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夏丁

電影《毀滅之路》劇照
馬蒂斯曾說:“如果線條是訴諸于心靈的,那色彩就是訴諸于感覺的”早在3 萬年前的西班牙埃爾·卡斯蒂略洞,早期人類就嘗試用色彩記敘活動,隨著顏料和染料的發明,色彩被廣泛應用于繪畫作品當中,藝術家對色彩的認識也從早期的對客觀事物的色彩還原轉變為主觀的色彩運用,例如,畢加索的藍色“自畫像”和玫瑰時代的“帶煙斗的男孩”這兩幅油畫出自同一畫家的不同時期,其中的主觀色彩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它也間接地反映了畫家在不同時期的不同心理狀態。
從電影誕生初期用模板機械印制法逐幅畫成的彩色電影,到電影徹底進入彩色時代,人們對于動態影像色彩的探索從未停止,彩色電影的到來豐富了造型語言,美術、道具的顏色,光的顏色,甚至演員的膚色,都參與到敘事中來。
但是顏色的加入難道僅僅只是為了豐富畫面嗎,顏色只是為了讓畫面看上去更好看嗎?電影《毀滅之路》末尾一段的白色處理,在這場戲之前,這部影片的整體基調偏暗,卻在片尾高潮處處理成高調,這種強烈的對比直接就傳遞給觀眾一種死亡將至的心理暗示。在中國,白色常被用于葬禮,寓意著死亡,東方所忌諱的顏色在西方卻被用于婚禮,寓意著新生。《毀滅之路》中的白色既寓意著死亡的到來,也具有新生的象征意味。
色彩的敘事控制權,并不僅僅聽命于個人的情感認知,而是忠于故事情節設定,這就要提到前期對于每一場景,或者重要場景的色彩設計。這需要每一個部門的配合,色光與場景顏色的配合,后期與前期的配合,都基于前期的情節色彩設定。
本論文的主要內容,重點在于通過色彩心理暗示的研究,討論幾種主要的色彩敘事心理,借助傳統繪畫中的敘事色彩,引出并分析電影中的幾個具體案例,探討如何在影片實拍中借助色彩幫助。
人類對于色彩的研究自亞里士多德時代就有了,但是更多的則傾向于對色彩技術性的控制,尚未延伸到利用色彩來反應內心活動,大部分畫家在繪畫時對于色彩都基于一種本能的控制,使畫面色彩盡量還原被畫物,但仍未系統地研究色彩對于情緒表達、敘事性等方面的作用。色彩心理學的跟進,隨著醫學的發展得到了證實。
自近代以來,關于色彩和心理的關系,已經是色彩學家和心理學家多年來致力研究的方向,最早被提出的生理學觀念認為:“灰青色會降低血液循環,反之,紅色和橙色具有相反的作用,具有刺激并增加血液循環和血壓的作用。”這一觀點直到生理學家菲赫的色彩血液循環實驗被證實。

電影《瘋狂麥克斯4》冷暖色畫面對比
菲赫發現肌肉的力量和血液循環會因不同的色光照射而呈現不同的反應速率:藍色對于增進肌肉和血液循環的反應速率的效果是最弱的,其次是綠色和黃色,在所有實驗中,紅色被證明是最能影響增進反映速率的顏色。
在潛水中,控制時間是很重要的,因為每個氧氣瓶只能提供40 至50 分鐘的氧氣,但是大多數氧氣瓶中耗盡氧氣的潛水員覺得他們在水中只潛水了大約20 分鐘。這一現象引起了心理學家的注意。
