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俊智 蔣茂凝
摘 要: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傳入中國已有百年歷史。中國共產黨從成立之日起,就把馬克思主義作為自己的指導思想,始終重視并推進著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的出版和傳播,無論是在革命年代還是在建設時期,都始終不渝地堅持高舉馬克思主義旗幟。回顧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在中國出版和傳播的歷史,在當前時期具有重要的意義。本文以新民主主義革命各時期的圖書出版工作為時間節點,對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馬克思主義著作出版活動進行論述。
關鍵詞:馬克思主義著作 出版史料 理論出版
1921年9月,中國共產黨中央局在上海創辦人民出版社,開啟了黨的出版事業。一直到新中國成立,黨在新民主主義革命各時期的圖書出版工作傳承有序,精神相襲,為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廣泛深入傳播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一、建黨初期的圖書出版事業:播撒真理種子
“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中國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但什么是馬克思列寧主義?當時了解的人并不多。1921年7月中國共產黨成立以后,在黨的領導下,中國的先進分子用他們飽含深情的沉重筆墨開始了廣泛而系統地傳播馬克思主義的神圣事業。在此期間,建黨初期,黨創辦的圖書出版機構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1921年9月,負責中國共產黨中央局宣傳工作的李達,在自己的住所——輔德里625號,創辦了黨中央直屬的第一家出版機構——人民出版社。他在《新青年》雜志第9卷第5號上發布的人民出版社通告中,開宗明義,闡明了宣傳和研究馬列主義的辦社宗旨:
近年來新主義新學說盛行,研究的人漸漸多了,本社同人為供給此項要求起見,特刊行各種重要書籍,以資同志諸君之研究。本社出版品的性質,在指示新潮底趨向,測定潮勢底遲速,一面為信仰不堅者祛除根本上的疑惑,一面和海內外同志圖謀精神上的團結。各書或編或譯,都經嚴加選擇,內容務求確實,文章務求暢達,這一點同人相信必能滿足讀者底要求,特在這里慎重聲明。
隨后,“通告”開列了一個圖書目錄,包括:《馬克思全書》15種,《列寧全書》14種,《康民尼斯特叢書》(即《共產主義者叢書》)11種;其他書籍9種,總共49種。其中,已出版的有《工錢、勞動與資本》《共產黨宣言》《資本論》(又名《馬格斯資本論入門》)、《討論進行計劃書》《俄國共產黨黨綱》等8種圖書,另有《列寧傳》《國家與革命》《共產黨星期六》等3種圖書正在印刷中。
“通告”充分體現出人民出版社創辦者具有開闊的理論視野和以傳播馬克思列寧主義為己任的政治擔當,體現出黨的早期出版工作者與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的政治覺悟。
同年11月,總書記陳獨秀簽發中國共產黨成立以來的第一個通告,明確提出“中央局宣傳部在明年七月以前,必須出書(關于純粹的共產主義者)二十種以上”[1]。
1922年6月30日,陳獨秀親筆給莫斯科的共產國際撰寫了一份報告,[2]詳細匯報了中國共產黨成立的一些情況,在報告“B、政治宣傳”的第六項,對人民出版社的出版情況作了詳細匯報:
6.中央機關設立之“人民出版社”所印行書如左:
馬克思全書二種:
Communist Manifesto(《共產黨宣言》),
Lohn Arbeit und Kapital(《工錢、勞動與資本》);
列寧全書五種:
Lenins Life(《列寧傳》),
Soviet at Work(《勞農會之建設》),
討論進行計劃書(即《論策略書》),
Erfrlge und Schwierigkeiten der Sowjetmalht(《勞農政府之成功與困難》),
共產黨禮拜六;
康民尼斯特叢書五種:
共產黨計畫(布哈林),
俄國共產黨黨綱,
國際勞動運動中之重要時事問題,
