的就業三部分。在殘疾與家庭貧困的關系方面,賽義德(Said)等的研究表明,與其他家庭相比,殘疾兒童家庭更容易遭受持續和反復的貧困,且更不容易擺脫貧困[7]。陳洪鵬等的研究得出患有殘疾的家庭成員是使得家庭貧困的顯著影響因素[8]。帕羅蒂(Parodi)等對意大利殘疾人口和貧困家庭的研究表明,不同年齡階段的殘疾人(殘疾兒童、殘疾成年人和殘疾老年人)的家庭貧困程度存在差異[9]。王曉林等對中國北方區域的研究也得出了相似的結論[10]。文雯根據2002年和2007年中國家庭收入調查數據(CHIP)的研究表明,有重度殘疾者的家庭是貧困高發家庭[11]。黃金玲和廖娟也根據此數據,考察了殘疾對家庭貧困的影響,結論表明殘疾嚴重程度不同的殘疾人家庭之間的貧困狀況存在顯著差異,家庭成員殘疾程度越嚴重,其家庭的貧困程度越深[12]。在貧困殘疾人口的社會保障方面,泰斯(Theis)等的研究認為,越來越多的殘疾人對醫療衛生資源有很大的需求[13]。姜向群等的研究表明,養老保險對農村貧困殘疾人口有較大的作用,但其對于社會保障的就業幫助需求較低[14]。盧江勇和陳功的研究表明,我國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對于殘疾人的關注需加強,需要給予貧困殘疾人口以特殊的最低生活保障,要提高他們的低保金[15]。楊健和張金峰認為,社會救助政策對殘疾人的覆蓋范圍需要擴大[16]。劉敏的研究表明,社會保障對于殘疾人的生活具有重要的意義,殘疾人家庭更容易陷入貧困故而更需要各種社會救助制度的幫助,要在現有基礎上不斷完善殘疾人的社會保障,建立以政府為主導、個人和社會積極參與的保障機制,不斷健全優化殘疾人保障體系[17]。在貧困殘疾人口的就業方面,帕羅蒂等通過動態Probit模型的研究表明,嚴重殘疾增加了個體被社會排斥的概率[18]。金姆(Kim)等對900名韓國殘疾人的調查表明,貧困殘疾人相比于其他殘疾人而言,被社會排斥程度更高,其中也包含了就業排斥[19],殘疾人在就業市場處于“最后被雇、最先被解雇”的劣勢地位,但各國也出臺了殘疾人勞動力市場的就業保護法案[20]。從宏觀而言,合理調整殘疾人就業的空間布局可以幫助殘疾人獲得更多的就業機會,減小其陷入貧困的風險[21]。
學界對殘疾人口多有關注,但目前對于貧困殘疾人口的空間分布研究尚薄弱,本研究運用空間定量分析等方法,對中國2010年和2016年縣級貧困殘疾人口的空間分布特征及其變化做了深入地分析,豐富了學界對貧困殘疾人口的相關研究,同時也對我國貧困殘疾人口的救助政策提供了重要參考。
由于我國各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和生活水平存在較大差異,為了盡可能地保持貧困人口和貧困殘疾人口標準的相對公平,采用各地區最低生活保障線作為貧困線,在最低生活保障線下的人口即為本研究中的貧困人口,在最低生活保障線以下的殘疾人口即為本研究中的貧困殘疾人口,貧困殘疾率指的是貧困殘疾人口與貧困人口的比值(1)貧困殘疾率可以反映出貧困人口中貧困殘疾人口占比,也是目前公開數據中少有能表現殘疾貧困人口相對水平的指標。。本文的貧困人口和貧困殘疾人口數據來自民政部2010年和2016年《全國縣以上城市和農村低保情況》。影響因素分析中的海拔和地形地貌數據來自中國科學院資源環境科學數據中心,人均GDP和人均受教育水平數據來自《中國縣(市)社會經濟統計年鑒》、《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區域經濟統計年鑒》。考慮到研究需要,本文沒有將港澳臺的貧困殘疾率納入分析范疇。
