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律師在執業中找到一束光

劉琦

“你辦的不是案子，而是別人的人生”，2019年這句走紅于網絡的金句，出自北京市檢察院第一檢察部四級高級檢察官劉哲之口。能夠用如此接地氣的話語來描述辦案工作，在律師行業引起了不小的共鳴，這句話也成為刑事律師經常脫口而出的言語，悄然拉近了律師和檢察官之間的距離。

在不斷發展變化的檢察工作背后，檢察理念發生了哪些變化，對刑辯律師的業務發展來說又意味著什么？撥開喧囂與浮沫，所有的答案都正在書寫。

燃燒著看得見正義的小火花

3月23日，檢察工作與律師交集的出口再次被打開，北京天馳君泰律師事務所律師劉玲發現，“12309中國檢察網”首頁開通了律師執業權利保障專區，專門受理律師提出的控告申訴。

以前，律師執業權利受到侵犯，大多數是通過傳統的來信來訪向檢察機關反映問題，如今這個新的平臺向律師敞開了大門，律師可以通過電腦PC端、微信公眾號、APP中的任何一種方式第一時間向檢察機關控告申訴。在劉玲看來，檢察機關主動向社會提供檢察服務，積極接受申訴控告，這種服務社會的意識和態度，透出檢察工作的自信和坦蕩。

檢察官與律師都是法律人，全國人大代表、甘肅東方人律師事務所主任尚倫生覺得，檢察官和律師雖然角色不同、職責各異，但無論是情懷還是理念，都燃燒著看得見正義的小火花，也正是這樣的法治理念推動著司法改革的進步。

從新時代檢察工作的新動能中，尚倫生看到了檢察理念的變化。他說：“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里，檢察機關對于刑事案件的監督，很多時候是因為一審輕判而抗訴，抗訴目的僅在于判得更重一些，突出打擊犯罪。現在抗輕不抗重的現象已不再是常態，時常見到檢察機關對于法院明顯判重的案件提起的抗訴，檢察機關的法律監督更為客觀，更能體現公平正義，也更為社會接受和認同。”

作為一名資深刑辯律師，尚倫生認為檢察理念的變化對刑事辯護產生了較大影響。他覺得律師執業權利維護離不開檢察機關的支持，許多新的檢察理念促進刑事辯護業務開展，比如在審查起訴的過程中，檢察官為了把案件做得準確，更愿意主動聽取律師的意見，雙方對于案件事實認定及法律適用上的溝通交流變得更為順暢。

在新時代檢察工作創新發展方面，尚倫生發現檢察機關辦理的生態環境和資源保護領域公益訴訟案件，為履行“公共利益代表”職責為社會貢獻了“檢察方案”。新冠疫情以來，尚倫生關注到最高人民檢察院先后發布了10批涉疫情典型案例，他認為這些涉疫案件，反映了檢察機關為推進疫情防控和發展經濟營造了良好法治環境。

北京東衛律師事務所主任郝春莉以人民監督員的身份參加過最高檢組織的聽證會，她覺得檢察工作全面強化法律監督，監督的觸角延伸到司法的方方面面，從入口到出口都有，強化監督讓她感受到了檢察理念的溫度。

檢察機關敢于打破司法慣性束縛

“昆山反殺案”和“河北淶源反殺案”在北京大成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吳立偉的記憶中定格了很久，他認為這些案例激活了刑法第二十條的正當防衛制度，使正當防衛制度真正成為公民捍衛合法權益、制止違法犯罪行為的武器，重新樹立和弘揚了“法不能向不法讓步”的威力和正氣，也充分體現了檢察職能從偏重打擊到打擊與保護并重的狀態。

在吳立偉看來，檢察機關敢于打破司法慣性的束縛，“激活”正當防衛制度，也及時回應了社會熱點和民眾的關切。

全國人大代表、重慶索通律師事務所主任韓德云對近幾年檢察理念的變化也有自己的思考，他認為面對司法改革出現的新問題新情況，檢察機關主動作為，勤于履職，按照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的要求，做了不少實事和從前想做而沒有做的事，比如加大公益訴訟和民行法律監督力度等，讓檢察工作面貌煥然一新，也讓律師在執業過程中找到了更有作為的空間。

