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狀元王壽彭：中狀元竟是名字取得好？

慈禧太后“欽點”甲第時，一眼看見“王壽彭”三字，“龍顏”大悅，為取“壽齊彭祖”的吉祥之意，毫不遲疑地點了王壽彭。光緒二十九年的狀元就這么誕生了。王壽彭中狀元真的實屬偶然嗎？

自順治三年丙戌（1646年）開科取士，到光緒三十年（1904年）停止科舉，258年間，山東共出了6個狀元。他們是聊城的傅以漸、鄧鐘岳;濟寧的孫如謹、孫毓桂;濰縣的曹鴻勛、王壽彭。其中，傅以漸是清朝開國狀元，而王壽彭則為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癸卯科狀元，所以也被稱之為山東的末代狀元。

生不逢時，王壽彭正趕上大變革時代，本該輝煌的狀元人生，卻成了一幕幕悲歌。

意外中狀元

這位末代狀元王壽彭，字次篯，一字述亭，同治十三年（1874年）甲戌十二月初三生于山東萊州府濰縣南關（今濰坊市寒亭區）。濰縣曾因為鄭板橋做過縣令而遠近聞名。城里有一條曹家巷，因為清朝年間先后出過兩個狀元，也叫狀元巷。

1902年（光緒二十八年）寅科鄉試，王壽彭躊躇滿志，前去應試。考官徐際春看過他的文章后，感覺不甚滿意，原不打算推薦給正副主考，但看他的字著實寫得圓勻秀勁，心里便猶豫起來。徐際春便與同卷官商議，同卷官看過后說：“這篇文章是平常，字卻是館閣體一路，最適合殿試朝考，這人如通過鄉、會試兩關，翰林準有希望的，老兄成就了他，將來也是個翰苑門生呢！”徐際春想想也有道理，遂提起筆來，加了批語，把他推薦上去。結果，王壽彭就這樣中了舉人。

第二年癸卯，清政府舉行辛丑、壬寅“恩正并科”會試。參加會試的舉人共306名，王壽彭中了第37名貢士。

會試結束便是殿試了。因為甲辰是慈禧太后七十大壽，這次殿試的讀卷大臣都想得到一個名字中帶有“福、祿、壽、喜”的定為狀元，給慈禧太后來個好兆頭。而王壽彭的名字，既有一個壽字，下邊的彭和他的字次篯，更是“命長八百歲”的彭祖篯鏗的篯，王壽彭三個字合起來，又隱隱含有天子萬年的吉兆。王壽彭的卷子自然被讀卷大臣排在最上面呈了上去。

慈禧太后“欽點”甲第時，一眼看見“王壽彭”三字，“龍顏”大悅，為取“壽齊彭祖”的吉祥之意，毫不遲疑地點了王壽彭。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的狀元就這么誕生了。

而在王壽彭的家鄉濰縣，關于他中狀元還有一段有趣的傳說：殿試的時候正值慈禧太后七十大壽，因為壽彭之名有“壽比彭祖”之吉祥，慈禧遂欽點了恩科狀元。眾學子不服，議論紛紛。慈禧見狀又令考官發了一張紙條，要求每個考生寫名人一百個，誰先寫完誰就勝出。紙條一拿到手，眾考生都急不可待地寫了起來，只見王壽彭幾筆一揮就呈了上去。考官展開一看，上書八個大字“七十二賢，二十八宿”。他的意思是孔子七十二位有成就的弟子和二十八位傳說中的神仙，慈禧對此十分欣賞。眾人對于他的機智，也都服了。

事后，也有人說王壽彭中狀元實屬偶然。王壽彭就寫打油詩一首予以辯駁：“有人說我是偶然，我說偶然亦是難;世上縱有偶然事，豈能偶然再偶然。”

官場走一遭

王壽彭得中狀元后，順理成章地授翰林院修撰。1905年（光緒三十一年），王壽彭被派赴日本考察政治、實業、教育等，回國后寫了《考察錄》一書，風光一時。經過大考，王壽彭以最優等成績外放，實授湖北提學使，由正六品升為正三品官等。

這次出任湖北提學使，王壽彭創辦了“兩湖優級師范學堂”，為湖北培養了一批教育人才。在兼署藩篆期間，還創立了預算制度，并制定學款獨立章程，使辦學經費專款專用，為全國之首創。如果不是即將的大變革風波，其仕途或許能再上層樓。

民國時期，時為總統的袁世凱因王壽彭是狀元，讓其任總統府秘書。而這份差事只不過寫寫畫畫，題題匾額而已，沒有參與機要。故有人嘲笑說，王壽彭是“書而不秘”。雖然民國總統頻繁更換，而王壽彭以狀元頭銜，在秘書位上巋然不動。

直到1925年，“狗肉將軍”張宗昌督魯（山東），恰逢教育廳廳長空缺。張宗昌思來想去，不知任用誰，有一位下屬便提議說：“王狀元前清當過湖北提學使，就等于今日的教育廳長。”張宗昌便派人立即請來了王壽彭，任命他為山東省教育廳廳長。

坎坷至極的一生

后來山東大學開辦，張宗昌說：“校長應該要學問最好的人來當。”而在他心目中，學問最好的當然莫過于狀元，于是令王壽彭兼任山東大學校長。而王壽彭本來就是不懂新學的保守派，又有督軍的命令，所以在處理校務時，不免與時代潮流相悖。比如他要求每逢開學典禮及孔子誕辰，全校師生一律長袍馬褂，向孔子神位行跪拜叩首禮，類似的守舊舉措使學生怨聲四起。

但據著名學者季羨林回憶，他得到過王壽彭的題字，王壽彭甚至還稱季羨林為“老弟”。

當時季羨林15歲，就讀于山東大學附中。王壽彭為了激勵學子們勤學上進，曾公開承諾，誰要是連續奪得兩個全校第一名，他就給誰寫一幅字。最后，這幅字便由季羨林獲得。這幅字寫的是“能將忙事成閑事，不薄今人愛古人”，并蓋上了“王壽彭印”和“癸卯狀元”兩枚印章。另外又給季羨林寫了一個扇面，把清代詩人厲鶚的一首詩恭錄在上面，在扇面末端，王壽彭題寫：“錄樊榭山房詩，丁卯夏五，羨林老弟正，王壽彭。”可見，這位狀元校長對學生是沒有什么架子的。

好景不長，王壽彭又遇上了北伐，命運就此徹底改變。北伐革命軍入魯后，驅走張宗昌，省政解體，并下令通緝張宗昌余孽，王壽彭也在通緝之列。王壽彭與各廳長各自奔避，從濟南逃到天津，又從天津奔往大連，情形相當狼狽。

1927年6月，王壽彭心臟病突發，病逝于天津。

王壽彭的一生，可謂坎坷至極。他的書法卻頗有名氣，時人以得其字為榮。在家鄉留有不少墨跡，以楹聯、匾額、題扇居多。曾為西南關五道堂“仙師廟”題名并書“仁術博施能濟眾，虔誠祈禱自蒙庥”。現在濰坊市博物館存一刻石，即清末進士陳恒慶為曹鴻勛臨《九成宮醴泉銘》作跋文，由王壽彭所書。

（《文史天地》 劉永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