(1)全局空間自相關分析。全局空間自相關是主要衡量研究區域整體層面要素的空間關系和空間模式[22],本研究采用較為常用的Moran’s I值來衡量,其具體公式為:
(1)

(2)熱點分析。全局空間自相關(Moran’s I)可以從全局的角度探測整體區域要素的空間關系和趨勢,區域總體的要素空間關系特征保持一致時,全局空間自相關的統計值最有效。局部自相關分析可以更加精準地探測相鄰地區要素的空間相關性,熱點分析(Getis-Ord Gi*)是局部空間自相關分析的工具之一,可以表征研究區域某單元空間要素屬性和其相鄰單元空間要素屬性的差異或相似程度,并統計出高值和低值集聚區,其具體公式如下:
(2)

(3)人口重心分析。人口重心表征了區域人口分布的總體趨勢以及其中心區位,人口重心的分布是人口空間分布的重要衡量指標,是某一區域內人口空間分布的平衡點,一定時期內的人口重心變化可以反映人口分布的時空變化特點[23],其具體公式為:
(3)
(4)空間回歸模型。由于貧困殘疾率存在較強的空間依賴,因而OLS經典回歸方法會出現一定的偏誤,故文章采用空間計量模型來度量空間溢出效應,具體公式如下。
空間滯后模型(SLM):
y=ρWy+xβ+ε
(4)
公式(4)中,y為被解釋變量,x表示解釋變量,W表示空間權重矩陣,本文選用一階Rook權重矩陣進行分析;ρ表示空間滯后變量的回歸系數;Wy表示空間滯后被解釋變量,β反映x對y的影響,ε表示隨機誤差項的向量[24]。
空間誤差模型(SEM):
Y=xβ+ε,ε=λWε+μ
(5)
公式(5)中,λ為因變量向量的空間誤差系數,μ為隨機誤差向量。
2016年中國貧困殘疾人數量為637.94萬人,貧困殘疾率為10.53%,相比于2010年,貧困殘疾人口數量減少了16.90萬人,貧困殘疾率增加了1.85個百分點。從貧困殘疾人口的城鄉分布來看,2016年城鎮的貧困殘疾人口規模為157.01萬人,占全國貧困殘疾人口總數的24.61%,農村的殘疾人口規模為480.92萬人,占全國貧困殘疾人口總數的75.39%,農村的貧困殘疾人口占比較大。
從2010年到2016年,中國貧困殘疾率總體有所上升,從8.72%上升到10.44%。本文在ArcGIS相等間隔法的基礎上進行調整,將2010年和2016年中國縣級貧困殘疾率分為貧困殘疾低值區(0—5%)、貧困殘疾較低區(5%—10%)、貧困殘疾中值區(10%—15%)、貧困殘疾較高區(15%—20%)和貧困殘疾高值區(大于20%)五大類型(如表1)。從2010年到2016年,低值區、較低區和中值區類型占比出現了下降,較高區和高值區類型的占比出現了上升。其中,貧困殘疾率低值區類型占比從2010年的32.7%增加到了2016年的31.0%,較低區類型占比從31.7%降低到23.9%,中值區類型的占比從18.1%降低到16.1%,較高區類型的占比從9.3%提高到了11.0%,高值區類型占比也從8.3%提高到了18.1%。因為本文的貧困殘疾率是通過各地區享受最低生活保障的殘疾人口占該地區享受最低生活保障的總人口比例算出,近些年國家加大了對殘疾人的關注[2-4],加強了對其基本生活的救助,貧困殘疾率的上升可能是由于國家相關政策加大了對殘疾人的保障。

表1 中國貧困殘疾分類情況 %
貧困殘疾率上升較多的縣主要分布在吉林省和四川省,貧困殘疾率下降較多的縣主要分布在江西省和云南省。從2010年到2016年,貧困殘疾率上升幅度最大的前50個縣中,有22個分布在吉林省,有6個分布在四川省;貧困殘疾率上升最多的前100個縣中,有35個分布在吉林省,有13個分布在四川省。貧困殘疾率下降最多的前50個縣中,有23個分布在江西省,有5個分布在云南省;貧困殘疾率下降最多的前100個縣中,有35個分布在江西省,有11個分布在云南省。