電影是時間與空間的藝術,很多拳擊類的電影和武打電影中都可以看到紅色的元素,紅色在制造激烈氛圍的同時也在無形中加快了節奏,有很多快節奏的電影,紅色都起到了改變節奏的作用,如電影《羅拉快跑》,在電影《瘋狂的麥克斯4》中有大量的追車和動作戲,為了體現激烈追車中的色度感,攝影師約翰希爾大膽運用大量暖色和紅色,起到了壓縮觀眾心理時間,加快速度的作用,在影片的中間,強烈的追車戲之后導演安排了一段較為舒緩的休息時間,約翰希爾用大面積冷色處理畫面,在觀眾長達一個小時的紅色視覺下突然進入藍色畫面,時間感被拉長,寂靜的沙漠長夜通過極端的色彩運用得以體現。

色彩本身沒有重量,但是有的顏色給人感覺重,有的顏色給人感覺輕。
這一視覺感受被美國心理學家戴爾證明并量化,他最早發現色彩對人有光色度效應影響的心理重量,還通過實驗量化出了具體的顏色會產生的重量值。他選用了色輪上最為主要的幾種顏色進行測量,發現白色和黑色分別代表了重量的兩個極端,分別為100 克和187 克,其余顏色重量中,紅色>紫色>藍色>綠色>黃色,分別為158克,155 克,152 克,133 克和113 克。戴爾還認為色彩的心理重量還和純度和明度有關,越高越輕,越低越重。
色彩對重量感的心理影響在很多商品顏色設計上都有所反應:如購物袋的顏色大多設計為明度較高的顏色,而保險箱則多設計為明度較低的顏色,從安全角度出發,增加心理重量。
色彩具有放大或縮小物體視覺大小的功效是被科學證實的,如果觀察法國國旗的最終寬度配比,我們也會發現紅色可能會顯得大一點,藍色是較小的,因為顏色的波長是不同的,眼睛透鏡的焦點并不完全在同一平面上,因為圖像在視網膜上的清晰度是不同的。暖色因為光波較長所以難以焦距,視覺感受會使顏色擴散,看起來不清晰。帶有短波的冷彩色圖像具有一定的收縮性,因此是比較清晰的。
前進色(Advancing Color):在置于同一平面上的各種顏色中,顯得比其它顏色更靠近眼睛的某些顏色中之任一種顏色。
后退色(Receding Color):亦稱“縮色”。和其它顏色在同一平面上,但看上去離眼睛較遠的幾種顏色。
前進色和后退色在很多領域得到廣泛的運用,在化妝時,前進色和后退色能使人物面部顯得更為立體,大多數廣告牌也喜歡選擇強烈的暖色,因為前進色系能夠突出商品內容,具有沖擊性的效果。
李白在《前有樽酒行》中寫道:“弦拂柱與君飲,看朱成碧顏始紅。”詩句中的看朱成碧,朱是紅色,碧是綠色,紅色和綠色是互補色,長時間觀察紅色,視覺產生綠色殘影,是一種色彩心理學現象,被稱為心理補色,也叫視覺后象。
如果兩種顏色混合后形成灰黑色,這兩種顏色就互為補色,也叫互補色,這種補色被稱為“物理補色”(混合補色),在色輪中,相對的兩種顏色為互補色。
除了物理補色外,還有一種心理補色(殘像補色也稱為視覺后象)
在繪畫和攝影中,我們利用色彩的互補性來強調后續顏色的鮮明濃重。在影片《唯神能恕》中,警察趕來兇案現場,整個氛圍被藍綠色的月光包圍,警察的表演故意放慢了動作,從走廊到室內,甚至長達一分鐘都被藍綠色包圍著,當下一個鏡頭給到兇手時,鋪滿兇手的紅光顯得異常強烈,這種超過色光本身的強烈感正是利用視覺后象起到的作用,導演和攝影師為了加強對兇手的渲染,在顏色上埋下了很長的伏筆,我們對藍綠色所產生的紅色殘像加強了畫面原來的紅色,這是單純靠改變現場色光明度所帶來不了的視覺體驗。
當我們提到紅色時,我們會想到什么?火焰?革命?激情?還是喜慶或者愛情?

