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數字經濟發展影響因素分析

大數據、云計算和人工智能等互聯網技術日新月異，開辟了數字化新時代，不斷引領全球經濟加速轉型和變革。為落實中央發展戰略部署，近年來浙江省圍繞加快數字經濟發展，先后出臺了《浙江省數字經濟五年倍增計劃》等一系列文件，提出了明確的發展目標和方向。因此，如何正確監測與評價浙江數字經濟“一號工程”發展進程，促進高質量發展是當前重要任務之一。

數字經濟的概念演變與內涵

（一）數字經濟的概念

不同的國家和機構對數字經濟有不同的理解。目前全球僅僅處于數字化早期階段，不同的文獻、國際論壇和國際組織機構對這一術語有不同的解讀，一方面說明數字技術在高速發展，今天在用的技術很可能很快就會失效，另一方面也說明我們對這一新興領域缺乏足夠和清晰的認識。因此聯合國（2019）認為對數字經濟概念的界定需要有一定的動態靈活性，既能正確發現和分析問題，還能設計出相應的政策。理想情況下，數字經濟的定義將允許它所包含的內容隨時間而變化（BEA，2018）。因此，我們傾向于采用2016年G20會上對數字經濟的概念界定，即以使用數字化的信息和知識作為關鍵生產要素，以現代化信息網絡作為重要載體，以ICT 技術的使用作為效率提升和經濟結構優化的重要推動力的一系列經濟活動。

（二）數字經濟的內涵

綜合國內外學者對數字經濟概念的界定和解讀，我們認為數字經濟的內涵可以概括為數字經濟是以城域網、移動信息通訊技術等數字化基礎為關鍵生產要素，通過居民互聯網應用普及、工業數字應用和服務業數字化應用，從根本上改變企業的生產經營方式、價值實現方式，豐富居民生活消費方式，最終推動數字經濟發展，改變整體經濟結構優化。

1.數字化基礎設施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基礎。以信息通信基礎設施為核心的數字化基礎設施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先決條件，各單位與相關主體充分使用基礎設施，借助網絡發布和獲取信息，實現企業經營、商品銷售等生產方式高效化，實現休閑娛樂等生活方式便捷化。

2.工業數字化和電子商務體現了數字經濟發展的深度和廣度。隨著4G的普及和5G的興起，人工智能技術進一步將人、機器通過數據聯系起來，通過互聯網連接起來，物聯網越來越普及，滲透到企業生產經營活動中和營銷渠道中，提高了生產效率和營銷精準度。

3.居民數字化消費體現了數字經濟的普及性。居民數字化消費成為常態，固定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成為居民生活的主要內容和方式。

4.數字產業化不斷提高。數字經濟發展的重要標準體現在與數字技術相關產業的附加值提高，整體經濟呈現出的數字增加值不斷增大。

浙江數字經濟發展綜合指數

（一）浙江數字經濟發展評價指標體系

在對上述數字經濟概念與內涵的總結基礎上，本文通過構建浙江數字經濟發展評價指標體系，計算數字經濟發展綜合指數并分析其變化情況，來尋找影響數字經濟發展的相關因素。發展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

基礎設施主要從城域網出口帶寬、移動電話基站數量進行測度，反映數字化技術設施建設情況；普及應用從固定互聯網用戶數和移動互聯網用戶數兩個角度反映居民數字化應用情況；數字產業化從數字經濟核心產業制造業增加值、數字經濟核心產業服務業增加值和數字技術應用價值三個角度分別反映數字技術生產、服務和應用產生的新增價值量；工業數字化從規模以上工業信息技術人員數、規模以上工業擁有計算機數和規模以上工業企業使用信息化進行生產制造管理企業數三個角度測度工業領域的數字化廣度和深度；電子商務從電子商務銷售額、網絡零售和省內居民網絡消費額三個角度測度服務業數字化實現程度。

表1 浙江省數字經濟發展評價指標體系

因為數字經濟出現較晚，所以有關的統計基礎尚不完善。浙江省從2013年開始進行信息經濟統計監測，如浙江省統計局發布了信息經濟核心產業統計分類目錄，以后在2018年修訂為浙江省數字經濟核心產業統計分類目錄等，所以，基于數據的可得性，本文選取2013-2018年的指標數據，進行計算分析。

（二）數據相對化處理

通過對浙江省數字經濟發展指標進行觀察，發現評價指標體系內的各指標的量綱存在顯著差異，且大多數指標呈現快速增長的趨勢。因此，要對數據進行無量綱化的處理：

式中XIj 為第j年的第I 個指標，XIj 代表第j年的第I 個指標經過相對化處理后得到的數據，如矩陣A 所示。根據這種無量綱化的方法就可以計算得到2013-2018年浙江省數字經濟發展評價指標的無量綱化值。