從中國貧困殘疾率的空間分布來看,2010年貧困殘疾率較高的地區主要集中在內蒙古高原的中西部、羅霄山、南嶺山、武夷山等地區;貧困殘疾率較低的地區主要集中在西部的青藏高原、唐古拉山脈、可可西里山脈、塔里木盆地南部地區、準噶爾盆地北部地區等。2016年貧困殘疾率較高的地區主要集中在我國的東南沿海部分地區、長白山的中部、內蒙古高原的中西部;貧困殘疾率較低的地區主要集中在小興安嶺、青藏高原、昆侖山、可可西里山等地區,另外,我國西南部的無量山和云貴高原地區也是貧困殘疾率較低的地區。
總體來看,貧困殘疾人口的總量呈現出自東向西逐漸增加的階梯式分布特征,而貧困殘疾率則呈現出西部、中部、東部和東北地區依次逐漸增高的態勢。由表2可得出,西部地區的貧困殘疾人口的規模最大,2016年為227.44萬人,超過1/3的貧困殘疾人口分布在西部地區,貧困殘疾率為7.89%;中部地區的貧困殘疾人口總量次之,其貧困殘疾人口占全國貧困殘疾人口總量的比重為29.13%,貧困殘疾率為11.39%;東部地區和東北地區的貧困殘疾人口規模占全國貧困殘疾人口總量的比重分別為19.97%和15.25%,就貧困殘疾率來看,東北地區的貧困殘疾率在四個區域中最高,為18.91%,東部地區的貧困殘疾率為12.60%。

表2 區域貧困殘疾人口分布 萬人,%
從區域分布格局的變化來看,中西部地區的貧困殘疾人口規模有所減少,四個區域的貧困殘疾率均呈現上升的趨勢,東北地區上升最為明顯。就貧困殘疾人口總量而言,中部地區的殘疾人口總量減少最多,由2010年的215.58萬人減少為2016年的185.86萬人,減少了29.72萬人;其次是西部地區,由2010年的249.09萬人減少為2016年的227.44萬人,減少了21.65萬人;東部地區和東北地區的貧困殘疾人口規模則出現了上升趨勢,尤其是東北地區,2010年到2016年間貧困殘疾人口總量增加了27.09萬人,其占全國貧困殘疾人口總量的比重也增加了4.53個百分點。就貧困殘疾率而言,西部地區的貧困殘疾率由2010年的7.10%上升到2016年的7.89%,上升了0.79個百分點;中部地區的貧困殘疾率由10.51%上升到11.39%,上升了0.87個百分點;東部地區的貧困殘疾率則由9.33%上升到12.60%,上升了3.27個百分點;東北地區的貧困殘疾率上升最多,由10.10%上升到18.91%,上升了8.81個百分點。
從城鄉分布來看,農村貧困殘疾人口占比(農村貧困殘疾人口占貧困殘疾人口總數的比例)較大,東北地區的農村貧困殘疾人口占比增幅較大。由表3可得,2010年西部地區的農村貧困殘疾人口占比最高,為78.60%,同期的城鎮貧困殘疾人口占比為21.40%;東部地區和中部地區的農村貧困殘疾人口占比分別為76.45%和74.21%,城鎮貧困殘疾人口占比分別為23.55%和25.79%;東北地區的農村貧困殘疾人口占比最低,僅為44.98%,低于同期的城鎮貧困殘疾人口占比55.02%。2016年東部地區和中部地區的農村貧困殘疾人口占比大致相同,均為77%左右,相比于2010年的數據,農村貧困殘疾人口占比分別上升了0.84個百分點和3.07個百分點,相應的其城鎮貧困殘疾人口占比均呈現下降趨勢;西部地區的農村貧困殘疾人口占比為75.74%,相比于2010年的數據,其占比下降了2.86個百分點,城鎮貧困殘疾人口占比為24.26%,較2010年其占比出現了上升;需要注意的是,東北地區農村貧困殘疾人口占比由2010年不超半數的44.98%上升到了2016年的68.46%,上升了23.48個百分點,農村貧困殘疾人口規模出現了大幅度上升,由2010年的31.57萬人上升到2016年的66.59萬人,增加了35.02萬人,而東北地區的城鎮貧困殘疾人口規模則出現了7.93萬人的下降,其貧困殘疾人口總規模由2010年的70.18萬人上升到2016年的97.27萬人,農村貧困殘疾人口數量的大幅度上升導致了其農村貧困殘疾人口占比出現了超過半數的增長。