電影《水形物語》海報
當提到紅色時,我們本能所想之感會有相似之處,但情感細節仍有偏差。一種顏色對我們的感覺產生影響,不僅僅基于這種顏色本身可能引發的生理反應,還來源于大自然中的顏色,歷史上對于顏色的選擇以及單個顏色在大顏色環境中的配比。
康定斯基指出:“世界上有冷的色彩,也有暖的色彩,但任何色彩中也不具有紅色具有的強烈熱力。”
紅色是大自然中最易被提取的顏色,也是人類最早運用的顏色,早在西班牙埃爾-卡斯蒂略洞,原始人類就用紅色顏料嘗試進行繪畫。畫家莫迪里阿尼的女性肖像畫中,有非常多紅色的運用,在莫迪里阿尼的多幅作品中,我們都可以一窺紅色的影子,莫迪里阿尼的被畫對象,很多都是他的情人,當面對情人時,我們不難找出幾幅油畫中共同的色彩:紅色,這一激烈的顏色對于莫迪里阿尼來說代表著愛情,紅色躋身于背景,門板上,服飾中,甚至發色和唇色,畫家用一抹紅色抒發內心強烈的愛欲,似乎沒有比它更適合于表現愛欲的顏色了。
說到影片敘事中紅色的運用,《水形物語》中利用演員不同情節點服裝的顏色不同來襯托和暗示主角內心變化,《水形物語》的主人公艾麗莎的設定是一名聾啞人,這使得影片很難從語言對話中直接訴諸主人公的內心感受,心理情緒的外化顯得格外的重要,紅色作為最具有強烈熱力的顏色在影片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在這里,紅色代表著內心情感的點燃,具有愛情的象征意味。
《水形物語》是一個頗具魔幻色彩的成人童話,藍綠色做為大海和水的象征,成為了貫穿整個影片的主色調。影片的繪景美術師Matthew Lammerich 在它訪談中也說道“女主角家里的所有東西都暗示著水或海洋,她的世界里的一切,我們都想以某種方式被水定義或由水形成”。影片色調整體與水有關,再加上魔幻的因素,藍綠色成為了影片的整體色調。
影片前期,在沉默中生活的聾啞清潔女工艾麗莎全身的服裝顏色都較為灰暗,藍綠色的發帶和外套。在大量的藍綠色鋪墊之后,作為愛情的象征的紅色的突然介入顯得十分的明顯,第一次紅色大量出現是一次意外事件,人魚吃掉吉爾斯家的貓后逃跑到艾麗莎家旁邊的電影院,在一片紅色座椅的中間,艾麗莎安慰受到驚嚇的人魚。兩人之間的情感關系從這里開始發生轉變。
在艾麗莎的穿著上有兩次非常明顯的變化,都是以紅色為主題,第一次變化是在艾麗莎同人魚發生關系后,艾麗莎給自己戴上了紅色的發帶,穿上了夢寐以求的紅色高跟鞋。甚至在艾麗莎坐公交車時,車窗上反射出全片少有的紅色燈光,在這里,紅色不僅代表著愛情的降臨,更象征艾麗莎自我意識的覺醒。
第二次是艾麗莎送別人魚時穿上了一身紅色的大衣。作為一個喪失了語言能力的女人,紅色是她表達愛意的另一種語言。在影片最后,一身紅衣的艾麗莎與人魚擁抱在水中,成為整個影片最為經典的鏡頭。
全片藍綠色的映襯下,觀眾對紅色的出現異常在意,利用互補色強調顏色的變化效果非常好,這種利用顏色進行敘事的方式極為巧妙地幫助主人公完成了心理情緒的外化,幫助影片敘事推進,是色彩服務敘事的一種體現。
相較于其他顏色的研究,綠色的難度要更大一些,這種在自然界中隨處可見的顏色很長一段時期都不受喜愛,乃至被人唾棄,遠古人類的洞窟壁畫上,我們很難尋覓綠色的身影,很多學者認為這與許多古代語言中與綠色相關詞匯的缺失有關——綠色的象征意義似乎太弱,不足以喚起情感,傳遞理念,從新石器時代,到中世紀初期,在歐洲大多數地區,綠色的社會價值和符號價值都非常弱。
