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連云港地區走上朝鮮戰場的四支師級部隊

鮑 林

連云港地區是一片有著光榮革命傳統的紅色熱土。在抗美援朝戰爭中，先后有四支在該地區戰斗過的師級部隊，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走上前線。他們是中國人民志愿軍三十八軍一一三師、三十九軍一一六師、二十六軍八十八師和二十軍八十九師。在2年零9個月的殘酷戰斗中，他們不畏強敵，舍生忘死，經歷了戰略反擊和陣地防御血與火的洗禮，出色地完成了黨和人民賦予的光榮使命，留下了一段段可歌可泣的動人故事。

三十八軍一一三師——“飛虎師”三所里大穿插

抗戰時期，連云港地區是八路軍、新四軍的戰略結合部，隴海鐵路以北屬八路軍山東濱海軍區管轄，鐵路以南屬新四軍蘇北淮海軍分區管轄。抗戰勝利后，山東濱海軍區主力部隊（濱海軍區四、六、十三、二十三團，獨立一團、三團和濱海支隊）挺進東北，后沿革為東北民主聯軍第一縱隊、第四野戰軍第十三兵團第三十八軍，1950年10月改稱中國人民志愿軍第十三兵團第三十八軍。三十八軍一一三師（轄三三七、三三八、三三九團），前身為1945年8月成立的山東軍區第二師，首任師長羅華生，政委劉興元。1946年8月，改編為第四野戰軍第一縱隊第二師。1950年10月，改稱中國人民志愿軍第三十八軍一一三師。一一三師下屬3個團，前身分別為原濱海軍區四團、二十三團和獨立一團。在抗美援朝戰場上，一一三師在第二次戰役中創造的三所里大穿插，被奉為世界戰爭史上的經典之作。

長津湖戰役中的志愿軍戰士匍匐在冰雪之上

1950年10月25日至11月7日第一次戰役后，西線敵軍從鴨綠江退至清川江以南地區，但美軍主力未損，氣焰十分囂張，稍作整頓后，即向北試探性進攻，而東線之敵一直處于向北猛攻態勢。

毛澤東、彭德懷決定，利用美軍輕狂冒進的心態和對志愿軍實力的低估，采取“誘敵深入、迂回圍殲”的戰術，一方面將主力后撤至預定地域，構筑防御反擊陣地，以逸待勞；另一方面，保持部分兵力不斷與敵人接觸，故意節節示弱，誘敵深入，將西線之敵引至大館洞、溫井、妙香山至平南鎮一線，然后對其側后實施戰略迂回，斷其退路，包圍殲滅。

11月18日至21日，美軍從東西兩線全面向北推進，進入志愿軍的預設戰場。25日，第二次戰役西線戰場率先打響。在這次戰役中，三十八軍的任務，一是殲滅德川的韓七師，二是長途奔襲三所里，切斷整個西線戰場敵軍的退路。在第一次戰役中，三十八軍由于沒有完成穿插熙川，切斷敵軍退路的任務，受到了彭德懷的嚴厲批評，全軍上下都憋著一股氣，僅用了一個晝夜，便攻克德川。

三所里位于平壤至價川公路中段，是敵人南逃北援的必經要道。志愿軍副司令員韓先楚向一一三師師長江潮、政委于敬山當面交代，該師必須于27日從德川出發，一路不論遇到多大傷亡和困難，堅決不能停下來，到達三所里后，務必將敵人截住，切斷其經順川向平壤逃跑的道路。

三所里離德川有整整145華里，而美軍騎一師、二師、二十五師都是高度機械化的部隊，堵住他們談何容易！領受任務后，一一三師全員輕裝，騾馬、背包和重裝備一律交師留守處，重機槍、迫擊炮拆散了人扛；各級按遭遇戰隊形編組，分成尖兵和前衛，遇到敵人絕不戀戰，交替掩護前進。為避免敵機空襲，部隊晝伏夜出，專走荒山野嶺，連續強行軍，許多戰士跑吐了血，昏倒路邊，被后面的人架起來接著跑，甚至有戰士累死在路上。在離三所里還有35華里時，為了爭取時間，一一三師決定冒險白天從公路行軍。副師長劉海清命令部隊去掉防空偽裝，故意將隊列打散，扮成從德川潰逃下來的韓軍。由于此處是敵人腹地，敵人根本不相信志愿軍一個整師會出現在自己的大后方，認為是友軍，沒有轟炸和掃射。

