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遠,周 寒
(南京審計大學 經濟學院,江蘇 南京 211815)
自20世紀70年代末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經濟增長速度一直保持在較高水平,社會先進生產力得到較大發展,我國在短短幾十年的時間里完成了由封閉落后的農業國向開放富強的工業化國家的歷史性轉變,經濟總量躍居世界第二,人均收入水平得到大幅度提升,現已躋身于世界中高收入經濟體行列。然而,這種粗放型的經濟增長方式雖然為中國帶來了GDP的高速增長,但同時也帶來了生態環境破壞、資源配置效率低下、供給側結構性失衡、環境污染等問題,其中環境污染問題尤為嚴重。近年來,各種重大環境污染事件頻發,比如2009年發生的湖南瀏陽鎘污染事件。長沙湘和化工廠未經審批建設了煉銦生產線,并長期排放工業廢物,導致大面積的鎘污染,致使植被大片枯死,附近村民的健康受到嚴重損害,造成了極其惡劣的社會影響,嚴重破壞了當地的生態環境,損害了地方政府的形象。環境問題已經嚴重阻礙了我國的經濟發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
近年來,隨著環境污染對我國經濟發展和人們生活產生的影響愈加嚴重,環境問題已經成為國家和大眾關注的熱點問題。對此,中央和地方各級政府紛紛采取相應的措施來應對環境污染帶來的危害,大力進行污染治理投資,頒布排污標準條例和相應的處罰辦法,提高排污監管力度,鼓勵環保產業的發展,逐步提高環境規制強度。由圖1我們可以發現自2006年開始,我國的工業廢水、工業固體廢物以及工業廢氣二氧化硫的排放量呈逐年遞減的趨勢,這表明企業環保意識的覺醒以及相應的環境規制政策都得到了有效落實。但就目前來看,雖然各項污染物的排放量在逐年遞減,但是排放總量仍維持在較高水平,對此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生態環境保護大會上指出“從總體上看,我國生態環境質量持續好轉,出現了穩中向好趨勢,但成效并不穩固”,這也說明了中國在環境保護和污染治理方面仍有很長的路要走。

圖1 2000—2015年中國工業污染排放變化數據來源:《中國統計年鑒》。
環境規制在改善環境質量和促進經濟增長的同時,對就業的影響不容小覷。由于環境規制的主要對象是污染型企業,且從勞動力就業市場的角度來看,工業部門尤其是重污染行業的就業數量在就業結構中占有較大比重[1],而對屬于污染行業里的企業進行整治和監管勢必會影響到企業對勞動力的需求,從而對勞動力的就業產生較大影響。對此,黨的十八大把生態文明建設納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五位一體的總體布局,指出要“大力推進生態文明建設,把生態文明建設放在突出地位”,并且在政府“十三五”規劃中提出要實現“加快改善生態環境”與“實施就業優先戰略”的戰略目標。在中國經濟發展新常態下,如何實現環境保護和充分就業的“雙重紅利”是國家經濟發展的重點和難點。目前研究環境規制和經濟增長之間關系的文獻比較多,而研究環境規制的就業效應的文獻在近幾年也略有幾篇,但是研究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的文獻卻比較少。就業問題一直是中國放在首位亟待解決的問題,再加上最近幾年出現的“用工荒”、“結構性失業”等問題,僅僅集中于就業規模的研究并不能有效解決當前社會中存在的種種就業問題,我國的勞動力就業結構中存在的問題更加嚴重。而且,由于各地區政府之間存在著策略性互動關系,政府會根據各地區的實際情況采取不同的策略,制定不同強度的環境規制水平,這影響了各地區對勞動力的需求和再配置情況,進而改變了各地區的就業結構。因此,本文將基于省際面板數據構建空間計量模型來研究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的影響,旨在探究在當前大力推行環境規制的背景下,各地區就業結構的變動情況以及本地區的環境規制對其他地區就業結構產生的空間外溢效應。
目前國內外關于環境規制對就業的影響研究已經有了較為豐富的研究成果,但是由于國內有關研究起步較晚,因此早期的大多數研究主要是以發達國家為背景進行的,直到最近幾年國內的相關研究文獻才逐漸增多。縱觀國內外的研究文獻,可以發現環境規制主要是通過成本效應、要素替代效應和創新補償效應等多重影響機制綜合作用于就業,目前有關環境規制和就業關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行業和作用機制這兩個層面。
