芻論“天津皇會”的研究現狀

魏天慈

（北京舞蹈學院,北京 100081）

“有錢無錢，強派上臉，圖了熱鬧，賺了吃穿。這盛事直辦到三月間。”這是清朝乾隆年間舉人楊一昆（1753-1807）在其《皇會論》中描述得“皇會”熱鬧景象，距今約有兩百多年歷史了。“皇會”的起源據《天津皇會考紀》和《皇會論》記載，可推論至清康熙或乾隆年間。而“天津皇會”的全盛時期，據《天津皇會考紀》記載是在乾隆至清朝末年。[1]那時每逢“皇會”，都有百十來道會沿街表演，看會的人更是從十里八鄉紛至沓來，萬人空巷，其熱鬧程度可見一斑。清末至民國年間，時局動蕩不安，“皇會”也日趨沒落[2]。新中國成立后，各地群眾對民間文化的呼聲越來越高，學者對“天津皇會”的關注也日益增多，相關的論文著作、期刊發表也日益多元，因此總結梳理前人研究成果也變得刻不容緩。經過筆者在 “知網”“萬方”“維普”以及“獨秀”這四個平臺中對“天津皇會”以及“皇會”中的各道老會進行關鍵詞檢索，共計搜索論文57篇，相關專著17本。綜合文獻數量，不難發現“皇會”研究已有一定積累，但總體來看，綜述性質的文獻付之闕如，故對“皇會”相關文獻的整理及綜述成為一項極為必要的工作。限于篇幅，本文主要涉及代表性研究結論。

一、“天津皇會”的研究成果綜述

（一）關于“天津皇會”中的民俗文化及信仰研究

“天津皇會”源于媽祖信仰，最初功能是保佑漁民海事順利，后來經過發展逐漸由海事順利衍變稱為宗教信仰、求醫問子、祈福還愿等“儒釋道”多種觀念信仰集合的產物。這方面的文獻筆者共計檢索到8篇，期刊3篇，學位論文1篇，會議論文4篇。主要涉及兩種類型的研究：“皇會”的媽祖文化信仰和“皇會”中的祭禮文化。在“天津皇會”中的媽祖文化信仰研究中，主要從媽祖信仰對于天津地區社會秩序的建構；媽祖信仰的衍變以及媽祖文化對于“天津皇會”的影響三個方面研究。“皇會”中的祭禮文化則從祭禮文化形成的原因與如何重建、“皇會”廟會文化的意義以及祭禮文化中的儒家文化進行展開研究。“皇會”的民俗文化和信仰是多元的，通過以上分析可知，對于“皇會”的民俗文化和信仰研究仍有待進一步的拓寬。

（二）對于“天津皇會”的內緣分析

隨著城鎮化步伐加快，民間文化愈來愈被邊緣化，有些地區甚至消失殆盡。“皇會”作為天津最重要的民俗活動之一傳承至今，與大部分消融的民間文化形成鮮明對比。因此研究“天津皇會”的內緣，對民間文化發展有積極意義。筆者通過統計,共計檢索到相關文獻11篇。這些文獻中有的從官方和群眾兩個層面考慮，認為小眾的文化必須靠民眾去自覺維護，才能讓“天津皇會”得到進一步發展[3]；有的以“天津皇會”的鑾駕為切入點，認為無論是從儀仗形式還是精神信仰都凝結成了一種符號體系，包含著豐富哲學內涵和虔誠的宗教信仰；還有的以《天津天后宮行會圖》為例，發現“皇會”隨著社會的發展變化愈發多元化，“天后”以及隨駕的五位娘娘，他們的職能從海事順利延展到了求醫問子、祈福禳災，這種多元化的職能也讓民眾愈發認可和接受；有的從“皇會”中的“中幡”進行探索，認為“中幡”是除了“鑾駕”之外，最能代表“皇會”文化的標志，因為“中幡”是官方與民間、神人與凡人的對立統一，是“天人合一”思想的體現。

（三）“天津皇會”的歷史沿革及發展現狀

追本溯源，古往今來都是永恒的論題，“皇會”研究也不例外。關于“皇會”歷史梳理，相比于其他領域活躍許多，共計文章25篇，17本專著幾乎全部覆蓋此種類型。其中有三篇論文的主要內容為“天津皇會”中的民間舞蹈的傳承與發展，這三篇論文中作者分別對于“天津民俗舞蹈”的概念進行了歸納，指出天津的民俗舞蹈就是孕育在“皇會”之中，但，沒有就“皇會”中的具體的民俗舞蹈展開具體的解釋和介紹。劉錫誠的《葛沽皇會考察》，是一篇1990年天津葛沽區舉行的“皇會”考察報告，文章主要介紹當時舉辦的“法鼓”與“寶輦”兩個會，對學者當下研究“皇會”有著重大意義。馮驥才老師主編的《天津皇會文化遺產檔案叢書》共計十本，選取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十道“老會”，詳細記錄了每道會的歷史沿革、重要人物、技藝特征等方面。類似以點帶面，卻沒有涵蓋全部皇會之圖景，令人分外惋惜。