亨利·盧梭雖稱不上是杰出的繪畫大師,但是他非常善于運用色彩,尤其是綠色系。在盧梭的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大面積的綠色,在這里,綠色不僅代表自然植被,更給人一種靜謐、神秘的感覺,綠色作為自然的顏色,延伸出生命之感,綠意的深處仿佛無窮無盡,給畫面披上神秘面紗。
這種綠色所延伸出的神秘感在很多電影中都有體現,尤其是魔幻、童話類的電影。
在魔幻電影《哈利波特》中,我們就能看到綠色的大量運用伏地魔手杖里發出的光是綠色的,綠色被用作魔法的象征,同時也加深了伏地魔角色的神秘感。
綠色除了能表現神秘事物外,這種平靜的色彩被用于衣服上時,卻能表現出人物內心的壓抑。這種服飾上的綠色的運用除了之前提到的《水形物語》中艾麗莎初期的服裝顏色,在《潘神的迷宮》中,也有著同樣的使用。
《潘神的迷宮》故事設定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一次逃難,所以在故事初期,小女孩的服裝全部由綠色組成,畫面背景也充斥著大量的綠植,影片在前期的調色也傾向于綠色調,這種平靜的色調被大量運用時,出現了不平靜的感覺,烘托了壓抑的氣氛。
這種神秘質感除了用以表現遠古而陳舊的事物,也能用來表現未來和未知。
《黑客帝國》中的綠色字符瀑布讓人看上去充滿科技感,神秘感,但是為什么要選用綠色的字符,而不是緩和的藍色或者更具有視覺刺激的紅色。
我們都能想到神秘感,科技感,未來感,除了這些,綠色也是大自然的代表色,這種自然界中隨處可見的顏色幾乎包裹著我們的感官世界,所以《黑客帝國》中,綠色以數字的形式再次包圍人類,在這里,綠色便幫助敘事,創造出一個虛幻的世界,綠色除了表示未知和神秘,它也代表世界。
除了綠色在整體世界觀建立上的幫助作用,綠色也充斥在每一次危險的場景之中,影片中經常會出現幽綠色或深綠色的場景,一般在主人公剛經歷危險或馬上經歷危險時出現,既營造了一種緊張危險的氛圍,又將我們的警惕性提高,讓觀眾的神經變得興奮和敏感,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挑戰。
“藍色”,是一個有魔力的詞匯,一個令人平靜,引人幻想的誘人詞語,社會調查結果顯示藍色是最少被人列為討厭的顏色。藍色不引起不快,不傷及他人,也不進行反抗。甚至藍色的語意(bleu,blue,blu,blau)讓人聯想到天空和大海給人帶來平靜的感受以及無限的幻想。這是一個令人心安,富有詩意的顏色,擁有其他顏色所無與倫比的魅力。

電影《教父》劇照
藍色在電影中作為冷色的一種被大量的應用,在影片《黑鷹墜落》的開場,整個畫面的影調被處理成藍色。作為全片的開場,這是一段戰爭背景介紹,畫面里表現的是因獨裁戰爭而造成的饑荒場景,似乎藍色的本意并不適合這個殘酷的畫面,這個令人舒心明快的顏色更應該被用來描寫輕松的場面,但我們并不是要用庸俗的色彩象征主義來套電影的色彩運用,而是探索色彩在敘事時的各種可能性。《黑鷹墜落》開場的畫面中我們都知道這里的被攝物原本的顏色并不是藍色,但是強烈的反差和統一的高色溫覆蓋了原有的色彩,平靜的藍色加深了這場饑荒的無力感,畫面中的人物都顯得很無力,作為影片的開場,導演需要在幾個鏡頭內就將故事背景交代清楚,氛圍的烘托起到重要的作用,藍色是一種后退色,當畫面呈現撲面而來的藍色時,整個畫面似乎都遠離了觀眾,人物顯得很渺小,似乎當天災人禍來臨,每個個體都無足輕重。如果選用其它的顏色就很難達到這種細膩復雜的氛圍。正是藍色的大膽運用使這種復雜的情緒快速,準確的傳遞給觀眾,言簡意賅地輔助敘事。