勞動力流動使得各行業之間具有聯動效應,這種聯動效應使得環境規制對就業的影響因行業的不同而有所區別[2-3],有的行業實施環境規制會促進就業,但有的行業則對其并不敏感,甚至會抑制就業。對此,部分學者依據行業的標準分類進行了一系列實證分析,探討環境規制在不同行業中實施對行業就業的影響效果。戈隆巴克和拉克內魯德(Golombek & Raknerud)發現環境規制能正向促進鋼鐵和造紙行業的勞動力就業[4]。同樣,摩根斯頓和皮茲(Morgenstern & Pizer)指出雖然環境規制會使企業環境支出增加,抑制了勞動力就業,但對于造紙、石油、塑料和鋼鐵行業來講,較強的環境規制反而能正向促進就業[5]。還有學者按照污染密集度對行業進行分類,研究環境規制在污染密集度不同的行業中實施會對就業產生的影響效應。如李夢潔發現污染密集度不同的行業受環境規制影響的程度不同,重中度污染行業就業受環境規制影響較大,而輕度污染行業就業對其并不敏感[6]。哈福斯特(Hafstead)等指出污染稅的征收對污染密集度較低的行業就業具有正向效應[7]。陳媛媛通過實證分析得出了環境規制對污染密集度較高的重化工行業帶來的就業創造更大的結論[8],而秦楠等基于改進的熵值法分析發現在重度污染行業中,兩者呈“U”型關系,而在中度和輕度污染行業里則呈倒“U”型關系[9],這與前述的結論又存在不同,這主要是由于學者們選取的數據和分類的指標不同導致的。有少部分學者按照諸如產業、技術含量等其他標準對行業進行歸類劃分展開研究,比如婁昌龍和冉茂盛按照產業標準對行業進行歸類,發現環境規制和就業在第一產業和部分第二產業的行業中表現出反向聯動效應,而在其他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的行業中表現出同向聯動效應,存在環境與就業的雙重紅利[10]。李夢潔按照技術含量來劃分行業,發現環境規制對高中低技術行業的就業影響均呈現出“U”型關系[6]。
從作用機制方面來看,環境規制和就業之間并不是單純的線性關系,而且隨著環境規制的推行和實施,其對就業的影響也不是固定不變的。對于追求利潤最大化的企業來說,環境規制會增加生產成本削弱企業競爭優勢,使得企業縮減生產規模,進而導致企業吸納勞動力的能力下降,對勞動力就業產生一定的抑制作用[11]。但是增加環保行業的投資則會有利于就業的增長,這主要是由于存在“要素替代效應”,即環境規制實施所帶來的污染成本上升會使得企業使用更多的勞動力來代替環境資源,因此對就業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12]。而夏默(Shimer)則認為環境規制對就業同時具有替代效應和規模效應,就業的增加與否主要取決于勞動力與污染能源投入品之間替代率的高低。只有當勞動力與污染能源投入品的替代率較高時,才會導致就業增加[13]。以上都是以發達國家為背景進行的研究,國內關于環境規制對就業的作用機制方面的研究文獻比較少,大部分學者是通過構建VAR模型[1,14]、CGE模型[15]、門檻回歸模型[16]等來研究環境規制對就業的作用機制,還有部分學者是針對某一特定環境規制政策展開研究,但由于各自選取的指標、數據和方法不同而尚未得出統一的結論,有學者認為環境規制具有就業損失效應,實施環境規制會顯著抑制就業[15,17],但也有部分學者對此持反對意見,認為環境規制具有就業創造效應[18],應當積極實施環境規制政策來實現環保和就業的雙重紅利。對此,有學者指出環境和就業之間存在互補關系,環境規制在造成就業損失的同時也產生了就業創造,但兩者的總效應是正向的,即創造了更多的就業[19]。少部分學者通過實證分析發現環境規制和就業之間存在著非線性關系。閆文娟等發現環境規制和就業之間存在門檻效應,當納入產業結構為門限變量時,環境規制對就業的影響在門限變量超過特定門限值時,會由負向抑制轉變為正向促進[16]。而李夢潔和杜威劍發現了環境規制與就業之間呈“U”型關系,即跨過了“U”型曲線的拐點就可以實現環境規制與就業的雙重紅利[20]。
近年來,有小部分學者跳出就業數量變動的研究范疇,轉而研究環境規制和就業結構之間的關系,由于受到相關指標測度的有效性和數據可得性的限制,目前有關環境規制和就業結構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研究就業的技能結構上,學者們從就業的技能結構角度出發來研究環境規制對異質性勞動力就業的影響路徑,進而分析兩者之間的作用機制。李珊珊按受教育程度對勞動力進行分類研究,發現環境規制對不同類型勞動力的就業影響效果具有差異性[21];穆懷中等研究發現環境規制會增加對高技能和低技能農民工就業需求而減少中技能農民工就業需求,進而產生農民工就業“極化”現象[22];李珊珊還指出在高污染工業中,環境規制會對就業的技能結構升級起到先促進后抑制的作用[23]。