（三）熵值法定權

本文考慮了多種加權方式，最終選擇了熵值法定權，熵值法相比于主觀賦值法能夠更客觀地反映各個指標在指標體系中的相對重要程度，對于本文的指標來說，指標值的差距越大，則該指標在綜合評價中起的作用也就越大；如果某項指標值全部相等，那么它在指標體系的綜合評價中就不起作用。本文也正是運用熵值法的這種特點，對各指標進行賦權。2013-2018年浙江省數字經濟發展評價指標的相對化值以及熵權見表2。

表2 浙江省數字經濟發展評價指標相對化值及其熵值

（四）指數計算結果

根據每個指標的熵權和相對化變換后的數值，按公式（7）計算，得到2013-2018年浙江省數字經濟發展的綜合指數和分類指數。其中Ij 表示第i年的指數。

為了便于分析，我們將以2013年為基期的累計指數轉換為環比指數（見表3）：

（五）測算結果分析

測算結果表明，浙江省數字經濟發展指數快速提高，5年實現了2 個倍增,但也存在趨緩態勢及內部發展不夠協調的狀況。

表3 浙江省2013-2018年綜合指數和分類指數表

1.2014—2018年，浙江數字經濟發展指數為407.7。根據測算，以2013年為基期，2014—2018年全省數字經濟發展指數分別為131.2、194.9、214.1、334.9 和407.7，數字經濟發展指數在5年時間實現了2 個倍增。到2018年，基礎設施、普及應用、數字產業化、工業數字化和電子商務5 個一級指標的指數分別為536.6、199.3、252.7、118.6 和382.7。5個一級指標指數多個處于較高水平，但也存在較大幅度差異，這一方面體現數字經濟發展子系統變動的規律，另一方面也表明數字經濟發展還存在內部不協調等問題。

2.基礎設施優化升級和電子商務快速發展是浙江數字經濟能級提升的主要推動力量。為排除主觀賦權法的人為干擾，更客觀反映評價指標的相對重要程度，我們采用客觀賦權法—熵值法確定指標權重。通過對歷史數據的計算，5 個一級指標權重從大到小依次為基礎設施、電子商務、數字產業化、普及應用和工業數字化，權重分別為0.402、0.354、0.154、0.083 和0.007。二級指標中權重較大的有基礎設施中的城域網出口帶寬（0.266）、移動電話基站數量（0.136）、電子商務中的網絡零售額（0.169）、省內居民網絡消費額（0.140）和數字產業化中的數字經濟核心產業服務業增加值（0.105），上述5個指標權重合計達0.816。可見，基礎設施、電子商務、信息傳輸和信息技術服務業是近年來浙江數字經濟快速發展的主要引擎。

3.2018年數字經濟發展指數有趨緩態勢。2014—2018年，浙江數字經濟發展環比指數分別為131.2、148.6、123.7、138.9 和121.7。2018年指數比2017年回落17.2 點，為近年來最低值，其中，基礎設施、普及應用、數字產業化和電子商務環比指數分別為121.5、108.0、117.6 和125.5，比2017年分別回落34.0、3.1、4.9 和1.3 點。從變動態勢看，經過多年發展，普及應用已接近飽和，環比發展指數從2015年的141.3 回落到2016年的112.1、2017年的111.1 和2018年108.0，2018年全省固定互聯網普及率和移動互聯網普及率分別達到45.2 戶/百人和141.8 戶/百人，提升空間已經有限；電子商務已從超高速發展轉為高速發展，指數從2015年的129.4、2016年的132.5 回落到2017年的126.8、2018年的125.5。

4.工業數字化未來具有巨大提升空間。2014—2018年，工業數字化發展指數為118.6，遠低于其他一級指標的發展指數。按熵值法計算確定工業數字化的權重僅為0.007，對數字經濟發展指數提升貢獻甚微。但2018年工業數字化發展環比指數為104.2，比2017年提高0.8 點，是5個一級指標中唯一提升的指標，表明工業數字化仍處于起步階段，未來具有巨大的提升空間。

5.以5G 商用為契機，高水平推動數字經濟發展。從指數測算和分析得知，基礎設施是數字經濟快速發展的主引擎，因此要著力加快5G 基站等基礎設施建設，為產業發展增添動力。要把5G 商用作為數字經濟發展新的增長點，深入實施“5G+”行動，加快培育5G 產業，推進“5G+4K”“5G+智能網聯汽車”“5G+工業互聯網”等5G 應用示范，綜合推進普及應用、電子商務和工業數字化發展，進而形成與數字產業化相互促進、良性發展的局面。