表3 貧困殘疾人口的城鄉分布 萬人,%
對中國縣級貧困殘疾率進行全局空間自相關分析可得,貧困殘疾率存在正向空間集聚效應,且集聚程度在增加。對2010年和2016年中國貧困殘疾率進行全局自相關分析,得到Moran’s I值均為正數(如表4),且通過了0.001水平下的顯著性檢驗,說明貧困殘疾率呈現出空間正相關的關系,存在顯著的空間集聚效應,即貧困殘疾率較高縣其鄰近縣其貧困殘疾率也較高,貧困殘疾率較低縣的鄰近縣其貧困殘疾率也較低。從Moran’s I值的變化來看,2010年中國貧困殘疾率的Moran’s I值為0.2471,2016年為0.4254,表明了中國貧困殘疾率的空間集聚效應有所增加。

表4 貧困殘疾率莫蘭指數
對貧困殘疾率進行熱點分析可得,貧困殘疾率的熱點區集中分布在浙江省的部分地區,吉林省部分地區在2016年也變為了熱點區,冷點區集中在西藏自治區的部分地區。用ArcGIS對貧困殘疾率的集聚程度進行熱點分析可以得到其局部區域的集聚特征,2010年的熱點區集中分布在武夷山北部和羅霄山地區,即浙江省和江西省的部分地區;冷點區則集中分布在青藏高原、岡底斯山等地區。2016年,貧困殘疾率的熱點區域有所增加,東北地區的吉林省最為明顯,另外,四川省西南部與云南省交界地區、河套平原附近的熱點區也有所加劇,表明這些地區貧困殘疾率的高值集聚在一定程度上加劇了;貧困殘疾率的冷點區在青藏高原、岡底斯山等地區的分布有輕微的收縮。
通過對中國縣級貧困殘疾人口的重心分布分析可以看出如下變化:中國的貧困殘疾人口重心分布在河南省,且近些年來有向東北移動的趨勢。2010年中國貧困殘疾人口重心坐標為33.1°N,112.5°E,重心分布在河南省的南陽市,經過幾年的時間到了2016年,中國貧困殘疾人口重心坐標為34.1°N,113.1°E,重心移動到河南省平頂山市的郟縣內,六年間,重心從豫南地區移動到了豫中地區,經度向東移動了0.6°,緯度向北移動了1°,重心點向東北方向移動了125.81千米。綜合上面的情況,總體來看,中國貧困殘疾人口的空間分布格局變化幅度不大,整體上保持穩定。
從上述描述可以看出,中國貧困殘疾人口分布存在顯著的地區差異,其空間分布會受到多重因素的影響,在參考已有研究[25-26]和考慮數據可獲取性的基礎上,本文選取了自然環境、經濟發展水平、人力資本三個方面來對貧困殘疾人口的空間分布進行探究。在自然環境方面,選擇海拔、地形地貌為代表;在經濟發展水平方面,選擇人均GDP為代表;在人力資本因素方面,選取人均受教育水平為代表;選取貧困殘疾率作為模型的因變量進行分析。
本文使用GeoDa軟件對模型進行模擬,采用最小二乘法殘差的莫蘭指數(Moran’s I)為0.1887,且在0.001水平下顯著,即表明其存在顯著的空間依賴效應,故而選取空間計量模型對其分析更合適。通過比較拉格朗日乘數(Lagrange Multiplier)可得,空間滯后模型(SLM)的拉格朗日乘數(LM-Lag)和空間誤差模型(SEM)的拉格朗日乘數(LM-Error)均顯著,但穩健性拉格朗日乘數(Robust LM)的比較顯示,空間誤差模型的穩健性拉格朗日乘數更顯著;同時,通過比較得出,空間誤差模型的R2和最大似然值(Log likelihood,LIK)更大、赤池信息準則(Akaike info criterion,AIC)和施瓦茨準則(Schwarz criterion,SC)更小,故而對中國貧困殘疾率的分析選擇空間誤差模型進行擬合更為合適。