當前研究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的空間溢出效應的文獻并不多,由于不同地區的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的影響各不相同以及勞動力的跨區域流動,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的空間溢出效應也是一個值得關注的重點問題。卡恩(Kahn)等指出征收碳稅會導致加利福尼亞地區出現輕微的失業現象,而在美國東北部則會造成嚴重的就業損失,這表明在不同地區即使實施同樣的環境規制,其產生的影響也不盡相同[24]。王勇等運用SDM模型實證分析了省際環境規制競爭對污染密集型行業勞動力需求溢出的影響,發現省份間存在顯著的一致性環境規制競爭特征,鄰近地區一致性的環境規制競爭策略會在整體上對本地區污染密集型行業的勞動力需求產生負向的空間溢出效應,但作者沒有深入探究其對就業結構的影響[1]。趙君雖然從就業結構異質性視角研究了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的影響,但是并沒有考慮到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的空間外溢效應[25]。
近年來,隨著我國環境和就業問題的逐步凸顯,針對環境規制與就業關系進行研究的文獻已經逐漸增多,不少學者在該領域進行了深入研究,但絕大多數研究側重于研究環境規制對就業的規模效應的影響,忽略了對就業結構問題進行研究,而研究就業的結構問題更容易找出當前亟待解決的就業問題的本質所在。目前該領域的研究缺失主要是由于關鍵數據的可得性較差,沒有統一或規范的衡量標準,導致難以有效地衡量就業結構。當前普遍是用勞動力的受教育程度來衡量勞動力異質性,進而對勞動力進行劃分,計算出相應的就業結構指標。本文擬采用該方法來衡量各省的就業結構,從而探究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的影響效果。同時,考慮到當前研究環境規制的空間外溢效應的文獻較少,且存在研究數據更新不足、方法與研究內容不匹配等問題,因此,本文為了彌補前述研究所存在的缺陷和空白,基于2006—2016年的省際面板數據使用空間自回歸模型和空間杜賓模型來實證分析各地區環境規制的實施對就業結構的影響,識別各地區的環境規制的競爭策略,并據此研究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的空間外溢效應。
早期由于人們對環境資源的認識不足,這種尚未被市場所覆蓋和進行產權界定的環境資源,并沒有被當作一種生產要素投入被納入生產成本當中。企業為追求自身利潤最大化,通過競爭性地使用這種零價格制度的環境資源來增加盈利,并且將環境成本轉嫁到他人身上,并不對其產生的環境污染作出補償,從而導致在環境資源的生產和消費中出現了私人成本和社會成本、私人收益和社會收益不一致的情況。這種情況的產生使得環境污染具有較強的外部不經濟性,這種外部不經濟性會提高社會成本,損害社會的整體福利[26]。近年來,環境污染對經濟發展和社會生活產生的影響愈加嚴重,為了解決這種負外部性所造成的種種問題,政府出臺了一系列有關環境保護的政策和措施來對環境污染實施管制,包括對企業征收排污稅、發放碳排放經營許可證等措施。由于企業是環境規制針對的主要對象,因此環境規制的實施會對企業的生產經營活動產生影響,進而影響勞動力的就業規模和地區的就業結構。
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存在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兩種影響。所謂的直接效應是指當地政府通過實施環境規制對本地就業結構產生的直接影響,主要是通過成本效應、創新補償效應和要素替代效應這三種途徑作用于就業結構。依據成本假說可知,環境規制的實施會促使企業購買大量治污設備或者雇傭大量的技術人員來治理污染,從而增加了企業的生產運營成本[25],單位產品生產的邊際成本上升,企業為追求利潤最大化會選擇縮減生產規模,減少生產要素的投入與使用,降低低技能的生產型勞動力雇傭,進而促使就業結構向高技能化方向發展。因此,環境規制的成本效應對就業結構具有正向的促進作用。
環境規制是政府進行污染治理的一種強制性手段,而企業則是政府施行環境規制的主要對象。短期內企業會由于環境規制導致的生產成本上升而采取縮減規模、降低低技能勞動力雇傭等措施來進行應對,但是從長期來看,環境規制能夠倒逼企業進行技術創新,即采用清潔技術進行生產,從源頭進行污染治理,減少各項污染的排放量,這種創新補償效應會使得企業加大對清潔技術的研發和投入,雇傭更多的高技能人員參與到技術研發、技術實施和技術維修等環節,進而提升本地區高技能勞動力所占比重,促進地區的就業結構優化升級。同樣,根據要素替代效應可知,隨著環境規制的實施,企業開始對污染進行大規模治理,并逐步使用清潔型技術進行生產,這使得企業會使用技術型勞動力來替代其他諸如燃料、物質資料等污染要素的投入,從而會對地區就業結構優化升級起到一定的促進作用。