浙江數字經濟發展相關性分析

（一）灰色關聯度理論

灰色相對關聯度分析法主要用于分析系統中各因素發展變化態勢的關聯程度。關聯度越大，指標間聯系越緊密，相對于始點而言，它們的變化速率比較接近（劉思峰等，2014）。為了特別評估數字產業化與相關指標的關聯性，我們將數字產業化中數字技術應用（數字技術應用價值量）、數字制造業（數字經濟核心產業制造業增加值）、數字服務業（數字經濟核心產業制造業增加值）三個評價指標單列作為觀察內容。

分析步驟如下：

1.確定原始數據序列。考慮到基礎設施與應用普及、數字技術應用、數字制造、數字服務、工業數字化和電子商務之間會相互影響，為探索它們之間的關聯性，本文先選取七個分類指數中的數字化基礎指數作為母序列，記作X0=（X0,1，X0,2，L，X0,6）其他六個分類指數作為子序列，記作：

同理，再依次采取余下六個指數中的某一指數作為母序列，其余指數作為子序列。以此類推，分別計算出各分類指數間的灰色相對關聯度。

2.初值像和始點零化像。對七個分類指數的原始數據序列進行初值像（即初值化）變換，其結果即為各分類指數對應的數值。始點零化像，即分別用同一序列的各個初值像后的數據減去第一個數據，記各數據序列始點零化像為Xi’0。

3.根據公式（8），計算浙江數字經濟發展分類指數間的灰色相對關聯度Y0i。

（二）浙江省數字經濟發展灰色關聯度

利用上述灰色相對關聯度分析法，對上述數字經濟發展測度指標體系中的七個分類指數進行灰色相對關聯度測算，結果見表4所示：

由表4數據得出以下觀點：

第一，七個分類指數間的灰色相對關聯度分布在0.549-0.990 之間。普及應用和數字技術應用、數字服務業、數字制造業、電子商務關聯度較大，分布在0.73-0.828 之間，與工業數字化以及基礎設施關聯度較小。這表明普及應用能較好帶動數字產業，包括數字技術應用、數字制造業、數字服務業發展，也有利于擴大電子商務。應該說，普及應用在數字經濟發展中居十分重要的地位。

第二，數字技術應用與數字制造業關聯度最高，為0.9904，但兩者與基礎設施的關聯度不高。這表明只有數字經濟制造業產出較多，數字技術應用的價值才會較高。因此可以把數字經濟制造業發展程度作為觀察數字技術應用水平的主要指標。數字技術應用與工業數字化有較大的關聯，表明數字技術應用的重點領域是工業數字化改造。

第三，工業數字化與電子商務的關聯度僅為0.572，說明電子商務不足以帶動工業數字化，工業電子商務銷售比例一直不高就是一個例證。與工業數字化關聯最大的是數字制造業，也就是說，工業數字化發展的方向是電子制造產品的應用，如工業互聯網、人工智能等等。

第四，基礎設施與電子商務的關聯度達到0.841,說明基礎設施建設與電子商務發展聯系緊密，高速暢通、覆蓋城鄉、服務便捷的基礎設施有利于推動電子商務發展，進而也帶動了信息與軟件等數字服務業的發展。

政策建議

1.繼續加大對信息基礎領域的建設，為數字經濟的發展提供強支撐。要加快5G 基站等基礎設施建設，為下一步競爭贏得先機。要大力促進數字化向農村縱深推進，讓數字技術的服務面更廣。還可以通過降低網絡接入費用等方式進一步普及數字化，不斷發揮數字化基礎建設在浙江省數字經濟發展中的先導作用。

表4 浙江省數字經濟發展分類指數間的灰色相對關聯度

2.繼續做大做強數字產業，為高質量推進數字產業化發展提供動力。重點是做強大數據、云計算等新興產業，提升發展高端軟件、集成電路等基礎產業，布局發展區塊鏈、量子信息等前沿產業，數字經濟核心產業增加值保持在較快增長區間，努力培育出具有世界競爭力的優勢企業和產業集群，不斷提升產業規模和綜合競爭力。

3.繼續推進加快產業融合，提升工業數字化水平。加快工業互聯網應用落地，構建從產品到生產線再到系統的數字孿生體系，培育一批解決方案，打造以數據為核心要素和關鍵驅動的生產制造服務體系。持續推進信息化和工業化深度融合，創新生產方式、組織形式和增值模式。推動5G、云計算、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技術與工業經濟深度融合，全面提升工業經濟發展水平。

4.鼓勵創新人才、技術人才的培養。要通過多種方式引導人才的發展方向。既要加強科研型人才引進和培養，也要加強技術性人才培育，使數字經濟領域不斷有新鮮血液流入。要鼓勵社會資本進入人才教育、培訓行業，加強人才培育的市場化選擇，引導企業建立與其發展相契合的人才培育模式，促進數字經濟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