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鐔
親愛的銀河:
見信安。四月的校園早已春意盎然,我伏案盼念你,最近好嗎?我是十年前的你,我們好像從未相識,卻亦如戀人、好友。你會在北京的某座大廈忙碌到沒時間吃飯嗎?你會在上海的地鐵上扶著欄桿昏昏欲睡嗎?還是在出生的那座城市輕拍著一個粉嫩的嬰兒,為母則剛?
我心中涌起無數個問題,在剎那間丟給你,你不會回信給我,好在時間會為我一一解答。還記得2019年的那個冬天,你劃著手機屏幕,等著悲傷襲來,讀著林清玄先生的最后一條微博“在穿過林間的時候,我覺得麻雀的死亡給我一些啟示,我們雖然在塵網中生活,但永遠不要失去想飛的心,不要忘記飛翔的姿勢。”此時此刻的你是否正在飛翔?抑或是摔斷了翅膀?不,這不是詰問。很小的時候,你曾在日記本上記下:我不要做什么大偉人,只想成為擁有獨立靈魂的人;大了些仍堅毅地寫:生來就是個大人物,只是暫時受點苦;現在呢?還會堅持寫日記嗎?這是你曾經除了吃飯睡覺外堅持得最好的一件事。
我猛地想起應該告知你寫這封信的初衷,并非工資卡里有多少積蓄,公寓有多大面積或者生了幾個孩子,而是《傲慢與偏見》還在讀嗎?十八歲的生日愿望還記得嗎?我問了太多問題,想必你定是厭煩極了,不過我并不企盼你一定成為有錢有權的成年人,二十八歲的你也會經常迷茫吧,即將邁過而立之年,進退亦難。其實,無論是琴棋書畫詩酒花,還是柴米油鹽醬醋茶,我都不會失望,你也不要責怪我,因為人生這本書里我倆都是作家,或曲折或順遂,都是自己苦心經營的結果,唯有一愿——希望你記得初心,堅守本我,不在歲月扭曲原貌,不在生活中詆毀真我。這看似常見的懇請,實則是最難達到的要求吧,因為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永遠別忘記為什么奔向遠方,“不忘初心”不是一句口號,而是一種責任。蘇軾云:“守其初心,始終不變。”留住的是傲骨,拋下的是媚顏。
我們都在努力向前走,雖渺小但也應不卑不亢,有時候“初心”離我們太遠,讓人以為那是一種奢望,但只是打定主意往前走,遠方未必不可到達。不要無條件接受別人推薦給你的生活,選擇堅守,選擇初心,選擇傾聽內心的聲音,一切都是馬上經歷,生命都是如此前行。
你必堅固,無所懼怕,你在世的日子,要比正午更明,雖有黑暗,仍像早晨。我該起身了,踩著下課鈴的尾巴去走廊外操場上,我將忠于自己,披星戴月,奔向你。
你的銀河
2020年2月18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