結合上述有關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的直接效應的分析,發現不論環境規制通過哪種途徑作用于就業結構,都能夠促進就業結構向高級化方向轉變。據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1:環境規制的直接效應對就業結構具有正向促進作用,環境規制可以通過成本效應、創新補償效應和要素替代效應這三種途徑來促使本地區就業結構的高級化,從而有助于地方政府實現環境保護和就業結構高級化的雙重紅利。
環境規制的間接效應是指由于地方政府之間存在策略性互動行為,一個地區的環境規制可能會對其他地區環境規制的制定產生影響,進而影響其他地區的就業結構,這種間接效應也就是環境規制的空間溢出效應。這種間接效應對就業結構的影響主要取決于地方政府之間選擇哪種互動型策略,主要包括逐頂競爭策略、逐底競爭策略和差異化競爭策略。
當地方政府之間選擇逐頂競爭策略或逐底競爭策略時,即本地政府和其他地方政府的環境規制強度同向變動,這并不會促使勞動力和污染密集型企業發生大規模的跨界流動和投資,反而會使得相鄰地區的就業結構產生趨同效應。同時根據蔣勇對地方政府選擇環境規制競爭策略的識別分析發現,當地方政府間采取逐頂競爭策略時,由于地區間的環境規制強度均呈現向上提升的態勢,此時會倒逼地方企業進行技術創新,提高了企業對高技能勞動力的需求程度,從而有效提升了地區的就業結構[27]。當地方政府間采取逐底競爭的策略性互動行為時,各個地區的環境規制強度處于下降趨勢,此時較低的環境規制強度并不能構成地區的比較優勢。在這種情況下各個地區對于污染密集型企業具有較高的流出門檻和較低的準入門檻,這會導致地區內部的市場競爭更加激烈。此時企業為了獲得較強的市場競爭力和較多的市場份額,往往會選擇進行技術創新來提高企業的生產效率,或者使用清潔型技術替代其他諸如資本等生產要素的投入,從而降低企業的生產經營成本,以利于企業在市場競爭當中處于有利位置。此時,這種類型的企業行為會使得企業對高技能勞動力吸納能力擴大,可以有效促使地區的就業結構向高級化方向發展。根據以上分析發現,不論地方政府是選擇逐頂競爭策略還是逐底競爭策略,都會促使地區就業結構高級化,這種情況下的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的影響效應就被稱之為協同效應。
當地方政府之間選擇差異化競爭策略的時候,即當本地政府選擇提高環境規制強度,而其他地方政府選擇降低環境規制強度的時候,這會導致本地區的低技能勞動力大量流出,就業結構向高級化方向轉變。而其他地區由于環境規制強度的降低,吸引了大量污染密集型企業的投資和中低技能勞動力的流入,對地區的就業結構有一定的負向影響。由此,當地方政府之間采取差異化競爭策略來制定環境規制強度的時候,本地區環境規制的空間溢出效應會使得鄰近地區的就業結構與本地呈反向變化,這也就是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的反向效應。
根據上述有關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的間接效應影響的傳導路徑和機制分析來看,本地區的環境規制強度會由于地方政府間策略互動的存在影響其他地區的環境規制強度,進而作用于其他地區的就業結構水平,導致其他地區就業結構的上下波動。據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2:本地區的環境規制會通過空間外溢效應作用于其他地區的就業結構。
但是,結合上述環境規制的空間外溢效應的分析可以發現,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的具體作用方向主要取決于地方政府之間選取的互動性策略的類型。由于環境規制的空間溢出效應中的協同效應和反向效應對就業結構的作用方向完全相反,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的空間溢出效應的影響結果并不確定。對此,我們一般是根據實證模型當中的空間自回歸系數來判斷地方政府之間選取何種競爭策略來制定環境規制強度,并據此分析實際中環境規制的空間外溢效應對就業結構的影響情況。
具體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的影響路徑如圖2所示。

圖2 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的影響路徑
(1)數據來源。本文使用的是2006—2016年期間的全國31個省的省級面板數據來分析環境規制和就業結構之間的關系,數據來源于《中國環境統計年鑒》、《中國區域經濟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年鑒》、《中國貿易外經統計年鑒》、《中國勞動統計年鑒》等。其中《中國環境統計年鑒》當中涵蓋了31個省2006—2016年的污染治理投資額。同時為了減少模型可能存在的異方差問題,本文對部分解釋變量進行了對數化處理。
