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沛鈺
摘要:文學革命發動后,新文學逐漸形成聲勢和規模,在社會上產生極大影響,表現之一即新文學社團的興起。新文學作家們受到不同文藝思潮和藝術方法的影響,自發聚集為具有不同創作傾向的文學社團,文學研究會和創造社便是其中影響和貢獻最大、最具代表性的。本文主要通過對兩個文學社團進行比較,及二者的激烈論爭,分析它們對于后世文學發展的重大影響。
關鍵詞:文學研究會;創造社;論爭內容
中圖分類號:1206. 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20)06-0008-01
文學研究會和創造社是中國現代文學社團中成立最早,影響極為重大的兩個。文學研究會成立于1921年1月,創造社緊隨其后,在同年6月成立。兩者的論戰從成立之初便展開,爭論涉及多個方而,包括:為何而文學、為誰而文學、文學創作的方式、翻譯外國文學的目的等。這場論爭歷時彌久,文人才子們的思想碰撞不僅促進了社團自身的發展和思想主張的完善,亦讓后世的我們“坐享漁翁之利”,獲得了很多珍貴的文學作品和深刻的觀點。
一、同源異派
五四新文化運動以來,民主科學等新潮思想影響擴大,一腔熱血無處揮灑的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急需一個情感和思想的出口,于是通過文藝來表達自己的政治苦悶和人生理想;同時,隨著文學革命的進行,創作實踐的突破勢不可擋。在這種背景下,文學研究會和創造社相繼誕生。二者均受到外國文學的影響,前者較多地受到俄國和歐洲現實主義的影響,后者則主要受到歐洲啟蒙主義與浪漫主義以及“新浪漫主義”文學思潮的影響。故在形成之時兩個社團便分屬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兩大對立陣營。文學研究會主主張“文學為人生”,注重文學的社會意義。他們以人生現象和社會問題為題材,刻意表現新舊沖突,在創作方法上高舉現實主義旗幟(也借鑒自然主義),重視并強調觀察和如實描寫。創造社主張的是“文學為藝術”,強調文學必須忠實地表現作者“內心的要求”。創造社同仁們側重于自我表現,自我暴露、直抒胸臆、病態的心理描寫往往成為他們表達內心矛盾和對現實反抗情緒的主要形式,寫法上推崇浪漫主義的情緒化、散文化和詩化。可見無論是從基本主張,還是寫作目的,或是創作手法,二者都大相徑庭甚至完全相反。成立稍晚作為“晚輩”的創造社,即使或有與“偶像”一戰成名的私心,也已有刑天爭神之勇。
二、華山論劍
關于文學研究會和創造社論爭的源頭,作家學者們各執己見,至今沒有定論。其中,茅盾認為“文學研究會與創造社的論戰是在一九二二年初夏”,“一九二二年五月一日出版的《創造季刊》創刊號刊登了郁達夫的《藝文私見>和郭沫若的《海外歸鴻》……我和鄭振鐸見到這兩篇文章,實在吃驚!我們想,一年來我們努力提倡新文學,反對鴛鴦蝴蝶派,介紹外國進步文藝,結果卻落得個‘黨同伐異和壓制‘天才的罪名,實在使人不能心服。”諸如此類從當事人你來我往的文章中摘取的例證比比皆是,足以說明論戰涉及方而之廣。
郭沫若在《創造十年》中敘述兩大文學社團論爭緣起時說,“《文學旬刊》上早就有好些文章在嘲罵我們,例如罵頹廢派的‘肉欲描寫者,便是指郁達夫;罵‘盲目的翻譯者,便是指我和壽昌。”從這一段敘述可知,除絕大多數人都知道的有關創作內容和手法的論爭外,在外國文學翻譯問題上兩派亦持不同觀點。在郭沫若看來,翻譯只要足夠誘發創作之沖動即可,不必要過于偏重翻譯事業。鄭振鐸則發表《處女與媒婆》-文,質疑郭沫若“翻譯是媒婆”的說法,認為有些觀察錯誤了。
其實翻譯的功用本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因此雙方站在各自立場上持不同意見實屬正常。
三、知出乎爭
人們常說“真理越辯越明”,但對于文學這樣一種主觀創造的語言藝術,無所謂孰是孰非。文學研究會和創造社就像三國時期的周瑜和諸葛孔明,成員們都是些接受了新思想的有理想有抱負有才華的青年,雖明爭暗斗、勢不兩立,卻彼此惺惺相惜,在切磋過招中更上一層樓。二者雙峰對峙,各有千秋,共同為現代文學不同流派的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兩個社團均培養出一大批優秀的、個性鮮明的現代作家,且翻譯并向國內引入了許多外國文學。從首創性角度,文學研究會和創造社分別開啟了中國新文學的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先河。
少年自負凌云筆。如此激烈論爭,恰是五四新文化運動后中國思想界文學界百家爭鳴的繁榮景象的縮影。魯迅在“幻燈片事件”后退學去東京從事文藝運動時,采取的一系列“文藝救國”行動短期內便不了了之,原因便是:不僅無人贊同,競連反對的人也沒有。所以對于文學研究會和創造社的兩方同仁,此番論戰實是一幸事:其思想有人在關注、有人在重視,更有人在逐字逐句地認真琢磨。否則,這些有志青年只有扣舷獨嘯,不知今夕何夕。
這場論戰在文學創作、思想內容,乃至精神上都給予了后輩無數寶貴資源。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只記今朝。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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