回歸結果顯示(見表5),經濟發展水平、人力資本對貧困殘疾率有著顯著的正向影響,自然環境對其影響不顯著。以下將具體分析。

表5 模型估計結果
注:括號內的變量為參照組,*、**、***分別表示0.1、0.05和0.01的顯著性水平。
從經濟發展水平角度看,人均GDP對貧困殘疾率有著顯著的正向影響,其估計系數為0.0067,且在0.01水平下顯著,即人均GDP較高的地區,其貧困殘疾率更高。經濟較為發達地區的社會保障水平通常更高[25],近些年,國家對殘疾人投入了更多關注[2-4],尤其是其基本生活,因此經濟發達的地區,政府更有可能加大對殘疾人的社會救助。由于本文的貧困殘疾人口是享受最低生活保障的殘疾人,故而對于人均GDP較高的地區,政府對殘疾人的更多關注和救助是導致其貧困殘疾率更高的一個重要原因。
從人力資本角度看,人均受教育水平對貧困殘疾率有著顯著的正向影響,其估計系數為0.0041,且在0.05水平下顯著,即人均受教育水平較高的地區,其貧困殘疾率更高。通常人均受教育水平較高的地區,其經濟發展水平也較高,政府有更多的資源去關注到殘疾人,促進其加大對當地殘疾人的社會救助。另外,需要說明的是,殘疾會受到先天和后天因素的雙重影響,由于數據等限制,本文采用的模型只能解釋較為主要的原因。
本文對中國2010年和2016年的貧困殘疾人口的空間分布特征及其時空變化的特點進行了深入研究,得出的主要結論有以下幾點。
第一,中國貧困殘疾人口規模有所下降,貧困殘疾人口總量呈現出自東向西逐漸增加的階梯式分布特征,農村貧困殘疾人口占比高于城鎮。2016年中國貧困殘疾人口規模為637.94萬人,相比于2010年減少了16.90萬人,其中超過三分之一的貧困殘疾人口分布在西部地區,而中部地區和東部地區的農村貧困殘疾人口占比較高。
第二,中國貧困殘疾率呈現出西部、中部、東部和東北地區依次逐漸增高的態勢,貧困殘疾率總體略有上升,貧困殘疾率變化存在區域差異。2016年中國貧困殘疾率為10.53%,比2010年增加了1.85個百分點,東北地區的貧困殘疾率上升趨勢明顯,主要是其農村貧困殘疾人口規模的增長所致。
第三,中國貧困殘疾率存在正向空間集聚效應,且集聚程度在加深,貧困殘疾人口重心向東北方向移動了125.81千米。對中國貧困殘疾率的全局空間自相關分析顯示其正向空間集聚程度在加深,局部自相關分析顯示,貧困殘疾率的熱點區集中分布在浙江省的部分地區,吉林省部分地區在2016年也變為了熱點區,冷點區集中在西藏自治區的部分地區。中國貧困殘疾人口重心分布在河南省,且從南陽市移動到了平頂山市,有向東北方向移動的趨勢,這可能與東北地區部分區域貧困殘疾人口的增加有關。
第四,經濟發展水平和受教育水平是影響貧困殘疾人口空間分布的重要因素,人均GDP和人均受教育水平對貧困殘疾率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貧困殘疾人口受到了社會各界的緊密關注,本文從縣級尺度上對2010年和2016年中國的貧困殘疾人口分布、變化及其影響因素進行了分析,但關于其形成機理的實證分析有待進一步加強,未來將結合宏觀數據和微觀個體調查對貧困殘疾的形成機理進行深度分析,以期進一步揭示貧困殘疾人口的空間特征和個體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