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報》藏文版報道框架研究

金石 劉莎

摘要：《人民日報》藏文版是我國用少數民族文字出版發行的黨中央機關報，其編輯、出版、發行過程無一不 體現出濃郁的地域特色和民族特色。在 2015 年——2018 年用等距抽樣法選取的 146 個樣本中，以報道議題為 框架進行分析，得出以下結論：國際報道中《人民日報》藏文版緊跟國家外交政策，國內報道則突出報道了民族 地區的相關新聞。五省藏區之間的新聞競爭則直接體現出了其文化軟實力的差距，西藏新聞報道的數量和質量 在《人民日報》藏文版中均有顯著優勢。

關鍵詞：《人民日報》藏文版;報道框架;研究

中圖分類號：G2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CN61-1487-（2020）09-0134-03

《人民日報》藏文版由人民日報社主管，人民日報、 西藏日報主辦，西藏日報社藏編部精編、精選進行編譯， 2009 年 8 月 1 日首發。《人民日報》藏文版全部以贈閱 方式發行，面向西藏和四川、甘肅、云南、青海的藏區，每 個行政村贈閱 3 份、每個中小學校和寺廟各贈閱 2 份，共計贈閱近 6 萬份（其中在西藏區內日發行量為 3.5 萬份，四省藏區贈閱 2.5 萬份）。《人民日報》藏文版的出版發行，對于把黨的聲音傳遍 5 省藏區千家萬戶，不斷提升《人 民日報》的傳播力、引導力和影響力;對于進一步宣傳解 釋黨的路線方針政策，打牢藏區干部群眾團結奮斗的共 同思想基礎;對于進一步壯大黨的宣傳輿論陣地，把握涉 藏輿論斗爭主動權都有著重大意義。

《人民日報》藏文版一方面堅持高規格、看齊意識， 另一方面面對 80% 的讀者在農牧區的現實，還要保證 有“酥油糌粑味”、老百姓能看懂，其版面安排一般為：一 版要聞版，二版國內新聞，三版國際新聞，四版藏區新聞。 在 2015 年——2018 年用等距抽樣法選取的 146 個樣本 中，以報道議題為框架進行分析，得出以下結論。

一、國際報道策略——與外交方針高度同步

《人民日報》藏文版的涉外報道主要集中在要聞版 和國際新聞版，其新聞選擇的數量和角度都非常有趣，在 所有涉及國外事務的報道中，被報道國家的頻率、內容與 我國的外交策略保持高度一致。（表 1、表?? ?2）

《人民日報》藏文版的國際報道體現了中國特色大 國外交的特點，即報道、宣傳“相互尊重，公平正義，合作 共贏”的立場和“義利兼顧，講信義、重情義、揚正義、樹 道義”的價值觀。如“大國責任”議題下的——柬埔寨 稱贊中國幫助湄公河下游國家緩解旱情（2016.4.19）、國 際航天界為首個“中國航天日”點贊（2016.4.26）、中國 是聯合國維和行動的重要貢獻者——訪聯合國負責維 和事務的副秘書長拉德蘇（2016.5.31）、美國專家稱：中 國可能成為生態文明建設領導者（2016.6.9）、塞內加爾 政府向中國援塞醫療隊頒獎（2016.8.15）、國際社會贊揚 中國應對氣候變化的努力（2016.12.1）、中國醫療隊向加 納醫院捐贈醫療物資、中國援建的柬 51 號公路復建工程 開工（2017.3.17）、中國援建剛果（布）新議會大廈奠基（2017.5.26）、中國高票當選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 委員會委員（2017.11.17）、世界點贊中國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之誠心、中國建設者助力約旦緩解電力短缺、中國 駐阿富汗大使館向當地困難民眾捐贈物資（2018.3.11）、 中國援非醫療惠及非洲民眾“敬佑生命大愛無疆”—— 記中國赴黎維和部隊醫師節義診活動、中國海軍編隊在 亞丁灣為商船保駕護航（2018.8.26）、生物多樣性保護中 的中國智慧（2018.12.2）等;“合作共贏”議題下的—— 逆勢而上? ?中英貿易實現跨越（2015.1.26）、加強中土經 濟合作推動“一帶一路”建設（2015.4.20）、孟加拉國總 理簽發中孟建交 40 周年紀念郵票（2016.10.20）、新起 點，矚望金磚“中國年”澳專家贊賞多維度中國開放政 策（2017.1.6）、中國去年成為德國主要綠地投資來源國近平和夫人彭麗媛陪同美國總統特朗普和夫人梅拉尼婭 參觀故宮博物院（2017.11.11）等。另外，《人民日報》 藏文版也關注美國國內的一些負面內容，如聯合國報告： 美國貧困和不平等問題比想象的更為嚴重（2018.6.17）、 美國大眾游行呼吁保護勞動者權益（2017.5.5）等。