第三國際主義案及宣言,
Troskys From October to Brest Litovsk(《俄國革命紀實》)
以上書十二種各印三千份。
這就是說,在人民出版社創辦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實際出版了12種“關于純粹的共產主義者”的圖書,完成了中央局“必須出書二十種”的大部分出版任務。
從1921年9月成立到1923年秋,人民出版社在近兩年的時間里,先后出版了總共16種譯介和宣傳馬列主義的圖書。[3]
建黨初期,黨領導下的圖書出版機構有關馬克思主義的圖書出版比建黨之前更加注重系統化,三套叢書包括了40種圖書,基本涵蓋了馬克思、列寧指導革命的重要著作。此外,建黨初期黨的圖書出版工作非常重視馬克思主義的理論普及工作。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兩個工人談話》《馬克思紀念冊》和《李卜克內西紀念冊》等,都是深入淺出的宣傳小冊子。《馬格斯資本論入門》《列寧傳》也是通俗理論讀物。這些圖書為方興未艾的中國革命提供了有力的思想武器。
二、大革命時期黨的圖書出版事業:指導革命實踐
1924年至1927年,中國共產黨在積極推進國共合作、開展反帝反封建革命運動的同時,仍然專心致志地開展馬列主義的傳播工作,并以此指導中國的革命實踐。
1923年11月1日,在中央負責人瞿秋白的精心組織和籌備下,由廣州遷回上海的新青年社,在上海南市小北門花園路(今人民路)振業里11號重新開業,改稱“上海書店”。
上海書店開業以后,陸續出版了一批馬列主義的新書,其中最主要的為《社會科學講義》叢書,共分四集,根據上海大學社會學系的講義整理而成,收錄了瞿秋白的《現代社會學》《社會哲學概論》,及施存統的《社會思想史》《社會問題》《社會運動史》等。另外,上海書店還出版有張伯簡編譯的《各時代社會經濟結構原素表》,及惲代英等著《世界勞工運動史》等。同時,還出版有“中國青年社叢書”6種:《將來之婦女》《唯物史觀》《馬克思主義淺說》《關稅問題與特別會議》《青年工人問題》以及《顯微鏡下的醒獅派》。[4]
上海書店出版的很多圖書都由黨內同志編寫,以積極宣傳馬列主義的圖書為主,在社會上產生了巨大影響。如《馬克思主義淺說》一書,先后重印8次。時任黨中央出版部書記張伯簡編譯的《各時代社會經濟結構元素表》,簡明扼要地說明了從原始共產主義到共產主義各個歷史階段的社會政治和經濟結構。該掛頁由上海書店出版后,曾被國民黨反動派戴上“宣傳共產鼓吹階級斗爭”的罪名,被“通令各省宣傳部郵檢查扣”。1925年8月,李春藩(柯柏年)所譯馬克思反對機會主義所著的《哥達綱領批判》由上海書店作為“解放書叢”第一種出版,受到讀者的歡迎,首印兩千冊很快銷售一空,又重新加印。[5]
隨著書店經營業務的逐漸發展,上海書店的政治影響日益擴大,引起直系軍閥孫傳芳的恐懼。1926年2月4日,他授意上海警察廳以“印刷過激書報,詞句不正,煽動工團,妨礙治安”為名,查封了上海書店。[6]
為了擴大影響,黨中央決定在革命形勢較好的漢口,建立一個公開的出版發行機構。1926年12月7日,《申報》上刊登一則長江書店廣告,公開宣稱:“繼承上海書店營業。附設向導周刊社、新青年社、中國青年社總發行所,批發零售一切革命書報。所有上海書店從前對外賬目,概由本店全權清理。”不久,又在上海開辦了上海長江書店。
從1926年10月至1927年7月,長江書店出版新書和重印書達47種,其中,既有馬列主義普及讀物,如《馬克思主義淺說》《資本主義淺說》,也有理論著作,如《無產階級之哲學——唯物論》《社會科學講義》《社會發展簡史》等。其中,尤以張伯簡編纂出版的《社會進化簡史》一書最為著名。該書是中國最早用歷史唯物主義原理闡述社會發展史的理論著作。1926年,毛澤東任廣州第六屆農民運動講習所所長時,曾聘張伯簡為教員,將此書列為“授課以外之理論”十種讀物之一。1927年,惲代英在《計劃1927年的工作》一文中,也向青年推薦此書。但隨后革命形勢急劇惡化,上海長江書店和漢口長江書店先后遭到查封。
由于現實斗爭的需要,這個時期黨的出版機構出版的圖書,主要任務是普及馬克思主義,擴大社會影響,指導革命工作。以瞿秋白為代表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家開始著重對蘇聯社會的介紹和研究,成為馬列主義在中國傳播的新特點。[7]
三、白色恐怖下黨的出版事業:賡續革命薪火
1927年大革命失敗以后,中國共產黨所領導的革命斗爭進入最艱苦的時期。在白色恐怖的嚴酷環境里,中國共產黨人始終沒有停止對馬列主義的追求。