(2)變量選取。被解釋變量為就業結構(SKILL),由于本文研究聚焦于環境規制對就業技能結構的影響,因此參考趙君有關就業技能結構的測算方法,采用不同受教育程度的勞動力比值衡量就業結構[25]。首先本文按照勞動力的受教育程度對勞動力進行劃分,將受教育年限為9年(含9年)以下的勞動力劃分為低技能勞動力,受教育年限在9年以上16年(含16年)以下的勞動力視為中技能勞動力,而受教育年限在16年以上的勞動力則為高技能勞動力。本文用高技能勞動力與中低技能勞動力的比值來衡量各省的就業結構,該值越大表明地區就業結構的高技能化程度就越高。
本文的關鍵解釋變量為環境規制強度(POLLUTION),由于環境污染具有一定的負外部性,這就導致了市場無法有效處理環境污染帶來的種種問題[28],這時就需要政府介入進行調節,實施各項環境規制政策和措施來應對環境污染。由此可以看出,環境規制是政府治理環境污染的一種強制性手段,因此本文用政府的環境污染治理投資額來衡量各省的環境規制強度。

表1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N=341)
除了環境規制強度對就業結構具有重要影響外,還有一些其他因素對就業結構的調整起到了不可忽視的影響。根據對已有文獻的梳理和整合,本文在模型中加入以下控制變量:①地區教育水平(SCH):本文使用高等學校數量來作為衡量地區教育水平的標準。②技術水平(A):本文采用各地區專利申請授權量來衡量各地區的技術水平。③地區經濟發展水平(LNGDP):該控制變量使用以2006年為基期進行調整后的各省實際的地區生產總值來衡量,將其進行對數化處理。④外商直接投資(LNFDI):本文直接用各地區外商投資額來衡量地區的外商直接投資水平,并將其進行對數化處理。本文所使用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詳見表1。
為了對樣本數據的區位因素進行合理量化,本文結合相關文獻的研究思路使用鄰接矩陣和地理距離矩陣來作為本文的空間權重矩陣。鄰接矩陣是一種最基本的空間權重矩陣,該矩陣中設定只要兩個區域有共同的頂點或邊就可以表征為相鄰局域,這樣可以有效地反映出本地環境規制的實施強度對相鄰區域就業結構的溢出效應。但是這種使用簡單的0、1來給地區賦予權重的方法無法解釋地理上相互接近但不相鄰的區域間的空間影響,因此,本文也將地理距離矩陣納入實證模型當中,因為區域之間距離越遠,空間影響就越小,使用該模型可以有效解決鄰接矩陣存在的問題,較好地反映非相鄰區域之間的空間關系。同時考慮到經濟發展水平越接近的區域可能具有相似的治污模式和經濟發展策略,因此本文也納入經濟距離矩陣來衡量城市間經濟上的鄰近性,使得本文的結論和建議更貼合現實,可操作性更強。
為了檢驗各省的就業結構在地域上是否存在空間相關性,本文使用空間自相關Moran指數來對省級層面的就業結構的集聚特征進行分析。根據表2的全局Moran指數的檢驗結果可以看出,無論是選擇鄰接矩陣W1、地理距離矩陣W2還是經濟距離矩陣W3作為空間權重矩陣,全局Moran’s I值均顯著大于0,表明在2006—2016年期間,具有相似屬性的觀測值在空間上呈現集聚分布狀態,即從中國整體來講,各省的就業結構在空間分布上具有明顯的正向相關關系,相鄰地區的就業結構之間存在顯著正向的空間依賴性。

表2 模型檢驗及其相關檢驗結果
根據空間相關性Moran指數值發現省級的就業結構具有空間相關性,因此可以使用空間計量模型來對其進行實證分析。由于本文選取了鄰接矩陣、地理距離矩陣和經濟距離矩陣這三種不同的空間權重矩陣,因此,要分別針對不同的空間權重矩陣選取合適的空間計量模型。首先要進行LM檢驗,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當模型選取鄰接矩陣W1作為空間權重矩陣進行實證的時候,LM-lag、LM-err和R-LM-lag均顯著拒絕原假設,而R-LM-err則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接受原假設,即存在被解釋變量的空間滯后項,不存在空間誤差效應,由此可以得出在這種情況下,實證模型選擇空間自回歸(SAR)模型更為合適,由此可以得出相應的SAR模型:

(1)
其中,SKILLi,t表示地區i在t時期的就業結構,W1i,j表示所選擇的鄰接矩陣中對應地區的權重值,ρ為空間自回歸系數,表示的是因變量的空間依賴程度,即地區i的就業結構受到其他地區j的就業結構的影響程度,SKILLj,t表示地區j在t時期的就業結構,POLLUTIONi,t表示地區i在t時期的環境規制強度,SCHi,t、Ai,t、LNGDPi,t和LNFDIi,t分別表示在t時期的i地區的教育水平、技術水平、經濟發展水平和外商直接投資水平,β1、β2、β3、β4、β5分別為相應解釋變量的系數,μi和λt分別為空間特定效應和時間特定效應,εi,t為服從獨立同分布的隨機變量。