最終，一一三師用14小時奔襲145華里，于28日8時占領三所里。占領陣地僅僅5分鐘，美騎一師五團就從價川方向開來。一一三師先后粉碎了敵人10余次沖擊，并打退了南來的援軍，炸斷了公路大橋。28日晨，毛澤東發電祝賀三十八、四十二軍德川、寧遠殲滅韓軍二軍團主力的偉大勝利，彭德懷隨即將電報轉發各參戰部隊。

就在這個時候，一一三師首長根據戰場偵察情況，發現三所里以西10余里的龍源里，也是敵南逃退路，即不待上級指示，于28日18時令三三七團立即向龍源里急進。同時，以三三八團三營繼續留三所里地區阻擊南逃之敵，一、二營追殲逃敵，以三三九團三營向安州和肅川前進，完成破路炸橋的任務。29日4時，三三七團在團長賴林之、政委徐煒的帶領下，以急行軍趕到龍源里，尚未布置好工事，美二師的前衛部隊就退下來了。美軍以整營整團的兵力，在百余架飛機及大量炮兵、坦克的支援下，向三三七團陣地連續發起10余次沖擊，陣地反復易手，三三七團三連戰至僅10人，陣地仍然牢牢地掌握在我軍手里。在三三七團的頑強抗擊下，南逃之敵與北援之敵雖然相距不到1公里，但始終未能匯合。

至11月30日，被圍困在價川、安州以南，三所里、龍源里以北狹小盆地內幾個師的敵人拼死突圍。此時，彭德懷再次電令一一三師堅決堵住逃敵，同時，志愿軍各部隊從三面向三所里、龍源里地區合圍。鑒于三三七團連日激戰，傷亡較大，師部令三三八團從三所里轉移到龍源里，從兩側攻擊敵人。戰至12月1日8時，敵建制被打亂，慌忙遺棄重裝備，分散突圍，一一三師即配合軍主力圍殲清剿逃敵。至19時，被圍之敵大部被殲，戰斗遂告結束。

一一三師在第二次戰役中，圓滿完成了重要的迂回穿插任務，共殲敵3222名，繳獲汽車545輛，坦克7輛，各種火炮150門，各種輕武器1700多支及大批軍用物資。彭德懷親自草擬了對三十八軍的嘉獎令，對一一三師的突出貢獻給予極高評價，并在電文結尾處添上了“中國人民志愿軍萬歲！三十八軍萬歲!”字樣。從此，三十八軍被稱為“萬歲軍”，一一三師被譽為“飛虎師”。

三十九軍一一六師——創造三次戰場傳奇

1940年8月，中共中央中原局將淮河以北、津浦鐵路以東、隴海鐵路以南我黨領導的武裝部隊，統一整編為八路軍第五縱隊。9月，八路軍第五縱隊進入淮海區，開辟淮海、鹽阜抗日根據地，皖南事變后改編為新四軍第三師。解放戰爭時期，三師挺進東北，相繼改編為東北民主聯軍、東北野戰軍第二兵團第二縱隊、第四野戰軍第十三兵團步兵第三十九軍。1950年10月，改稱中國人民志愿軍第十三兵團第三十九軍。三十九軍一一六師（轄三四六、三四七、三四八團），前身即長期戰斗在淮海抗日根據地的新四軍三師十旅，其下轄3個團，前身為淮海軍分區第一、第四支隊和新一團。在抗美援朝戰爭中，三十九軍一一六師先后在第一、第二、第三次戰役中，創造了三次戰場傳奇。

1.云山之戰。1950年11月，一一六師參加了抗美援朝第一次戰役中的云山戰斗，并擔任主攻。云山戰斗是中美軍隊的首次交鋒，一一六師以劣勢裝備重創美騎一師，首戰告捷。

一一三師14小時強行軍145華里

1950年10月，美軍集中4個軍13萬人的兵力，由元山、平壤分東西兩線向中朝邊界推進，計劃在11月26日感恩節之前占領全朝鮮。志愿軍剛剛入朝，但敵軍分兵急速推進，在我軍尚未到達防御線時，就迅速越過了原定的防御地帶。

面對這種情形，彭德懷決定改變作戰方案，利用敵人分兵冒進的弱點，在運動中集中優勢兵力殲敵。具體部署為：以四十軍集結于溫井以北、北鎮以東，殲滅韓六師；三十九軍集結云山，準備在韓一師東援溫井韓六師時，將其殲滅；三十八軍殲滅韓八師于熙川，六十六軍迅速過江，阻擊英二十七旅；四十二軍于東線黃草嶺一線阻擊美第十軍陸戰一師和韓國首都師。