大成（蘇州）律師事務所刑事部主任李曉明辦理過一起民營企業家涉嫌刑事犯罪的案件，檢察機關對案件進行依法審查，沒有對當事人實施逮捕，而是督促企業糾正不規范的操作，補交稅款。這種做法避免了企業破產倒閉及工人失業的后果，也沒有影響到當地的經濟發展及社會穩定。這是李曉明在這個案件中感受到的檢察理念的變化，它讓公眾真切感受到司法機關呵護公平正義的決心和誠意，也看到了檢察理念的轉變給法治社會帶來了一束光。

在檢察理念中感受法治的溫度

司法彰顯法律的精神，案例呈現的是活的法律，影響人們的價值觀。

在2019年“控辯審”三人談中，全國律協刑委會主任，北京市京都律師事務所創始合伙人田文昌講述了一個死刑復核的案例。有一個村民槍殺了村干部，從案件的事實來看，確實殺了人，證據確鑿，而且供認不諱，但是田文昌在閱卷時發現了一個問題，子彈是從被害人腰間打進去的，卻是從鎖骨里出來的。

“12309 中國檢察網”首頁開通了律師執業權利保障專區，專門受理律師提出的控告申訴。（資料圖片）

在見到被告人時，他詢問了事情的經過。被告人說：“當時我是帶了獵槍去的，喝了酒怕控制不住自己，就把獵槍戳在墻外，進去找他們說理。結果剛一進去就被村干部兩口子連打帶罵的攆了出來，我一來火回去就取了槍，剛把槍拿進來，村干部的老婆揪住我就打，我摔倒在地上，當我摔倒在地上的時候槍就響了。”

這個情節，被告人沒有對司法人員說過。被告人基于錯誤的法律認識而忽略了重要情節，田文昌就此向司法機關提出了這個案子不宜判處死刑的意見。通過這個案例，田文昌認為，由于對法律的認知等多種原因，被告人認罪的背后可能會有各種需要深入查明的因素，這些因素直接影響到定罪和量刑。所以在認罪認罰案件中，律師對保障被告人認罪真實性和把握犯罪性質和犯罪情節準確性的作用至關重要。田文昌覺得，檢察機關在辦理認罪認罰案件中，應多聽取律師意見，當事人認罪認罰是否自愿，離不開律師的法律幫助。律師和檢察官經過協商，能夠保障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益，節約司法資源，提高司法效率。

在近幾年的刑事案件辦理過程中，劉玲也感受到了檢察工作的一些變化。比如檢察機關案管中心的啟動，為律師提供了許多便利。律師交手續、提交文書、復制案卷都可在案管中心一次完成。

在保障律師閱卷權方面，南京市律協刑法專業委員會主任、江蘇三法律師事務所合伙人楊冬提到，檢察機關積極推進律師異地電子案卷閱卷的規定，在疫情期間切實保障了律師的閱卷權。

上海靖予霖律師事務所主任徐宗新說：“檢察機關越來越重視將律師納入法律共同體建設，各級檢察院和律協、司法行政機關更多地聯合舉辦活動，開設大講堂，組織律師、檢察官共同培訓。”

郝春莉感受到了檢察溫度和執法為民的檢察理念，“我們和檢察機關的溝通交流比過去更加通暢一些了，過去和檢察官辦案人員見面不容易，現在我們開庭前會和檢察官進行充分的溝通交流。檢察理念的變化使得我們辯護工作的開展得到了很好的保障”。

北京德恒律師事務所合伙人王兆峰認為，檢察機關解放思想、厲行改革的姿態，展現了檢察機關開放、包容、擔當的恢宏氣度。

“12309中國檢察網”首頁開通了律師執業權利保障專區，專門受理律師提出的控告申訴。（資料圖片）