當模型選取地理距離矩陣W2和經濟距離矩陣W3作為空間權重矩陣進行LM檢驗的時候,發現這兩種空間權重矩陣下的LM-lag、LM-err、R-LM-log和R-LM-err的結果均顯著拒絕原假設,即模型既存在被解釋變量的空間滯后項,也存在著空間誤差效應。這種情況下的實證模型可以直接選擇空間杜賓(SDM)模型,其對應的計量模型設定如下:

(2)

(3)
其中,Xj,t表示j地區在t時期的其他解釋變量,包括POLLUTIONj,t、SCHj,t、Aj,t、LNGDPj,t和LNFDIj,t,θ是模型的外生空間交互效應,表示的是其他地區j的解釋變量X對地區i的影響程度,W2i,j表示所選擇的地理距離矩陣中對應地區的權重值,W3i,j則表示所選擇的經濟距離矩陣中對應地區的權重值,其他符號的解釋同上。
同時,根據表2當中的Hausman檢驗的結果發現,鄰接矩陣W1和地理距離矩陣W2的Hausman檢驗結果顯著拒絕原假設,即對于這兩種矩陣的模型來講,固定效應均優于隨機效應,因此,本文在實證分析中使用的是含有固定效應的SAR模型和SDM模型,并且分別在模型中逐步加入了空間固定效應、時間固定效應和時空雙重固定效應,而經濟距離矩陣W3的Hausman檢驗結果表明其所對應的模型選擇隨機效應模型要優于選擇固定效應模型,因此,在實證部分的W3所對應的模型使用的是具有隨機效應的SDM模型。同時本文在實證分析部分也列出了數據的OLS估計結果,以此來對這三種模型的估計結果進行比較分析。對于SDM模型來講,還要對其進行檢驗來判斷該模型是否會退化到SAR或SEM模型的形式。根據表2中的Wald檢驗和LR檢驗的結果發現,結果均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拒絕原假設,即SDM模型并不會退化到SAR模型或SEM模型,這表明在使用地理距離矩陣和經濟距離矩陣作為空間權重矩陣時采用SDM模型是正確且有效的。
表3是普通最小二乘估計以及基于鄰接矩陣的空間自回歸模型和基于地理距離矩陣的空間杜賓模型的回歸結果,模型(2)、(3)、(4)和模型(5)、(6)、(7)是分別引入空間固定、時間固定和時空雙重固定的SAR模型和SDM模型的估計結果,模型(8)是具有隨機效應的SDM模型。從擬合優度來看,這三種模型都比OLS模型更好地估計了解釋變量對被解釋變量的影響程度,這表明空間對與就業結構相關的因素的影響不容小覷。根據表3的回歸結果可以發現,選擇不同的權重矩陣和模型所得出的回歸系數有些許差異,但是就其影響方向來看結果具有一致性。結果表明本地的就業結構不僅僅受到本地環境規制強度的影響,還受到其他地區的環境規制水平和就業結構的影響,同時根據內生空間交互項系數ρ值顯著為正可以發現就業結構具有正向的外溢效應,即其他地區就業水平的提高會帶動本地區的就業結構向高級化的方向轉化。同時該系數也表明地方政府更傾向于選擇一致性策略而非差異性策略來制定本地的環境規制強度。

表3 空間計量模型的估計結果
注:*表示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表示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表示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括號中為t值。
根據表3的回歸結果發現環境規制強度的系數顯著為正,這表明環境規制強度的提高可以有效促進地區就業結構的升級,這恰好印證了上述提出的假設1,即環境規制通過成本效應、創新補償效應和要素替代效應來共同促使地區就業結構向高技能化方向發展。同樣,鄰近地區的環境規制對本地區的就業結構升級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且地方政府傾向于選擇一致性策略,即“逐頂競爭”或“逐底競爭”。同時根據環境規制強度的系數顯著為正,可以判定地方政府間在制定環境規制強度時會選擇逐頂競爭策略,這主要是由于環境規制強度和就業結構呈正相關關系,提高環境規制強度有利于實現高級化的就業結構。因此,本地區政府會根據其他地區的環境規制強度將本地的環境規制強度制定到一個更高的水平,從而促使本地區的中低技能勞動力流向其他地區,吸納更多的高技能勞動力和清潔型勞動力,促進本地的就業結構升級。