《人民日報》藏文版對俄羅斯報道表現出了高度的 正面性，包括兩國的友好往來、相互支持和經濟、文化合 作。如習近平出席俄羅斯紀念衛國戰爭勝利 70 周年慶 典（2015.5.11）、俄羅斯批評日本歪曲解讀二戰歷史事實（2016.2.23）、外交部：贊賞俄方對發展中俄關系的積極態 度（2017.1.20）、俄羅斯各界高度評價習近平主席訪俄（2017.2.17）、中國援尼日爾緊急糧食項目舉行交接儀式、 ?（2017.7.7）、中俄合拍紀錄片《這里是中國》舉行開播儀中國維和工兵參與南蘇丹失事客機救援行動獲得贊譽（2017.3.24）、“‘一帶一路為可持續發展帶來眾多良 機”——聯合國研討會上各方熱議中國倡議（2017.4.14）; 中國改革開放歷程為發展中國家提供寶貴經驗——訪世 行行長金墉（2018.11.11）、為全球經濟作出巨大貢獻—— 世貿組織發言人談中國“入世”17 年的積極影響、“中 國投資對葡萄牙非常重要”（2018.12.27）;“文化交流” 議題下的——阿根廷興起漢語學習熱（2015.4.20）、突尼 斯選出“太極迷”赴華參加“漢語橋”比賽（2016.4.19）、 意大利舉行“漢語橋”中學生中文比賽（2016.5.17）、中 國書籍在圣彼得堡國際圖書沙龍受歡迎（2016.5.31）、屠 呦呦希望各界持續關注中國傳統醫藥（2016.12.15）、菲 律賓舉辦“中國走進課堂”知識競賽（2017.2.17）;練武吧， 爸爸——一個美國武術家庭的夢想（2018.6.17）、“中國 學生助力我們保持世界領先”——訪倫敦大學學院校長 阿瑟（2018.11.14）等。

《人民日報》藏文版關于與重點國家關系的報道，美 國的報道頻率最高，報道議題包括政治、經濟、文化、軍事 等各個領域，立場較為中性。如政治：多名美議員再次呼 吁調查華人間諜冤案“種族定性”問題（15.11.23）、各 國專家期待中美關系健康發展（2017.10.10）等;經濟： 美專家看好中國綠色發展帶來的新機遇（15.11.16）、美 能源部長高度評價中美清潔能源合作（2016.6.23）、美國 俄勒岡州積極推動對華貿易（2018.3.25）;軍事：外交部 回應韓美聯合軍演：有關方面應多做有利于維護本地區 和平穩定的事（2017.3.17）、國防部新聞發言人就美發表 2016 年度《中國軍事與安全發展態勢報告》發表談話（2016.5.17）等;文化：洛杉磯敦煌莫高窟展呈現絲綢之 路佛教藝術（2016.5.10）、美國專家贊賞中國保護生物多 樣性的成就（2016.5.24）、清華攜手華盛頓大學與微軟公 司在美創建全球創新學院（2016.6.23）、一位美國老人和 青海野生動物的情結（15.10.26）等;外交：習近平同美式（2017.4.7）、俄中友協紀念《中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 簽署 16 周年（2017.6.23）、“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對國 際貿易穩定發展具有重要意義”——訪俄羅斯出口中心 總經理斯列普尼奧夫（2018.10.28）。

歷史問題是《人民日報》藏文版對日報道的核心 話題，如中國僑聯接受僑界捐贈日本軍國主義侵華罪證 史料（2015.7.6）、《抗戰十四年——東北抗日聯軍歷史 陳列》基本陳列開展（2015.8.3）、紀念抗日戰爭勝利 70 周年美術大展在京舉辦（2015.8.24）、《南京大屠殺檔 案》列入《世界記憶名錄》（2016.10.13）、中共中央、國 務院在南京舉行 2015 年南京大屠殺死難者國家公祭儀 式（2016.12.15）、外交部談日本教材和科目變化：不要以 錯誤史觀誤導國民（2017.4.7）、外交部回應日本 2017 年《外交藍皮書》涉華內容（2017.4.28）、中國抗日軍人后 裔參加“澳新軍團日”游行、外交部回應臺對日交流窗 口改名：敦促日方糾正錯誤做法（2017.5.19）、200 余份 細菌實驗檔案為侵華日軍細菌戰再添新證（2017.8.18）、 勿忘國恥 圓夢中華——海外人士舉行活動紀念南京大 屠殺 80 周年暨死難者國家公祭日（2017.12.15）《人民日報》藏文版的這種選擇是符合目標讀者的 文化、心理特征的。傳播學中“一面說”認為，對某些存 在對立因素的問題進行說服或宣傳時候，僅向被說服的 對象提示自己一方的觀點或于己有利的判斷材料，[1] 這 樣的說服簡潔明了，在受眾文化水平較低的時候，效果更 為明顯。