在影片《鳥人》中,當主角赤裸著全身沖進劇場,整個場景都被戲劇性的藍色占據,高純度的藍色鋪滿整個畫面,畫面中的高光部分全是藍色。孤注一擲的男主角渴望借助一場戲劇改變走下坡路的人生,戲劇性的故事需要戲劇性的轉折,戲劇性的轉折需要戲劇性的顏色,藍色不僅凸顯了主角內心的壓抑心情,作為高光而非暗部出現的顏色也寓意著希望,觸底反彈的節點上,藍色的運用輔助了敘事,為影片加分。
“早期基督教神學理論認為,白與黑是兩種相反的顏色,分別象征著善與惡,這種觀念的基礎首先來自于《創世紀》里光明與黑暗的對立,但也來自于對其他自然現象的認知,例如日與夜。”②關于黑色和白色的象征意義很難被說清甚至定義,這兩種顏色是顏色中最極端的色彩,在不一樣的文化中代表著不一樣的象征符號。例如,在中國,我們將白色與葬禮聯系在一起,民間用“白事”指代喪葬,黑色在中國一度是權力的象征,秦朝就酷愛黑色。但是在歐洲,白色被用來比喻純潔的事物和新生,西方婚禮上的婚紗就是白色的,黑色則在基督教中象征著痛苦和懺悔,黑色在很長時間里一直都是本篤會修士的特征。所以這兩種顏色我們很難單獨列出來探討,而是將他們組合在一起分析。
在某些領域,黑色代表著最高的地位:柔道的黑帶代表最高水平,滑雪將最高難度的滑道稱為黑道,黑色的燕尾服,黑色的長裙也被認為是高雅上檔次的服裝,拉斐爾前派畫家對黑色持一種崇拜態度,他們大量使用黑色來表現傳說中的人物。
黑色在電影中的運用是最多的,從黑白電影到現在,黑色永遠是電影攝影中不可或缺占據主要地位的顏色,電影《教父》運用大量黑色描摹人物心理,凸顯教父地位。無論是黑色的西裝還是背景墻面的黑色,甚至頂光下黑暗的眼窩,黑色將教父的角色推向了一種優雅的尊嚴,甚至不需要其他的借助,黑色就說明了教父的身份。
人們用黑色比喻地獄,用白色形容天堂,白色常常被用以搭配純潔和神圣,在古典油畫里圣人時常穿著白色的長衣,純潔的女性形象往往身著白色長裙。莫奈的名作《撐陽傘的女人》中身著白色襯衣的女子和身后成片的白色云彩交疊在一起,給人端莊而親密的感覺。
在影片《毀滅之路》中,影片在高潮到來之前都浸在暗色調中,這種利用色彩所做的鋪墊在影片結尾處得到爆發,因為這里使用了近乎純白的處理。
在影片結尾處,鏡頭跟著主角來到一個純白色的房間,房間的顏色布置極為的大膽和精妙,美術師將房間里的顏色全部控制成白色,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墻壁,白色的桌椅,甚至地毯也被處理為白色,這種反常的極致布置給觀眾強烈的心理暗示,似乎主角在走向新生,又似乎是在走向天堂,白色這一在西方世界被用以象征純潔新生的顏色在這里被拿來寓意死亡。
在這場戲的最后一個鏡頭,同樣是面對白色的男孩的背影,本應湛藍的海水和天空被過曝處理成白色,剛剛被用來寓意死亡的顏色在這里象征著新生,可見顏色不僅僅是單純的象征符號,很難具有固定不變的意味,即使是同一場戲,同樣的顏色處理也能帶來截然不同的情緒,這與故事的發展有著緊密的聯系,但反過來顏色在深刻作用并影響著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