三十九軍軍長吳信泉命令一一六師擔任主攻，正面突破云山陣地，一一五、一一七師側面迂回，11月1日19時30分發起總攻。可就在11月1日下午3點，一一六師觀察所發現，韓軍士兵上了汽車向后方開去，云山東北方向也有敵軍坦克、汽車和步兵向后轉移。師長汪洋判斷敵人想逃，于是命令部隊于16時40分，提前3個小時發起進攻。

汪洋不知道的是，敵軍不是撤退，而是美軍的戰略預備隊騎一師從平壤調來增援韓一師，兩軍正在換防。一一六師面對的敵人，變成了騎一師第八團和加強的炮兵、坦克兵等5000余人，以及韓一師十一、十二、十五團，有兵力近萬人。

一一六師3個團，采用正面突擊，側面迂回，側后包抄的方法，很快對敵軍形成包圍，從東、西、北三個方向攻入云山街區。騎一師利用飛機、坦克、火炮優勢拼命突圍，我軍則利用近戰、夜戰優勢，以小分隊靈活機動，與敵人近身肉搏。與此同時，一一五師將趕來增援的騎一師五團阻擊在龍城洞，擊斃該團團長。一一七師攻克三巨里，消滅了韓一師十五團300余人。

戰至11月5日，三十九軍共斃傷俘美、韓軍共2000余人，其中美軍1800余人，擊落飛機3架，繳獲飛機4架，擊毀與繳獲坦克28輛、汽車176輛、各種火炮119門，美軍騎一師遭到歷史上最慘重的失敗。毛澤東得知打敗了美軍“開國元勛師”，高興地說：“彭德懷同志很能打惡仗，打硬仗，同美軍第一次較量就打敗了美國主力軍。”

2.成建制俘虜美軍黑人連。1950年11月27日，在第二次戰役的上草洞戰斗中，一一六師三四七團二營四連包圍了美軍二十五師二十四團C連。該連90%都是黑人，被包圍后，幾次突圍未果。這時，白人軍官命令兩名黑人士兵舉著白旗詐降。志愿軍四連四班班長董永和站起來準備接受投降，白人軍官卻趁機開槍，董永和當場犧牲。四連指戰員義憤填膺，紛紛要求全殲該連。就在此時，四連指導員周鳳鳴在望遠鏡中發現，對面的美軍幾乎都是黑人，便調三四七團文化教員謝本志來到前線，嘗試用英語勸說黑人投降。謝本志來到陣地上，先是指出黑人在美國受到的種種不公待遇，被迫為華爾街資本家打仗，又講到中國人和黑人一樣，都是被帝國主義壓迫的窮苦人，窮苦人要團結起來，一起反抗壓迫，反抗不公。

謝本志的喊話，讓黑人士兵很受觸動。一名黑人軍官慢慢地站起來，手里舉著一幅白紙，畫的是一名舉手投降的美軍士兵，旁邊寫著全連人數。他走進我軍陣地后，告訴謝本志他是連長斯坦萊，剛剛詐降都是白人軍官的主意，其他人愿意投降。

就這樣，三四七團四連以傷亡2人的代價，俘虜美軍115人，擊斃33人，這是志愿軍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整建制俘虜美軍連隊，也是美國建國以來第一支整建制向外國投降的部隊。美軍隨后將二十四團編制撤銷，從此實施黑人白人士兵混編制度。

3.釜谷里陣地上的軍號。1950年12月31日至1951年1月8日，中國人民志愿軍和朝鮮人民軍發起第三次戰役，向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發起大規模進攻。在第三次戰役中，一一六師殲滅英軍皇家來復槍團，繳獲該團團旗，創造了又一個戰場奇跡。

1951年1月2日，“聯合國軍”“三八線”防御全線崩潰，開始向漢城方向撤退。一一六師任務是在突破臨津江后，以主力向釜谷里進攻。

釜谷里是一個三面靠山的洼地，離漢城僅30公里，是通往漢城公路上的一個重要的三岔口。占領該地，可以切斷議政府與漢城、高陽之間的鐵路、公路聯系，堵住敵人南逃的去路。

一一六師三四七團兵分四路，以強行軍向釜谷里前進，于1月3日黎明到達釜谷里。但想不到的是，駐守在這里的不是原先預想的韓軍，而是從議政府方向撤退下來的英軍二十九旅皇家來復槍團。皇家來復槍團以善打陣地戰聞名，參加過諾曼底登陸，官兵軍服上都佩帶一只綠色的老虎標記，因此又被稱為“綠老虎團”。英軍占領了釜谷里周圍高地，企圖阻擊志愿軍，控制這一交通要道，掩護主力南撤。