《人民日報》藏文版的讀者主要面向藏區農牧區群 眾，將紛繁復雜的國際關系以與國家外交方針一致的報 道口徑、以簡單明了的報道方式，向群眾說明，有利于群 眾自覺抵制境外反華勢力的鼓吹和滲透。

同時，大眾傳媒作為黨和國家事業的“齒輪和螺絲 釘”，在“培養”受眾方面，其提示的“象征性現實”對[2]226

國總統奧巴馬舉行會談、習近平出席美國總統奧巴馬在人們認識和理解現實世界發揮著巨大影響，正愈來白宮舉行的歡迎儀式（2015.9.28）、全國人大西藏代表團 會見美國國會眾議院少數黨領袖佩洛西（2016.5.3）、習愈多地取代以往由學校、家庭、宗教團體承擔的責任，在達成“社會共識”、培養“主流價值觀”方面效果顯著。

助力藏文讀者理解我國外交政策，了解國際秩序和世界 格局，亦是《人民日報》藏文版的重要功能。

二、國內報道——突出大事、民族地區重點報道

《人民日報》藏文版一版要聞并未完全照搬《人民 日報》，一般性的領導活動、會議等的報道不做刊登，只將 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和總理的重大活動見報;將藏 區重大新聞放置頭版、甚至是頭條;針對藏區群眾宗教信 仰普遍和“報紙進寺廟”特點，安排一定比例的宗教報 道正是“走群眾路線”、因地制宜的做法。

作為黨中央機關報，國家領導、重要的會議、文件等 大幅度地出現在頭版是不可避免的，這也是報紙增強“四 個意識”的體現。而在《人民日報》藏文版樣本中，國 內省區市出現的頻率則如下：

這一現象正是《人民日報》藏文版的特色所在，頭 版即體現地方特點、體現讀者最為關注的內容，這是我國 黨報姓黨和“走群眾路線”的優良傳統。1942 年《解 放日報》改版，正是一改以往“言必稱希臘”重外輕內 的做法，轉而改為要聞版、邊區版、國際版、綜合副刊的版 面安排，體現黨報黨性、群眾性、戰斗性、組織性的品質， 從而成為一份“真正的黨報”。

《人民日報》藏文版沒有劃地為界，囿于一版要聞版 只安排國內重大消息的常規，而是考慮到群眾實際，大膽 將《四川藏區推行 15 年免費教育》（2015.3.23）、《青海： 第四座機場即將通航》（2014.1.17）、《西藏全面落實利 寺惠僧實事》（2013.12.25）等藏區新聞安排在頭版刊出。 由此可見，報紙頭版新聞不但是新聞位置的安排，也是編 輯意圖的集中體現，即報紙是誰創辦、為誰服務。

在國內新聞版，編輯放眼全國，重點關照與藏區群眾 關系更加密切的民族地區發展問題、農牧業問題、環保問?題報道、研究群眾關心的社會熱點問題是黨報的重要職責，引導、幫助群眾認清自己的根本利益并為之奮斗， 是黨報作為黨組織的“齒輪和螺絲釘”應盡之義務。西 藏作為全國唯一的省級集中連片貧困地區，黨報不僅僅 只是“耳目喉舌”，主動幫助群眾把握國家發展趨勢、解 讀脫貧過程中遇到的問題和困惑亦是黨報大有可為之處。

《云南獨龍族：步入“網絡時代”》（2012.9.9，第二 版），提到信息通信網絡“打開對外開放的窗口，不僅要 ‘信息進鄉致富群眾，也倡導‘信息出鄉，向世界展示 獨龍江人神共住的神奇景色，打造旅游名鎮，逐步實現從 ‘輸血式扶貧到‘造血式扶貧的轉變。”這種脫貧思維， 對于同樣是民族地區的貧困人口來說很有參考價值的， 也是黨報通過報道對象實現模式示范作用的具體體現。