（四）關于“天津皇會”的未來發展與復興方法探索

當前“皇會”發展狀況岌岌可危，因此如何喚起“皇會”再次復興，也是研究的熱點之一。此類論文共13篇，其中包含期刊論文8篇，學位論文3篇，會議論文2篇。總體來看，關于“天津皇會”的傳承方法主要有以下幾種類型：1.從民間信仰、群眾生活等方面出發，綜合考量，最終達到從個人到政府、從群眾到精英的，自下而上的傳承保護。2.在保有“天津皇會”本真性的前提下與現代產業相結合，期望經濟基礎能夠帶動上層建筑取得良好的發展。3.運用現代科學技術（攝影、攝像）將“天津皇會”場景加以保存記錄，并以此為范本對其進行推廣、傳播和研究。4還有學者從人類學、民俗學出發，提出將現有的 “皇會”傳承人加以保護，通過采訪、記錄并保留其口述史，讓“皇會”這一民俗藝術得以繼續傳承發展 5.從“舞蹈學”的視角對“皇會”發展進行分析研究，提出讓“皇會”中的民俗藝術進入專業院校，甚至是進入高校，從而讓“皇會”這種民俗藝術自下而上的貫穿連接。

二、“天津皇會”已有研究的不足

通過以上關于“天津皇會”的研究現狀綜述，筆者認為有待進一步開拓和深入的問題有以下幾點：1.研究領域拓寬不足。“天津皇會”是一項綜合性的民俗活動，通過筆者的研究分析可知，“皇會”的相關研究只在歷史沿革脈絡梳理方面有較為深入研究，其他領域雖有涉獵，但有待進一步開拓。如民俗信仰方面，“天津皇會”的信仰從“媽祖”信仰逐漸轉變為“多神”信仰，因此在相關研究中可以以“皇會”中的信仰為例，探索從“一神”到“多神”的內在因素，同時也可以對于某一單獨的民俗信仰進行梳理，然后橫向對比“天津皇會”中的這一信仰與其他地區的信仰有何異同，而這些異同的原因是什么也需要展開研究分析。2.研究不夠深入。有關“天津皇會”溯源問題上大多只停留在淺層分析，并沒有觸及所需研究領域的本質。如在“皇會”研究中，關于“皇會”的歷史沿革與發展現狀的梳理雖相對較多，但其內在深層的挖掘仍有待進一步提高。如，“皇會”最初可以追尋至哪個朝代，而每一代都有何變化，這些變化都是由什么引起的等等。應在“皇會”研究中形成網狀脈絡加深其細節探索，使論文經得起推敲并增加價值。3.研究人員不足。在56篇論文中，作者共有48位，兩位來自韓國、日本，其余作者中有2/3來自天津，由此可以看出“皇會”并沒有引起國內學者更多重視。天津地區“皇會”的研究中，天津大學為主要據點，其后依次為天津音樂學院、天津體育學院、天津師范大學等，而其余高校并未對“皇會”有過多探索研究。不難看出，對于“皇會”的研究在天津雖然比略多于其他地區，但在研究人員上仍有不足。

三、“天津皇會”中亟待解決的問題

針對研究現狀綜述，筆者認為最深層的原因是“皇會”的受眾范圍小，民眾普及度不高所造成的。故在此嘗試提出幾點建議，以期帶動“皇會”研究的良性發展。

（一）群眾普及

群眾普及指將“天津皇會”更多納入群眾日常生活中。“皇會”的出會時間，多集中于春節期間。這是傳統的中國節日，但因為現代人生活節奏日益加快、互聯網普及，參加這些活動人也愈發減少，因此“皇會”也越來越鮮為人知。將“皇會”中的各項藝術門類納入群眾日常生活中，則是將人們的視線從互聯網轉移到傳統民間藝術之中，以此來增加群眾對于“天津皇會”的認知。此外，還可以開展群眾間的普及教育。現今廣場舞在群眾間風靡，根據廣場舞且歌且舞的特性，可以嘗試將“皇會”中的民俗舞蹈納入廣場舞中。這樣的融合，不僅達到了群眾健身休閑的效果，還普及了傳統民間藝術。

（二）建構津門特色

建構津門特色主要指官方層面，黨的十七屆六中全會提出“傳承文化，科學發展，因地制宜，突出特色；創意引領，跨界融合；市場運作，政府扶持”。“皇會”作為天津最具代表性的藝術形式之一，必然可以用以建構津門特色。而具體的操作步驟，筆者認為首先可以挖掘“皇會”的津味元素，以此引領天津的創意產業的發展。還可用“天津皇會”為元素，編創屬于天津的舞臺劇，以此來突出天津特色。最后，還可以將“皇會”表演中的精彩瞬間作為宣傳片投放于網絡平臺或是線下廣告等媒介，達到建構津門特色的目標。

（三）增強文化自覺

增強文化自覺是基于前兩點的延伸，也是最終需要達到的目標。群眾間的普及是增強大眾對于“皇會”的了解，并且身體力行地感受到“皇會”中各項藝術的魅力。而津門特色則基于官方視角，讓大眾對于“皇會”有更入認識，在潛移默化中了解“皇會”，喜歡“皇會”，最終達到民眾間的文化自覺，達成保護和推廣“皇會”的作用。相信在保護與推廣的同時，也將會引來學者對“皇會”的深入研究與分析。

四、結語

筆者對“天津皇會”的研究梳理，并沒有涉及報紙等相關文獻資料，因此還有待進一步分析。但通過對“皇會”期刊論文的梳理，得以窺見其“冰山一角”。“皇會”作為天津傳承了300多年的藝術，一直為天津人民津津樂道，但是現階段的“搶救”、研究等舉措的力度仍需要進一步的提高。對“皇會”的保護研究，不僅有利于增強民眾文化自覺，同時還可以向其他地域的民俗活動提供借鑒，得以相互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