被成建制俘虜的美軍C連

由于三四七團是夜間打進釜谷里的，幾個重要的制高點都沒有及時占領，英軍火力又占絕對優勢。戰斗進行到中午，三四七團與師指揮部的電話和電臺聯系全部中斷，隨團行動的師參謀長薛劍強也不幸犧牲。

黃昏，英軍以6輛坦克為先導對七連扼守的一個制高點發起沖鋒。戰士們的子彈打光了，把最后的手榴彈和爆破筒丟向敵人后，搬起了石頭，端起刺刀，等待著最后時刻的到來。眼看著敵人就要攻上山頭了，負傷堅守陣地的連司號員鄭起想讓戰友們最后聽一次軍號聲。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躍出戰壕，猛然吹起了沖鋒號！奇跡發生了，英軍以為我軍主力到了，紛紛向山下退去。鄭起沖鋒號連吹三遍，英軍全部退到了公路上。這時，一一六師主力終于趕到，將皇家來復槍團大部殲滅，綠老虎團旗被繳獲，后來和鄭起的軍號一起，陳列在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來復槍團的殘部和二十九旅的皇家重坦克營，在向漢城撤退的路上，被五十軍一四九師殲滅。1月4日，一一六師率先攻入漢城，其三四八團進駐李承晚的總統府。1月5日，該團渡過漢江繼續向南追擊，推進100多公里后，于1月7日21時進占水原，一一六師也成為第三次戰役志愿軍作戰縱深最遠的一個師。

長津湖戰役中被擊毀的美軍飛機

八十八師、八十九師喋血長津湖

志愿軍第九兵團第二十六軍第八十八師（轄二六二、二六三、二六四團），原為華東野戰軍三十軍八十八師。1950年1月，三十軍番號撤銷，軍部奉命改為海軍，其所轄的八十八師改隸九兵團二十六軍。八十八師的前身，是解放戰爭初期，由華中第六軍分區（原淮海軍分區）地方武裝組建的3個支隊。1948年12月，六分區將3個支隊合編為軍分區獨立旅，后上升為華東野戰軍第十二縱隊三十四旅、解放軍第三十軍八十八師。

志愿軍第九兵團第二十軍第八十九師，也原屬三十軍，三十軍番號撤銷后改隸二十軍。八十九師的前身，是1946年8月，華中第六軍分區以新四軍三師十旅留下骨干為基礎，組建的新編第十旅，編入華中野戰軍第十縱隊兼蘇北軍區。1947年2月，改稱華東野戰軍第十二縱隊三十五旅，1949年2月改稱解放軍第三十軍八十九師。

八十八、八十九師在第二次戰役的東線戰場上，經受了嚴峻的考驗，付出了重大犧牲。

長津湖地區，位于朝鮮東北部的蓋馬高原，平均海拔1500米左右，是蓋馬高原最為苦寒的地帶。該地區林木茂密，人煙稀少，山路陡峭崎嶇，夜間溫度在攝氏零下20-30度。而1950年，長津湖遭遇了50年不遇的嚴寒，夜間最低溫度接近攝氏零下40度。

1950年9月，美第十軍（轄陸戰一師和第七師）在朝鮮東海岸的元山登陸，從東線向鴨綠江方向迅速推進。第一次戰役打響后，志愿軍第四十二軍第一二四師在黃草嶺一線，阻擊韓三師、美陸戰一師和韓首都師一部北進長達兩個多星期。與此同時，毛澤東急令華野第九兵團迅速入朝，接替四十二軍，殲滅韓三師、美第十軍于長津湖地區。

11月27日晚10時，志愿軍第二十軍、二十七軍8個師同時向美軍發起猛攻，一夜之間將美第七師和陸戰一師分割成五段，圍堵在柳潭里、下碣隅里、新興里等幾個孤立據點。但被圍美軍并沒有慌亂，立即用200余輛坦克在三個被圍地組成環形防線，志愿軍缺乏攻堅重武器，只能用步槍、機槍沖擊敵人的“鐵桶陣”，傷亡巨大。

