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守“陣地”， 與衰老打一場持久仗

于世忠

年輕時，我一直吹噓自己的身體有三大好：眼好、牙好、皮膚好。并以此為豪。

眼好，當了一輩子教師，當年常在晚上加班加點為學生批作業，先是光線微弱的煤油燈，再是燈光暗黃的泡子燈，后面才有明亮的電燈，但我并沒有因此留下眼疾。牙好，我的牙整齊而潔白，生吃蘿卜熟啃肉都能大快朵頤。皮膚好，其雖然有點微黃，但從小沒發生過長瘡流膿，沒有過皮膚過敏的經歷，也能經得住蚊蟲叮咬。所以，每每與人講起身體，我總以此“三好”而自詡。

想不到過了五十歲，自己的身體開始衰弱起來，不說別的器官，單說我這“三好”，在時光的一波波攻擊下，節節失守。先是眼睛不經意間就花了。開始是看書模糊，漸漸地不拉開距離就看不清楚字，我才意識到這是眼老花了，配了老花鏡，50度、100度、150度，現在發展到200多度。皮膚沒有了原來的光澤、細膩和彈性，長皺紋了，粗糙了，松弛了，老年斑也偷襲我的手、臉頰，甚至皮疹濕疹之類的皮膚病也開始蠢蠢欲動。值得慶幸的是，我的牙尚好，沒松動、無脫落。

飽受“丟城失地”痛苦之后，我開始珍愛牙齒。這是我生命最后的一塊完好如初的陣地，丟失了就再難奪回來，即便奪回來，也恢復不到原來的狀況了。牙好晚年才有口福，胃腸功能才能得以正常運轉。之前，我的胃腸曾出過毛病，但在我與疾病反復斗爭下，也是在牙齒的幫助下，這塊陣地才最終沒有受到閃失。

腸胃是生命的根系，生命所需的營養，都依賴于它們的輸送。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牙毀了，腸胃便危在旦夕。所以，為守住生命最后的陣地，我想盡辦法。

我比任何時候都愛護我的牙齒。除了經常漱口、早晚刷牙這些常規習慣之外，我再不敢用它做任何冒險的事情，譬如吃一些生硬冷熱之物，連小試一下的想法都沒有。我經常叩齒，門牙、大牙交替相叩，有時坐在馬桶上也“咬牙切齒”抓緊鍛煉牙齒。我還從網絡上學習了一套適合老年人的牙齒保健操，定時操練……

想必老年朋友們大都有著我這樣的“丟城失地”經歷，健康每況愈下，身體漸弱。正如一個叫作納蘭妙殊的作家，在一篇回憶他姥姥的文章里寫的：“后來她越來越老了，城池一座座失守，守軍一舍舍敗退，退至膏肓之中。”幸好，我們還沒有“身臨絕境”，身后還有一塊或者幾塊賴以堅守的“陣地”，憑借這些“陣地”，我們還能抵擋一陣。

誰都知道，衰老就像一場沒有懸念的戰斗，面對它的悄然進攻，我們遲早要輸個精光。但是，晚輸總比早輸強，晚輸就是勝利。老年朋友們，打起精神，用我們的頑強、耐心和智慧，守住最后的陣地，與時光、與衰老再打一場堅韌持久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