同樣根據回歸結果可以發現,地區教育水平和就業結構之間存在著顯著的負向影響,即較高的地區教育水平會阻礙地區的就業結構升級。這可能是由于地區的高等學校數量較多,大量的畢業生涌入勞動力市場,加劇了本地勞動力市場的競爭程度,導致本地畢業生面臨較大的就業壓力,因此使得大量高技能勞動力外流。同時由于企業對高技能勞動力的吸納能力有限,大量勞動力無法獲得與之技能相匹配的職位,進而產生“結構性失業”,降低了地區的就業結構水平。而技術水平對提升地區就業結構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這主要是由于技術水平越高的地區對高技能勞動力的吸納能力就越強,進而提高了就業結構的高級化程度。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在普通最小二乘估計和只考慮空間固定效應的SAR模型中結果不顯著,但通過后面模型的修正和進一步納入其他效應之后,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對就業結構的影響呈顯著且穩定的負向關系,這主要是由于地區發展水平越高往往會使得本地區的企業為了追求利潤最大化,通過吸納更多的中低技能勞動力來擴大生產規模,進而降低了本地區的就業結構高級化程度。外商直接投資水平對就業結構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即外商直接投資水平越高,就業結構越趨向高級化方向發展,這主要是因為外商直接投資往往會流入資本密集型企業,而這類企業對高技能勞動力的吸納能力較強,但是對中低技能勞動力的需求有限,因此,外商直接投資往往會帶動地區就業結構升級。
綜合考慮各個模型的擬合優度和對數似然值發現,具有時空雙重固定效應的模型要優于僅考慮空間固定效應和僅考慮時間固定效應的模型,因此,本文將在后面對具有時空雙重固定效應的SAR模型和SDM模型進行分解,同時也將與經濟距離矩陣W3相匹配的具有隨機效應的SDM模型納入分解范疇,以進一步分析各解釋變量對就業結構的直接效應、間接效應和總效應,具體的分解結果如表4所示。
從表4的分解結果可以發現,不論是基于鄰接矩陣的SAR模型還是基于地理距離矩陣的SDM模型,甚至是基于經濟距離矩陣的SDM模型,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的影響具有顯著正向的直接效應和空間溢出效應,即環境規制不僅僅有助于促進本地區就業結構高級化,還能帶動其他鄰近地區的就業結構升級。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的空間溢出效應顯著為正值,這表明在地方政府選擇一致性競爭策略的情況下,鄰近地區的環境規制強度的一致性提高會阻礙本地區污染性企業外遷,企業不得不進行技術創新,加強對環境污染的治理投入,加大對高技能勞動力和清潔型勞動力的雇傭,進而促進本地區就業結構向高技能化方向發展,這也印證了前述機制分析部分的假設2,即環境規制可以通過空間外溢效應作用于其他地區的就業結構。同時,根據回歸結果發現基于地理矩陣的空間溢出效應(0.0039)明顯強于基于鄰接矩陣的空間溢出效應(0.0001)。
注:*表示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表示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表示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括號中為t值。
地區的教育水平、技術水平、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和外商直接投資對本地區的就業結構的直接效應影響同前述的作用效果基本一致。同時上述控制變量在鄰接矩陣中對鄰近地區的空間外溢效應要比在地理距離矩陣中的結果更為顯著,這表明這些變量的空間外溢效應對與本地區相接壤的地區的影響更大,隨著距離越遠,影響的程度就變得越來越弱。同樣,根據分解結果也可以發現,經濟距離矩陣下的效應分解結果不如鄰接矩陣和地理距離矩陣的分解結果好,這主要是由于環境規制的空間外溢效應主要是通過地理空間的方向進行影響,相鄰的地區在政策方面的策略性互動會更強,而經濟水平相近的地區可能由于空間上的距離較遠,導致地區政策實施所產生的外溢性影響會隨著距離的增加而減少。同時企業在考慮重新選址的過程中,會更注重轉移成本和生產成本,在這種情況下,空間上的距離問題對企業的影響無疑會更大。
由于上述空間計量模型中包含有被解釋變量的空間滯后項,可能存在一定的內生性問題,對此,考慮到空間滯后解釋變量模型(SLX Model)作為一種應用比較靈活的空間計量模型,可以控制模型當中的外生交互效應,從而有效避免模型當中由于存在被解釋變量的空間滯后項所帶來的內生性問題。并且根據前面對基準回歸結果的分析來看,使用考慮時間和空間雙重效應的空間計量模型更為準確,因此,為了解決模型中可能存在的由被解釋變量空間滯后項導致的模型內生性問題,本文使用具有時空雙重固定效應的空間滯后解釋變量模型(SLX模型)來進行穩健性檢驗。具體的SLX計量模型設定如下:

(4)

表5 具有時空雙重固定效應的SLX模型估計結果
注:*表示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表示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表示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括號中為t值。