12月1日，柳潭里、新興里的美軍強行突圍，匯合后向下碣隅里撤退。此時，二十軍、二十七軍減員嚴重，已無力組織起新的進攻。第九兵團急令預備隊二十六軍南下，于4日凌晨進入攻擊位置，堵住美軍南逃的道路。八十八師的任務，是在12月4日凌晨插到下碣隅里以南的獨秀峰一線，構筑陣地，配合其他師攻擊下碣隅里，阻止美軍南撤。

接到任務后，八十八師立即分成兩個梯隊，師長吳大林、政委龔杰帶領一梯隊開進，政治部主任孫良浩和參謀長李東海組成二梯隊。當一梯隊二六三團趕到阻擊地點時，發現公路積雪上有清晰的車轍印，知道美軍大部隊已經開過去了。在追擊的過程中，又遭遇美軍突圍出來的坦克，傷亡慘重。二六二團趕到阻擊地后，來不及在凍雪上構筑工事，就匆忙展開隊形阻擊，但陸戰一師在坦克掩護下，很快突圍了過去。孫良浩得知情況，萬分著急，馬上帶領二梯隊二六四團和師警衛連、偵察連追擊美軍，但美軍機械化部隊行動迅速，只追到了一些傷兵。

最終，陸戰一師及美七師一部在下碣隅里會合后，在大量飛機、坦克掩護下，于12月6日向南突出長津湖地區，與接應的美三師匯合，一路南撤至興南港。期間，志愿軍一路展開追擊。從下碣隅里到18公里外的古土里，這支世界上機械化程度最高的軍隊用了整整38個小時，平均每小時只能前進500米，平均每公里傷亡34人。但志愿軍最終沒能追上具有全面裝備優勢的美軍，殲滅戰打成了擊潰戰。12月中下旬，退至興南的美軍在海空火力掩護下從海路撤離。12月24日，志愿軍收復元山、興南等港。長津湖戰役至此結束。

戰后，二十六軍因追擊不力，師團級指揮員均受到處分。八十八師師長、政委被撤職，下屬3個團的團長被處分。1951年2月，八十八師番號和建制被撤銷，師機關編入第二十六軍機關，二六二團改為軍特務團，二六三團團直改為軍后勤部擔架團機構，二六四團團直一部改為軍補訓團機構，戰士分散編入軍內其他各師。

與此同時，二十軍八十九師在長津湖戰役中卻取得了較大戰果。八十九師布置在長津湖西南方向，任務是牽制社倉里之敵，保障二十軍主力對柳潭里的進攻。1950年11月28日晚10時，八十九師對社倉里之敵美三師七團發起攻擊。在拔除街區敵火力制高點時，二六六團班長蔣德林和戰士吳懷有舍身炸碉堡，與敵同歸于盡。

12月1日，美陸戰一師開始全線南逃，第三師亦于2日東撤。八十九師尾追逃敵，于2日晚在劍山嶺追上美三師第七團二營，3日上午將其大部殲滅，俘虜美軍80余人（其中中校營長1人，尉官3人），斃傷200余人，擊落敵機1架，擊毀敵坦克、汽車40多輛。11日，八十九師在水洞、龍水洞之間出擊潰退之敵，擊毀汽車30余輛，斃敵300余人。12日繼續追擊，截獲汽車60余輛，俘敵300余人。八十九師一直追至朝鮮東海岸，直到美軍在兩艘航母的掩護下，倉惶從海上撤退。

戰后，八十九師受到志愿軍司令部和第九兵團通令嘉獎。但因為二十軍其他各師減員太大，戰斗骨干嚴重匱乏，戰事一停息，八十九師就被撤消了番號，師機關編入第二十軍機關。該師二六五團改為軍特務團，二六六團、二六七團充實到軍其他各師。

長津湖戰役，志愿軍九兵團收復了“三八線”以北的東部廣大地區，將美軍徹底趕出了朝鮮元山平原。美陸戰一師戰斗減員4400多人，非戰斗減員7300多人，美七師三十一團被全殲，成為抗美援朝戰爭中唯一被成建制全殲的美軍團。

在偉大的抗美援朝戰爭中，從連云港地區走出的四支部隊，經歷了從戰略反攻到陣地防御全部作戰階段。面對號稱“世界第一”的強大敵人，為了祖國和民族的尊嚴，他們舍生忘死，英勇頑強，敢于斗爭，表現了中華民族強大的凝聚力和反抗侵略的堅強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