1928年至1929年間,中共地下出版工作者先后用浦江書店、中華書店和無產階級書店名義出版馬列理論書籍及黨的重要文獻。[8]
1929年無產階級書店遭查封后,黨中央又在上海開辦了華興書局。在一本保存至今的“1929-1931華興書局圖書目錄”中,有一篇“致讀者”,真實生動地描述了黨的出版工作的艱辛和努力:
一年多的艱苦歲月,在人力上,在財力上,尤其是客觀環境的應付上,我們都遇著了不少的困難與阻礙。然而我們仍然本著勇往邁進的精神,竭誠為讀者們服務。因為這是我們經營書業的天職,是我們應負的責任與我們應盡的義務。
過去一年多的事實表現中,我們固不敢自詡滿足,卻也不能妄自菲薄:我們所出之書的數量雖還不見多,但我們每種書的內容確實是一本勝過一本;我們雖然還未能將名人的宏文巨著都網羅來貢獻于讀者諸君之前,可是我們已將迫切需要的讀物約略地介紹了一二……
從這本“華興書局圖書目錄”看出:1930年華興書局主要出版了列寧的《二月革命到十月革命》《國家與革命》《兩個策略》《“左派”幼稚病》《三個國際》等經典著作和署名潘文鴻的《馬克思主義之基礎》等21種圖書。在“新書預報”一欄中,預計1931年1月底出版的有《哥達綱領批判》《列寧傳》《蘇聯產業政策》等13種。雖然處在白色恐怖下的秘密工作狀態,但黨的圖書出版工作依然成就斐然。
在開辦華興書局的過程中,時任中共中央組織局宣傳部長的華崗起到了重要的作用。1930年,華興書局以“上海中外社會科學研究社”的名義翻譯出版了恩格斯親自校閱的1888年英文版《共產黨宣言》,譯者為華崗。這是我國出版的第二個《共產黨宣言》全譯本。同陳望道按照日文版翻譯的首個《共產黨宣言》全譯本相比,這個譯本的翻譯更加全面準確。比如,《共產黨宣言》最后一句,陳望道的譯本翻譯為:“萬國勞動者團結起來啊!”而華崗則將這句話翻譯為我們今天通用的口號:“全世界無產階級聯合起來!”華崗譯本中還包含了1872年、1883年和1890年《共產黨宣言》德文版的三篇序言,系首次被翻譯到中國。
1931年,華興書局遭到查封,但書局的工作人員并沒有停止工作,又先后更名啟陽書店、春陽書店,繼續出版發行馬列圖書。[9]黨的出版工作者堅持不懈的工作,對馬克思主義的廣泛深入傳播起到了積極作用,極大地鼓舞了白色恐怖下人民的革命斗志。
這個時期,黨的出版機構頻繁更名,在三年左右的時間里,黨領導下的書店就有浦江書店、中華書店、無產階級書店、華興書局、啟陽書店、春陽書店等多個名稱。許多書籍被查禁后,隨即換個書名或者出版機構繼續出版,甚至以“偽裝書”的形式出現。[10]華崗翻譯的《共產黨宣言》之所以用《宣言》為書名出版,實際上就是一種偽裝,顯示出斗爭的殘酷,以及黨的出版工作者的非凡勇氣和超人智慧。
四、江西瑞金中央蘇區的出版事業:服務紅色政權
大革命失敗后,中國共產黨開始走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道路。通過南昌起義和秋收起義組建起來的中國工農紅軍,在閩西和贛南打開了一片新天地。隨后,還先后建立鄂豫皖、閩浙贛、湘贛等幾十個地方革命根據地。1931年11月,江西瑞金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成立,設立中央出版局,下設編審部、發行部等部門,負責蘇區根據地新聞出版書報刊的審定管理和發行,也兼具出版社的功能。另外還有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出版局、中央教育人民委員部編審委員會、中央黨校編審處、馬克思主義研究總會編譯部等多家出版機構。
從1931年11月至1934年10月,中央蘇區各個出版機構出版的政治讀物和社會科學書籍達69種,其中大部分是馬列經典著作,也有介紹馬克思主義的通俗讀物。[11]據史料顯示,中央蘇區出版的馬列著作主要有:中央出版局出版的《國家與革命》《“左”派幼稚病》《三個國際》《無產階級革命與批判考茨基》《社會民主派在民主革命中的兩個策略》《為列寧主義化而斗爭》等,中央黨校編審處出版的《列寧主義問題》,馬克思主義研究總會編譯部出版的《共產黨宣言》(附《雇傭勞動與資本》),另外還有以不同名義出版的馬列譯著《二月革命與十月革命》《列寧主義概論》《斯大林論列寧》等。[12]