從表5的回歸結果來看,不論是基于鄰接矩陣、地理距離矩陣還是經濟距離矩陣的SLX模型,整體的估計結果同前述基準回歸結果大體趨于一致,且擬合優度值較大,這表明模型的擬合程度較好。根據回歸結果可以發現,環境規制強度的提高對本地就業結構升級具有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雖然經濟距離矩陣所對應的回歸結果中的W*POLLUTION這一項的回歸結果并不顯著,但影響效果仍為正值。除此之外,其他兩類空間權重矩陣所對應的回歸結果均表明環境規制的空間外溢效應顯著為正,即本地環境規制強度的提高會有效提升鄰近地區就業結構的高級化程度,與之前的分析相吻合,其余解釋變量對就業結構的作用方向同之前基準回歸的結果一致,這表明本文的回歸結果是穩健的。
本文使用了2006—2016年的省級面板數據從空間外溢的角度來研究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的直接效應和空間外溢效應,并對環境規制引致就業結構變動的影響路徑進行了詳細的分析。基于機制分析的結果和空間相關性的檢驗結果,使用空間自回歸模型和空間杜賓模型來對其進行基準回歸,實證結果較好地驗證了前述理論分析部分的猜想,且穩健性檢驗的結果也同基準結果相一致,這表明本文的實證內容是穩健有效的。本文依據實證結果提出了幾點建議以供采納參考,同時也為社會實現“環境保護”和“就業結構優化”的雙重紅利提供了可較為可信的依據。
首先,使用Moran指數來對2006—2016年各省份的就業結構的空間相關性進行了檢測,檢驗結果表明省級層面就業結構的觀測值之間呈現出顯著正向的空間相關關系,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就業結構在空間上具有較強的集聚效應。因此,使用空間計量模型來進行實證分析是合理且切合實際的。其次,納入了不同的空間權重矩陣和空間計量模型來進行實證分析,并為了解決可能由于被解釋變量的空間誤差項所導致的模型的內生性問題,使用空間滯后解釋變量模型來進行穩健性檢驗,檢驗結果同基準回歸結果相一致,即基準回歸結果較為穩健。最后,通過實證分析得出了以下幾個結論: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的直接效應顯著為正,即本地的環境規制可以通過成本效應、要素替代效應和創新補償效應這三種途徑來有效促進本地就業結構的優化升級。同時由于地區政府之間存在一致性的策略性互動行為,環境規制具有較強的正向的空間外溢效應,這使得鄰近地區環境規制強度的提升會對本地的就業結構有一個顯著的正向的促進作用,即鄰近地區環境規制強度的提升可以帶動本地區就業結構的高級化發展。本文根據以上的實證研究結果提出以下幾點建議。
第一,地方政府應當綜合環境保護、經濟發展和就業結構等多方面因素來對環境規制的強度加以考量,著眼于社會和企業未來的發展趨勢,制定出符合本地實際情況的環境規制強度,加強對環境規制的實施和相關政策落實方面的監督和管理,以確保環境規制實施的有效性,進而有效推動地區就業結構向高技能化方向轉變,有利于社會實現“環境保護”和“就業結構優化”的雙重紅利。
第二,政府應當大力鼓勵企業進行清潔技術創新,實現源頭治污,促使企業提高技術研發投入并加強企業間的技術合作開發,利用技術領先策略來獲取市場競爭優勢,通過環境規制的創新補償效應在滿足政府環境規制要求的同時實現企業利潤最大化。
第三,地方政府應當加大對中低技能勞動者的技能培訓,提高勞動者的技能水平和職業素養,培育符合當前社會發展所需的高技能人才和清潔型人才,以滿足當今時代和消費者對產品或服務的質量和環保的需求。隨著社會的進步發展,企業對勞動力的需求也隨著時代的變化而發生改變,技術水平的提高和創新能力的提升使得企業對高技能人才的需求在逐漸上升,擠壓了對中低技能勞動力的需求空間,如何優化配置中低技能勞動力是當前我國所面臨的一個難點,因此提高勞動者的綜合素質和技能水平,對中低技能勞動者進行職業培訓和技能升級,擴大提供符合當前企業勞動力需求的供給數量,可以有效緩解當前勞動力市場當中存在的就業難問題,促使經濟實現高質量的綠色發展。
第四,加強地方政府之間的協作與交流,共同為治理環境污染而加強監督環境規制的制定和落地。由于環境規制對就業結構具有一定的空間外溢效應,且部分污染比如水污染存在跨區域流動的特性,對此各地方政府應當協作起來共同治污,提高污染治理效率,促使本地區就業結構優化升級,進一步使得各地區在環境和就業結構方面實現雙重紅利。
第五,地方政府應當秉承中央環境規制政策的約束目標,貫徹落實環境規制政策,明確治污的責任歸屬權,并將環境效率納入官員績效考核范圍,這將有助于各地區的環境規制政策趨于一致,從而避免了“搭便車”、“拋皮球”等行為的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