《人民日報》藏文版的宗教報道突出了我國宗教信 仰自由政策以及宗教屆人士對社會的貢獻議題。如第四 屆世界佛教論壇在江蘇無錫開幕（2015.10.26）、西藏各 地佛教信眾迎來“燃燈節”（2015.12.7）、西藏最大佛教 石窟遺址瀕危壁畫臨摹復制工程完工（2015.12.14）、西 藏舉行學經僧人晉升學位立宗頒證活動（2016.4.12）、中 國佛教代表團出席“聯合國衛塞節”（2016.6.2）、中國佛 教界援助尼泊爾受災民眾（2016.7.7）、中國西藏乃堆拉 山口印度香客接待工作圓滿結束（2016.8.25）、第四屆世 界佛教論壇閉幕（2016.10.27）、兩岸佛教界在上海合辦 法會紀念抗戰勝利 70 周年（2015.9.21）。

三、藏區新聞——新聞競賽，體現文化軟實力（表 4）

在《人民日報》藏文版的 246 個樣本中，5 省藏區 在四版中報道所占數量如圖。其報道呈現出以下特點： 西藏新聞報道最多，報道題材多樣、報道面廣，新聞 特寫、通訊、專訪等可讀性更強的內容并不鮮見，同時有 日喀則、昌都等地市新聞見刊，這是西藏各地市堅持長期

辦藏文報紙的成果，值得肯定。 和其他省份相比，青海省的藏族人口數量并不占優，但新聞報道的數量眾多。這和青海藏族有著較為深厚的 文化傳統、青海相關部門對藏文報刊的重視關系密切。

《青海藏文報》《黃南藏文報》《澤曲報》藏文版、《青海 藏文科技報》《青海藏文法制報》《黃南報》藏文版、《剛 堅少年報》藏文版、《祁連山藏文報》等藏文報紙形成 了青海藏文報紙的傳統，并最終在新聞競爭中嶄露頭角， 是青海文化軟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

2010 年《迪慶日報》藏文版啟用正式刊號，是云南 唯一一張有正式刊號的藏文報。與此相對應的是“迪慶 雙語教育是五省（區）里起步最晚、教育規模最小、教育 模式也是最單一的（只有除了藏語文和英語外的所有課 程都用漢語授課、使用國家通用教材的二類模式），與其 他藏區相比較漢語水平較好，藏語水平較差”[1]。和西藏、 青海相比，云南迪慶藏族自治州藏語文教育水平較低，學 生在收聽收看習慣上也更傾向于漢語廣電節目，進而影 響了藏文報紙的活躍度、傳播力和影響力。實際上，語言 在現代媒體上的使用程度正是衡量語言活力的重要指 標，云南藏區新聞在《人民日報》藏文版中的缺失，是其 藏語文使用在社會生活中衰落的直接表現。

《人民日報》藏文版作為國家級報紙，雖由西藏日報社與人民日報社共同主辦，但其工作人員一再表明，在編 輯過程中絕無對“優先報道西藏”的考慮。樣本的研究 結果表明，西藏報道在《人民日報》藏文版中的優異表現， 首先是由西藏眾多藏文報紙形成了西藏群眾讀藏文報、 社會各界重視藏文報紙的傳統;其次，新華社西藏分社、 人民日報社西藏分社等中央駐藏媒體專注西藏報道，在 全國性的媒體中做“藏字頭”新聞很有經驗;最后，西藏 的地緣、文化優勢決定了新聞界對其得天獨厚的關注度。

參考文獻：

[1] 楊維 . 基礎藏漢雙語教育現狀調杳與研究——以云南迪慶 藏族自治州香格里拉市為例 [D]. 西北民族大學 ，2017.

[2] 郭慶光 . 傳播學教程 [M]. 北京 ： 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 ，1999.

作者簡介：金石（1978—），女，漢族，河南偃師人，西藏民 族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為少 數民族新聞傳播。 劉莎（1996—），女，漢族，陜西寶雞人，單位為 西藏民族大學，研究方向為新媒體與民族文化 傳播。

（責任編輯：朱希良）

基金項目：本文系西藏民族大學重點教改項目“《馬克思主義新聞觀》教學模式創新與實踐”（編號：2018371）、西藏民族大學重 點培育項目“西藏大眾傳媒業語言文字使用狀況及其發展趨勢研判”（編號：17MDZP06）有關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