當時,中央蘇區黨的出版工作者在極其艱苦條件下堅持開展工作:沒有印刷機,他們就以油印為主,石印和鉛印為輔,還有一些手抄本和木刻印刷。[13]因此,中央蘇區的出版的圖書大多紙張粗糙、字跡模糊、裝訂簡陋。雖然條件非常艱苦,出版工作者的革命熱情絲毫未受影響。中央蘇區出版圖書的品種非常豐富,內容質量也很高。據統計,1932年至1934年的三年間,全蘇區出版圖書就有408種之多。[14] 從小學課本到軍事理論書籍,應有盡有。就馬列主義著作的編譯出版部門而言,有中央出版局的編審部、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出版局編譯委員會、中央黨校編審部。此外,中央蘇區非常重視馬列主義著作的編譯工作,1933年4月成立了由張聞天發起的馬克思主義研究總會,下設編譯部,專事馬列經典的翻譯工作。
五、延安時期黨的出版事業:推進黨的理論武裝
中國工農紅軍勝利到達陜北后,黨的出版事業也進入穩定時期。中共中央進入延安后,馬上成立了由張聞天牽頭,秦邦憲、周恩來、陸定一、王稼祥、李維漢和凱豐等人組成的中共中央黨報委員會,廖承志任秘書長并主持日常工作,后由徐冰接替,負責領導新華社、編輯《解放》周刊、出版圖書等項工作。當時,延安成為全中國馬克思主義的傳播中心和出版中心。
中央黨報委員會于1937年4月24日創辦中共中央機關刊物《解放》周刊,并以解放周刊社的名義開始組織馬列譯著的出版。與此同時,黨中央領導的書刊發行機構——新華書店也誕生了。在《解放》周刊的創刊號上,發行者的署名為“陜西延安縣新華書局”。同年10月30日,將周刊發行者“陜西新華書店”改為“新華書店”。從此,新華書店不僅發行《解放》周刊,也開始發行延安解放社初版、重版的馬恩列斯著作和毛澤東著作。1938年1月,中共中央黨報委員會規定,一律使用解放社名義出版馬列著作,由新華書店總經售。
解放社成立不久,就出版了馬克思和列寧的言論匯編本《什么是馬克思主義》和《什么是列寧主義》。這兩本書因為通俗易懂,受到了廣大干部的歡迎。解放社還先后出版多種馬列著作單行本,其中包括《共產黨宣言》(成仿吾、徐冰合譯)、《法蘭西內戰》(吳黎平、劉云譯)、《馬克思恩格斯通信選集》(柯柏年、艾思奇等譯)、《哥達綱領批判》(何思敬、徐冰譯)、《拿破侖第三政變記》(柯柏年譯)等書。1941年5月,為紀念馬克思誕辰,解放社選編并出版了《論馬恩列斯》一書。
延安最為著名的出版工程就是解放社出版的多卷本“兩大叢書”,即“馬克思恩格斯叢書”和“抗日戰爭參考叢書”;“兩大選集”,即《列寧選集》和《斯大林選集》。
解放社編譯出版的《列寧選集》,規模龐大,翻譯準確、印刷精良,體現了延安時期馬列著作出版工作的最高成就。解放社在《列寧選集》的“序言”中明確指出:
為了幫助中國廣大的革命戰士和一般先進讀者根據列寧本人底基本著作去掌握列寧的學說,以提高自己的政治與理論的水準。原因是列寧主義是全世界無產階級和被壓迫人民謀求解放底武器——理論與策略,惟有正確地掌握了這一武器,中國革命底勝利,才會有充分的保證。
解放社編譯的《列寧選集》原計劃出版20卷,后來實際出版了16卷,17卷、18卷未翻譯完,19卷、20卷已經打好紙型,即將付梓。非常可惜的是,1947年3月國民黨胡宗南的軍隊進攻延安,中宣部宣傳科副科長、翻譯家張仲實將《列寧選集》第19、20卷紙型埋在瓦窯堡永坪一帶,后被胡宗南軍隊挖出毀掉了。
延安時期黨的馬列主義著作的出版工作達到了空前繁榮。據統計,僅解放社在抗戰時期出版圖書125種,其中馬克思著作(含馬恩合著)出版11種,恩格斯著作出版4種,列寧著作出版11種,斯大林著作出版9種,季米特洛夫著作出版1種,關于馬列主義論述與研究著作9種,總共43種,占全部出版圖書的34.4%。多卷本的《列寧選集》和《斯大林選集》各做一種統計,若按冊數統計,比例還要大。[15]如果沒有比較完善成熟的編輯、校對、排版、印刷等工作體系,完成如此大規模的圖書出版工作幾乎是不可能的。
延安時期馬列主義著作出版的另一個顯著特點就是更加注重譯介的系統化。解放社出版的由馬列學院編譯部編譯的多卷本“馬克思恩格斯叢書”(9種)、《列寧選集》(16卷)、和《斯大林選集》(5卷),馬、恩、列、斯的著作都有精選,這是前所未有的。正如出版史研究專家吳永貴所說:“馬列著作的系統化出版,反映了解放社在出版規劃上的長期性和出版組織上的周密性,這是以前黨的出版活動中所不曾有過的。”[16]可見,為了奪取全面抗戰的勝利,延安時期的中國共產黨人已經有意識地把學習馬列主義經典著作與提高革命者的政治理論水平緊密聯系起來,把加強思想政治理論武器建設與爭取革命斗爭的勝利聯系起來。
六、解放戰爭時期黨的出版工作:為掌握全國政權做好理論準備
解放戰爭時期短短的三年間,以解放社的名義出版了一大批馬列譯著,其中包括:《論民族土地問題》(張仲實譯)、《卡爾·馬克思》(博古譯)、《列寧論馬克思恩格斯與馬克思主義》(解放社選編)、《土地問題理論》(曹葆華譯)、《論國家》(何錫麟譯)、《論民族殖民地問題》(張仲實譯)、《黑格爾〈邏輯學〉一書摘要》(曹葆華譯)、《哲學底貧困》(何思敬譯)等書。
1949年,為適應奪取全國勝利的形勢發展的需要,提高全黨的政治理論水平,黨中央決定編輯一套干部學習的馬列主義著作,毛澤東特地為這套書加了“干部必讀”四個字。這套圖書共計12本,包括:《社會發展史》《政治經濟學》《共產黨宣言》《社會主義從空想到科學的發展》《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國家與革命》《共產主義運動中的“左派”幼稚病》《論列寧主義基礎》《聯共(布)黨史》《列寧斯大林論社會主義建設》《列寧斯大林論中國》《馬恩列斯思想方法論》。
“干部必讀”叢書以解放社的名義出版。從1949年6月到1950年6月一年的時間里,印行總數達300萬套,成為新中國成立前后廣大干部和群眾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必讀書。對于學習這12本書的重要意義,毛澤東在黨的七屆二中全會的總結中明確指出:“現在積二十多年之經驗,深知要讀這十二本書,規定在三年之內看一遍到兩遍。對宣傳馬克思主義,提高我們的馬克思主義水平,應當有共同的認識,而我們許多高級干部在這個問題上至今還沒有共同的認識。如果在今后三年之內,有三萬人讀完這十二本書,有三千人讀通這十二本書,那就很好。”[17]
解放戰爭時期黨的馬列主義著作出版工作,對培養干部政治素質,提高干部理論水平,為我黨即將在全國范圍內掌握政權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也引領了新中國成立以后,馬列主義在全國范圍內更廣泛的傳播和馬列主義著作出版更大高潮的到來。
從1921年人民出版社出版的12本“關于純粹的共產主義者”的馬列譯著,到1949年的12本“干部必讀”,中國共產黨已經從一個只有數十名黨員的政黨,發展成為一個擁有450萬名黨員和550萬人民軍隊、并即將奪取全國政權的大黨。在此過程中,黨的圖書出版事業為中國共產黨思想上的日益成熟和理論積淀作出了巨大貢獻,為全黨奪取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提供了強大思想武器,有力地推動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大眾化。
參考文獻:
[1]中國社會科學院現代史研究室,中國革命博物館黨史研究室選編.“一大”前后——中國共產黨第一次代表大會前后資料選編[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24.
[2]中央檔案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一冊)[M].北京:中央黨校出版社,1982:28-29.
[3]陸米強.上海革命史資料與研究(第8輯)[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423.
[4]吳永貴.中國出版史(下冊·近現代卷)[M].長沙:湖南大學出版社,2008:370.
[5][9]胡永欽,狄睿勤,袁延恒.馬克思恩格斯著作在中國的傳播[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6]《上海出版志》編纂委員會.上海出版志[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65,245.
[7][10][11]《思想的歷程》創作組.思想的歷程: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百年傳播[M].北京: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11.
[8]張靜廬輯注.北京:中國出版史料補編[M].中華書局,1957:586.
[12]鄭士德.中國圖書發行史[M].北京:中國時代經濟出版社,2009:477-482.
[13]宋原放.中國出版史料(現代部分)[M].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武漢:湖北教育出版社,2001:305.
[14][15][16]吳永貴.民國出版史[M].福建:福建人民出版社,2011.
[17]李樹泉.毛澤東定“干部必讀”[N].人民日報,2019-09-08.
(作者單位系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